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女山下的小娘子 作者:rousewu
一念执着,胜券在握。一个多年高高在上的女将军,一念之间竟然犯了兵家大忌。
她如此骄傲的一个女子,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有着男子的桀骜不驯,难道真的要去给人家做平妻吗?冷静下来细想,她如何能做得到?这比一刀杀了她还要难受百倍。
他终于还是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与父亲听,连带着施家父子的身世。这是他自小的恩师,是严父,她所有的兵法,运筹帷幄都来自这个人。此刻她竟真的像一个丝毫不经人事的小女子一样,渴望着父亲的指引。
楚定远先是听到施庆山还活着的消息,心下大喜,后又听得女子前两日做下的糊涂事,怒骂皆无益,只能不住的摇头长叹。
“爹!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以为他对我也是有意的,也深知皇上不会允许两个将军结为连理,这才以擅自交出兵权为代价,换得那一纸诏书,不成想,竟是自取羞辱。”楚玲珑有些失落的说道,心中的苦楚确实难以表达。
“女儿啊!你的确不该如此,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及其有主见的孩子,平时做事也够冷静,不需要为父我再过多操心。可今日看来,爹爹我是只教给你领军搏杀的技能,却不能将男女之间的情感告知一二。爹爹我,哎,谁让你娘去的早,若不然,你也不会……”楚定远看着女儿如此为情所困,也是心有不忍。
“爹!这事本就不怪您,是女儿做的太荒唐了,丢了爹的颜面。如今,我已看清,不是我的男人,即使我为他去死也是赢不了他的心的。还说什么甘做平妻的傻话。女儿不能容忍这样的夫君,不是最好的,女儿决心宁缺毋滥!”其实早在施庆山的一番劝说下她就有些悔恨,难受,只不过一时没弄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好,乖女儿,你能想清楚就好,爹爹我又怎能忍心你去给人做个平妻,说的难听一些,平妻与妾又有什么差别。明日就是皇上拟定的大婚之日,我们必须得尽快到施府去一趟,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楚定远看女儿能想开,心里也就少了几许烦忧。
“不,爹爹,施府您还是一个人去吧,把我的意思传达清楚就可以了。我现在还不愿见那里的人。至于施老伯,您就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吧。”楚玲珑越是清楚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就愈加的悲伤难耐,还有明显的懊恼之情。
“好吧!你赶紧吃些饭菜,这两日都过去了,爹爹从未见你如此没精打采,失魂落魄过!不管如何,都要好好的对待自己的身体才是!”施老爹只能再次劝慰,她已经不是可以随意扭转思想的孩子了,许多事情都要要给她更多的空间去想清楚,弄明白。最终再勇敢的走出这个屋子,去面对一切。
“恩,爹爹放心吧,女儿什么没有经历过,这点事情在我看来也不是那样难以收拾。若真是不能解决,那我便再上金銮殿,即使磕破脑袋也会让皇上收回成命的!”楚玲珑说的坚决,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没有好的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那么她只有冒死劝诫皇上更改诏书了,毕竟祸事是她闯下的,她不怕承担。
楚定远连连叹气,摇了好几次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脚步沉重的踏出了楚玲珑的房门。
施裕父子从楚定远的口中得知楚玲珑现在也非常不好过,有些事情自我折磨比别人的闲言碎语,唾沫横飞更能摧残一个人的心。白小菊一直对此不闻不问,有些事,既然男人能解决的,那便用不着女人出面,她也不必煞费苦心的去白费心机。
明日便是婚期,每个人的心都在纠结着,包括施裕。唯独白小菊这边乐的轻松。
听得楚定远的意思,楚玲珑是有心想要挽回些什么的。可是若真让她一介女子再上金銮殿澄清事实,要求退婚,怕是会担一个玩弄君王的罪责。眼下大业已成,圣意难测,谁敢保证圣上不会起杀人之心。
想到楚定远这些年对父亲的忠诚与敬佩,而那楚玲珑为人也算光明磊落,知进知退。且不说还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情夹杂在其间。无论从哪方考虑,施裕均不能再将问题丢回给女人去解决。他已铁了心,自行前往皇宫。
施庆山对自己儿子的决定虽然不做鼓励,但眼下也别无他法,虽然祸事不是由他引发,但确实是因他而起,谁让他自己傻乎乎的不知道避嫌,惹人家女子倾慕。
可脸上还是有些担忧,年轻时他曾见过这位当今天子,昔日里的凌北王。
他也曾是战场上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后来封王,封地,二十几岁,便坐拥整个凌北。华乾国的皇帝一直最嫉恨兵权这个东西,当初施家也是因此受到迫害的,后又听得小人谗言,不做考察便对凌北发兵,一时激起了民怨。凌北离王这才真正的向华乾国宣战,五年的时间终于赢回了这一国王土。
他出声喊住了要连夜进宫的儿子:“一切小心!”
施裕应声道:“爹就放心吧!此事莫叫菊儿知晓了,免得她担心,夜里又睡不好了!”
楚定远脸色不太好,有些歉意的看着已长大成|人的世侄,记得年轻的时候,他是非常调皮的孩子,总是想尽办法把他们这些追随将军的士兵捉弄的不堪入眼。如今他已成为一方战将,为凌北的开国,做出了不可忽略的贡献。
“裕儿!是楚叔叔对不起你们!此事乃是小女惹下的祸事,却要你们来收拾残局!哎!要不,老夫我随你上殿。怎么说我这些年也为凌北立下过汗马功劳,也许皇上他……”
“楚叔叔千万不可。此事人多反而不太好!我相信他若有意放过你我两家,一定会开出一些条件,而这些条件我猜一般皇帝都不会当太多人的面提出。”施裕隐隐约约觉得此事的转圜不会那么容易。抗旨不尊可不是一向小罪,但若要因此事杀了他,这刚刚得来的天下便传出要刺死赫赫战功的开国将军,对皇权的巩固着实不利。
“也罢!侄儿放心的去吧,你若是有个好歹,楚叔叔我拼了老命也会闯了皇宫的!”楚定远说的慷慨,女儿犯下的错误却要别人来担,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楚叔叔言重了,一切就等候我的消息即可!”施裕拱手告别,去的潇洒。
“你放心,裕儿此次心中已有计较,不用过多担心。反倒是玲珑那边还是小心安慰一下好,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子,情场不同于战场,随时会被假象迷惑!她初次手伤,想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恢复。”施庆山淡淡的坐在椅子上,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多些施兄挂怀,哎,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导好她!才惹了这许多的麻烦事!”楚定远惭愧的说道。他从进了这个门开始,施庆山便不让他再叫将军,大家以兄弟相称即可。
“无妨,经此一事,玲珑会真的长大的,日后的路她会自由分寸!你我都老了,不必为此过多担忧!理应好好想想清福才对!”施庆山抿了一口茶,说道。
“哎!还是施兄你想的开啊!老夫一想起,就觉得再无言见你们父子!”
两位老人闲话家常,又聊了很多当年的往事。夜已深,却仍不见楚定远往回转,是的,没有施裕的消息他是寝食难安啊!反正在哪里都是站着等消息。
白小菊左等右等不见丈夫进门,知晓明日是个什么日子,他们几个男人都在公爹的书房商议着今夜怎样把事情解决了。所以她也没有去前去打扰。只是梳洗完毕静躺在床侧翻看一本他人写的游记。
凌北城的秋夜格外的冷。白小菊和衣躺了一会儿,正准备拉上被子,忽然一阵凉风将窗户吹开,她不得已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白小菊用力合上窗户,刚一转身,便发现屋内多了一个男人。她吓得倒退两步,双手捂住嘴巴,险些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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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你怎么会来这里?”白小菊看清了来人的脸,心里总算缓缓的平静下来,她用一种极其厌恶的音调问道。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发现施将军不在,这才进屋!”古烁的话音落寞,他苦想数日,却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女子。
“太子殿下深夜入我施府,不走正门,反借歪道。被人传了出去,小女子清誉受损暂且不说,太子殿下眼前是不好落人口实的吧。”白小菊心里反感,他并不欠这人什么,相反自己还帮助过他,也许正是那不经意的举手之劳,才注定了一段孽缘。
“你一定要与我这般针锋相对吗?”微弱的烛光确实很暗,可白小菊的瞬间抬眸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痛苦。
“太子殿下,你我身份有别,夜已深,还是赶紧回宫吧!莫让别人看了去,闲言碎语是百口莫辩啊!”白小菊耐着性子只想快点请走这尊瘟神。
“本太子不怕什么闲言碎语,市井谣传。我只是太过思念一个人,想来看看她而已。”古烁眼睛里闪过一丝渴望,他静静的凝视着白小菊泛着亮光的脸颊,一动不动。
“你不怕,我怕!”白小菊一个没忍住,怒气游走在爆发的边缘。“我的夫君马上就回来了,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你让他如何想,你可知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困境?”
“可是他明日就要新娶了,这么晚都没有回来。他一定是在为明天的事情兴奋难安!难道你就不明白吗?为何不离开他?寻一个更好的去处?”古烁的言辞中有明显的恳求之意。
“更好的去处?”白小菊的声音有些尖锐,“更好的去处是投奔你吗?”
“本太子一定可以给你最好的!只要你愿意!”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惊喜。
“哼!你的身份是太子,将来的天子,坐拥万里江山,难道会只娶我一人?不要跟我说什么只娶一瓢饮的话,因为我不信!”白小菊说话毫不客气,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鄙夷、愤怒。
“我……”古烁脸上的喜色顿时,支支吾吾竟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用再说了,我对我的夫君有足够的信任!太子殿下还是速速回去吧!免得惊动了他人。让民妇不好解说。”白小菊厉眸扫过,愤怒的下着逐客令。
“我虽不能给你唯一,但是此一生必会只宠你一人。可施裕能做到这些吗?他要迎娶的是对我凌北一样有战功的女将军,是一个盛气凌人骄傲自负的强悍女子,你怎么与她相处?窝在这里,只会让你一点一点消磨殆尽,受辱心伤!”古烁开始抓住白小菊的肩膀,用力摇动。
以白小菊的力气和身手,根本就是难以挣脱。她愤怒的如一头小豹子,睁大了眼睛瞪着眼前令他恶心又恐惧的男子。“你放开我!无耻!”
“我无耻?我要是无耻,早就用尽手段得到了你,还会夜夜不能寐,藏在你窗口下等人吗?”古烁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爱而不得的失落感冲昏了他的头脑。
“我劝你赶紧滚!不要逼我恨你!”白小菊没有办法挣脱,又怕别人看到屋中有男子,更怕相公此时回来。她只能焦急的占点嘴上便宜。
“我偏不走,我要让施裕看看,让他以为你不贞而休了你,这样,你才会投入我的怀抱!”他已经在白小菊的辱骂声中丧失了理智,说完便低头强硬的像亲吻眼前奋力挣扎的女子。
“你王八蛋!”白小菊胳膊被缚,脚下却是一阵乱踢。
“随便你骂,我只要得到你!其他的都不在乎!”古烁加进了力道,将白小菊束在怀里。
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拥在一起的两人同时扭头,僵在原地。
施裕根本未及两人反应,左腿一抬,便将这位不速之客踢到窗外。古烁闷哼一声,站起身。“她与我有私情,你若是男人,便休了她!”
“在我还能想起来你是谁的时候,立刻滚!”施裕黑着脸,眼睛注视着窗外,怒气剧增。
古烁知道今日也不是谈事情的时候,万一动起手来,自己绝占不到半点便宜,他看了一眼仍处在呆愣状态的女子,捂着胸口一步一跌的向外走去。
施裕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在跳,扑通扑通,非常快!他体内的血液像是燃烧了一样,只想找个地方大声的叫喊发泄。
白小菊看着这样的男人,心里很是恐慌。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可自己真的是被冤枉的,她站在原地的腿直打哆嗦,想上前解释,可又害怕的无从开口。
施裕转过身,用木盆里早已准备好的水洗了把脸,这才恢复神智。
他阴郁的走过白小菊身前,却只字未提,仿佛当空气一般忽视了她的存在。他脱完衣服,一个人平躺在床上,半点也没有回视仍待在原地目光灼灼的女子的意思。他缓缓的闭上了眼,假装入睡。
可白小菊知道,他的脸上怒气未消,怎么可能睡得着。
好半天,她也解带熟悉完毕,爬上大床。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还不睡!盯着我做什么?”施裕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一直宠溺着的女人。
“我跟他没什么的!你相信我!”白小菊苦涩异常,大滴大滴的眼泪露在他的肩膀。
施裕有些心疼,可心中憋闷岂是这么容易就消除的?
他依然毫不理会,继续侧躺着,眼睛从未睁开过。对于白小菊的话,他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明明是他的问题,你还却反倒怪我!我们一点私情都没有,真的!”白小菊哽哽咽咽的低泣着。
“你说句话啊!相公!”白小菊继续恳求着。
施裕依然很烦躁,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样,狠心对身旁的女子不闻不问。
“是他一直在纠缠我,我每次都拒绝的很彻底,可谁知道他会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我不放。是他毫不知羞耻,相公,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从没想过其他。你转过身,跟我说句话好不好?相公?”白小菊心里委屈的跟什么似的,也顾不得暗自去骂那个罪魁祸首,只想得到夫君的谅解。
“相公?”白小菊试图再叫唤一声,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就像一块百年来的石头,又臭又硬。
“也罢,你既已不愿相信,我便不再多说了。总之这件事情我没有愧对你半分。”白小菊有些失望,心里更痛。她对夫君不理解自己很是伤心。为什么?明明不是她做错事,却反倒要低头认错祈求。
她也翻了个身,静静的对着墙壁躺下,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这小两口第一次背对而眠,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一双大手缓缓探入她的腰间,用力回收,她便准确无误的落入男人的怀抱。
白小菊想转过头,可是男人的臂膀太有力气了。禁锢着她的身体连转动都很困难。他的脸靠在他的颈窝儿,厚实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背。
她激动的唤了一声,“相公!”
“乖!睡吧!我累了!”施裕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可是?”白小菊不说清楚的话,她心里堵得慌。而且此刻的施裕,让她完全措手不及,摸不准心思,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但是可以肯定的,他应该是相信她的吧,若不然,她不会将自己抱着这样紧。
“没有可是!让我静一静,只要一夜就好了!”施裕自己舔噬着伤口,虽然知晓他的妻子不会背叛她,但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幕,还是让他想要发怒。他现在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然,他怕做出什么伤害心爱女子的事情。
第二日,天还未亮,白小菊一夜未眠的身子在施裕的怀中都快僵掉了,她实在不知道,以前那么喜欢的怀抱,如今却是感到无比的束缚。她缓缓的抬了抬腿,立刻就有一条柱子般结实的大腿压上。她又轻轻的抽了抽胳膊,结果如钳子般的双臂是搂得更紧了。她真想哭,就没见过这样吃醋生气的男人,要想吵架好歹两个人对对话,那她也有机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啊,可是为何他的男人会是这种表现,不理不顾也不凶人,却用沉默生生的折磨别人一个晚上。
白小菊认为施裕是睡熟了,习惯性压榨她的动作而已。她突然一横心,想要试图解开扣在在自己胸前的双手。
“别动!”一个无比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小菊哭了大半个夜的眼睛早就肿了,好不容易收住了泪水,此刻真想再次痛哭,因为她的身子实在是难受,可惜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无奈的皱着眉头将就。
好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了,既想如厕,又身子麻。“我要如厕!”她鼓起勇气说了一句,但愿这人真的是醒着的。
施裕不出声,改了个姿势竟然将人抱了起来,找着夜桶,把这她的小娇娘如厕,简直就是把她当孩子一样对待。
白小菊惊呼,羞涩的难以自容。应是一点一滴也解不出来。
“竟敢骗我?”施裕正准备抱着人起身。
“我是被吓的!”白小菊连忙阻止他带着自己离去,尴尬的低了头,用那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把我放下吧,我一紧张尿不出来!”
施裕吃吃一笑,并未多说,轻轻的把人搁在地上。自己等待着再将人抱回去,微睁着眼睛并未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终于又更了一章,推文《窗外有贼》!看书留评是好孩子哟!
☆、第四十七章
白小菊羞红了脸,死男人到底是哪个斤搭错了,前半夜还死活不搭理自己,现在竟然又来这一手,这是诚心要她小命啊!
“你先回去!”白小菊低着头坐在桶上,丝毫不敢动弹,避免这男人再突生什么奇怪的念头来折麽她。
施裕施裕转了一下眼睛,终于回身,又平躺在了床上。
男人啊男人,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都这样了,连架也不用吵,解决了?记得小时候,她在现代的父母,那可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争论个脸红脖子粗的。有一次父亲喝醉酒,半夜才回家,母亲就气得差点大打出手了。总之,现在是男女对调一下,而且事态更严重。道理上,他们也算是被捉j在窗了啊!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吧?倘若真的这样,那她一夜没休没止的哭个什么劲,她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安了起来。
白小菊解决了生理大事,一步一揣摩的来到床边。
施裕睁开眼,在一丝蒙蒙亮的清晨望着她。一个伸手便把人拉到床上。白小菊早已习惯这种相处方式,反正不是拉、扯、就是搂抱。
她又重新回到他温暖的怀里。这次不像最初背对,而是像往常那样,脸贴在他起伏有力的胸膛,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
白小菊哭的时间太久,声音有些暗哑,“想通了?”
“原本就没什么想不通的?”施裕经过一夜的平复,胸口的火气总算压了下来。
“那你是没有误会我们?”白小菊一个机灵,向上抬了抬身子。
“是你和他,你们两个永远扯不到一块儿!”施裕醋意大发,他就从未想过自己用心去疼爱的小娘子有一天会窝在别的男人怀里。
“好吧,就是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白小菊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知道!”施裕坦言道。
“你都相信我了,那昨晚为什么不理我?还让我哭了那么久?”白小菊惊讶的叫道。
“我心绪难平,总要自我抚慰一下被你们吓到的心吧!”施裕说的别扭,明显还是不愿想起那一幕。
“你说了‘你们’?”白小菊好心提醒道。
“不许挑刺儿!”施裕张开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好痛!”白小菊喊道,要知道他真的只是要自我平息怒火,而对自己没有一点怀疑,她干嘛整夜整夜的哭啊,还试图稍微大一点声,来博得男人的同情。哎,她提心吊胆了一夜,原来别人和她想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问题。
“菊儿,天亮后,我就要走了!”施裕突然一改方才的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
“走?去哪儿?”白小菊心中一紧,突然想到他和另一个女人今日还有场婚礼,难道是为了逃婚而离开,可是,若逃婚,那起码也是带上她啊。
“我已暗中答应了皇上的条件,今日起领兵前去南蛮异族,助他称霸天下!”他早知道现今的皇帝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可为了大家的平静安稳,他不得已答应他继续南征,只是自己答应了小娘子再也不离开,如今是要失言了。
“你说什么?”白小菊惊叫,她不敢相信才重逢三日的夫君又要离她而去。
“对不起,菊儿。”施裕歉意的看着怀里的人,那丝模糊的光线把她照的更美,可惜他拥有的时间确是如此少。“若是不去,他可能会将楚玲珑治罪。此事虽是她自找麻烦,可是以我们两家的关系,加上她的为人,我一个大丈夫怎能让她再去受苦。”
“那你就忍心让我们再次分离吗?”白小菊再明事理,此刻也不能隐藏她心中的埋怨。
“是我不好!”施裕吻着她的发丝,重重承诺道:“不出意外,我三四个月便回来了。这次与先前的征战不同,那些异族本就没有多少人!”
“你上次走时,说要我等你三年,回来后给我一个孩子,可是,我苦苦盼了五年,只不过换来了三天的相聚。现在你又要说走,让我等你三四个月,谁能知道会不会是又一个三四年?我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了!我不要你走!”白小菊依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为何他们之间就不能平平稳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非要去砍去杀才行。
“菊儿!”施裕心里也很痛,昨夜除了古烁的事情外,另一件压在心头的大事就是不知该如何向他的小娘子开口,若有可能,他是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她身边的。
“相公!我不是故意吼你,我就是不愿你离开,要不,你这次打仗带上我,好不好?”白小菊意识到自己可能太激动了,缓和一下语气哀求道。
“不行,打仗太危险了,到处都有死人,你上次受到的惊吓还没有好,这次绝对不可以再参与进来!”施裕果断拒绝道,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有你在我不怕的!”白小菊继续苦求。
“那也不行,你待在爹爹他们身边,我比较放心!”白小菊刚要再开口,施裕又加了一句:“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只要涉及到你的安全,我都不会同意!”
白小菊气恼,握着小拳头垂在他的胸膛,可惜于事无补,她也就当是自己发泄一下而已。
吃过早饭,果然有圣旨到来。所有人都跪在大厅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勇猎王家中已有贤妻,故不能委屈我凌北战将护国公主屈于一介农妇之下,特颁发诏书,取消婚礼。另外,勇猎王乃是我凌北开国将军,勇猛难当,今特意委任其挥师南下,一并解除南蛮异族扰乱之苦,命今日出发。钦此!”
虽然府里的人早已知晓此事,可听到圣旨的时候,还是处处透着悲凉。
白小菊知道自己再耍小脾气亦没有用,他的相公是注定要再到南边走一遭的。临行前,施老爹又是交待了一番话。这次他竟提到了,在战事不急的情况下去察访一下曾经遗失的孩子。施裕心中,此乃大事,只要外出,就从未放弃过打探,可惜线索太少,根本是无处可寻。
白小菊给丈夫收拾了包裹,又帮他穿戴好了战袍。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门。
临行前施裕再三叮咛,让他们一家暂回杏女山等待,战归之时他将会辞去官职回杏女山安家,此生永不出来。
安大壮和安凌云等人都是冲着参军来的,所以这次,白小菊也让施裕带上了他们。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白小菊依依不舍的为丈夫送别,心中哀伤无数,原来将自己心爱的人送去战场竟是如此滋味。也许她该感谢五年前的那场送别,并没有亲身经历。如今,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步一回头,凝望着亲人的模样,让她心酸不已。这一走,又是多久?她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叫《少年杨家将》。男人们出战一次金沙滩,换来的竟是好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她心里开始慌乱,紧随着远离的队伍跑了好远好远。
也许几个月就可以归还,为什么她的心竟比五年前还要不安?
身边传来一阵马蹄声,白小菊忍着悲伤,抬眸看了一眼。是楚玲珑,那个一出现就让气场变得很紧张的女子。
“她已经走了,再往前跑,也是无用!”楚玲珑骑在一匹黑色战马上,一身红衣飘在空中,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英姿飒爽。
白小菊不想理会此人,若不是她,相公又何须再次出征。亏她还是一名神话般的女将军,原来也只会用强势逼迫别人。
“也许你会怨我!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在这场感情里输了什么?”白小菊注意到楚玲珑说这话的神情,那是一种死了心的落寞,和古烁眼里的绝非同一种。
“输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还可以找得回!”白小菊突然对这个女子有些同情,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里相遇,却没有抢走她的任何一样东西,若说有错,他的丈夫又何尝没有,早该在此女子刚刚懵懂的时候,便需将一切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也许,大家都不会被今日所累。
“没错!本将军遗失的东西,拼了命也会取回来。”楚玲珑因白小菊的一句话仿佛有所悟顿。是啊,不管是什么,以她楚玲珑的本事还怕找不回来吗,百万雄师中她可以活得恣意,那么在这场感情里为何不能潇洒一点。
“走吧!我带你回去!”楚玲珑茅塞顿开,伸手拉白小菊上马。
本不想上马,可她眼中所表现出来的友善豁达,竟让她对这个凌北神一样的女子始终是憎恨不起来,也许,活得坦荡的人,是不该得到她的埋怨的。
白小菊交出手,一红一白两个女子乘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段离别。哎亲们撒花吧,写到这里真是一波三折了。推荐新文《窗外有贼》
☆、第四十七章
施老爹一共两个儿子,一个是从出生就未曾见过面,另一个却是一别五年,重逢三天,再别不知期限。
自从他的夫人亡后,与大儿子相依为命,儿子从军,伴在身边的只有体贴入微的儿媳妇。他乃大丈夫,离别之苦尚可忍受,但对于儿媳妇白小菊,无疑是又一次疼痛。
他遥望着出征的队伍,想看一眼儿子长大后战袍加身金戈铁马的雄风,可惜,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他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每次出征,自己的夫人也是这般恋恋不舍,泪珠连连。哎!命运有的时候真的是在捉弄人,谁曾想过三日前还是一家欢喜的赶来相聚,如今接他们来此的人,又转身离去。
白小菊不会骑马,楚玲珑却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她骑得很快,像风一样。白小菊从后面拽着她的衣裳,胃里翻滚着直想吐。她想开口让她慢一点,可惜自己又泛着别扭开不了口。因此她一路恶心,一路咒骂,一路上想了几百种方法想让她停下来,竟然忘记了方才还看着相公的背影哭成了小花脸。
楚玲珑将她带到施府门前,那里早已站着几位焦急等待的亲人。
首先迎过来的必定是沈家兄妹,当看到两个身份尴尬的女人共乘一骑而来时,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施老爹不明所以,只是在一旁站着,而沈家兄妹早就走到马前将人接下。沈慕夕看着楚玲珑,眼睛里有很大的怒气,是啊,谁又能要求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去弄懂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在她的心里,这个女人就是欺负她姐姐的坏女人,害姐姐的夫君远征他方的罪魁祸首。她边搀扶着脸色发白的姐姐,又一边想求证自己眼睛里的疑问。可是白小菊哪里有闲工夫去给小孩子解说。
她一边按着翻江倒海不停叫嚣的胃部,又用另一只手捂着嘴,甩开沈家兄妹的手,直奔大门而去。哎……现代晕车,古代晕马,难道不管身处何地,都注定她只能用两条腿来代步吗?
小慕夕见姐姐慌慌张张脸色发白的模样,无暇他顾,瞪了一眼楚玲珑拔腿就跟了进去。沈慕嘉尴尬的看了一眼潇洒下马的女人,也向门前迈了步子。
楚玲珑并未理会别人看她的眼光,牵着马径直走到施庆山面前,拱起手行了个军中礼仪,道:“伯父!”
“原来是玲珑侄女啊!”方才根据马蹄的声音,他并未判断出来人是谁,毕竟也就见过一次面。方才大家都在用眼睛说话了,也没一个人发出点声音,如此,他也无从判断。
“伯父,这几日,玲珑的事情劳您费心了!”楚玲珑说的谦恭。
“侄女见外了,我与你父亲当前乃生死兄弟,这件事又是牵连你我两家,如此外道的话日后便不要再说了!”施庆山脸上露出笑意,听她的语气,有些事情应该算是彻底的了结了。他儿子让她种下苦果,如今又因她奔赴沙场。正好两不相欠,说的过去。
“听家父说,你们今日便动身回杏女山?”楚玲珑也不是拖拖拉拉的小女人,见施庆山如此开怀不介意,她便也不再纠缠那个问题。
“是!因一些其他因素,他并未多说,只是待他动身,便希望我们快速离去。而且要秘密进行,所以我也只告诉了你爹。”施裕临走时也交待施庆山此事,并希望他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赶紧往杏女山撤,并切记一定要秘密进行,追其原因又不细说,害他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浪费好多脑细胞来思考这个问题,最终只能以皇上的霸气,野心,有可能拿他们来钳制儿子为解。总之赶紧走就是上策。
“那你们可都准备妥当?”楚玲珑思虑了一下,问道。
“我们刚来,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为裕儿打点行李的时候,就已准备好了车子和衣物。”施庆山答道。
“那好!我爹被皇上宣入宫中了,我代他送你们一程。”楚玲珑的话很轻松,既是施裕交待,那这事必有原因,还是早些远离凌北为好。
“恩,如此也好!”施庆山点点头,转身要进门。楚玲珑吩咐门卫拴好马匹,便搀起老人一同前行。
两辆高大宽敞的马车行至半路,均未有任何意外发生。车子里面很静,很压抑。女眷这边,白小菊和王大嫂则是因为思念丈夫,回忆起三日前坐在马车里的兴奋与激动,哎……今日不同往昔,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而小慕夕和小梨花都是机灵的孩子,很会察言观色,知道此刻也不易打扰她们,便一会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的不知所措。
施老爹,沈慕嘉以及王大宝,白文修还有霖儿它们共乘一辆。霖儿最小,还不是太懂事,但看见大家都是眉头紧锁,也不敢多说话,坐在车里一摇一晃很快就睡着了。
官道上,静的只听见吱呀吱呀车轮滚地的声音,留给别人的也只有四道不曾重复的印迹。
“你说什么?府里的人都走了?”古烁原本以为施裕走了,他就迫不及待的来见小娘子,行至施府大门却被告知早已人去宅空。他失神的望着整座施府大宅,嘴里咕哝着:“为什么?我原以为他和别人成了亲,你也就死心了。可谁知婚礼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取消?当我转身听到,他又要南征的时候,以为老天终于给了我们一个彼此相熟的机会,却不曾想,你竟不留下只言片语决绝的离去!难道你已算准我会来找你?你的心好狠,好狠啊!”
他握紧了拳头,唤了一声身边的侍卫,道:“你速速备马,我要出趟门!”
“可是太子,太傅大人还在宫里等您呢!今日皇上会过去查看您的学业,此时出门,怕不太合适吧。”
古烁的眼里有厌烦,无奈,更多的是难以抉择。他想骑马追人,虽然那个人一直都是不冷不热,毫无感情的对他。可他就是该死的欣赏她,喜欢她,脑海中的影子不停的缠绕着他,即使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他也总是幻想着她。
可是更吸引他的还是权利,他不怕死,征战的时候可以放弃生命而毫不犹豫。但当父王坐在那闪闪发亮的指点千军万马的时候,他的血液里竟然流露出一种贪婪,一种向往。他阻止不了自己想要得到它的冲动,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那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的心情,越来越侵蚀他的心智。
他双拳在握,眼神有过一丝狠毒。最终松了下来,用一种近似平静的语气说道:“回宫!”
白小菊一行人回到杏女山,又开始过着平平淡淡家长里短的山中生活。她把白桃子从周代夫家里接回去,这些日子,白桃子的病竟意外的好转了一些,只要想到当时的遭遇,眼神还是会呆滞的看着远方,白小菊总是白天黑夜的陪着她聊天,让她尽快融入到现在的大家庭,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沈家兄妹在施家早有了自己的屋子,自陆雨泽走后,沈慕嘉便和白文修,白儒霖一起住。两个孩子太小,整日里叽叽喳喳的,他反倒怀念起一身霸气古里古怪说话气死人的陆雨泽了,也难怪,两人同岁,虽是一文一武,但很多事情还是非常有默契的。
施老爹每日里都是最闲的人,天刚亮,他就喜欢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下棋。小慕夕闹腾,时不时过来搀和两脚,可每次都被杀得片甲不留。她更喜欢练武,施老爹承认,除了陆雨泽,和他儿子施裕,这是他碰到的一个骨骼俱佳的孩子。所有的招式他只要一点即通,又加上天资聪颖,勤奋。待成年后,必然会小有成就。
而小梨花则不同,这孩子有些贪玩儿,性格又是精灵古怪,善于虚与委蛇。不过还好,心地纯正,虽有些离经叛道,倒也无伤大雅。她从来没有认真的做过一件事情,但是,又什么都会些,看到自己感兴趣的
杏女山下的小娘子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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