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你就有的是时间熟悉我,习惯我,这是我的坚持。”秦慕萧松开了手,说道,“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准备回门的礼物,而不是像个小野猫张牙舞爪,还乱咬人。”
这话怎么像是有丝幽怨?
但燕洛雪哪能体会,她正想着如何下台阶离开,忙顺着秦慕萧的话说道:“知道知道,我这就回。”
“等一下”秦慕萧走到一处,在那机械上连动了几处,转身抱起燕洛雪,说道:“为夫亲自送夫人下楼。”
随后,燕洛雪着着实实体验了一把云霄飞车并加枪林弹雨的感觉。等她缓过神儿,已在卧房床上。秦慕萧不知去向,床前站的是一脸愧疚的侍女鸣蝉。
鸣蝉见她清醒,忙跪在地,说道:“夫人,对不起,是鸣蝉疏忽,才让夫人受了惊吓,您处罚鸣蝉吧。”
“你让我受惊吓?不,不是你,是你那个变态庄主,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将晓云楼的机关全部打开,带我下楼时,乱石齐飞,箭雨如蝗,我吓得要死,他还笑!他真是个大变态!”燕洛雪咒骂着秦慕萧,发泄着对他的怨气,她恨秦慕萧使阴招教训她违逆他,同时还趁机占她便宜。
鸣蝉跪在地上,看燕洛雪气急败坏,想要帮腔又不敢,想要笑又不能,脸憋得通红。
燕洛雪双肩一垮,无奈说道:“你起来,要笑尽管笑吧,我也知道我可笑,被他耍,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要习惯了。”
鸣蝉笑了,站起说道:“庄主性子实际上极活泼,只是命苦些,冷了心,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如今庄主能花心思逗夫人,说明夫人在庄主心中与众不同,我真为庄主高兴。”
“他还命苦?”燕洛雪不能苟同!“小小年纪,又是庄主又是王爷,他还命苦?”
“夫人不知,庄主心里很苦的,这庄中,只有已故的老庄主能略知一二。但有一点却是人尽皆知,庄主六岁封王,从那时起,就一人独居顺安城,身边只有西席侍卫,亲人却一个都不在身边。”鸣蝉说到,脸上透着忧伤。
六岁,还是应在爹娘身边撒娇任性的年龄啊。
在现代,燕洛雪是弃婴,生活在孤儿院,身边有院长,有朋友,他们勉强算是亲人;在这个时代,她更享受了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虽被当成妖孽,也不能算作命苦。
秦慕萧,看起来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却原来六岁就远离亲人,独自扛起顺安城的责任,真是可怜!燕洛雪又一次了解了帝王家的无情。
这,是不是他“变态”的理由?无人关爱,所以就做出出人意表之事,引人关注?这不是不可能啊。
“他很孤独?”燕洛雪心里起了同情。
“何止孤独,庄主小时候简直是在糟蹋自己。顺安城人都知道一个叫‘冰童子’,性格奇特,终日寡言少语,也不大与其他人玩耍。若遇事,只秀目淡淡一扫,扭头;嘴唇微微一撇,转身。旁人如果打他、骂他、逗他、扯他,他就任你打、任你骂、任你逗、任你扯,末了,只冷笑一声,拂弹几下衣袖,便走开。那就是庄主。”鸣蝉陷入了回忆。
“那时他经常挑唆别的孩子打他,他却从不还手,有几次,若不是周善文的爹及时赶到,那庄主真的有可能……”鸣蝉止住,说不下去。
自虐!他一定是极端厌恶自己了,是什么让一个孩子如此憎恶这个世界,不惜自虐来发泄着不满?
“没有亲人,那朋友呢?你们呢?”燕洛雪有些心酸。
“庄主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和谁都不太说话,也不让谁近身。好在这种情形只持续到他八岁,那年上元节,他又在外面挨了打,摇摇晃晃回来,昏了过去,我在他身边服侍了三天,那三天他呓语不断,却只一句‘上帝帮助自助者’,我至今也不知什么意思,可是庄主清醒后,就变了。”鸣蝉径直说着,却没注意燕洛雪已经变了脸色。
燕洛雪的脑子轰然炸开,一幅画面浮现在脑海。上元佳节,彩灯如花,顺安城街头繁华,却有一名被揍得头破血流的孩童仰面倒地,望着天空,不哭不叫,痴痴傻笑,众人围观,却无人上前。她寒心,感叹世人无情,上前帮忙,哪知那小孩儿甚是颓废,让她滚开!这怎么行,“上帝帮助自助者”脱口而出。
“何谓上帝?”
“就是神明!”。
“在哪里?”
“在心里。”
话语回响,那双眼,那张脸,就像在眼前。那孩子,不会是秦慕萧吧?
还有这链子,燕洛雪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紫玉手链映着她白皙手臂。不会!不会这么巧吧?那秦慕萧知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儿?这条链子可是从那时起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子。燕重垚曾为此大发雷霆,因为,这条链子,有个极浪漫的名字,叫情锁,这情锁,有个神奇的传说,情锁锁情,定锁个生生世世。
对了,她为什么会忘了这件事?因为她吃了那让她心痛如绞的“梦桃花”吗?
秦慕萧,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缠上她了吧。
不行,得问清楚!她撵走了鸣蝉。在房中发呆。一直到夕阳西下,一直到月上梢头。就在她迷迷糊糊就要睡去,秦慕萧回来了。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慕萧见她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摇头说道:“你怕什么,你不该担心我,你只需担心你自己。”
他坐在床沿,从容不迫脱衣,翻身上床,拉下床帐,将她搂在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没一丝忸怩。
但燕洛雪不行!那一件事横在心中,那一件事如鲠在喉,她真的想知道。
她吸气,举起手臂,问道:“你,认识这紫玉手链吗?”
秦慕萧将她手臂拉回,塞进被子,说道:“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能改变什么?你表面上温柔可人,实际上戒心甚重,我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这么说,就是承认了?这是不是说,他并没有将她当棋子?
她的脸有些发烧,她的心七上八下,是啊,即使是这样,能说明什么?她侧了身子,想着心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睛,会周公去了。
而这厢的秦慕萧坐起,望着她甜美的睡颜,久久,目光中有犹豫,有审视,有狠厉,也有温柔。
第十五章 真真假假做婚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燕洛雪乖乖起身,梳洗打扮,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同秦慕萧坐上了轿子。燕洛雪本想和随行的鸣蝉一起骑马,被秦慕萧一口回绝。
实际上,秦慕萧此时是多虑了。现在燕洛雪对秦慕萧可是大大的感兴趣。他身上有那么多矛盾,有那么多谜团,她怎么“舍得”离他而去?最重要的是,她对天机老人也是真心渴求一见!天机老人可知道天机?
燕洛雪此时惊叹于世间缘分的巧妙!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幼时无意之举怎么就使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从此对自己念念不忘?是上天随意的点墨,还是大有深意?
天机,天机,天机究竟是什么?
燕洛雪想着这些,看着轿外景色变幻。日近正午,他们下了轿子,轿夫回返无情山庄,而鸣蝉、周善文随他们二人进入密林。
阳帝山,峰奇谷深,险峻异常,终年瘴气缭绕,一般人不敢轻易进山。秦慕萧给燕洛雪事先吃了解毒丸。四人一路行来,来到阳帝山纵深处的一处深谷,谷底别有洞天。谷底地界开阔,风景秀美,几座房舍倚山而建,屋前有地,几畦种菜,几畦种药,各有栅栏相隔。一条青溪顺流而泄,泉水叮咚;山中林木茂盛,鸟鸣啾啾。燕洛雪见了这美景,便被这宁静所打动,整个人都闲散下来,懒懒地不爱动,而秦慕萧也不劝她,任她倚着一棵大树,默然无语。
一只黄绿相间的小鸟飞来,绕着秦慕萧飞来飞去,最后停在秦慕萧肩上,鸣叫个不停。燕洛雪见了,站了起来,很是惊讶,又很疑惑。秦慕萧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看!他在笑!那是游子返家时久别重逢的开心地笑。这里,是他的家!
“这里是药王谷,天机老人就住这!”秦慕萧说道。
“萧小子,你舍得回来了?”对面林间传来洪钟般声音,声音未落,人已从林中窜出,转眼间到跟前。
“你算算,你一走几年了,若不是我写信求你,你还不肯回,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师公?”那老人鹤发童颜,红光满面,摇头晃脑,就如“射雕”中的“老顽童”。
“师公当年撵我出谷,可绝情得很,如今怎么倒打一耙?师公,您交代的事我可是事事都办得妥妥帖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秦慕萧将那只小鸟抓在手中,递给那老人。
“说的也是!那这几位……”他把目光投向燕洛雪等人,一见之下,指着燕洛雪,叫道:“她,她……你把她带来了?”
“是啊,师公,我,三天前成亲了,如今,她是我的夫人了。”秦慕萧沉稳说道。
“你,你怎么,你怎么如此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有大麻烦?他会怎么想?他……”那老人竟磕磕巴巴,语不成声。
“我管他怎么想,我想做的事他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他什么人?”秦慕萧脸色变得傲慢起来,燕洛雪觉得他简直可以和“四川变脸”绝技有一拼。
“你这个孩子!唉!”他又看燕洛雪,打量了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燕洛雪知道他定是天机老人了。他既是他爹的师叔,那么也是她的师公了。
“洛雪见过师公,谢师公救命之恩!”燕洛雪规规矩矩向天机老人行了一个大礼。
“嗯,嗯,好说,好说。丫头,你们真的成亲了?”天机老人满脸苦恼,将燕洛雪拉到一边,神秘问道。
燕洛雪知道成亲之事是秦慕萧自己的主意,并没有得到天机老人的允许,有些莫名失落,更多的是松口气。她调皮一眨眼,笑道:“师公,您可以命令他休了我!”
“这,这如何使得?若你爹知道,他不扒了我的皮,我怎么向天琴师兄交代!”天机老人连连摇头。
“那我休夫好了,我敢保证我爹决不会怪你!”燕洛雪说道。
“这更不行,你爹不怪我,萧小子会怪我!说来说去都是你不好!”天机老人对秦慕萧板起了脸,“萧小子,你目无尊长,我是让你帮她,不是让你娶她!”
秦慕萧拉过燕洛雪,说道:“如今生米煮成熟饭,说什么都晚了!师公不是让我做个无情无意的负心之人吧?”
“什么时候煮的,我怎么不知,即使煮了,也不算你负心。”燕洛雪小声说,引得秦慕萧瞪起了眼睛。
天机老人见了,笑道“哈,这小丫头倒有趣,比你那个有板有眼的娘强多了,我喜欢,不过,我怕你啊,又会让我的徒孙吃苦头,我那徒弟当年就是……”
“提那做什么,师公,我现在是带雪儿回娘家,你可是她娘家人呢!”秦慕萧阻住了天机老人的话。
“师公,你是想让我们宿在野外吗?”秦慕萧问道。
“这怎么行!你行,这小仙女也不行,过来,洛丫头,我带你进去。师公有些话要单独问你,不能让这小子知道。”天机老人又将燕洛雪扯过来,领着她向栅栏里面走去,对秦慕萧等人是不理不睬。
天机老人领她上了山,山间有座草亭,他让燕洛雪坐下,自己却不坐,在亭中踱来踱去,走马灯般,燕洛雪感觉晕眼。
“你爹娘呢?”他突然站下,问道。
“他们去了离山,是无情山庄的人说的,当时我师兄在场,他也没否认,想必是真的。”燕洛雪据实相告。
“嗯,这就错不了,师兄原本就想让你娘守护忘忧谷。”天机老人松了口气,“那,你和那小子成亲你爹可知道?”
“当时肯定不知道,后来可能知道了,就派我师兄来阻止,可是被秦慕萧引去破什么‘晓云楼’,‘天机大阵’,哪里还来得及。”提起这件事,燕洛雪仍是恨秦慕萧不光明磊落。
“这小子就是无法无天!你师兄呢?他可回了离山?”天机老人又问。
“没回,但过一段时间,他去咸安,到时他可与我爹联系上,师公,你可有法子让我去离山?”燕洛雪对天机老人抱有很大希望。
“事到如今,恐怕我的话也起不了作用。他非要和你成亲,肯定在计划什么事,他一向心思缜密,怎会容许别人从中作梗。”天机老人有些无奈。
燕洛雪奇怪,天机老人是秦慕萧师公,怎么秦慕萧却可以不听他话?秦慕萧不惜违逆师公都要娶她,为什么?秦慕萧娶她究竟有什么大要紧,让天机老人如此为难?
“这件事,攸关三国啊!”天机老人长叹一声。
攸关三国!怎么可能?
“你,是南凤国长公主之女,同时也是北燕国三皇子之女。你娘凤荣华,南凤国的长公主,在南凤国享有神女地位,曾有护国之功,辅政之劳,地位尊崇,连皇帝也要礼让三分;而你爹,师从天琴老人,天琴魔音,震慑武林,文治武功,非同一般,北燕太子非常忌惮,如今,你,嫁给秦慕萧,等于是三国结成亲家,但是,你爹娘又都久居江湖,远离朝政,你嫁给秦慕萧,又等于在昭告世人,你爹娘已和西秦结盟。南凤国和北燕国都会把矛头对准西秦。”天机老人说了一大堆,燕洛雪听了如坠入云里雾里。
她爹娘身份,她自然知道,但她从没想到会这么复杂。原本也不复杂,是秦慕萧硬让它变复杂。这就是症结了,为什么,秦慕萧那么精明,他当然会清楚其中利害,他要干什么?
他不是西秦国人吗?他怎么还会让他国对自己虎视眈眈?
“这小子想要天下大乱!”天机老人一拍大腿,“天啊,他是想……”
“我想什么,师公?”秦慕萧站在草亭之外,话是和天机老人说,眼睛却看着燕洛雪。
“萧小子,你也太急了些!师公说过有些事急不得。”天机老人神情严肃。
“师公,我与雪儿成亲,只有无情山庄知道,我们都不说,你担心什么,我娶雪儿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当时我只知道,我若不娶她,也许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她,我不想让自己后悔。”秦慕萧望着燕洛雪,说道。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却没有时间细想了,一个妙龄女子,婉丽端庄,柔情脉脉。望着秦慕萧,说道:“阿萧,你终于回来了。”
别看燕洛雪对自己的感情装聋作哑,对别人的情绪却是敏感的很。美人一声娇唤“阿萧”,让秦慕萧神色出现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使她立刻兴起十二分的好奇。
美人亭外树下驻足,一双妙目,只看见了秦慕萧,显然一颗芳心,全扑到了秦慕萧身上。秦慕萧果然没说谎,他的桃花处处开。只是他既然有这么灿烂的一朵桃花,干嘛还非要采她这株隐于尘嚣的幽草。
此刻她早已忘记思考那件“攸关三国之大事”,而是聚精会神等着看秦慕萧如何对待这枝桃花的柔情蜜意。她的脑海中甚至勾勒出一幅极浪漫画面:多情公子玉树临风微微含笑,娇羞美人亭亭站立盈盈不语,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画外:怎么偏偏多出两个大灯泡?
秦慕萧确实在笑,可笑的对象不是那个美人,而是她这个大灯泡。秦慕萧拉过她,在她耳畔低声警告:“你不要打歪主意,听见了没?”
“哼!什么意思,让我表现大度?还是让我展示一下庄主夫人之威仪?”燕洛雪蹙起了眉,瞥了秦慕萧一眼。
秦慕萧却不再理她,只拉着她,向那美人走去,说道:“姐姐一向安好?我刚回来,未向姐姐和婆婆处问安,恕罪。雪儿,见过我义姐秋月怜,姐,这是我的夫人,洛雪。”
第十六章 青梅竹马含深情
“夫人?”秋月怜眼里水雾升起,唇瓣颤抖,真是我见犹怜!燕洛雪颇为不忍,秦慕萧是干什么?拒绝也不用如此无情吧。她想抽回手,秦慕萧却不放,嘴里还说道:“是,我三天前在无情山庄与雪儿拜了天地。”
“是吗?原来是真的,鸣蝉说她随夫人来,我还以为是哪位……那,真是恭喜你了,阿萧,娶了一个如此美貌的夫人。”秋月怜眼里泪珠滴下,却笑了,这笑容虚无缥缈,在燕洛雪看来,比哭还令人难过。
燕洛雪原本看热闹的心冷了下来,原本以为可以用这事要挟秦慕萧,指责他处处留情,顺便替自己坚定一下心意,不要被秦慕萧迷了心窍。可谁知秦慕萧会无情冷酷若斯,连她这个所谓“情敌”都对他心生怨愆。
“咳!咳!”天机老人上前,“怜丫头,你不用理这小子,你是找师公吃饭的吗?师公饿了,快快带我们去!”
魔咒暂时解除,秋月怜甩掉了眼泪,说道:“瞧我,看见阿萧回来,我只顾着高兴,把大事儿忘了,婆婆说,来了客,就在主屋吃吧,快走吧。”
秋月怜昂起头,走到燕洛雪身边,拉了她一只手,说道:“雪儿妹妹,你远道而来,一定累了,我先带你梳洗一下。”
这秋月怜“变脸”功夫也甚是了得,明显与秦慕萧师出同门。
燕洛雪想要点头,秦慕萧却说道:“见过师婆再去梳洗不迟,我三年未见师婆,师婆非挑理不可,可不能让她老人家找到把柄。雪儿,我师婆可是江湖中人称‘毒仙姑’的秋婆婆,你可不要得罪她。”
“阿萧,你这样说师婆可会生气?”秋月怜嗔道,脸上笑容娇美。
“我对师婆心有余悸,我可不想让雪儿当她的试药人。”秦慕萧脸上露出怕怕表情,很是滑稽。
几人又穿过一片林子,来到一个巨大院落里。周善文和鸣蝉已在院内。
天机老人扯开嗓门,喊道:“老婆子,出来迎接贵客!”
主屋门打开,一个虽白发苍苍却十分爽利、风韵犹存的老婆婆站在门内,喊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那黄儿闻到了味儿,飞出去,谁不知道啊!混账东西,回来了也不快点现身,遇到了缠人的小妖精了不是?”
这个师婆!燕洛雪霎时感到气喘不匀静了,还没见着呢,就先把她老人家得罪了。
秦慕萧上前见礼,自然不忘将她介绍,师婆回应更是冷淡,斜眼瞥了一眼,轻蔑说道:“小丫头片子一个,哪里比得上我的怜儿半分?”
燕洛雪尴尬,那一瞬间,她真想大声高呼:“我是无辜的!”而秦慕萧却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师婆说的是,姐姐值得更好!我东北西走,定会苦了姐姐。”
“怕苦了姐姐?那我呢?我就得和你东奔西走?想得美!”燕洛雪心中不平。
饭菜上好,一家人团团坐,推杯换盏。可这一家人并不包括燕洛雪。秋婆婆一会儿老头子,一会儿阿萧,一会儿阿怜,就是不理不睬她这个远来客人。
燕洛雪原本不甚在意,她也没将自己当成是秦慕萧的夫人,可是这一家人也欺人太甚,秦慕萧说天机老人是她半个娘家人,他们哪里是娘家人,分明是仇人。哼!不懂礼貌是吧?就让本姑娘教教你们什么是礼貌!
燕洛雪取过酒,将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站了起来,低身一礼,说道:“几日前,洛雪蒙师公及夫君相救,才得以活命,蒙夫君不弃,恐我孤身不便,提议娶我为妻,给洛雪一个容身之所,今又带我回门,拜见我的恩人及半个娘家人,现在,我用此酒敬各位,表达谢意。”
这番话,是在告诉他们,不是我燕洛雪想嫁,而是秦慕萧挟恩要挟,我燕洛雪才不得不嫁。
秦慕萧听了,垂下眼帘,嘴唇挑起,神色不明,而天机老人说道:“洛丫头,你被这小子欺负了,师公以后会帮你讨回来,不必急于一时,不必急于一时!”
燕洛雪妩媚一笑:“师公好没面子,您应该说,你这臭小子,竟如此逼迫弱女子,枉费教你苦读圣贤书!”
“惭愧惭愧!要不,老太婆你再算计算计,看还能不能阴着这臭小子,为洛丫头出气?”天机老人把橄榄枝递给了秋婆婆。
秋婆婆也算闻弦歌而知雅意,脸色和缓了很多,笑着说道:“那当然,臭小子成亲,连杯喜酒都不让喝,我正要找他算账,臭小子,你就接招吧。”
秦慕萧举杯,一饮而尽,也站了起来,他走到燕洛雪身边,说道:“雪儿你厉害,就这一会儿功夫就把我师公师婆抢了去。”
“什么抢,他们本来也是我的,他是我爹的师叔!”燕洛雪低喊。
秋月怜看着秦慕萧逗着燕洛雪,黯淡了眼神。燕洛雪见好就收,说道:“夫君与亲人叙旧,洛雪本该想陪,奈何这一路很是疲乏,若夫君允许,洛雪想先行告退。”
秦慕萧说:“雪儿前日受寒,身体一直虚弱,我先送她回房休息,再来和师公喝个痛快。”
说完,他拉着燕洛雪出了主屋,边走边说:“你啊,都要哭了,逞强什么,是酒辣得你要哭,还是被吓得要哭?”
燕洛雪知道,他故意说给屋内三人听,表面上是维护她,可谁知他打什么主意?如此一来,她刚才的倾情表演不都白费了吗?他不喜欢秋月怜,也不用拿她作挡箭牌!秦慕萧,你一天平稳日子都不想让我过?
秦慕萧带她走进东侧一间房,里面宽敞,为里外两大间。秦慕萧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一会儿鸣蝉来陪你。你若困倦,就早些睡,别想些有的没的,自寻烦恼。”
燕洛雪冷笑一声,想要说什么,却及时止住,点了点头。秦慕萧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转身出去了。燕洛雪站在房中,回想来到这里的一幕幕,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十五年的父母呵护,让她变得脆弱了。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可伤心。她不是不在乎秦慕萧吗?秦慕萧喜欢谁不关她的事!别人喜欢秦慕萧更不关她的事!可是她就是不喜欢这种被与他隔离的感觉,她该怎么办?她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啊!秦慕萧一直在牵引着她,真的是因为情锁?
鸣蝉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梨花带雨美人图。一时间,鸣蝉也不知怎样安慰,只得无偿提供一下肩膀。
燕洛雪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可能是最近太紧张焦虑,心情自然要宣泄一下,这也没什么不好。
“鸣蝉,你许了亲没有?”燕洛雪心情不好,说话没了顾忌。
鸣蝉脸红了,点了点头,说道:“庄主把我指给了周善文,我们四姐妹都是庄主指的婚。”
“他才多大,就乱点鸳鸯谱!”燕洛雪气恼,真是不尊重女性。
“不会啊,我姐姐们过得都很好,我们都很感激庄主。周善文是无情山庄第一勇士,我……”鸣蝉脸红,没说下去。
“那如果周善文娶了你,还娶别人,你怎么办?”燕洛雪问道,问题出口,燕洛雪就后悔了,她这好似在不打自招,她就如此在意秋月怜?
鸣蝉沉默了半天,说道:“夫人,实际上您不必担心,庄主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庄主向来不太近女色,您没注意吗,庄主出行,大多坐车,就是不喜与人接触。对此,我们一直担心庄主,这回庄主主动说要成亲,我们都很高兴,说终于知道庄主是个正常男人了。”
燕洛雪听了,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原来不苟言笑的秦慕萧在属下眼中竟会是“不太行”之人。不知这件事那位狂傲之人知道不?
鸣蝉絮絮叨叨,讲了很多秦慕萧的旧事。看来秦慕萧对属下极好,深得人心。只是,怎么就单单对他的“上帝”这么狠心,禁锢自由不说,如今还巴巴将她带到一干陌生人面前,无端受人脸色,体验无法言语的孤独,什么意思?是惩罚她没有像别的女人对他“顶礼膜拜”?
夜已深,鸣蝉就在外间睡下。燕洛雪却睁着眼数羊。不是她认床,当然也不是她认人。而是,她想秦慕萧夜不归宿,秉烛长谈的人中是否也有秋月怜?
第十七章 缘来缘去似姐弟
朦胧睡去朦胧醒来,鸣蝉不在房中,房中静静无声。燕洛雪,轻手轻脚,出了房间。房在山腰,她放眼望去,满眼翠色满眼娇,果然是个修身养性好居所。
院中无人,燕洛雪不知不觉放松了心情,推开院门,走了出去。环顾四周,只见有一条小径,通往山上。她信步踏上,向山上行去。一只鸟拍着翅膀,跟了来,细瞧之下,竟是昨日的“黄儿”,怎么,这“黄儿”竟是个小间谍,监视她不成?燕洛雪停下,伸出左手,“黄儿”不客气地落下,小爪子扣得她手心疼,她一扬手,“黄儿”扑棱棱向前飞去。
跟着“黄儿”,燕洛雪徐徐缓行,来到山上,“黄儿”飞得极快,不见了。
燕洛雪正要发声召唤,可是她没有,她把声音噎了回去。
秋月怜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俏脸苍白,眼睛闭着,似乎在酣睡。燕洛雪有些犹豫,到底过不过去。她为难,无意识仰起头,却见到高树上一间树屋隐在枝叶间。她明白了,她一闪身,躲在了一棵树后。
“黄儿”鸣叫声传来,燕洛雪微微探头,见秋月怜已站起来,背对着她,肩头立着“黄儿”。
“阿萧!阿萧!你下来!”秋月怜声声呼唤,怎么带着哭音?
燕洛雪也仰起头,看着树屋。不一会儿,树屋上传出声音:“姐,你这么早?昨夜师公训我,我四更天才睡,你先回去,再让我睡会儿?”
是秦慕萧,秦慕萧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阿萧,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我一直在下面,等你和我解释,你不知道吗?”秋月怜哀怨至极。
上面沉默了。半晌,秦慕萧从树屋上一跃而下,惊飞了“黄儿”。
秦慕萧说道:“姐姐,你让我解释什么?我为什么会成亲吗?我当年就和你说清楚了,我为什么一走就是三年,难道你不清楚?还用我解释什么?”
“你怪我?我抛下了自尊,只想求你允许我陪在你身边,也错了吗?”秋月怜质问道。
“或许你没有错,即便你对我下药,我也不怪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做我的女人,我可以娶任何女人,就是不会娶你。”秦慕萧冷声说道,他,冷起心来真是毫不留情。
“我不求名分,就做你姐姐,留在你身边,这也不行?”秋月怜绝望问道。
“是不行!有些事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我们九岁时见面时就已经注定,不,应该说,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苦苦相争又能改变什么?姐,你的良人不是我,我三年前是这句话,三年后还是这句话,你不要再逼我。”秦慕萧直截了当,拒绝芳心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为什么?三年前我就问你,你告诉我,也许我会死心。”秋月怜说道,应是泪流满面吧。
“那是我的梦魇。姐姐,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果有可能,你自己进咸安城,查一查吧,我曾经想去查,可是我,无诏不得回京。而你则不同,京城无人知道你的存在。”秦慕萧声音低沉。
燕洛雪只觉得秦慕萧的声音中含着无法明示的痛苦。那是,一种绝望,一种压抑,一种幻灭。
“我不懂?”秋月怜喃喃着。
“那你就想想,为什么你被人扔下了悬崖?被什么人扔下悬崖?”秦慕萧狠狠说道,“还有,你这金锁从何而来?”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不想知道!我现在有你,有师公师婆,我很幸福,我不想知道以前是怎么回事儿!”秋月怜喊道。
“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被人摆布,我不愿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姐,你还记得,我刚见你时叫你什么吗?”秦慕萧语气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呃,”秋月怜顿住,“你叫我娘,可你当时昏迷,刚醒……”
“我很清醒,你非常像她!”秦慕萧低声说道。
“骗人!这不是真的!”秋月怜哭了,“你为了让我死心,竟骗我!”
“你知道我没有骗你,在我内心深处,非常恨我叫了六年娘亲的那个懦弱女人,因此也不喜欢你,你别再逼我。”秦慕萧说道,声音冰寒彻骨。
秋月怜凄凄说不出话。
“姐,我很累,最近都没好好睡觉,你回去,想想我为什么一直不太喜欢接近你,想想我刚才的话。”秦慕萧哄着秋月怜。
“我不会信的,你是为了她才这么说的,对不对?”话题一下子转到了燕洛雪身上,燕洛雪赶紧将身子缩了缩,竖起了耳朵。
“不关她的事。”秦慕萧淡然回答,“她是个意外。”
“意外,意外到让你娶她,你娶她是因为她昨日说的,还是另有原因?”秋月怜失去理智了,秦慕萧应是很反感吧。
可是她也想知道啊!燕洛雪微微探出头,瞧了一眼!
夷?怎么感觉秦慕萧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难道被发现了?燕洛雪缩了缩身子,“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可不要当场捉我现形啊!”
“她,是我心中那个‘上帝’”秦慕萧轻叹一声,“我没法不娶她。”
“骗人!”秋月怜尖声喊道,“你只与她见一面,她当时那么小,你怎么知道她就是?”
“这就是缘分,冥冥中自有天意。她手腕上带着我当年送她的情锁,这情锁是离京时那个女人交给我的唯一的东西,说那是真正属于我的,我怎会不认得!”秦慕萧大声说道。
燕洛雪脸微微发烫,她已经肯定秦慕萧是发现了自己。“又骗人,若是这样,怎么连你师公都怀疑你娶我别有居心?”
说实话,情感叫嚣着要燕洛雪相信秦慕萧,可理智却告诉她秦慕萧太复杂,绝不可轻信。他既然发现自己,那么说的话可能是真,也可能半真半假,更有可能只是和她调情。
“可她一点都不喜欢你。一点都不领你的情!她昨日说的很清楚!”秋月怜声音刺耳起来,“即使我不嫁给你,我也希望你找一个喜欢你的。”
“她会喜欢我的,我不会允许她不喜欢,这辈子,我没想过要拥有什么,现在如果说我必须要拥有什么,那也只有她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的心就完整,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抗拒这种召唤。她,是我的希望!”秦慕萧说道。
说实话,这话如此感性,感性到让燕洛雪有些毛骨悚然。“秦慕萧,你害怕秋月怜不恨我?”
“是你的希望?你希望她给你什么?你不是要……”秋月怜想要说什么?
“那也一样,我是男人,不需要利用女人,不需要那种裙带。”秦慕萧在说给谁听呢?
“你就如此喜欢她,喜欢到不肯给别人一丝机会?”秋月怜愁苦问道。
“姐姐,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回去吧,秦慕萧劝道。
秋月怜默默无声,如游魂一样经过燕洛雪身边,看了看燕洛雪,苦笑,离去。燕洛雪想跟上去,想劝慰一番,可她若去,秋月怜会不会认为她在示威?
她在犹豫,一双强健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身,秦慕萧磁性低语:“小狐狸,又偷听?”
第十八章 惺惺相惜惜灵魂
果然被发现了!燕洛雪微窘,想挣开。秦慕萧略松开,却将她抱起,纵身上了树屋。
树屋不大,燕洛雪更觉得有些不自在。秦慕萧说道:“怎么样?可满意你听到的?”
燕洛雪坐到树屋屋地上,见秦慕萧黑眸发亮,嘴角擒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为秋月怜掬一把同情之泪。说道:“我就知道你故意这么说,我这挡箭牌你用着倒顺手!”
秦慕萧用单指挑起燕洛雪一缕秀发,缠绕指上,凑到鼻尖闻着,燕洛雪见了,伸手去扯头发,被秦慕萧一把抓住。秦慕萧淡笑说道:“你这没心肝的,我可是为了你才说的,你不当真,不领情,还挖苦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不假!”
“怎么是为了我?若为了我,你就应该好好说话,而不是那么伤人心,现在,秋姐姐一定恨死我了。”燕洛雪甩开秦慕萧的手。
秦慕萧手上力道加大,燕洛雪头皮跳疼,嚷道:“我说错了?从昨日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了,说带我回娘家,可他们各个都不当我是亲人,你分明是向要我向你服软,好,我服软行了吧,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秦慕萧叹了口气,松了她的头发,仰身躺下,将她的腿当成了枕头,燕洛雪伸手去推,他伸手又攥住,说道:“与你成亲是我的主意,你我的长辈中,没有任何人会同意,但是,我就是不理他们!他们给过我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我娶你,不是让你向我服软,而是,我要告诉他们,我不会向他们服软!”
什么跟什么?秦慕萧,能不能清楚些?再说,你和谁有仇啊,干嘛拖我下水?
“你不是我的上帝吗?你不是说我自己帮助了自己,你就会帮助我吗?我做到了,我不再是逆来顺受的‘冰童子’,而是奋力使自己站起来的无情山庄的庄主,是治理一方百姓,让他们衣食无忧的顺安王,现在,你出现了,我想知道,你会怎样帮助我?”秦慕萧亲了她的手一下,温柔问道。
燕洛雪心里乱作一团,不知道他与秋月怜究竟是何关系,不知他口中“他们”是谁,这,让她如何帮起?
秦慕萧已经今非昔比,他也未必真正要她帮什么吧?或许,她只是他当年绝望中抓到的一块浮木,一株稻草,是他得以生活下去的理由,仅此而已。她,只是他心底一个遥远的执念,偶然出现了,他死活都要将她抓在手里,装入心里,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对于他本没有任何意义。
她是异世一抹灵魂,普通到极致,没有出色的学识;她出色的爹娘也没有把她教成惊世才女,天性的闲散和世外的隐居更助长了她的惰性。这样的她和精明果敢的秦慕萧实在是不太相配,除了这副长相,她真不知秦慕萧会看中她什么。
燕洛雪垂眸,见秦慕萧合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是,长长的翕动着的睫毛告诉她他一直在等她的回答。
一言难尽!她不知道她该如何对待秦慕萧。他神秘莫测,他身份特殊,他无情冷血,他多情似火。他说他抗拒不了这种召唤。这句话应该她说才是。短短几日,他强势的闯入,强迫她接触他,熟悉他,探索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心慌,就仿佛她的心不再是自己的,不听她的控制,这怎么可以!若心陷落,还谈什么自我,还谈什么自由。
“你都这么强了,还用我帮什么忙?”燕洛雪幽幽说道,眼睛望向远处。
“懦夫!”秦慕萧轻笑,坐了起来,说道:“这时你应该说,‘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肉麻!你姐姐又不在这,表演给谁看!再说,我是女子,懦不懦的有什么关系!”燕洛雪装傻笑道。
“我不会让你这样下去,如果你一直不肯正视我,那我就会逼你承认,到时你不要叫苦。”秦慕萧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一边说,一边伸手为她揉腿,她怎能泰然任他调戏,一下子站了起来。
正视他?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还不叫正视他?他也不容许别人忽视啊!他不是一直在逼迫她吗?逼她离开父母,逼她和他成亲,逼她面对秋月怜,逼她接受他强加的一切。
“你还真是霸道!”燕洛雪无奈说道,“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你重商道,累财富;豢养能士,培养人才;据一方城市,又游走于各国,你敢说平凡的夫妻生活是你所愿?若不是,
舞魅君心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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