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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男戏妃第26部分阅读

    邪男戏妃 作者:rousewu

    来国君去送命……

    “今天,就算是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把宝宝救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还她一个公道!”就算拼了她的命,也再所不辞!为了宝宝,不在乎上刀山,下油锅,因为是……好姐妹!、

    花昊影抛了折扇,双臂挡在马前,“除非你踏过我,否则我不会让开!”

    “花昊影——”

    “我不能让你白白去送死!”

    木槿狠狠咬住嘴唇,勒紧缰绳,纵身一跃,竟从花昊影的头顶踏飞过去。他才不了解友情的涵义,他才不懂她对宝宝的感情……骏马一跃千里,飞奔而去。那马蹄声飞溅,辗转离开情人谷……

    花昊影刚欲去追,凤仙忽然挡住了他,“算了,放槿儿去吧!”

    “仙儿,我要好好替七弟保护她,我不能让她受半点的伤……”

    “是为你吧?”凤仙清冷的眸,忽然一丝波动,“不论为你,还是为小七,都要清楚槿儿的性子。她决定的事,就算天塌了,也阻挡不了!你去了,反而会恶化事态,我想那个妖孽对槿儿有情的……”

    凤仙一口气说了好几句,便拖起银蜂,走进房中。那窈窕纤瘦的背影,残余在他的视线中。倘若她知道了全部真相,或许,便说不出这番话了……

    “仙儿……”

    凤仙转过头,对他淡淡一笑。

    “仙儿,你会永远,是槿儿的小师傅吗?“

    “嗯……”凤仙点了点头,笑起时,宛如天山雪莲,纯净而美。雪花虽冷,却美丽,足以倾人内心。“我最疼槿儿了。”

    “你会永远无条件帮她,还有,和我成亲吗?”

    凤仙没有作答,转身离开。嘴角,残余那浅浅的梨窝,很美,很美。看着她的背影,转过身望着木槿消逝的方向,花昊影忽然迷离了。该尽快通知七弟,以免槿儿有危险……

    木槿和花云泽匆匆赶到一片竹林。竹林,是临安城中最隐蔽之处。竹林外,便是三叉路口,条条小道通向密室……

    传闻临安城有四怪,一怪城内挤人,城外空,年年清明纸钱飞。二怪,三个蚊子一盘菜,餐餐不愁吃不饱。三怪,是斜塔不斜,断桥不断,飞雪落梅,满地踏金叶!第四怪,便住城外竹林鬼影,鬼火渗心骨……

    这处竹林,便是临安城四怪之首。传闻,当年络盐一场浩劫,老皇帝的父皇,亦称先皇争夺天下时,j了亲皇嫂,杀了亲皇兄,血洗了端木花王府三百零八口。而竹林,原本便是先皇大屠杀后,定居的好地方。

    听说,每夜,都有鬼影无数,还能听到鬼哭声。所以,从没有谁敢来这里,因为一向有来无回。

    而木槿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她和戏风每一次相见的地方,除了情人谷外,便是这里。戏风爱倚着那纤长的竹子,静静等她……

    “戏风——”木槿下了马,冲着竹林大声地喊道。“戏风,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附近,你一定听得到我说话,你快出来!”

    木槿使了个眼色,叫花云泽躲向竹林中茂密之处躲着。她徘徊在竹林中,扯开嗓门大声地叫喊:“大哥!戏风!你快出来!”

    喊了很久,很久,才刮过一阵阴风,竹子一根根地弯向她。一抹红影,如魑魅魍魉,飘然降落在木槿身前。

    戏风轻抚木槿的发丝,凑近身嗅了嗅,“槿儿今日好主动,让为兄铭感五内!”

    “我来是……”

    “嘘!”戏风以长指抵住她红唇,“不要让你的话,破坏了气氛。让我好好享受一下,你跑来找我的满足感。”

    “把宝宝还给我吧!”

    “哎!”戏风叹了叹,低下眉去。一颗红砂,在眉宇间跳跃。瀑布般的发丝未绾,便那般鬼魅妖娆地披散着,在暗黑的林子中,既摄魂,却又渗骨。他便知道,他的好槿儿能这样乖,肯定为此事。

    不远处,那个他刚饶了命的人,还真是胆大。竟敢来告他的状,想当然,脑子也变得灵活多了……

    “大哥……”

    “你刚刚还直呼其名!”戏风有些不满,努起嫣红饱满的唇说:“我可听到你戏风戏风的大喊哟。”

    “大哥,你别跟我计较了。把宝宝还给我吧,你既然能把她带回去,她就一定不会死!我知道你心肠很好,不舍得杀她,只想教训她。你都把她打成那样了,就把她还给我,好不好,大哥?”

    “槿儿,变得好聪明。”戏风抚过她的刘海,看她的样子,该是刚刚也掉了宝贝的眼泪疙瘩。眯起桃花眸,见她的泪痕便揪心。这世上,他最不爱看到的,便是这丫头的泪……从1年前开始,一直都心疼她的泪,不忍她掉半颗……为些,他纵容,他宠溺,他压抑着内心不敢打破这份兄妹情……

    “宝宝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该放她自由了。大哥,求你好不好,算我求你好不好,放过宝宝吧!”木槿双手交合,对戏风恳求。

    戏风缓缓走近前,伸出长指,擦拭掉她眼角的泪。“宝贝,我最怕你的泪,最怕看到你哭的样子。”

    “大哥,求求你!”

    “早知这样,为兄不如不出来。”他极尽温柔地轻拥住她,哄着她,看她流眼泪,他的心真得很痛。

    他比珍惜自己,更珍惜她。对这个唯一温暖他的人,纵容多少次,他都不嫌多。不忍她伤心,却又不得不狠心,挣扎于情和仇之间,他活得很辛苦……

    “求求你大哥,算我求你一次!除了宝宝,我从没有求过你,你放过她吧!她真得好可怜,你打的她那么重,跟打我身上有什么区别?”想着宝宝,木槿便忍不住的眼圈通红,泪珠一滴滴滚下来……

    明知她这个沙漠中的仙人掌,只对爱情和友情放不开,却一直要她为此掉眼泪!“大哥,好不好?”|

    “别哭……”戏风指腹擦拭着,“大哥会心疼的!乖,别哭,我受不了这样。”还不如刺他一剑来得轻微……

    风吹过脸颊,冰冷冰冷,木槿一直扯着他的衣袖哀求,戏风一直安抚她。“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大哥……”

    “就算我有多心疼你,可我不能准许背叛我的人!她知道我太多的秘密,也有太多的秘密,我不能放她自由!”

    “她不会说的!”

    “只要活着,没有谁敢保证不开口!除非,她选择赎罪,或者死!我已经替她护着心脉,但她活着,是要为未来赎罪。死了,也是为我效忠。槿儿,这不是你能干涉的,她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木槿用力擦干眼泪,不让自己看起来脆弱地不堪!

    “槿儿……”

    “因为她效忠你,我不效忠你?”

    “槿儿,我不会改变心意!”戏风近身,要拥住木槿。木槿却倒退两步,冷冷地看着他,“我不懂你们满嘴大义,满口的无奈。我只知道,那么好的一个宝宝,不该被你们这些男人的狼子野心给卷进去!”

    “你不懂……”

    “我是不懂!”因为不懂,才不求他。因为不懂,才不界入他和小七中。也因为不懂,即使夹在中间,她也忍着,故作聋子,哑巴。就是因为不懂得,1年前,那样的情形下,她没有开口求过他一句……

    因为她不想,失去小七。

    也不想,失去这个大哥!

    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包括云泽,包括宝宝。她从不是个好人,但她却不准许身边的人有事……

    “你是我最在乎的人,而她,是注定要被当成棋子的。”

    “……”

    “只有死人,才开不了口,才不会背叛我。如果她想活,或者这样睡着,只有乖乖留在我身边。”

    “对于效忠你的人,你只有这句话吗?”只有死人,才不能开口。非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吗?

    “我只在乎你,其他人一律不管!”

    “那我求求你,在乎一下宝宝,不行吗?”

    “不行!”戏风眯起眸子,竹林中的风涌得愈森冷,“槿儿,你乖乖地回去,其他的我会妥善解决。”

    木槿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她不知,怎样的抉择,才算是对的?哪一面,才能轻点薄点,让她站得稳点?

    缓缓的,抬起眸,问:“大哥,我只问你,放不放过她?”

    “槿儿……”

    “我求你一次,放了她吧!她都被打得不知是死是活,你何必还不肯饶了她?对于效忠你的人,你就不能有点温情吗?”

    “你非要难为我吗?”

    “我以为大哥你,一向最温情!”在她身上,有无尽的温柔。为什么,对别人,偏要赶尽杀绝?“原来,只是个魔鬼!”

    “槿儿……”戏风站在原处,静静地看着她。难道她不知,这有多伤他的心吗?在她眼中,他仅仅是个魔鬼?

    “我认识的大哥,不是这样的!”木槿的眼泪簌簌从眼角滑落,该死的,为什么面对这些,她总爱哭?木槿,你给我坚强点!夹在中间,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你不该生在这个时代,拥有这一份份的情!这不该是你的,这对你太多,这是你飞来的横福,注定要失去……“我大哥,他很温柔,很漂亮,像个天使一样。他有时很坏,但坏得不赖。有时爱咬我耳朵,我却不讨厌。有时,喜欢调侃,喜欢勾引人,像个淘气的小狐狸。有时,也很可爱,很迷人,枕在我肩上的时候,能感觉他全身的温暖。他有血,也有肉,有骨,也有魂。我大哥,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哥,能把星星和月亮都摘给我!而不是现在这样、这样撕裂了我的心,却眉头不皱一下!”

    “槿儿,我……”看着她为他流泪,他心比她更疼。为她,他什么都忍了,哪怕只单纯做他的兄长!为她,他有了笑,有了泪,也有了阳光,听到这句话时,心都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

    “大哥,如果你杀了宝宝。”木槿转过身,用力地擦干眼泪。狠狠的,擦得眼角全是红肿一片。“我会和你……恩断……义绝!”

    看着对面的他,木槿憋着眼泪,不准怯懦和悲哀。一把扯掉颈子上的饰物,咬住手指,汩汩的血从指尖淌向玉,她颤抖地说:“这个东西,还你!”

    渐渐走近前,将饰物塞进戏风的手心。撕破了衣裳,布帛上染满她的血,“你,再也不是我的大哥了!”|

    “槿儿……”戏风伸手去抓她肩胛,却被木槿闪开,“不要碰我!不要让我再这样辛苦!不要让我对你的温柔宠爱太眷恋!大哥,我再叫你一声大哥,你给我太多,也让我太辛苦!我能为了你,去打开密室,帮你逃出来。我能为了你,和小七翻脸,让他的剑刺穿手掌。我也为了你,眼睁睁看着小七陷入血腥中,让他去娶其他女人。我为了你,去努力、努力地忘记你们之间的仇恨!为了你,大哥,为了你有多少话憋在心中,我不会吐半句……可你为什么要杀宝宝?为什么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我?”

    真得好想忍住,可忍不住。

    眼泪就那样,悄然滑落,天外下起了雨,配合她的情绪……真得太累,太累了,夹在其中像要死了……

    捅谁一刀,不是捅进她的心窝?转过身,冷酷离开。手指一直向下滴答着血,散碎的布帛漫天的飞……

    雨淋湿了衣衫,鲜红的如血一般。戏风站在原处,咬住嘴唇,疼痛地抚住胸口。抬起眼,被雨水淋模糊了视线,他忍痛握着血玉,“槿儿,别走!”

    “槿儿……“

    戏风大声地喊道:“别走!”

    木槿忽然回首,狼狈地凝视他,“为什么?”

    “别走,求你别走!”世上,他只剩下她一个在乎的人!这颗心,因她而活,为她而暖,为她而痛……

    “为什么?”木槿冷冷看着他,伸手捂住了颤抖的嘴……

    “我爱你!”

    “……”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一直都爱你!”爱上了一个不聪明,不贤淑的她!爱上了这个,不知不觉中占了他心的义妹!

    不知爱是从何时开始,只知,渐渐地离不开她。想宠她,想疼她,想护着她,不想她受一点的伤。想抱她,想吻她,想让她对他笑……

    她的笑,是他仇恨中的一盏明灯。

    让他渐渐地懂得,人世间,还有真情在。听到她说,喜欢他时,他就站在远处!听到她为他哭时,他就在她身边!

    而他,却一直不能说出,那一句“我爱你”,怕吓到她,怕她远离,怕没有谁在亲切地叫他一声“大哥”,醉了,背着他,借他肩膀。醒了,骂他,陪他,和他一起逛街。饿了,奔十万八千里,去替他买东坡肉,跑到脚肿起大泡……

    被囚禁了15年,他以为他心早死了。

    却没想,遇到她时,却被悄悄地打开。小心翼翼地爱着她,藏起那份心,成为最妖孽无赖的大哥!

    大雨中,淋的他好纤瘦,好脆弱。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木槿呆怔地问:“你说什么?”

    “我爱你,我只能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才做你的大哥!做你的大哥,看着你为别人掉眼泪,我这里也好疼!”戏风那柄精致的刀,狠狠按向胸口,指尖像剑一般刺进去。直到,见到血被水冲刷,才疼痛地转过身,“与其莫名的疼,还不如这样深深地刺进去!”

    “大哥……”

    “别过来,别让我看见你。”戏风背对着她,胸前淌满血,刺得越深,越觉得不痛。“我怕我忍不住……想要抱你……”

    “主上,主上。”日朗一把扶住戏风,“主上你怎么样?”

    “别让她看到我倒下!”戏风悄悄敛上眼眸,轻说:“把这个药丸喂给宝宝,消除她的记忆。从今天开始,不论是死是活,她自由了!”

    第八十八章宠溺

    眼睁睁看着戏风将那柄刀,狠刺入心窝,说:“这样也许就不疼了。”

    眼睁睁看着他倒入日朗的怀中,从不败的他,却一败涂地。从他嘴中,说出的那句“我怕我忍不住……想要抱住你”,让木槿的心彻底的刺痛。

    他说出那句“她自由了”时,或许,狼狈退让的不堪。

    纵使他有多妖孽,听到那一句“恩断义绝”时,心已碎了满地。人非圣贤,谁能无情?遇到一个命中的克星,找到一缕阳光,射透心房,他便无措……

    忽然发现,其实,他也是个人!

    不是个,只存在于竹林鬼影深处的鬼……

    当木槿将那血玉还给他时,一次次的心角抽痛。不如,死了算了,他真得不懂,爱一个人为何会这样伤?

    也许,真的,将刀尖,深深扎入心窝,扎碎了那颗心。流了满地的血,才能,停止这阵忍受不了的疼痛……

    “大哥……”木槿流着泪,在身后,一遍遍叫他!她又何尝,想和他恩断义绝?从小没有亲情,不曾体味到兄长的宠溺,她不想失去……

    “你走!”日朗冷冷地将剑架到她的颈子上,“别再来伤主上,如果你疼他,就让他少受一点伤。”|

    “大哥,对不起!”木槿泪流满面。

    “不要再来烦主上,也不要再求他。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主上有多苦吗?你就知道求他,求他,你为什么不听听他求你的声音?”

    木槿的泪流的更凶,夹在情义两难中间,她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做,才是对的?疼惜谁,才不后悔?“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木槿‘扑通’跪倒下身,眼看着日朗将戏风背回去,“宝宝我会给你送情人谷!从今以后,宝宝不再是主上的人,她也不会再记得任何事。你……”日朗狠狠瞪着木槿,“不要再伤主上,不然我会杀了你!”

    竹林中,雨淅沥地下,没有停下过。

    木槿站在雨中,仰起头,控住眼泪。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割一刀,满身都流血。扛了多少,她从不说,总是大咧咧地笑,故作不在乎!外表再坚强,总有柔软的肋,而这软肋,便是他们……

    告诉自己不能哭,却哭得淅沥哗啦。

    花云泽从背后,伸出长臂,轻揽住了她。一只臂,小心翼翼拥住她,或许这便是曾经爱上她的原由!

    那样的感性,那样讲义气,那样温暖人心。无论到何时,不用担心她的背叛,永远都有最真挚的一面……是个外刚内柔的丫头!

    竹林中,雨越下越大,木槿都不知何时,才被带回情人谷……

    当日,宝宝便被抬进情人谷……

    被抬来时,宝宝是睡着的。一如她的性情内敛而安静,偶尔的俏皮已随她的沉睡而埋葬。许是戏风那一掌,打得过重,宝宝一直没醒过来。

    日朗不肯透露戏风的伤势,也不肯预测宝宝的状况,仅是冷冷落下一句,“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至于是死,是活,宝宝,已不再和他们有关系。话虽上冷,不过木槿仍是感激,宝宝不必再为别人而活……

    情人谷本便不大,腾出一间房,将宝宝安置其中。请了大夫来看,可惜没有谁能精确的说准,她什么时候能醒?

    除了那一掌,对脑部的重创,还有那颗药丸对脑部的强行清除。为了将以往的记忆消除,恐怕宝宝得睡一阵子。

    或许醒来时,她谁都不认得……

    从哪来,要去哪?曾刻骨铭心爱过谁?曾为谁哭?为谁痛?为谁勇敢地说出“我喜欢你”?这些,伴着她的自由,全部被抹杀……

    一张惨白的容颜,没有红润。静静躺在床铺上,气息依旧,恬静的沉睡着。如愿以偿的,身边有花云泽这个猪头的陪伴。

    哪怕失去一切,得到他的幡然醒悟,或许,宝宝也是值了……

    深夜,夜很静。

    漫天斑斓的星辰,照亮房中,小轩窗,一层薄薄的纸,微风一吹,树叶刮了上,形成诡异精致的影。

    那轮明月皎洁如常,半弦月不圆满,却有缺憾的美。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闭上眼眸,过去已逝,未来难测,唯有珍惜眼前。牢牢牵住她冰冷的小手,一遍遍地叫着“宝宝”……

    房中,很暗。

    没有点燃红烛,灯盏被推向一边。珠帘动了动,倒像竹林声响。花云泽落坐床边,手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宝宝的眉目。

    倘若没有她的表白,没有这一场变故,他或许永远也不知,在他深爱另一个女人的同时,有这么一个傻瓜,对他情深似海。

    倘若不是她为他一次次的付出,他花云泽,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也走不到这个地步。明明那么聪慧,那么鬼精灵,却笨到喜欢上他……

    从没真正把视线,调到她身上,看清她所有的魅力。当槿儿掩盖住她的光芒时,他一度以为,这就是一个美丽的替身摆设。

    可谁料,她早悄悄占据他的心,而他却不自知。不懂情,所以很迟钝,所以不懂灯火阑珊处,有那么一个娇小的人儿,一直在默默爱看他……

    一次次的错认,是命中注定,他和她的缘分。从她咬上他一口开始,从她无端踢他开始,从她迷恋上戏弄他开始,每一段,每一句,她的每一抹笑,在触动他的心弦……

    原本,真正值得,适合他爱的,不是月的槿儿,而是这个宝宝……手握着床上的宝宝,看着她鬓发凌乱,花云泽执起梳子,替她一根根地梳顺,再用手指撩过刘海,贴上她的脸颊呢喃道:“宝宝,本太子替你梳头发,还不起来扣头谢恩?”

    “等你起来,不准忘了我。就算你忘了我,也要有点印象,让你很快再喜欢上我。就算没有印象,你也一定不能讨厌我。就算你讨厌我,也一定不能不理我,要多骂我几声,像当初我那样对你。就算你连骂都不稀罕骂我,也不要不见我,因为,我忽然发现,你对我,真得很重要……”

    花云泽的眼角氤氲着泪水,悄悄滑向宝宝的脸颊,“就算你不想见我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先好起来。因为本太子相信,爱过的,就算遗忘,也不会很久。”他亲吻了下宝宝的手指,“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快点好起来,在我纳妃之前,一定要成为我的新娘……”

    一段恋,从轻松到苦涩,从开花到结果,或许得历练许久。找一个人,相知相爱,携手一生一世一双手,便像唐僧取经,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看着花云泽默默流泪,宝宝却不能闻不能问,木槿只希望,这条路是通往幸福的1314号……让那样爱猪头的宝宝,任他为她流泪,可想,她若记得这一切,得有多痛,多不舍……

    木槿走近前,递过去一块手帕,“擦擦眼泪,还有鼻涕吧!男儿有泪不轻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是有我吗?”

    “槿儿……”|

    “先擦擦你的鼻涕,脏死了。”木槿故意对他没有好脸色,“你现在的形象,宝宝醒了,准不要你了。”

    花云泽擦拭掉满脸的鼻涕泪,瞥向木槿,破啼一笑。其实她性子粗,性格癫,可偶尔细心起来,还是像个窝心的小棉袄……“槿儿,谢谢你。”

    “听你嘴里说出这种话,我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行了,行了,客套话别说了,我听着渗的慌。”

    “那你和他……”

    “我大哥不会不要我!”木槿皱皱眉,故作轻松补道:“不论我犯什么错,耍什么无赖,他会纵容我,这就是我大哥,也是我舍不得他的原因!”

    “咳咳……”

    “累了吧?回去休息吧,我告诉你,情人谷可没你睡的地方。外面全毒,你想变毒蝎子,就赖着不走。”

    “我走,我又没说不走!”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这儿就能养宝宝一个……”

    “替我好好照顾她,能接她时,我会把她接进宫。”

    木槿一撇嘴,冷不防剜他一眼,“进宫个头,我不爱宝宝进宫和那些三八争宠!除非保证这辈子,你就要她一个,就爱她一个!不然,你休想带走她……”

    “我的心里,不多不少,正好够一个人的位置。”

    “说话算话啊!”

    “本太子一言既出……”

    “行了,十六个马蹄子也追不回来!你快走吧,你多留下来罗嗦,万一惹人注目,回去不怕遇刺?”

    闻言,花云泽看了一眼宝宝,扫了一眼木槿,便撩起裙摆迈出门槛。

    “等等……”木槿叫住了他。

    “干嘛?”

    “来,我抱你一下。”木槿伸出双臂,安慰地轻拥了下花云泽,“为了宝宝,为了我家小七,你这猪头不能再猪了。要化悲愤为力量,把那群乌七八糟的东西打得屁滚尿流……”

    花云泽点点头,便出了门。

    房中,只剩下木槿,瞥了一眼宝宝,唇瓣轻扬……

    踏出门槛,嘟哝一句,“宝宝,你活着,真好!”

    谷中空气清新,花香扑鼻。一只只银蜂,在鼻尖溜过,和她戏耍。远处看着凤仙,正托起一朵花,嗅得有滋有味……

    “小师傅。”

    “槿儿,你过来闻闻,这朵花真香。”凤仙招呼过来木槿,俯下身,嗅着那朵紫色花瓣,延伸绿枝的花,“没什么特别呀!”木槿纳闷闻了闻,就是花嘛!

    “不一样,花分很多种,而看花的人也分很多种。我和你,心境不同。槿儿,你过来……”

    “什么?”

    凤仙走近木槿的身前,悄悄说:“你闭上眼睛!”

    “怎么了?”

    “闭上啦。”听凤仙的话,木槿乖乖闭上眼眸。凤仙的手心对向她,从额头抚向鼻梁,停止半晌说:“把什么烦恼都抛开,让我的手指带走吧!这是母后生前教我和哥哥的,很准哦。”

    “小师傅,你真好!”木槿轻拥了下凤仙。

    “不要抱我啦,你快松开我。”凤仙好象很芥蒂别人碰她,第一次表现的小女孩天性,慌张得不行。|

    “你干嘛?我又没非礼你!”

    “别碰我,我痒,我会痒的……“

    “那我再抱两下!”木槿坏坏地去抱凤仙,吓得凤仙呱呱怪叫,匆忙逃窜。“不要碰我,啊,不要碰我,痒,好痒……”

    “小师傅,不然,让我亲一个?”

    “不要!”

    “干脆我们拉拉吧!”木槿追着凤仙,偏不饶她。像她这般可爱的模样,不像大冰山的模样,真不多见。不好好逮住,将来后悔。快步追上前,‘啵’在凤仙脸上亲了一口,“哈哈,好甜啊!”

    “啊……”

    “趁你没嫁出去之前,让我多非礼非礼。”

    “救命啊……”

    “你别跑!”

    “不要,不要,槿儿你坏。”凤仙被追得走投无路,开始泪眼汪汪地恳求,“不要碰我,我要出手了。”

    “那就用你的凤祥九式,来对付我呀!”

    “你坏,坏槿儿,不和你好啦!”

    听凤仙这般说,木槿一翻眼皮,她小师傅这个小冰山,还真是天真可爱。“不和你好啦”,好象幼儿班时才听的到……好纯啊……

    和凤仙打闹,与其说师徒关系,倒不如姐妹来得贴切。心头的烦恼,戏风那撕心裂肺的话对她造成的烦恼,此时皆随笑声被抛掉。看着花丛中,那两个打打闹闹,玩得面红耳赤的女人,花昊影摇起折扇,浅笑道:“真是可爱!”

    夜渐深了,木槿才回到房中。洗掉脸上的汗,见案上有杯刚沏好的茶,笑了笑,“小师傅真好,还特地替我沏好了茶,怕我口干舌燥啊!”

    茶杯刚到嘴边,‘咻’忽然飞进来一只飞镖,打破了茶杯。“谁?”木槿皱皱眉,只听门外传来桔梗冷酷的话音,“茶里有毒!”

    “啊……”

    “如果不想死,就别贪嘴!”桔梗从门外走近,眯起凛冽的眼眸,一只飞镖精准射向角落中,‘噗’的血溅满墙面。

    “见鬼!”木槿骤然扯掉床单,一个飞身,跃向房顶。粉拳攥紧,一拳将瓦顶砸碎,床单狠缠住黑衣人的颈子,硬生生给拽了下来!

    顿时,房中,聚集一群黑衣人。

    个个浑身肃杀之气,看样是奔她来的!木槿揉揉太阳|岤,“觉也不让我睡,你们这群混帐想死啊?”

    “有本事,杀给我看!”桔梗的飞镖在指尖,看着木槿用床单,绑成白绫,和那群黑衣人交手。

    “小心!”木槿忽然跺向她身后,一脚踢开那个偷袭者。

    “谢了。”桔梗的飞镖,横扫出去,绝不虚发。斜睨了眼木槿,见她好象,比1年前进步了不少,心底那份厌恶感,也消减不少……

    “谢了!”木槿笑说。

    “不用,我不是为救你!”

    “那也谢,收不收是你的事!”木槿和桔梗并肩作战,饶有默契。白绸被剑划破碎,情急之下,木槿用手臂挡了一下,剑划了一道血痕。桔梗忽然转身,冷冷斥道:“你干什么?”

    “我、看你……”

    “我不用你管!”

    干嘛那么冷酷?比她这个黑帮的人都酷!木槿擦掉表层的血,笑嘻嘻说:“小伤,没事,你不用……”

    “谁管你死活?”桔梗气愤将她推向一边,“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话落,从怀中掏出五只飞镖,夹于指缝中,全部扬出……

    待凤仙赶来时,已是满地尸首。桔梗只留一个活口,拎起他脖颈冷酷问:“谁派你来的?”

    “是、是……”

    “说!”她的镖抹向他脖子,森冷阎罗,“不然你知道下场!”

    “是、是蔷薇郡主!”

    “果然是那个残废人!”桔梗的镖毫不客气刺入他颈子,溅满地血。木槿眼一闭,心念,这才是真正的杀手,冷血无心,说不说都杀,真他娘的残忍,不过也够酷!

    “那个谁,谢了!”

    “我说过,跟你没关系!”

    木槿翻了翻白眼,“干嘛那么酷?”

    “我不叫那个谁!叫我桔梗!”桔梗近木槿身前,伸过手,钳住她手腕,撕破白布替木槿给包扎起来。“你就不怕剑上有毒,就敢替我挡?”

    “有毒我也认了,谁让你是帮我来的!”

    桔梗一把甩开她。转身不屑之,“下次不要白痴到对谁都这样,因为,有些人是靠吃你的好心活的!”

    “桔梗……”

    “无事别找,有事我会找你!”

    “呃……”

    “你最好别烦我,你最好有话跟我说,因为,我很忙!”桔梗忽然转身,看似一副冷酷无情,不近人情的模样,但从她眉宇间消减的敌意来说。她对木槿,已改观不少,不过她绝不会说出口!

    “啊……”

    “再见!”桔梗走后,木槿愣一阵子。她觉得,她初来时,就很酷了。和这个桔梗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这丫不混意大利黑手党,真是屈才了!

    忽然,戴着面具的花昊月,急踏入房中。

    早料到,会暴露行踪,却未料,如此早!一定是花云泽来时,带来危险的四面楚歌,那个不知掩饰的笨云泽……

    见木槿手臂被包成了粽子,花昊月纵身扑上前。伸开双臂,一把将木槿纳入怀中,心快跳出了嗓子眼。

    “槿儿……”

    “你谁呀?”木槿抬起眼,瞥向那熟悉的面具,便想起那夜,他喊的“负心汉”。“怎么又是你?”

    “你受伤了!”|

    “我受伤了,见到你,我更受伤!”木槿翻翻眼皮,见他心情由晴转阴。“我说,你缠上我了是不是?”

    “疼不疼?”花昊月小心翼翼替木槿拆开,转过头不忍见她身上有任何一道伤痕。替她涂上外伤药,再包扎起来,花昊月心中一阵阵的痛。有什么,都冲他来!有多少阴谋,阳谋,想杀,想毒,全部冲他花昊月来。可偏偏有那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伤他的女人!伤他可以,只不准,伤他的宝贝!

    “公子,你知不知道,见到你,我很犯愁?你能不能不要四处缠我?我有男人了!我有男人了,我家小七快回来了!”

    闻言,花昊月嘴角缓缓上翘,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一寸寸地箍入自个的怀中,让那温热的胸膛,成为她避风的港湾……

    “傻瓜,你的小七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真得感觉不到吗?”换了嗓子,唤了声音,可他对她的宠溺,对她的心疼,永远不会变!

    “你松不松?”

    “不松!”

    “丫的,你进宫去吧!”木槿一脚横出,正踢中花昊月的下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是他自找的!拍了拍双手,和浅笑不语的凤仙出了门,“把尸体给我收拾干净,面具公公!”

    花昊月弯下腰,捂住下身,哭笑不得!“真狠哪!”

    凤眸盯着满地尸体,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蔷薇,这是你逼我的!”他说过,伤他可以,绝不可以碰槿儿!倘若她敢,哪怕同归于尽,他也再所不惜……

    第八十九章休书

    蔷愚是边疆第一祸患,一边攘外对敌,一边却牵制朝堂。进可攻,退可守,维持震慑天下的兵权。在边疆对抗突厥人,明明可一举歼灭,却偏拖延战情,而他的目的便是要花云泽对他敬畏三分。又可,将花昊月牢牢拴于他那个双腿尽瘸的女儿身边。让他,成为奴役,成为那残疾闺女永生奴役……

    蔷愚毕竟是两朝元老,手握兵权,号令天下。朝廷内歼灭异己,对其已造成不满。他借机,又开始养兵歇战政策,不给花昊月留任何喘息的余地!!!

    边疆镇守忽强忽弱,突厥人随时有机可乘。他便是要络盐王朝,缺不了他这个镇国大将军,对他言听计从。

    正值老皇帝病重,活不了几日。他那勃勃的野心,便开始蠢蠢欲动。从边境率兵折回都城扬州,驻扎于萧王府不远的行司将军府……

    “报,将军……”

    “说!”

    “回将军,姑爷求见!”

    蔷愚皱皱眉,端起一杯铁观音茶,粗犷野蛮地问道:“他是带小姐一起回来的吗?”

    “是的,将军……”

    “让他进来!”

    半晌,花昊月从门外优雅踏入,和往常不同,不是白衣胜雪,亦非银装素裹,休闲味退却,反而多了些沉稳。藕荷色配上黑锦,正突显他独特的贵气。从进房,一抬眸,那凤眼中折射的幽光,便给人不寻常的气势。

    即使,一柄折扇,挥若自如,脚下长靴踏蹄飞雪,轻若羽翼,缓慢有礼。却仍是,忽略不到他眉黛中,一抹邪邪的韵味。

    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不失礼,亦不谄媚。邪魅中,带了丝似水柔情,少奶杀手常有的招牌表情。“岳丈大人!”举止中的优雅,口吻中的礼让,充分体现他此来的和气之意……

    “蔷儿呢?”

    “刚扶到内堂休息了,有孕的女子,身子便是单薄。”花昊月邪魅一挑眉,暗自端倪蔷愚的表情。

    果真,那野蛮冷血的动物,忽然茶杯打翻,“你说什么?你说蔷儿怀孕了?本将军真的有外孙了?”

    “不然,我怎么不让她来见岳丈大人?身子有孕,不好总折腾。不信,岳丈大人去问问府上的御医便知究竟。”花昊月折扇一合,双手拍响,三两个专有御医忙过来报告。“禀将军,郡主是有孕在身了。”

    “我蔷儿怀孕了???”蔷愚乐的嘴合不拢。

    “没想到,我蔷儿竟为我怀了个外孙儿?”他兴高采烈的几乎跳起来,满身的肃穆和戒备,随即松懈下来。生怕花昊月有疑心,便处处牵制他。如今,得知有外孙,对他的敌意亦收敛不少……

    “岳丈大人,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你也是要做爹的人了,将来要对我蔷儿和外孙好点。我这兵权,是要交由我外孙掌权的。”在他心中,根本便不想通过朝廷任派。花昊月缓缓勾起一抹邪魅却和煦的笑,凤眸眯起,说:“来人,上酒!”

    “对,是该好好喝一杯。这对萧王府和本将军,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那小婿便敬岳丈大人一杯!”花昊月伸手,倒了两杯酒,递于蔷愚。“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一心,为将军儿子打天大。”

    蔷愚听了,愈是开心。心中的疙瘩一解,端起酒杯,边粗犷饮尽,“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蔷儿未来有望了。”

    花昊月浅笑,指尖摩挲着折扇,仰头,酒液倒入袖中。“从此,岳丈大人不必再担心,蔷儿的未来了!”

    “是啊,是啊!”蔷愚继续喝酒……

    “因为,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

    “相夫教子,对于她很难。你只要,好好疼她,宠她,对她不离不弃,不忤逆她,你萧王府便会永远是天下第一王府!”

    “是吗?”花昊月忽然攥紧酒杯,问:“那我死去的四哥和五哥,我萧王府的血债,要如何算?”

    “你……”

    “他们,是死在我面前!血……”他薄薄的唇轻蠕,“是需要血来还得!”花昊月的笑,如撒旦一般,尽是邪佞和森冷。“是不是觉得浑身麻痹,使不上力气?”

    “你,在我酒中下毒?”

    蔷愚忽然握紧刀,向花昊月挥来……

    “蔷愚,你早该料到有今天!”他拍拍手,将折扇“咻”一挥,划破蔷愚的五根指,齐刷刷的……

    “我杀了你!”

    “哈哈哈,就算和你同归于尽,我也不在乎!”花昊月忽然扣住他的手,“是你!让我丧失亲人,丧失女人,丧失爱的权利!是你!逼的我,活的人不人……”他的眼神愈凛冽,“鬼不像鬼!”

    “花昊月——”他的刀刺过花昊月的肩胛,滚滚的血流下来,他毫不在乎!为了今日,他等了多久,无数个日夜,仰头望天,他甚至,连喊爱的权利,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亲人在他眼前流泪,痛斥,看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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