盈月舞清风 作者:yuwangwen
妹妹留几分薄面。”我看看十四,复又挑衅的看着若含,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赛前热身
呼呼风声在耳畔划过,吹走了身上的燥热,但是扬起的尘土却迫使我不得不眯起眼睛,靠紧身后的人,才能稳住身体。
紧贴的身体让我感觉到他怦怦的心跳,我双手向后交叠,环着他,放任自己沉醉在他的怀中,他的气息里。
风声渐歇,踏云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只是不住地呼哧,漫步在葱绿的草原上。
放远望去,东边的草地仿佛连接到天际,碧空无暇,茫茫大地好似只有我们。
“为什么要答应她,你连马都不会骑,又怎么赢得了若含?舒舒觉罗若含的马术在八旗女子里可是出挑儿的。”十三紧张的抓着我的肩膀,温淡的声音里透着担忧。
“若含从第一次见我,就怀有一份莫名的敌意,我只是希望停止这场眼神的争斗。再说,他们刚才的举动,不也是一种挑衅么?”我回头,迎视他担忧的目光,回他温暖的笑意。
“嗯。可是……我担心你。”他小声地说,下巴抵着我的右肩,目光疏远而悠长,望着绵绵的草地。
“我可以忍受她对我的马蚤扰,但是,我不喜欢他们轻蔑的口气,不喜欢若含对你的无视,不喜欢他们眼底的自以为是。”追随他的目光,我絮絮的说,声音很低,伴着风声。
他身体一震,嘴唇蠕动,却没有开口。
“十三,如果我输了,你会不会很没面子?”我捅他,难得羞涩的看着他。
他收回目光,怔怔的看着我,幽黑的双眸闪了闪,一脸谨慎,道:“我只要你安好。”
腰身的手臂紧了紧,我仰头迎着阳光,开心的笑了。
“十三,你不要紧张,大不了到时我坐在马上不动。不过倘若那样,你的面子会被我丢光而已。呵呵……”
“回头我向娘娘讨个情,明儿就教你骑马。”
“不是吧?就这么几天练了也白练,我不要去。”
“不行,一定要去。我要确保你不会再从马上掉下来。”
晕倒!
我暗自心惊,难道本人的表演天赋可以拿到奥斯卡?不然怎么可能懵得了这帮人精?
……
躺在榻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帐篷顶,平放的双腿还有些微微的酸麻。昨天下午拗不过十三的强硬,骑了一下午的马,颠得我瘦小的骨架险些散开。晚上回到帐子后,我亡羊补牢的做了一些肢体运动,抻抻身体,才精疲力竭的躺到床上。
“娘娘让你好好跟十三爷学骑马,三天后和若含比试。”昨天红梅回来后,对着如烂泥一般的我开口就道,而我在震惊过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眼神慌乱。
“娘娘还有没有说什么?”我拽着她的胳膊,一丝担忧自眼底划过。
红梅凝重的看了看我,噗哧一笑,“我还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有你担心的啊?”
“我的好姐姐,你别逗我了,快说。”我无暇顾及她的调侃,只想知道德妃有没有因我们的比赛而生气。
若含还有十四保她,我可不愿连累十三。
“今儿个晌午十四阿哥请安时,和娘娘提了一下,说是权当与十三阿哥较量,看看谁的徒弟更好。”红梅想了一下,继续道:“当时娘娘挺高兴的,说是让你们注意些,别伤着。”
徒弟?
若含会是十四的徒弟,打死我也不信,不过这个借口倒是完美的很。我撇了撇嘴,终于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
“凌月,你有把握赢若含么?我听她们说,若含的骑射可是很好的。”红梅梳洗后,躺到我的身旁,担心的看着我。
我冲她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输赢还不一定呢!好,什么程度才叫好?”我哼了一声,不屑的说。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有把握嘛!”红梅推了我一把,呵呵直笑。
“不敢说是把握,但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拉着身上的薄被,我漫不经心的说,思绪有些漂浮。
“凌月,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她的声音低哑,幽幽的说。
“福气?呵呵,豆腐吧!”我自嘲的说,要真是有福气,我又怎会来到这倒霉的三百年前;就算是免费时空旅游,也不会跑到紫禁城当高级丫鬟吧?
“哈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天晚了,我们也早些休息吧,明天你还要练马呢,可别让那个小妮子赢了,得锉锉她的锐气。”红梅有些愤慨,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唉!”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叹息了,我索性翻身起床,一番梳洗后,便在帐子的空地上进行热身运动。
压腿,弯身,活动手腕、脚腕,顺便坐在榻上练习瑜伽的基本动作。自从进了宫,我的体能锻炼减少了很多。
一是没有时间,二是没有空间,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活动。
“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听到声音,我放下高举的左腿,回身看向帐子口,四爷修长的身体立在一旁,浓眉紧蹙,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我赶忙起来,规矩的行礼,心里却在纳闷,他来干嘛?
“起吧。”
清凉的早晨,沁凉的声音。
“谢四爷。”我站在一旁,抬眸看着他。
今天他穿了一套黑色的骑装,将他冷漠深沉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让我在一旁看得默默加分,这种暗色系的衣服最能烘托四爷的冷酷性格。
“十三弟陪在圣驾左右,不放心你,所以特地让我来督促你练马。”四爷看了看我,紧抿的唇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奴婢怎敢劳烦四爷您呢,既然十三爷繁忙,那我就不必——”
“十三弟吩咐过了,你一定要去。”四爷不耐的打断我的话,拿眼睨着我,一副我不去也要去的样子。
“四爷!你——”我气急,上前一步,仰着头,瞪大了眼睛看他。却发现这样的自己明显处于身高弱势,只及他的肩头。
我咬着唇,回头寻找武器,抄起厚实的木敦,垫在自己脚下。
四爷看着我,明显一怔,最后掩着嘴不住的咳嗽。“你以为爷愿意讨这个苦差?还不是某人昨儿个出了大名,你就是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考虑十三弟的面子吧!”四爷冷冷的说了一句,甩袖离去。
我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跟着他,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后背。
出了营帐,不远处秦顺正牵着两匹马在那里候着,看见四爷,连忙打千请安。
“这不是踏云么,干嘛牵它?”我看着通体犹如白雪般洁白的马儿,不解的看着四爷。
“踏云的脚程快,性子温和,即使你马术不精,好歹借助它弥补些不足。”他看都没有看我,兀自摸着自己的黑马。
“四爷,他们都说若含精于骑射,可是我想知道,她精到什么程度?”牵着踏云,我走到四爷身旁,侧头认真的看着他。
“肯定不会从马上掉下来。”四爷看着我,漆黑的双瞳里闪着浓浓的笑意。
“你——如果她和四爷较量呢?”我目光锋利,挑衅的看着他。
“你要和爷比试。”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我含笑的点点头,惹得他灼热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我。“你确定?到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爷可接不住你。”
“那就不劳烦四爷担心了。”左脚踩在脚蹬上,我一个翻身,轻盈的跨过马背,稳稳的坐在鞍上。
“你会骑马?”他目光似箭,凝重的审视我。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笑着,灿若阳光。
“那昨天……”
“四爷,先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难道我就不可以博君一笑为蓝颜么?”我知道此时提到吴三桂有些不合适,但是话一出口,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好一个博君一笑!”四爷利索的上马,目光黑澈,赞许而探究的看着我,“可是这蓝颜又有何解?”
“对女子形容红颜知己,而男子,当然就是蓝颜知己。”我大方的任他打量,唇角高扬。
“还等什么,爷到要瞧瞧你有多少能耐。”
“好啊,四爷,请。”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加紧马腹,挥鞭而去。
十三的这匹千里良驹果然不同一般,比我在英国练马的那些马匹好了太多。身体仿佛在风中驰骋,不同于高速飙车的感受,身体已然置身于大自然的奥妙之中。
四爷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子,坐在马背上,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骁勇的霸气,不似平时冷淡的模样。这时的他,唇角上扬,脸上的自信无法掩饰,双眸直视远方,坚定而执著。或许正是这份执著与睿智,才促使他成为九龙夺嫡中最后的赢家,傲笑于天下。
毕竟是常年骑骋于马背上的人,四爷始终快我一步,即使我有时拉近了距离,却仍会落下。但是这样的竞争,却更加让人沸腾,用力的挥下马鞭,踏云喷鼻,仿佛也意识到了竞争,速度越来越快。如此的好马,是不甘落于他人之后的,更多的刺激使得它更加勇猛。
一望无际的草原,清晨青草的气味浓重,混合着土壤的清新味道。视野模糊,只是一径的注视着前方,目光沉稳,不时瞥着旁边的伙伴。
突然,四爷方向一变,向左急转弯,朝着一个高坡加速跑去,我勒紧缰绳紧追于后。他黑色的衣襟飘荡于空中,在晨风中飞舞。
驰骋的速度减慢,越过高高的坡地,却发现不远处的湖泊在晨光下折射出层层光芒,照向四方。
“哇,好漂亮的湖!纯天然,无污染!碧波荡漾,清可见底,要是能在这里建一栋古典与西方建筑结合的别墅,哦,简直就是人间仙境。”我快速的跳下马,跑到湖边掬起一捧清水洒在脸上,顿时沁凉的湖水洗去了燥热。
“四爷,四爷,这里好美,你怎么发现的?”听到后面的声音,我转身跑到他身边,大叫着拉着他的袖子。
“每年塞外之行,我都会来这里。”他瞥了我一眼,径自走向一旁的树下,望着平静的湖面,目光悠远,“傍晚时,夕阳的余晖洒下,仿佛给湖面镀上了橙色的光芒,与湖边的树木相映成趣,似画非画。”
想象着他口中的那幅景色,不觉融入其中,仿佛傍晚已然来临。
“这么美丽的湖,名字一定也是诗情画意。”
“没有名字。”他淡淡的说,捡起脚边的石子投入湖中,扑通一声,漾起层层水波,一晕一晕的荡到湖边。
“嗯……不如叫它‘落橙湖’。”脑中灵光一闪,我兴奋的说。
落橙湖——傍晚落下金橙色的余晖。
四爷难得含笑的看着我,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赛马之约
站在铜镜面前,我审视着镜里身着红色骑装的自己,更准确的说是完颜凌月。
白皙剔透的皮肤,细黑的娥眉,晶亮的双眸,秀挺的鼻子,红润的双唇,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这副美丽的容颜是属于完颜凌月的,而倔强自信的双眸中映出的,却是夏盈盈的灵魂。轻轻地梳起长发,在头顶处用银色丝带系紧,扎了一个利索的马尾辫,任辫下的长发摇摆飞扬。
解开颈项的扣子,将领子立起,恰在两颊之旁,既不会感到憋闷,又别有一番风味。大红色面料,袖口下摆处滚烫银边,合身的剪裁,将腰身显得恰到好处。腰带暗红浮纹金丝花纹,紧缩的裤腿塞在黑色马靴之中,潇洒帅气!这身衣服是昨天何福送来的,十三这两天一直在康熙旁边,异常繁忙。
扯开唇角,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双眼弯弯。
加油——夏盈盈!
耳中传来何福的声音,我旋身,信步离开,好久没有比试了,此时不禁有些热血沸腾!
“凌月姑娘,四爷、十三爷先到场子那儿去了,让我来接你!”我掀帘而出,恰好何福走到跟前儿,向我说道。
“嗯,那我们赶快过去,别让爷等急了。”
“姑娘,你这一身可真是漂亮。就是这头发,怎么没盘起来呢?”何福看着我,愣愣的说,逗得我虚荣心极度膨胀,赞美谁不爱听?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可要多些十三爷了。至于这头发么,这样梳利索,免得碍事。”我笑着说,朝着营外快步走去。
不是说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小’比赛么,为什么来了那么多‘皇带子’?我赶忙转头看向何福,他则回我一副无辜的眼神。
远方黑压压站着一群人,还有一些奴才在一旁拿着椅子候着。
我咬着唇,脚步一顿。
“哼,怎么,还没上场就胆怯了?”
娇蛮的声音传来,不用听我都知道是谁?全大清我还没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呢?翻了一个白眼,我回身看去。
十四阿哥背手而立,一袭深蓝色的长袍,金黄|色的腰带张显着不凡的身份,腰间的碧绿色玉佩发着幽幽的光晕。
我抬眸,紧抿着唇角,习惯性的扬起右侧唇角,沉着的看着他。
十四剑眉轻挑,漆黑的眸底闪了闪,划过一抹兴然,目光在我和若含之间穿梭。若含和我一般,红色的骑装,娇艳如火,目光急迫。
“奴婢(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我和何福一同行礼。
“起吧。”十四的声音淡淡的,不似往日的老成。
“谢十四阿哥。”我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目光,看着他高傲的自我身前走过,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战区集中地’。
叫来这么多人,就是想看我的热闹,变相给十三难看?倘若我不好好表现,不是对不起大家了吗!一个念头自脑中划过,我叫来何福,低声细语。何福讶异的看着我,点点头下去准备了。
一番行礼问安后,我被十三拉到一旁,也终于看清了今日的到场嘉宾。
好么,随驾塞外的阿哥们,除了大阿哥外,全部到齐了。连十五、十六两个小屁孩儿都来了。
三爷面如冠玉,一身儒雅。此时正坐在椅上,摇着扇子,看着诸位兄弟从容的笑着。八爷党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着,看着我的方向,不时爆出几声大笑。十五、十六两人年纪小,围着三阿哥身边说闹着,不时瞪眼看着我和若含,满脸的兴致。
十三站在我身旁,一脸的担心,沉默不语。四爷则挂着笃定的笑容,欣赏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不得不打破沉默:“四爷,您看我这套衣服,不错吧?”
四爷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面色一愣,随即笑着瞥着十三说:“十三弟眼光不错。”
十三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说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干脆眼不见为净,撇过头去。
“十三,人家难得穿的这么漂亮,你怎么都不表扬我一句?”我走到他身后,用手推搡他,笑嘻嘻的看着他的侧面。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还在这儿嬉皮笑脸的。”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这副不急不慌的样子很是气恼。
“十三弟,你那磨蹭什么呢,不会在想着怎么逃跑吧!”十阿哥大笑着走到我们身旁,拍着十三的肩膀说道。
“怎么会呢,今儿哥哥们都来了,岂是说罢就罢的。”十三面色一紧,恢复了平时的神色。
“相信我,夏盈盈不会让你失望的!”走过十三身旁时,我灿然一笑,低声说道。随即朝着四爷微一点头,和对面的若含同时朝场中走去。
站好后,一个小太监牵着踏云走来,我接过缰绳,习惯道谢。他迅速抬头瞥了我一眼,眼神温暖感激。我回以微笑,凝神看着一旁的若含。
“今儿个爷们过来也是为了热闹一下,瞧个乐趣?” 三爷站起身,啪的将折扇放于手中,现场安静下来。
“不知两位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
今天在场的人中三阿哥最大,所以由他出任裁判长,重申了一遍比赛细则。但是这句话我怎么听都觉得心里不舒坦,搞得像临终遗言似的。
“等一下。”我高声道,大家都期待的看着我,等候我的下文。
“既然是赛马,光跑有什么意思,所以奴婢认为,可以在赛道上增设护栏,使马跨越过去而不踢倒护栏,这样比赛既不枯燥,又多了一丝趣味。不知各位爷意下如何?”
“盈——你——”十三想要出声,却被四爷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好!凌月姑娘好胆色,不知若含姑娘?”三阿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若含。
“奴婢同意。”若含瞥了我一眼,转头看向十四的方向。
一群奴才快速的布置赛场,每道分别设置了十个半米多高的护栏,我向远处看了看,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踏云啊踏云,你可要争气啊,不要给十三爷丢脸。”我捋着马毛,看着踏云棕色的眼睛。
场上一些人听我这么说,哈哈大笑,十三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神色紧张。
若含迅速上马,唇角微扬,略带嘲讽。我不理会她的目光,自顾自的掏出口袋中的绵糖,喂着踏云。
“我说凌月啊,你难道还想让爷扶你上马不成?”十阿哥声如洪钟,嘲笑着我,刚刚停下的爆笑此时再次哄然而起。
“奴婢谢十阿哥关心。”我冲他微微一笑,目光冷厉。
我从容一笑,轻踩脚蹬,旋身上马,身如轻燕,盈盈落座。
四年前,默语参加一个花样马术的比赛,便将我邀到英国一起参加培训。因为我们是同胞姐妹,从小也学过武术,身体柔韧度很好,并且默契十足。马术老师便安排了很多高难度的花样教导我俩,力求达到从上场到退场,时时精彩,刻刻难忘。而这个上马动作便是我们的入场第一式。
“好……”十五、十六两人大声叫着,一脸的兴奋。
“哼”,若含怒哼一声,不等评委发令,便飞射而去。我神色一怔,追随其后,看着越来越近的第一道跨栏,臀部微微抬起,牵着缰绳的手略一使力,踏云抬高了前蹄,轻松的跨过。
若含快于我一马之隔,但是她急于求成,又从来没有玩过跨栏,与马匹的配合不够,身形有些不稳,有几次险些踢倒栏杆。
风声呼呼而过,速度越来越快,我加紧马腹,看着十几米外的旌旗,压低了身子,控制缰绳的手慢慢收紧,在越过旗杆时摘下放在上面的小旗帜,快速旋转马头,朝来时的方向奔去,这时离若含只有半马之隔。
我随手将旗帜放入怀中,大力的夹紧马腹。
踏云似乎感到了我的激动,跑得越发迅速,甚至在来时减速的护栏处都没有减退速度,我适时地收紧缰绳,伴随它的起跃高飞,只是一瞬间,便将旁边嚣张的‘红云’落于身后。
还有三道护栏,微扬的唇稍渐渐高起,自信流露而出,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从马蹄声中分辨,若含应该落于我两匹马的距离,刚刚她不小心,踢倒了护栏。
踏过了最后的栏杆,离场地大约还有一百米的样子,踢了踢马腹,让它在直道上加速。前面热闹的人潮早就腾空了位置,距目测,人好像又多了一倍不止。
身后鞭子声阵阵,敲得我心中一阵抽痛,可怜的马儿啊,谁让你赶上这么个主儿?
欢呼声逼近,我不再逼紧踏云,任它飞骋,握着缰绳的一手渐渐放松,终于在跨过白线的瞬间扬起最优美的笑容,以两指点唇,瞥了眼十三的方向。
马速骤减,在我可以控制的时候,踩着马镫的脚松了松,慢慢屈膝,挪到马鞍上,站立的瞬间足尖用力,一个飞身三百六十度,双腿微蜷于体,空中旋转两周打开,平稳落地。这才叫有始有终!
我记得四年前那次比赛,我们拿到了双人冠军,造成全场轰动,当时的报纸头版头条——马背上的精灵!
“好……”听听,连叫好声都是这么相同,要是分贝再大些,配上口哨和喇叭声,就更出色了。
‘呼……’
似利器划过空气,场中乍静,直觉的作用下我躬下身体,右手顺势向上借力一抓,旋身站起,顺着鞭子的方向用力一扽。
若含发出一声尖叫,被我飞甩下马。
“若含——”十四大声喊着。
我快速移动,卷起鞭子,在她下落的过程中抓着她的右臂,借势一拽,力的作用下,迅速转了几圈,将她揽在怀中。
我大口的呼吸,怦怦的心跳仿佛要破出胸膛,揽着她的手臂微微麻痹,汗水顺着额头划下。幸好我两人体重相仿,对我没有造成太大的负担。
场中一片安静,偌大的场地仿佛静得连掉根针都会发现。
若含面色惨白,青白的嘴唇上留着深深的牙印,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眼角浮着泪滴。
静。
“马鞭无眼人有眼,马鞭无心人有心。”看着她惊恐的挣开眼睛,我冷着面孔,一字一顿的说:“想赌,就要做好失去的准备。既然输不起,又何必呢?你想要的,并不是我追求的!”将她推到一旁,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汗水,我回身朝着十三的方向走去。
我低着头,脑中一片混乱。若含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一时冲动,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抑或是我的存在威胁到她和十四的‘幸福’?
为了一个男人,女人之间的争宠又是多么恐怖!娇美的面孔掩饰不了妒恨的光芒,朗朗佛经洗刷不尽淋漓的鲜血。
是爱吗?用最粗鄙丑陋的方式诠释至真至纯的感情!这种爱,不要也罢。为什么她们却沉陷其中?
女人的悲哀,时代的悲哀!
或许从今开始,我要从新审视宫廷的生活了。一味的退让与回避并不能给自己免除厄运的侵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呢?
我决不罢休!
最坏的结局不就是死么?我的两世生命,或许只有结束了这里,才能回到现代?!
踏云在一旁嘶鸣,绕着我欢快的跑着。
“乖,表现真好!”我揉了揉它头上的鬃毛,喂给它一块绵糖。
即使我再迟钝,也终于发现了现场的不一样之处。猛然抬头,发现所有的阿哥都居于一处,n道目光灼灼的射在我的身上,而其中最灼热的,莫过于那抹明黄。
马场见驾
“奴婢完颜凌月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垂首跪在地上,眼神四处飘着,身体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手掌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席卷着全身。
“奴婢舒舒觉罗若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若含颤巍巍的走来,啪的跪在地上,声音低哑。
“嗯。”康熙微一点头,目光深思。
十四阿哥面色阴沉,淡淡的瞥了眼若含的方向,望向我的时候眉头紧紧的蹙起。八爷面色平淡,只是在看我的瞬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眉;九爷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眼里快速的闪过什么;十爷则是一脸的悻然。
三爷看着我和若含,若有所思,眼中闪满了趣味儿;四爷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眼神却透着暖色,全场表情最俊美的当属十三,咧开的唇角恨不得到了耳根儿,眼睛里满是骄傲,只是看着我垂下的右手,眉头紧了又紧。
“奴婢莽撞惊扰了圣驾,请皇上恕罪。”深深的吐纳,心里渐渐的平静下来,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沉稳。
“哦,何罪之有。这么精彩的骑术,真真让朕开了眼界。抬起头来!”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异样,我只得小心的抬头。
“你阿玛是罗察?”
“回皇上话,正是。”
“呵呵,朕记得你,你是今年的秀女,自幼长在南方,识文会字的,分到德妃那儿做的女官儿。”康熙一顿,捋了捋胡子,“朕可万万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羸弱的丫头,驾驭马匹可真有一套。”
“皇上谬赞了。”我蹙眉,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思打着鼓。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和国家领导人谈过话,更何况是在这种封建等级制度时代?
“皇阿玛,儿臣有一事不明。”十阿哥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我心下一惊,总有不好的感觉,心底惴惴不安。
“哦,老十啊,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说。”
康熙一个‘哦’,让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前两天儿臣兄弟几人瞧见凌月骑马,她还险些掉下马来,怎么过了三天,这马术就如此之好了?况且今天还说什么摆护栏,她这不是下套让若含钻么?”十阿哥一抹脸,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堆。
我一脸的郁闷,这要不是古代,我定要冲上去,照着他的屁股狠狠的踹几脚。他老兄有没有弄明白,当初是谁挑起的事端?
就算我知道一些历史,我也没神到他们每天有什么动静都了如指掌啊。我要真有那本事,一定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挖一壕沟,摔不死你我改姓!
十阿哥一脸的愉悦,咧着嘴看我。我轻瞥他一眼,扭过头看着十三,示意他不要开口。
“皇上明鉴,奴婢那天却不知几位阿哥会路过,并定下这个比赛。奴婢去年头部受伤,伤好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那日骑马,不小心掉下马,险些摔着,幸得十三阿哥相救,才幸免于难。其后学马的几天,却日渐熟悉,好似以前学过一般。至于今天的护栏跑跳,奴婢只是听说若含骑术甚好,想要增加一些趣味,才提出的。”我低着头,捋着脑中的思绪,慢慢说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哦,你头部受伤,可是去年四月?”康熙捋着胡子,微蹙眉头。
“回皇上话,正是。去年奴婢自江南回京,第二天到岫云寺进香,不成想上山路上滚落,撞到了头,醒来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我默默背着说辞,脸上还要表现出凄婉的样子。
“连你阿玛额娘也不记得了?”老康一顿,目光深思。
我抽噎着摇了摇头,始终不敢抬头,怕自己不小心在诸位‘影帝’面前露馅儿。
“那现在呢?还没有恢复嘛?”
哎呀,我从来不知道康熙这么喜欢探人隐私,他这么细密的问我,让我不禁怀疑:他是幸灾乐祸还是临床检查,以备医学研究?
我记得老康对西方的医学好像很感兴趣,他总不会拿我做实体练习吧!
我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唾液,“回皇上,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只是偶尔脑中会闪现一些片断,但是连不起来。”我眼神凄切,双目含泪。
求求你了,别问了,我快装不下去了!
“禀皇阿玛,儿臣曾经问过罗察大人,他说凌月自幼身体柔弱,未曾找马师教导过。并且凌月姑娘自从出事之后,教习过的文章也基本忘记。既然姑娘能够忆起骑术,不知为何这写字却迟迟未能习好?”八爷温润的声音,在我脑中掀起狂风骤浪。
刚刚我看十四和十阿哥不断的向八爷使眼色,我就察觉到不妙,没想到居然弄出爆炸性新闻。这可如何是好?
“没学过么?呵呵……这倒稀奇了。”老康的声音轻轻的,却沉沉的压在我的心底。
我低头想着,眼神瞥向四爷的方向,发现他也紧蹙着眉头,担心的看着我。
“皇上,以前的事情奴婢确实记不得了。奴婢去年回到京城,奶娘和伺候的丫鬟也都留在了南方,并未跟来,所以奴婢不知曾经如何生活过。但是,奴婢既为满人,当以大清自豪,不会骑射,岂非遗憾至极。或许奴婢曾经私下偷偷练习,不敢报备于阿玛。但是忘天忘地不敢忘本,满人马背得天下。奴婢体内流淌的血液容不得奴婢忘记,时时刻刻提醒着,所以才自然而然的记起。”我一口气说完,深深地看向康熙,转而哀切的看向八爷,开口道:“自从当日出事后,阿玛心疼奴婢,曾下令府中对奴婢的过去不得多谈,奴婢几番询问阿玛,他也未曾多说,只关照奴婢多休养身体。既然八贝勒知晓,可否再多说一二,免得日后奴婢莽撞,冲突了各位爷。”我说完,淡淡的直视他的眼睛,看到他身体明显一震,眼中闪现一抹慌乱,急忙看向老康。
调查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继续说啊!
康熙听后神色一凛,目官凛冽的看向八爷,轻哼一声。转而温和的看向我:“忘记也未曾不好,日后多记一些便好。你们今日的比试朕看后甚是欣慰,我八旗女子骑术丝毫不弱于男子,甚好!李德全,赏!”
“奴婢谢皇上恩典。”我和一旁的若含同时回答,听声音,她的元气恢复了不少,脸色也不再惨白。
一个穿着总管太监服,相貌机敏,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走来,接过身后小太监递上的红木盒子,送至我面前,“凌月姑娘,请。”
“谢谢李谙达。”我双手向上,刚要接过,却听李德全倒吸一口气,慌忙的看向我,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贴心人,变脸功夫无人能及。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向自己的右手。白皙的手掌上横着一条似蜈蚣似的丑陋的红色疤痕,绽开的皮肉自虎口处裂开延伸到掌边,干涸的血迹有些泛黑,凝固在侧,裂开的肉缝中仍外渗着血丝。
适才的紧张让我忘记了掌心灼热的疼痛,现在亲眼看到了,才发现心底阵阵的抽痛,一阵目眩。
“抱歉,李谙达,我……”我止住晕眩,犹豫的看着李德全,他眼中闪现一抹关怀,温热的笑着:“姑娘右手有伤,单手接也一样,不碍的。”
我感激点头,左手接过木盒,右手背托底,恭敬的收下。李德全在递给若含一个木盒后,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随着康熙的离开,场子上顿时少了很多人。我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膝盖早已麻痹,将怀中的破旗子掏出来,看也没看的扔到一旁,收起御赐的物件,左手撑地,身体晃了一下,却没能站起来。
心里没由来的烦闷,干脆重心向后,跪坐在地上。抬头却看到十三正向我走来,满面的忧色。
黑色皂靴停在面前,我仰头,正对着阳光,眯起眼睛看他。十三紧抿着唇,幽黑的眼眸像是两颗黑色的磁石。
“恭喜十三弟,恭喜凌月姑娘,赢得比赛。凌月姑娘骑术精湛,日后九爷我可要领教一二。”
我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看着十三失神了很久。
听到九阿哥的话,我左手撑地,自然的斜着身子扭头看去。
九阿哥唇角高扬,俊美似画,偏偏眼光阴冷毫无温度,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看向一旁的十四。
十四阿哥凝视着若含,脸色阴晴不定,紧锁的眉头自方才起便没有舒展开过。若含嘤咛一声,才唤得他的注意。然而他却没有动作,眼光飘忽的瞥过我的方向,迷惑而不解。
我看着他们嘲讽一笑,不想却对上若含的目光,嫉妒、仇视、愤恨通通涌现,仿佛往日的一切情绪在此刻爆发,让我一怔。
我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不然,那一鞭不会如此凌厉,夹杂着沉沉的嫉恨。
“你输了。”我以唇语对若含说,她顿时一震,泪花像断线的珠子,噼哩啪啦的滚落而下。
我知道,她听懂了,只希望她是一个输得起的人。所以我笑了,笑得灿烂,笑得莫名其妙。
“笑笑笑,你还想坐在这儿喂狼不成?”头顶忽痛,我用左手小心的揉着头顶,抬头委屈的看向始作俑者。
“你以为我喜欢坐在这里?又潮又脏,还不知有没有虫子。”我瞪着十三,脱口而出。
十三一愣,小心的蹲在我身前,打量着我。
“爷,帮帮忙吧。”我撒娇的开口,向他伸出双臂,右手握拳掩饰。
可是我却忽略了伤口的严重程度,流淌的鲜血早已浸湿了右手,触目的鲜红似是一朵盛开的花,妖艳惊心。
“怎么伤成这样,你猪啊,刚刚为什么不讲?”他一把夺过我的右手,颤抖的指尖轻轻拂开我的指头,沁凉的触感缓解了灼烧。
“废不了的,顶多留个疤而已,这是奖励的勋章。”我尽量掩饰疼痛,想用轻松的口吻化解他的紧张。
“你……”他怒视着我,眼神清透,胸膛起伏着,想必是极力的压抑着滚滚怒火,不过火山终究还是爆发了。
“你是猪啊,是猪啊……光吃不长脑子。”十三声音低哑,喃喃地重复着,那句我曾经无数次赏给他的口头禅,心疼的看着我的手。
看着他的样子,我想要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低着头。
“咝”。我猛地吸气,一滴冰凉滴在掌心,引来沙沙的疼痛。
心头蓦地一惊,想要抬头看去,却被他扶起了身体。只能看着他阳光下的侧脸,以及眼底那揪心的伤痛。
“十三,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张口而出的竟是这三个字。
“能走么?”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怕是惊扰了什么一般。
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绵绵的使不上力,似是踩在云端,虚无飘渺。
“脚麻。”我可怜兮兮的说,将身体半挂在他的身上。
十三想要抱起我,却被我摇头阻止,我不想招惹太多无端的注目,今天的风头已然非常劲爆了。
“走两步就好了。”慢慢的挪动脚步,尽量不去想右手的撕裂之痛,吸了吸鼻子,才想说个笑话缓解气氛,却发现站在不远处怔住的几人。
他们怎么没走,站在这里做什么?
看笑话?眼神不像。慰问我?感觉不对。
我摇了摇头,踩着‘飘逸’的步伐,“奴婢——”
“免了,姑娘的手,还是找个太医看看吧。”八爷犹豫了片刻,温雅的说。可是我却知道,他的心底早已不复平静。
因为自始至终,他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犀利,越来越深不可测。
“谢八爷。”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十三强硬的拖走。
……
“你还真想要它废了?”气急的声音震得耳畔嗡嗡作响。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是我疼还是你疼啊!”我毫不示弱,早已忘记此刻身处何地,只想将心底的郁闷发泄而出。
“你……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爷算白操心了。真是气死我了。”
“气死才好,黄泉路上有我作陪,你并不孤单。或许,我可以帮你打晕梦婆,然后带你去另一个世界。”我停止说闹,幽幽的说,似真似幻。
胤祥,你可知,活着,有太多的人分享你!
……
……
星空之约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是否听的见,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如果听的见,它一定实现。”枕着左手,我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
绵绵的绿草地散发着泥土的清香,睁开眼睛便可以看到漫天的星辰。
摘下两片树叶,我再次躺下,将叶子盖在眼睑上,听着远处的锣鼓声,享受着静谧的夜晚。
今天康熙宴请塞外各部落的首领,几位阿哥和娘娘们全部出席。
席间几
盈月舞清风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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