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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41部分阅读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二夫人别如此说,二奶奶已经求了蒋家,也得到蒋家的帮忙。奴婢瞧着老夫人的模样,这事儿未必就……”

    话没说完,只听得外头有人吼道:“鬼鬼祟祟的干嘛?!”

    珍珠止住话,忙跑去门口着,竟是吴妈妈正拦着后面做粗活的小丫头,只见那小丫头怀里藏着什么东西,被吴妈妈一问吓得忙跪在地上,东西也从怀里露出来,竟然是——黄氏屋里的青瓷圆型古董摆件!

    珍珠顿时气得脸色大变,走向前一个扎扎实实的耳光落在那丫头的脸上,顿时留下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下作东西,竟然还私藏主子的东西!这等没脸的事儿,你竟然做得出来!我和二夫人也只昨儿不在家,你就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可见之前多少东西……”

    “三夫人怎么来了?”吴妈妈惊愕的声音打断珍珠的话。

    在屋里气得咬牙的黄氏听得这话,才略略收敛的神色。郝氏似是没有察觉那跪在地上的丫头和珍珠,神色淡淡地道:“来看看你们夫人好些没。”

    吴妈妈福福身忙领着郝氏进屋,黄氏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摸不透郝氏怎么突然有心来看自己,互相见了礼,便请她坐下。吴妈妈上了茶,黄氏端着茶杯,细眼端详郝氏的神情。自从三老爷病逝,郝氏守寡便足不出户,与家里诸人渐渐疏远,不是撑场面的时候,必然不会出现。

    今儿,她是面子上的过来瞧瞧,还是另有其事?

    “我没事儿,不过是昨儿受了热,今儿就好多了,多谢弟妹记挂特意来看我。”说着讪讪道,“还让弟妹着了笑话,这有些人啊,好的时候人人巴结,不好的时候人人都想着在伤口上撒把盐。二老爷和廷煊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没散,她们就想着把家里的东西偷拿出来。”

    虽然黄氏也已经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语态中任旧不由自主地带着无法忽视的凄凉感。此前大老爷出事,因老夫人在世并未分家,同样是一家子都受到牵连,后逢凶化吉。之后从商,生怕惹事都安分守己地做本分的商人,以求保住一家人。

    直到几年前,顾廷煊从海上回来,大夏经历一次政变,顾家沉冤得雪。自此一帆风顺,更是在四年前挂了官商,顾家祥和平静了这几年,突然又再度发生与族中人性命攸关的大事,何况这一次连顾守成也深陷其中……

    黄氏头疼的厉害,心里更是烦躁而不安,禁不住扶着额头,闭着眼哪里还顾忌得到郝氏。

    外面珍珠还在训斥偷东西的丫头,那丫头禁不住珍珠的严打拷问,竟然供出其他偷东西的人!

    黄氏闻言气得脸色大变,阵红阵白,浑身发抖,厉声道:“了不得了,这些一个个的没王法的东西,还不去查出来一个个的打死!”

    吴妈妈瞧着忙出去叫珍珠将那丫头关进柴房,这一闹腾,院子里早已围满了人,有些心虚悄悄儿走了,有些没做过什么事儿的虽留在原地,却唬得脸色煞白,不敢说话。

    那个丫头已经被珍珠打的嘴角渗出血来,衣裳凌乱不堪,不住地磕头求珍珠和黄氏饶了她,珍珠哪管得了这些,不住地拳打脚踢,幸而吴妈妈及时出来,拦住珍珠又叫其他婆子将那丫头拖走,富贵堂的院子这才安静下来。

    郝氏如坐针毡,心里原盘算的事儿被这样一搅合,哪里还能说?只用眼角余光端详黄氏的脸色,略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恰好珍珠从外面进来,听得郝氏的话,冷声道:“三夫人心慈故而对那些没心肝的好,也不想想,平日里好吃好穿的养着她们,本不指望她们能有多大的用处,却不想做贼倒做得好!”

    吴妈妈见黄氏脸色不善,忙低声制止珍珠,“姑娘就少说两句吧,夫人身上本就不妥,还说这些气话。那些不要脸的下作东西,咱们把夫人的东西追回来,找牙婆子买了去就罢了,何苦出手打她们,还累着姑娘。”

    珍珠冷哼一声,只听得黄氏凄凉一笑,叹道:“罢了,就照吴妈妈说的办吧,倘或东西追回来了,就好好儿打发她们走,以后别想再回来。如果故意隐瞒不拿出的,现在咱们家还没获罪,就送去衙门,叫衙门里的官老爷定罪发落!”

    吴妈妈劝了珍珠,听黄氏如此说又过来劝黄氏,一时之间好像忘了郝氏还在这里。郝氏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正为难着,黄氏突然开口朝她道:“弟妹也要叫信得过的好好守着屋里的东西,别叫那些没王法的偷了。”

    郝氏只点点头,不管心里如何沸腾慌乱,神色任旧平列的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黃氏和珍珠说的那些话,都不存在一般。

    黄氏恹恹的,叫珍珠重新给她整理的妆容,勉强打起精神去老夫人处例行请安问候,郝氏同行,一路上皆沉默不语,黄氏也无心应酬,一路走来只闻脚步声。

    昨儿一场暴雨,此刻虽放晴,太阳也冒出大红脸,古板路上任旧一片濡湿却被雨水冲刷的十分干净。偶然遇见打扫的下人,也都窃窃私语,看见她们一行人才匆忙分散。

    黄氏瞧着,心愈发凄凉,加上屋里发生的事儿,只想到一句——树倒猕猴散的俗语。明明六月天,那阳光照在身上却无暖意,就连风也冷的彻骨。

    和昨儿一样,老夫人的千禧堂沉静透着凝重,吕氏没有来,老夫人也打发人过去让黄氏歇着,黄氏却还是来了。崔氏和顾廷礼略比黄氏早一步到,童若瑶最先过来,见黄氏和郝氏同行,心里多少有些讶异。

    顾廷雯、顾廷茜等姐妹,来了之后就被老夫人打发回去,叫各自待在屋里不许随处乱走。故而,黄氏和郝氏到的时候,老夫人屋里就只有顾廷之的夫妇和始终不敢抬头的顾廷礼。

    “不是叫你歇着,跑来做什么?”老夫人略显责怪地道。

    黄氏让珍珠和吴妈妈一左一右扶着,欠欠身,道:“已经无碍,早起屋里发生了点儿事儿,故而耽搁了。”

    老夫人忙叫她坐下说话,略说几句安慰的话,才道:“方才和若瑶说起,如今家里是有些乱,第一要紧的是门户。一向是你管着外面那些人,哪些是信得过的,你心里也有数。派他们轮换着守着进进出出的几处门。这些天别轻易叫外面的人进来,里头的也别随随便便出去。”

    “还是老夫人和侄儿媳妇顾虑的周全,是该门户看紧了,今儿早上儿媳屋里就发生偷东西的事儿……”尚且没说完,见老夫人目光一寒,黄氏忙改了口道,“也是儿媳平日里纵容了她们,才养了这起没脸的人。已经叫得力的去查了,老夫人无须担忧。”

    老夫人厉声道:“这样的人是不该轻饶了!”

    大伙皆被老夫人渗透出寒意的话唬得愣住,就连郝氏也不由得抬头看着老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徒然大变。黄氏的脸色比方才还苍白许多,惊慌地瞪圆了眼睛,不由自主地道:“吴家犯事皆因下人而起……”

    童若瑶不明白黄氏为何说出这话来,可瞧着大伙的神色,也猜着意思是下人们犯了事儿拖累主子。恰好香珠给童若瑶续茶,见童若瑶迷茫,才低声解释黄氏说的吴家,“铺子里的伙计私自贩卖盐,连累吴氏满门,男人流放,女人充为官奴。”香珠虽是说给童若瑶听,可屋里无人说话,她声音底浅,大家也都听得同童若瑶一样清楚明白。

    所谓官奴那是永远翻不了身的,一辈子为奴为婢。而这些官奴,身份尚且比不上一般的奴婢,即便死了也无人过问。

    盐为朝廷管辖品,其售价是有些偏高,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机械,所有一切皆靠人工制造,供不应求虽不至于,却也属人们生活必不可缺的东西。朝廷命官自有朝廷按需求发放,平民百姓只能去制盐司购买。而且都是海盐,海边偏又不太平,偶然遇上供不应求的时候,盐的价格也会相对提高。所以,从来不缺心存侥幸者冒死涉险。

    如果,顾家的铺子里也出现这样心存侥幸者……

    之前便出了盐一事,顾廷煊应该已经有了防范。童若瑶脑海里如此想,心却不可抑制地“碰碰”直跳,不由自己地道:“不会的!”

    她们能想到这一层,顾廷煊自然也能想到,生意人从来都是精明的。

    众人的目光落到童若瑶身上,见她也惊慌失措起来,盘在各自心头的不安随之扩大。自从消息传来,最镇定的一个便是童若瑶,连她都如此,可见情况非常不妙。

    屋里的气氛比昨儿更为凝重,即便太阳从窗格子照进来,也无法将各自心头逐渐扩大的不安、惊慌抹去,慢慢转为绝望。

    隔了半晌,老夫人才开口问道:“上京几个铺子的管事谁?”

    黄氏回神,忙回道:“是从南边来的,有两个是儿媳的远房亲戚,他们定然不会做出伤害咱们家的事儿。再说,咱们给的例钱比其他商铺掌柜的高出一倍,年终还封了红包,也不至于让他们有这样的心思。”

    郝氏道:“人心岂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只怕……”

    老夫人打断郝氏的话,“亲戚们自然是信得过的,南边来的掌柜,在咱们家的铺子里都是做过多年的老掌柜,倘或信不过他们,咱们还能信什么人?只是现如今家里的些人,是后来买的,不知根知底才叫人不放心。门户让人看紧了,那些有别有心思的人,要走就打发走,别一点儿小儿儿就吓破胆!”

    纵然老夫人语气坚定不移,在这个时候对大家的影响却不大。童若瑶垂下头,心里乱的很。黄氏、郝氏等人也只默默听着老夫人的话,神情萎靡。

    外面旭日东升,洒下光辉,使万物朝气勃勃,唯独屋里的众人,无法感受到太阳带来的这份温暖。

    也不知沉寂了多久,老夫人才让大伙都散了,眼下能做的就是等,殊不知这束手无策的等待,最是摧毁理智的东西。

    就连吕氏,也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劲,何况黄氏屋里闹起的事儿,不一会儿就在府里传开,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让沉静的顾家大宅笼罩在一层阴影中。

    童若瑶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枝叶,偶有阳光被翠绿光鲜的叶儿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让眼睛受不住刺激,流出泪来。

    香雪和小玉轻手轻脚从外面进来,“我们挨个问过了,她们三个人想离开。”

    童若瑶回神,目光落在香雪和小玉身后,三个人中两位年纪小的丫头,一位粗使婆子,此刻此后惴惴不安地垂着头,察觉到童若瑶的目光,更是将脑袋低低垂下。

    情况比自己想的好很多,昨儿童若瑶和小玉出门,也是一整天才回来,屋里让香雪守着,倒没发生什么事儿。青松院的下人虽不多,比起黄氏的富贵堂有一半的人心有异动而言,青松院人心,算是相当稳定的。

    “把银子给了她们,叫她们走吧。”

    香雪咬咬牙,小玉将银子拿过来的时候,她一把抢了走。

    童若瑶淡淡一笑,“罢了,何苦让所有人跟着我们担惊受怕?”

    香雪不肯,小玉低声劝了她几句,她才气哄哄地把银子全部丢在地上,让那三人去捡。两个小丫头忙寻着银子的踪迹,把脚边的几块碎银子捡起来,只有那婆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谢恩。童若瑶挥挥手示意不必,道:“要走的人就赶紧去外面领了牌子走,我对你们本来无恩可言,何必谢恩?”

    婆子老脸一红,努努嘴唇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跪在地上把银子捡起来,和两具小丫头一起退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只余下香雪气得大口喘息声。童若瑶抬头看着她们。小玉是老太太给的后来又跟着过来的陪嫁丫头,香雪是青松院原来的丫头,聪慧、机智小小年纪却也稳重,难得的是这丫头忠心也敦厚。接触时间不算长,把屋里一切交给她也能放心。

    可万一……若是顾家这一劫度不过去。

    童若瑶收回目光,很想叫她们也走了,可深知她们不会,至少小玉绝对不会。倘或自己说出来,自己灭了自己的希望不说,更让她们不安。不能让众人都乱起来,童若瑶定定神,叫香雪留在屋里,让小玉陪着去瞧吕氏。

    百寿堂安静如昔,范妈妈是经历过大变动的人,童若瑶去的时候,她恰好从后面出来,见了童若瑶便低声告诉她,百寿堂走了几个人。

    到了午时,整个顾家大宅,各处打发走的下人加起来竟有三十多人。虽然让人觉得难过凄悲,可站在她们的角度,她们也并没有错,任何人都畏惧死亡。即便是仆从,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黄氏当时气得差点儿昏过去,崔氏许是动了胎气,肚子疼得厉害。顾廷之什么都不懂得,只急得团团转,还是敏惠和童若瑶听说后过去瞧的时候,才连忙叫人出去找大夫。到了晚间,竟是张大夫来了,用了针灸的法子才稳住崔氏的情况。

    崔氏肚子里的胎儿还有两个多月才到产期,胎象一直十分稳妥,这一次吓得她几乎哭昏过去。敏惠是过来人,她在身边说了好些宽慰的话,老夫人又亲自守着崔氏,才让她情

    绪稳定下来,沉沉睡去。

    黄氏在屋里听珍珠说了那边的情况,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地,“只恨自己身子骨不争气!”

    珍珠忙安慰道:“夫人也是昨儿受了热,还没好起来,又被那起子没脸的东西气了。”

    黄氏凄凉一笑,“何苦怪罪她们,连自家人也同样如此,我且问你,今儿早上三夫人来瞧了我一回,之后可来过?”

    别说过来瞧黄氏,就是三奶奶崔氏闹得那样厉害,也没见三夫人过去瞧一眼,还是二奶奶和表小姐……想到这里,珍珠心里虽气,却不知如何宽慰黄氏,唯垂着头沉默搅拌碰上碗里黑漆漆的汤药。

    “尚且不及一个隔了房的外人,我岂会不心寒?现在想来,她早上来看我,未必是真心来看我,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我以前是苛待过他们三房,可若是他们不如此,我也狠不下这个心。”

    097:无法消停的混乱

    焦急不安又忙忙碌碌的度过一天,隔日早上,黄氏打起精神照例张罗一家子的日常事务,顾家大门紧闭,只有出去购买生活必需品的采办婆子能进进出出。

    而顾家的大门口,却也围着不少下人。大早上的就在门口闹开,吵着要出去。顾家从商,下人多是买来的,除了少数家生子是跟着顾家多年,其他人有些是卖的死契,有些是只有几年的契约,只要家里拿得出赎身银钱,便可脱了奴籍回家。这样的人以丫头居多,其实即便是这些丫头拿不出赎身的银钱,到了一定的岁数也是要开恩放回去配人。

    昨儿才走了一些,原以为留下的都是好的,没想到大早上的却丢了各自手里活计,跟着几个婆子闹起事儿来。

    黄氏虽然第一时间压制住,到底平静不下来,到了晌午,老夫人一怒之下让总管开了库房,但凡要走的,领了银子统统打发走。闹到这个地步,吕氏再糊涂也知是大事不妙,几乎哭晕过去。

    童若瑶脱不开身,和敏惠、范妈妈等人一直守在吕氏身边。百寿堂和青松院加起来也走了十来个人,等吕氏好不容易睡去,童若瑶让小玉和香雪把两边的人都找了来,齐齐聚集在百寿堂后罩房中。

    那一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凄楚,看着下面寥寥可数的十来个人,可以想象当年顾家出事时,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

    “要走的都可以走,现在还来得及,若是等官爷们来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下面的人闻言面面相觑,也有那么一两个一直垂着头,仿若未闻周边的马蚤动。小玉见众人不说话,走到童若瑶跟前“噗通”一声跪下,香雪随即也与小玉并肩跪下,坚定不移地道:“奴婢们愿意跟随主子,主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童若瑶动容地道:“可知跟着我是生死未卜。”

    “二奶奶都不怕,我也不怕。”香雪年纪小,嗓音还透着稚嫩,可这话却说得十分有力道,深入人心。

    从开始一两个人跪下,到后面所有人都跪下,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小小的房间终于不再那么冰冷。童若瑶眼眶一红,将众人一一扶起,“如今我也不知道最后结果会如何,但有一点儿我至少可以保证,若是大难不死,顾家定然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

    现在肯留下的,应该都是不会有二心的了。那些不想留下的走了也好,等待原本就叫人忐忑不安,有那些人在更闹得人心惶惶。

    将剩下的人重新划分,青松院只安排两具看守屋里的粗使婆子,其次便是小玉和香雪。余下的都留在百寿堂,吕氏情况不妙,跑腿传话,或请大夫等事儿较多。

    经过这一轮,原本就比往日沉寂的顾家大宅,如今更显萧条肃静。唯有碧云天下,那一片荷塘朝气蓬勃,开出妖娆艳丽的花朵。

    一路走来,不见人影,而老夫人的千禧堂,也比往日更加宁静。门开着,帘子后面阴暗模糊一片,寂静的好似无人居住。

    下人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万一出了事儿还连累不了他们。郝氏顿住步子,打量着静悄悄的院落,左边墙角开着大朵绯红的六月花,几只蝶儿自由自在围着花朵起舞,许是被人惊扰,翩翩越过围墙,片刻就不知飞向何处。

    郝氏不由得一叹,似是已经下定决心,才迈着稳重步子一步一步朝正屋走来。

    “老夫人刚刚睡下,三夫人若是没有急事,请随奴婢云隔壁屋里坐坐吧。”钱妈妈低声说道。

    郝氏的目光从榻上收回来,不禁在心头凄楚一笑,他们孤儿寡母三口人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尚且连下人都不如。好的时候不见得能得到好处,出了事却要跟着一起受苦受难。幽幽一叹,许是注定此生多桀。

    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老夫人却醒来了。钱妈妈忙过去扶着老夫人坐起来,郝氏站在原地,迎上老夫人的目光,不知为何心头忽地一慌。

    “老夫人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两天都没好好歇歇,今儿好容易有了睡意……”钱妈妈一边给老夫人整理发鬓,一边细声细气地道。

    老夫人看一眼郝氏,“不过是想闭会儿眼睛,根本没有睡意,老三媳妇来了,你也不叫一声。”

    钱妈妈忧心忡忡地叹气,郝氏走向前见礼,道:“是儿媳的错,打扰老夫人歇息。”

    老夫人摆摆手,让郝氏坐下,问道:“你屋里还剩多少人?若是不够使,就叫钱妈妈从我这里派几个人过去。”

    郝氏苦笑道:“儿媳向来安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屋里的人本就不多,现在走几个,正好能安静些。”

    老夫人没说话,目光怔怔落在郝氏身上。顾家的女人都命苦,老大的事儿纵然沉冤得雪,也换不回来他的命。老三因老大的事儿负了伤,没几年也去了。为此事郝氏与大房之间的嫌忌她不是不明白,“这几日你大嫂子也不好,若瑶那孩子稳重,也无可避免有照顾不周全的地方,老二媳妇眼下也是强撑着打理家里的事儿,你屋里的事儿,你自己多管管。”

    郝氏唯有点头,埋在心里的话却不知从何处开口,她自己是无所畏惧,可怜一双儿女跟着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到头来也落不下个好处。想到这里,郝氏改口似是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外面如何了?已经过了两天,尚且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

    钱妈妈眉头微蹙,担忧地看着老夫人。不安的岂止她一个,老夫人同样寝食难安,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人也憔悴了不少。

    “焉知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消息。”

    郝氏苍然一笑,尚且没有抵达眼底,便道:“许是童家和蒋家也无法子,与二嫂交好的是秦家大夫人,是巡盐御史石大人正妻的姐姐,儿媳琢磨着,这一层关系倒比……”一边说一边不留痕迹地观察老夫人的神色,见她没有异样才接着道:“之前二嫂与儿媳提过一事,之前深觉不妥,眼下说不定还有些用处。”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下去,老夫人浑浊的眸光微微一闪,郝氏心里一惊,连忙垂下头。如此明显,老夫人不多心也不可能,语气不觉变得沉重而威严,“什么法子?”

    郝氏咬咬牙,心里顿时乱起来,明明已经琢磨好的话,此刻竟说不出口。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不安地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深深垂着头。倒是郝氏身边玉珠,一咬牙道:“请二夫人来问问自然就清楚明白了。”

    老夫人目光一敛,钱妈妈心领神会随即出去叫隔壁屋里候着的丫头去请黄氏过来。而当黄氏急匆匆赶来,郝氏已经没有退路,只得硬着脸皮将黄氏要将顾廷雅许给秦家长子王夫人的儿子做妾的话说出来,老夫人当场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黄氏本晕晕沉沉,这会子也唬得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咬着牙狠狠瞪了郝氏一眼,忙跪在地上道:“老夫人明鉴,儿媳何曾有个这样的想法?五丫头又不是我名下的女孩儿,我有何资格替她做主?”

    老夫人着实气得不轻,大口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钱妈妈吓着只扶着她给她拍背顺气,好半晌才缓过来,悲悲戚戚竟不知说什么好,唯有两行清泪,随顺苍老的面容落下来。黄氏为人她不是不知,算不得光明磊落,却也不是拥有那等歹毒心肠的人,再说上面还有自己压着,她也不敢胡来。而郝氏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和黄氏撕破脸皮,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都是明白人,焉知做妾就是做奴婢。五丫头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女孩儿,再不济也不至于去给别人做妾啊。”

    郝氏眼眶早已红了,悲的是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顾廷雅。

    黄氏见郝氏沉默不语,一口气提上来,冲着郝氏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弟妹如此恨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诬陷我?我现在是病着了,二老爷也生死未卜,你想要什么说出来便是,何苦这样作践我,要即便我死了,也招人怨恨?”

    玉珠见黄氏一概不认,想到之前郝氏每日里提心吊胆为五小姐的事儿寝食难安,心一横似乎已经不再惧怕黄氏,“二夫人若是敢在老夫人面前发誓,说您从来没有这个打算,奴婢愿一死替三夫人谢罪。”

    郝氏闻言,忙扯了扯玉珠的衣角示意她别说,而黄氏听了玉珠的话,禁不住微微迟疑的间隙,郝氏哽咽道:“我心里并无怨二嫂的意思,如今家里出了一事儿,我也只是想着能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们孤儿寡母也多亏了大嫂和二嫂照顾,才能安然无恙活到今日,一直以来从未为家里做个任何事儿……”

    “三夫人,您说什么?”玉珠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她以为三夫人是想在老夫人这里讨个主意,没想到三夫人竟然……

    郝氏继续道:“儿媳听闻秦家大少奶奶无所出,才要纳妾。何况,廷雅……”

    “住口!”老夫人低吼一句,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我嫁,我愿意嫁过去。”

    098:郝氏的盘算、转机

    这是怎么一幅场景?

    老夫人老泪纵横,斜斜靠着引枕,钱妈妈红着眼眶弓着背扶着半扶着老夫人,黄氏、郝氏、顾廷雅齐齐跪在地上,压抑的哭声,让明媚的午后笼罩在一片萧索破败的阴霾之中。童若瑶心底升起的希望,在见到这幅画面时,也不由得为之动摇。

    娘家人让陈妈妈送来第一手消息,难道紧接着又有坏消息传来?而自己还不知道么?

    童若瑶不明所以,怔怔地站在门口,夕阳从后面打在身上,在地上拉下一个长长的阴影。

    “孙女身为女儿身,总是要嫁人,倘或嫁去泰家,能保住咱们一家人,即便是做妾,孙女也愿意。老夫人,这是孙女自己的打算,与外人并无关系,一切都是孙女自愿的……”

    顾廷雅哽咽却响亮的话语尚未说完,就被老夫人悲戚震怒而绯红的眸光生生打断,那眼神一动不动地停留在黄氏身上。就连童若瑶也不由得浑身一颤,老夫人的目光仿佛瞬间变得血红,叫人不敢直视。

    黄氏自然不敢抬头去迎接老夫人的目光,殊不知愈是如此,愈发叫老夫人心寒。也默认了顾廷雅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是黄氏灌输了什么信息。顾廷雅原本就是腼腆沉默的性子,如何能说着这样一番话来?

    而童若瑶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到了眼下,黄氏深知不承认也不可能,一边哭一边道:“老夫人明鉴,儿媳曾经确实有这个想法,眼下泰家王夫人如此不顾念旧日情分,出了事就远远避开,可见并非良人。我虽有错,可也不至于真的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别人。廷雅是您的亲孙女儿,也是儿媳的亲侄女儿,儿媳虽非良善之流,可也不是那起子心肠歹毒的。以前瞧着泰家是好,泰家大少奶奶常年卧病,是个久病之躯,泰家长公子年少有为,咱们家虽是官商,可终究是商户。身份地位怎么与朝廷命官相提并论,虽是抱有与官宦世家结亲的想法,可也没有完全不顾女孩儿以后的路。”

    说的再好,终究不该如此算计三房的人,老夫人悲痛难当,“原来你们竟然都是骗我的,一家子表面和睦,我虽不全信,却也没想过,你们私底下竟然如此。”

    童若瑶不由动容,老夫人这话未必是说给黄氏一人听的。老夫人竭尽全力维护一家子的祥和平静,并非真的是个睁眼瞎,有些事儿她知道却装作糊涂。大房吕氏身子骨近期才好,顾廷煊常年在外奔波,家里一切都是黄氏打理,这么多年下来,三房不出力,黄氏心里难免不会存在想法。可三房终究是太弱了,倘或不依着大房和二房,眼下能过着怎样的日子?纵然老夫人可以偏心,而偏心未必就会带给三房好处。

    手心手背都是肉,刺了那一边都疼。三房郝氏也沉寂了这么多年,却不料家里一出事,她就与黄氏撕破脸皮,可见她们妯娌不和睦也不是一日两日。如今顾廷雅和顾廷礼已经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固然好,可真的能独当一面么?

    老夫人不能保他们一辈子,郝氏同样不能,顾廷雅是女孩儿倒好些,顾廷礼是男孩,以后还有自己的一家人,倘或不学着一些本事,以后如何养得起自己一家?

    如今这样闹开,一家子连原来的表面祥和也维持不住了,老夫人痛恨黄氏,对郝氏且能好到哪里去?

    郝氏只是落泪,却说不出话来,她只想能保住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心里原本对大房和二房存了怨恨,可眼下哪里顾得了那些?隔了半晌,禁不住呜咽道:“儿媳罪过,让老夫人心痛疾首,都是我这么做母亲的不好,幸亏二嫂疼爱廷雅,才挂念着她的终身大事。如二嫂所言,廷雅虽是做妾,可也不见得真的不好。泰家如今因此事避而不见,倘或有了亲戚关系,定然不会如此。”

    “胡说八道!”老夫人勃然吼道,因说的急,情绪激动,禁不住咳嗽起来。

    天气本来就热,这一刻只见她从额头到颈子都通红一片,众人忙手脚忙乱地过去帮老夫人顺气,黄氏也从地上爬起来,去给老夫人倒茶。忽然抬头见童若瑶来了,挂满泪痕的面容略露出尴尬的意思。

    郝氏还跪在地上没有动弹,顾廷雅深深垂着头,让人觉得心疼。她虽腼腆怯懦,并非是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空壳,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可她真的是自愿要做别人的妾么?

    郝氏说的确实十分牵强,一个妾能结上什么亲戚关系?倘或有了孩子兴许还有另一个说法也不一定。问题是,如今泰家会要顾廷雅么?而孩子就更为遥远。童若瑶一边给老夫人顺气,忍不住又看了郝氏两眼,幽幽叹口气。

    好半晌老夫人顺过气来,神色仍旧十分不好,倒不像刚才那么激动。黄氏擦了泪,复又跪下去,磕了头道:“儿媳深知犯了错,不敢求老夫人原谅,只求老夫人千万保重自己。”

    说着转身,朝郝氏道:“也请弟妹原谅嫂子的糊涂,眼下家里本就不太平,老夫人也置身其中……”

    话没说完,郝氏连忙打断,“我心里真无怪罪二嫂之意,眼下只求,只求……”后面的话,她却说不出口。

    黄氏一句老夫人也置身其中,终于让她面露愧色,随之身子软软地耸拉下来,半跪半坐在地上,神情万分沮丧。

    老夫人双目无神,眉间紧蹙,干渴的好似已经再也流不出泪的双眼空洞洞没有焦距地盯着上空。童若瑶心里一酸,她本来是带着一个希望来得,怎想到老夫人屋里却上演了这样的戏码。

    郝氏是精明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即便要脱离这个大家庭,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如今已经身在其中,又如何脱离?不管她目的何在,黄氏这会子顾及着老夫人,会和颜悦色,并快速地做出反应向她认错,以后……

    眼下,却不是自己能说话的时候,童若瑶给钱妈妈打了眼色,钱妈妈心领神会忙叫香珠去将黄氏、郝氏和顾廷雅搀扶起来。

    黄昏时分,外面金灿灿的夕阳渲染了一室金黄,本来是暖人心的颜色,身在其中却无暖意。

    黄氏凑过来,此刻已经止住了泪,妆容却花了,憔悴倦怠之意分外明显,眼睛浮肿,眼珠上蒙着一层细密的血色,“侄儿媳妇来了,大嫂可还好?”

    童若瑶轻轻点点头,低头瞧老夫人,恰好见她喟然长叹,说不尽的沧桑布满浑浊的眼眸。兴许这个消息尚且能算是希望,能让她和众人心里稍安吧?

    “方才娘家父亲打发人来说,咱们外面的铺子和库房并未发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管事、掌柜和店里的伙计暂时还没放回来。”说着一顿,见老夫人眸光微微闪动,知道她在听,童若瑶继续道,“虽然人没放回来,但也能稍微放心了。”

    黄氏眼前一亮,一扫方才的颓废破败,道:“如此说来,二老爷和廷煊也会没事。只要咱们没有这样的东西,咱们就是清白的。”

    童若瑶微微点了点下巴,耳边乍然响起一声惊呼,竟是郝氏差点儿没站稳,险些摔着幸而玉珠及时扶住她。

    老夫人叹口气,浓浓的倦意让她合上双目,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众人下去。众人福福身,鱼贯着出来,屋里安静下来,夕阳打在老夫人苍老憔悴的脸上,她却缓缓睁开眼,神情叫人揪心。

    钱妈妈重新倒了茶送来,琢磨着想宽慰老夫人几句,“三夫人也是为了五小姐,眼看着下人们接二连三地离开,也莫怪她心里急。关之切则乱,一时没想清楚……”

    “她哪里是没想清楚?”老夫人不禁质问,同样也在质问自己,她压着才没有分家,竟然让他们好似结了仇。

    “老夫人也是为三夫人考虑,三夫人心里怎么会不明白?眼下……三夫人会有其他想法也没什么不对。”

    老夫人叹道:“她有自己的考量不错,却也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啊。若瑶那孩子看得明白,也沉得住气,家里这样闹起来,怎么就不见她闹什么情绪?一样细心照顾她婆婆,就是我这里,她也常常过来。老二媳妇聪慧有余,稳重欠缺,没想到老三更是个沉不住气的。”

    说到这里,竟好像再也说不下去。钱妈妈忙宽慰几句,不禁想到,三夫人是真的沉不住气么?

    且说大伙一同从千禧堂出来,黄氏顿住步子等童若瑶赶上,便细问起方才童若瑶娘家人带来的消息,童若瑶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黄氏深吸一口气,”既然是蒋大人带的话,可见是真的。咱们终于能略略安安心,可是,如何官差老爷就没来说一声?”紧接着她自己又找借口,“许是明儿才会送消息来吧,家里能主外的爷们都不在家,现在时候也不早了。”

    童若瑶略略点点头,现在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家里的商铺和库房都封着,生意没法子做。上京如此,可见南边的铺子也是如此,是以下人们要走,上至老夫人,才不追究地放她们都走了。

    一路上只字不提方才顾廷雅的事儿,可黄氏心里如何想的,也不难猜出,不过是现在没有那个心思计较罢了。童若瑶想到这里,禁不住扭头看了郝氏一眼,自从自己嫁过来,与三婶子郝氏接触的时候就不多,一次两次笑脸迎上冷屁股,童若瑶再想去也已经没那个心了。

    幽幽叹口气,最可怜的莫过于顾廷雅。到底是下足了什么样的决心,才回去老夫人那里说出这些话?她虽腼腆,到底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大房和三房如今没有姬妾争斗,可二老爷屋里的小妾从来没断过。往往是去了旧的又添新的,即便如此,二房男丁仍旧单薄,除了黄氏生养的顾廷之,就是剩下蔡姨娘生养的顾廷紘,而顾廷綋早产又心智不齐全。那些硝烟即便肉眼看不到,结果却有目共睹。

    回到青松院,已经天幕四合。吕氏心里稍安,今儿早早就安歇了,老夫人屋里发生的事儿她并不知晓。

    小玉将驱蚊薰香点燃,在屋子里走几圈,才将门窗帘子放下。一扭头见童若瑶坐在梳妆镜钱,若有所思的拿着桃木梳梳理发丝。

    “二奶奶,还想着二夫人和三夫人么?”小玉虽用了问的语句,却配上肯定的语调,见童若瑶不置可否,叹口气道:“只怕二夫人以后对三夫人他们更苛刻了。”

    就连小玉都能看到这个必然的结果,郝氏不可能不知道,“就你聪慧,三婶子也许根本就没想到这些。”

    小玉轻笑一声,“我之前也觉得奇怪,为何三夫人对咱们总是淡淡的,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童若瑶不禁透过镜子看着她,问道:“你知道什么?”

    “二奶奶还记不记得之前,五小姐第一次来看您,六小姐和七小姐提到嫁人,她情绪就不对劲?而那之后不久,南边出了事儿,三夫人再见到您,眼神也有些奇怪。”

    没想到小玉一语点醒了童若瑶,今儿黄氏也承认,她之前确实有要顾廷雅去给泰家长公子做妾的想法,而与黄氏相识的王夫人,恰好是巡盐御史石大人的姨姐……黄氏大概便是借着之前货船上出现少数盐的事儿去劝顾廷雅,顾廷雅之前不愿意,现在真的出了大事,她才答应并且主动去老夫人那里说了。

    如此以来,郝氏自然会将所有的不对归结与顾廷煊,因为货船是顾廷煊在管。可黄氏要顾廷雅去做妾,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是为了攀上泰家这门亲么?可顾廷雅并非她名下的女儿,即便真的去了,心里想着的应该还是郝氏,更何况顾廷雅并不十分愿意,心里还会因此存下不满和积怨,而黄氏而言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小玉见童若瑶眉头紧蹙,忙道:“二奶奶也别想了,一连好些天都没好好歇息,今儿就好好歇歇,其他的事儿明儿再想吧。”

    童若瑶想到顾廷雅,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和怜惜,她是简单地想为了大家好,而黄氏和郝氏却利用她各自盘算着。之前的,现在的,加起来真的叫人心疼。

    童若瑶自从嫁过来,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却已经叫她们都不安了。黄氏是主动的,郝氏是被动的,如今也变成主动的了。她不想参合进去,殊不知早已经被黄氏拉进去了,或者是身在其中,想是不干己都不可能。而这一切,偏偏又冠上了为了生存的名义,如此冠冕堂皇又理直气壮,显得何其无辜。

    不管黄氏和郝氏各自心里盘算着什么,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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