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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魅君心第2部分阅读

    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燕洛雪还有什么不放心,她和明嘉诩也向来从从容容,只在相貌上略作修饰。

    燕洛雪,在明嘉诩的陪护下,玩儿得是不亦乐乎。她此时是真正快乐的,她害怕被人认出,多数时间在家,极少出门,更别说出庄了。她心智虽比同龄人成熟得多,可毕竟天性活泼,小小庭院怎么能阻止她渴望无拘无束的心。

    她一手拿着一个泥人儿,一手拿着个糖人儿,一不留神,糖人碎片片,染上了尘埃,泥人也真正魂归了故里。她瘪着嘴,哭笑不得,尴尬了一会儿,扔掉了两根细棍儿。她扭头看向明嘉诩,却见明嘉诩目不转睛盯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长相阴柔,剑眉星目,粉妆玉琢,确是一个人见人夸的英俊稚童。但他的神情却蓦地让燕洛雪心中微痛。他薄唇紧抿,目光疏离,空洞,绝望。此时他正站在街角,微仰着头,一副倔强的模样。

    一群孩子走了过来,那男孩儿袖中突然滑出一鹅卵石,他一甩手,石头向着那群孩子飞去,一个孩子应声喊叫。他兀自冷冷旁观。那群孩童知他所为,一拥而上,将他七扯八拽,按将在地,拳脚相加。他也不言语,只冷冷地瞅着他们,任他们为所欲为。一个男孩正欲挥拳打他的脸,突然注意到他的冷酷眼神,呼吸一窒,忙招呼同伴住手,一哄而散了。他脸上竟微露出失望的表情,竟又慢慢躺在地上,嗤嗤笑起来,那情景刺痛燕洛雪的神经,让她回忆起她曾是个没人怜爱的孤女。

    燕洛雪挣开明嘉诩的扯拽,径直走上前,说道:“你受伤了,我爹有伤药,你上一些吧。”

    男孩儿止了笑,只用余光瞥了一眼燕落雪,低声说道:“滚开,少管闲事。”

    燕洛雪看他不领情,说道:“你这样作践自己给谁看?”

    男孩儿眼神变得阴兀,他恼羞成怒,喊道:“闭嘴!”

    燕洛雪看他颓废,不知为何就是心难受,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这样,上帝来了都帮不了你,上帝帮助自助者!”

    “何谓上帝?”男孩儿坐了起来。

    “就是神明。”燕洛雪只能这么解释,实际上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别人看她的眼光很怪异!

    “在哪里?”那孩子一双黑眸在那张充满血污的脸上格外突出。

    “在心里。”燕洛雪说,“只要有他在,任何难关都会过去。”

    那孩子站起,抓住她胳膊,强行将一紫玉链子系在她手腕。系时,一枚月牙形紫玉钥匙从链中滑出,滑进那孩子手中。男孩儿说道:“你,就做我心中的上帝吧!”说完,就走了,留下燕洛雪傻愣愣在那里,看那条链子。

    燕重垚过来,拿起她手腕,看那链子看了很久,神色很不好,勉强压着火,没说什么,但这次顺安之行也由此迅速宣告结束。

    回到家,燕重垚和荣华公主嘀嘀咕咕了很久,说什么情锁之类的,荣华公主甚至提议搬离洛家庄,但燕重垚没有同意,他离家数天,回来后给燕洛雪吃了一丸叫做“梦桃花”的药,搬家之事不了了之。

    燕洛雪渐渐将此事遗忘,只记得她吃“梦桃花”之时心如刀绞,仿佛真有些一梦千年的惆怅感觉。

    第四章 意乱情迷邂逅君

    春草萌发,夏荷盛开,秋叶凋零,雪落纷飞,数度寒暑,数度春秋,十年弹指一挥。燕洛雪已是欲行笄礼的待嫁少女了。这天,当荣华公主亲手为她穿上淡红软罗纱衣,为她梳理长发,挽起环云发髻,簪上玉色珠钗,她望着菱花镜中眉目如画,抿唇浅笑的自己,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已是彻底变成了一个古代小淑女,融入了这个异世界。

    十五年来,她了解了当今天下四分,西秦东齐,北燕南凤,四国七百年前皆出于大秦,七百年间明争暗斗不断;她轻功很好,这得益于燕重垚这个严父,她女红也很出色,只要归功于荣华公主这个慈母。

    燕洛雪盯着镜中的自己出神,没听清荣华公主的话,一脸疑惑,荣华公主轻拍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道:“雪儿,你师兄明嘉诩一直对你呵护有加,我和你爹想让你们早点成亲,等你行了及笄之礼,你们就成亲吧?”

    成亲?和师兄明嘉诩?不行!

    燕洛雪有些尴尬,她还没满十五岁,成亲太早了吧?虽然她知道这里的女孩儿都早婚,可不代表她也得早婚,她莫名其妙来这里,还是因为有个人在等她,她怎么能轻率结婚;再说,她被南凤国称为妖孽,她若嫁给明嘉诩,岂不是会为明家招来祸端,做人不能太自私。

    燕洛雪理智而明确的说出了想法,荣华公主有些失望,明艳的脸上透着遗憾,她说:“明家是南凤国皇族凤氏家臣,你们若成亲,他会一辈子形影不离保护你的。”

    这就更不行!

    “娘,这样对师兄不公平,爹常夸师兄武艺出众,兵法纯熟,是个难得的将才,你却只要他作女儿的贴身保镖,这样的事女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燕洛雪坚持己见,据理力争。

    荣华公主微微哂笑,深深看着她,捏捏她的面颊,叹道:“什么公平不公平,都是你的借口,娘还不了解你吗,和你爹一样是个野性子,也不知谁能治得了你?”

    “嘻!”燕洛雪露齿一笑,搂了荣华公主脖颈,撒娇说道:“了解就好,爹现在还不是被娘你管得服服帖帖?”

    “也罢,就再让你野几年,只是你师兄二十岁了,该为他说门亲事才好。”荣华公主注意力成功转移。

    或许是成亲的话题启动了她的春心,又或许是这春天的气息涌动着春情,夜里,她竟做了一个春梦。

    睡意朦胧,她突然感觉有人轻轻侧卧在她身旁,轻吻着她的脸颊,轻吻着她的左耳垂儿,低喃道:“珍儿,为夫就要去找你了,你千万不要不见我,你千万不要不认我,你是我的妻,生生世世都是!”

    语声深情,哽咽,令人辛酸,令人心悸;而那随着话音喷出的呼吸吹到她的脖颈间,让她颤抖,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只见室内清辉一片,哪有什么人影。

    这梦真是煽情啊,不是她自夸,她的定力一向杰出,在洛家庄,她虽不大出门,但初见她的男子大都直了眼睛,她都是淡然以对。可是,这梦中人几句轻言轻语,却让她有种心碎的感觉,好奇怪!

    她再难入睡,推开窗,偎坐在床,睁着眼怔怔看着月儿斜过天空,悬向西厢,那景色让她想起“一天风露,杏花如雪”的诗句,她心血来潮,此时不正是月夜赏杏花的良机吗?

    燕洛雪穿了夹衣,外罩淡紫轻纱,用玉簪将长发简单挽起,出了房门。夜微凉,月澄明,燕洛雪灵动的身形在月下如幽灵一般,她知道自己此时行径可谓怪诞,若有人见了定会以为是鬼魂出没。但她还是颇为得意:“鬼吓我,我做鬼,看看到底谁怕谁?”

    唉!她只是想赶走那份哀伤,那份异样。

    杏林寂寂,夜风吹过,几点杏花飘落,杏花淡雅的芬芳混着青草香自有惑人魅力,燕洛雪情不自禁翩然跳起娘在笄礼时所教的踏花舞。长长水袖轻扬,身姿舞动,黑发随舞姿轻灵飘逸,眼波随纱袖飞旋流转,唇角随脚踏之声温婉扬起,她不知道她此时如仙子一般,那么率性,那么美丽,那么令人心醉。

    曲终舞驻,燕洛雪做出的正是仰头望月的姿势,她一下子愣住,西面不远处杏花亭翘起的飞檐之上,竟坐了一个黑衣人,她看不清他的相貌,却看见那人手举一管长箫,正是吹箫的姿势,难道刚才她如此投入,竟没注意到有人月下吹箫吗?

    不会是南凤国派来的吧?那是她的第一反应。她警觉问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如飞鹰般斜掠下来,落在燕洛雪面前,漠然打量了她半天,咧嘴笑了一声,说道:“你倒真是问住我了,我还真不知道我是谁,但别人都叫我木公子。”

    故弄玄虚!

    “你来此贵干?”燕洛雪向后退了两步,与这位木公子拉开距离,眼却紧盯着他,唉!可惜,她内功尚浅,看不清其面貌。

    “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正是为了能在这里遇见你。”木公子似乎是个登徒子,并向前跨了一大步。

    “你说什么鬼话?你站住,再向前不要怪我不客气!”燕洛雪大声喊道,摆出迎敌姿势,谁知木公子使坏踢起一粒石子,燕洛雪的脚正踏上,一下子崴了脚踝,疼得她坐到了地上。

    “鬼话?你才像鬼,我好端端在亭上赏月,你鬼一般出现,我还大吃一惊呢!你跳舞,我好心为你吹箫,你不谢我,反来骂人,是何道理?”木公子得寸进尺,竟蹲下身,贴近脸,在燕洛雪耳边说些疯话。

    木公子那灼热的呼吸让燕洛雪想起她做的春梦,她有些恼羞,单手成刀,劈向木公子,喝道:“走开!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木公子却出手如电,点了她的|岤道,她一下子动弹不得。

    “你的脚扭伤了,要不要我帮你治呀?不会要你付诊金。”木公子依然不愠不火。

    燕洛雪不敢回话,她技不如人,被轻易压制,哪还有说话的勇气。木公子微微冷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丸药,塞进燕洛雪嘴里,然后将她抱起。

    燕洛雪叫道:“你不要胡来,你可知我是谁?你若敢……我爹不会放过你!”她磕磕巴巴,真是毫无底气。

    “别什么,别治你的伤?”木公子问道,他把燕洛雪抱到杏花亭,“夜里有胆量孤身跑出来,现在害怕什么?”他边说,手上动作却未停,一只手随手脱了燕洛雪左脚鞋袜,另只手随即摸上。

    燕洛雪大囧,脸都要冒烟儿,真想伸脚踹他,但是却使不上力,只气得哽咽,不知这种酷刑何时结束。

    “会有些疼,忍着点啊。”木公子说道,手上猛一使力,捏在燕洛雪受伤的脚踝上。

    “啊!”燕洛雪痛叫出声,嘴却被突然捂住,洛雪瞪着木公子,木公子缩了手,却伸出一指,将燕洛雪脸颊的眼泪拂去。这暧昧,真让人火大!

    木公子在她身上一点,说道:“好了,我治了你的扭伤,你怎么谢我?”

    燕洛雪|岤道得解,见木公子浑不在意模样,一时气得扬手挥了过去,木公子一把攥住她的手,盯着她的手腕好一会儿,才一推松开,不屑说道:“受人恩惠,不思回报,反要恩将仇报?你既然不领情,我就再将它弄伤好了。”

    燕洛雪一听,飞身跃出亭子,远远躲开木公子,木公子却并未追来,只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她。

    她鼓足勇气,理智战胜了恐惧,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到洛家庄?”

    “你不需要知道。”木公子轻描淡写说道。

    这时,林外传来三声蛙鸣,木公子跃上了杏花亭,又纵跃数次,很快就踪迹全无,杏林中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燕洛雪。

    冷静下来的燕洛雪并未回家,而是到了洛家庄村边一个隐秘洞|岤,这洞|岤是父亲为了安全所建,设有机关,可以监视村口人员进出。那木公子行动诡异,且有同伴,令人不安,他若出庄,此处是他必经之地。

    燕洛雪所料不错,在群星隐去,微露晨曦之时,洞外足音响起,有人停在了洞外,不一会儿,又有人匆匆而来。

    一人问道:“可查到了吗?”正是杏林中的木公子。

    “回庄主,这洛家庄庄主确是十多年前携妻女来此,听人形容,确应是北燕三皇子燕重垚和南凤国长公主凤荣华。我们是将消息卖给南凤国还是卖给西秦国?”一人说道,话中内容让燕洛雪吸了一口冷气。

    “都不用!燕重垚才学冠绝天下,南凤国不知善加利用,我还会帮忙送回他这个大才子吗?若让西秦国皇帝知道,定又会是兴师动众来麻烦我,我能有什么好处?查实他们,我自有用处,你只管派人,暗中监视就行了,千万别打扰他们。你先回去,将车马停在南城外五里处。”木公子慢条斯理说道。

    “是。”一人答应着,脚步渐行渐远。

    外面没了动静,燕洛雪舒了口气。木公子到底何方神圣,为什么调查爹娘?还派人监视?不行,得通知她爹娘才行。她急忙按动机关,走出洞外,却被一把紫玉箫横住了去路。

    洞口处,木公子长身玉立,银簪束发,剑眉星目,粉面朱唇,竟是个十六七的俊朗少年。他眸光幽暗,意味不明,一步步将燕洛雪逼回洞中。

    “你想怎样?”燕洛雪犹作困兽。木公子如此年轻竟能觉察洞中有人,可见内功深厚。

    “胆子确实不小,又会耍小聪明,你说我会怎么处理你这只不安分的小狐狸?”木公子沉声问道。

    燕洛雪正要回答,洞外有人大声喊:“师妹,你在哪儿?”语气颇急。

    燕洛雪张嘴欲呼,木公子一把捂住,燕洛雪发窘,一瞪眼,张嘴想咬木公子的手,木公子突然松了手,扯出一丝笑意,耸肩说道:“大声叫好了,我是男人,名节与我无所谓。”

    燕洛雪气愤抬腿去踹,木公子侧身避过,燕洛雪拔腿就跑,后面木公子闲闲一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要想清楚了。”

    明知是威胁,但说出去确实不好解释。燕洛雪来到洞外,见师兄明嘉诩正站在洞口不远处。她状似随意,走了过去,喊道:“师兄,我在这儿,我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没事儿!你这么急干什么?”

    “师妹,你这些天躲着我吗?”明嘉诩吞吞吐吐问道,语中带着带伤感。

    “怎么会?没有这回事儿。师兄,我饿了,我们回去吧。”燕洛雪急于摆脱那个木公子,也顾不得此时应软语安慰师兄了。

    “师妹,你知道,就是你不嫁我,我也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明嘉诩有些急躁。

    “那等你棋艺先胜过我再说吧。”燕洛雪运起轻功,向庄内奔去。

    “好,你等着,我一定会超过你的。”明嘉诩喊道,毫不迟疑追了上去。

    燕洛雪脚步未停,她一直在想,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对爹娘说呢?

    第五章 心惊肉跳来相助

    燕洛雪身影逐渐消失,木公子慢慢踱出洞|岤,他在洞口沉思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走庄中主道,离了洛家庄。出庄后,道旁一匹白马,静静啃着青草,木公子一声唿哨,白马嘶鸣,木公子纵身上马,一路飞奔,来到顺安城南,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夫坐在车辕正张望,见到他立刻跳下,说道:“小的见过木公子。”

    那木公子下了马,松了缰绳,白马一溜烟自己跑进城。木公子坐上车,说道:“到顺安城中的万花楼。”

    万花楼是一歌坊,虽也算烟花地,但歌女多为清官儿,只卖歌喉不卖身,来往也多为文人墨客,是烟花地里的清净之所。木公子来万花楼,似乎颇有雅兴。

    老板娘绿蕊云鬓微松,尚有些睡眼朦胧,见一身黑衣的木公子下了车,立刻抖擞了精神,堆了笑容,迎上前去:“木公子,豆娘姑娘昨夜睡晚了,现在还没起呢。”

    木公子点头,说道:“我自去叫她,妈妈无须理会我,一会儿有客找我,让她到豆娘房里。”

    绿蕊应声“好了”,木公子进去,到后院,上了豆娘的绣楼。一个时辰后,一个身穿湖蓝色织锦罩衫的清秀男子拎着一个包袱来拜访木公子,一身嫩黄|色纱衣的豆娘殷勤地将他迎进屋中。豆娘却不进去,在楼下摆弄着花草。

    木公子站在窗边,见来客一拱手,说道:“兰兄,木某有礼了。”

    姓兰的公子回礼,然后立刻问道:“木兄可证实兰某所说了,公主一家行踪已露,南凤国杀手随时都会出现,家主万分着急,但家主又分身乏术,故此托令师公相请公子帮忙,这是家主的谢礼,请木公子一定帮忙。”

    木公子黑眸闪烁,并未立刻答应,但也未一口拒绝,兰公子打开包袱,一件精美的天蚕丝衣呈现在眼前,天蚕丝衣上还有一串璀璨明珠。兰公子说:“家主说这天蚕丝衣是谢礼,明珠是信物,荣华公主见到,会立刻信任你。”

    木公子扬起他清冷黑眸,说道:“木某可以答应,但你必须答应有木某全权负责,不得有异议。”

    “好,只要木公子允诺,必会成功!兰某就放心了。”兰公子面露感激,起身施了一礼。

    “好说。兰公子就在豆娘这里暂住,静候木某消息。木某告辞。”木公子漫不经心还礼,施施然下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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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洛雪思来想去,还是策略地提醒她爹娘洛家庄曾出现了可疑之人,燕重垚一听,决定到附近的顺安城先暂避一时。

    他们在顺安城住了七天,这七天燕洛雪夜夜噩梦,有时梦到身处茫茫荒原,眼睁睁见证好多人马混乱厮杀,场面残忍血腥;有时梦见琼楼玉宇上,一个花甲老人身披龙袍阴沉着脸喝酒,欣赏着楼下杀人如麻的游戏,情景阴森恐怖。她经常在梦中惊醒,吓醒,哭醒,醒时大汗淋漓。她一定是那天被吓着了,都怪那个黑衣人!

    这天天高云淡,日暖风轻,适合出游,燕洛雪实在闷得慌,央求燕重垚允许带她出去逛一逛,终于唬得他们点头。

    明嘉诩寸步不离跟着她,如临大敌,燕洛雪又感动又辛酸,转身装作挑选珠钗,避开明嘉诩的热切注视。谁想一回身的功夫,就见明嘉诩在和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秃头和尚大眼瞪着小眼。一向平和的微黑面孔如今气得发红,圆睁了一对虎目,而秃头老和尚身披灰色僧袍,头戴僧帽,眉毛都是白的,双眼似睁非睁,面容慈祥。老和尚说道:“少侠何必动怒,如若不信,就当老衲讲了一句玩笑。”

    燕洛雪好奇,问道:“师兄,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生气?”

    明嘉诩一甩袖子,胸膛挺起,恨声说道:“他信口雌黄,说我是煞星转世,将来必杀人如麻,说若不想此生后悔,就随他出家,我若是煞星,不一下子拧下他的秃头!”

    燕洛雪难得见师兄发脾气,起了逗弄之心,脸上露出怕怕表情,缩了缩脖子,说道:“还说不是煞星,人家才一句话,你就要拧掉人家脑袋。”

    明嘉诩更加烦恼,吼了起来:“你,你竟然立刻就信了,枉我对你,枉我对你……”他望着燕洛雪调侃眼神,说不下去。

    老和尚上上下下打量着燕洛雪,燕洛雪见他慈眉之下目光犀利,感到有些难以招架,就对明嘉诩说道:“师兄,我们走吧,娘还在那里等着呢。”说完,抬腿就走。

    “施主,请留步!”老和尚叫道,“施主最近是否惊梦不断?”

    燕洛雪住了脚步,回头疑惑望着老和尚,问道:“你怎么知道?”

    明嘉诩说道:“师妹,别听他胡说八道。”

    老和尚也不理会,看着燕洛雪的眼睛,又问:“你可想知道自己今生命运?”

    燕洛雪退后两步,想了想,说道:“这世间,有人穷,有人富,有人是武痴,有人是和尚,有人高兴,有人哭泣,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命吗?知道了就能改变吗?”

    明嘉诩皱眉,燕洛雪也知自己此时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但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老和尚眯缝着的双眼睁大了,目光透出赞许:“施主语带禅机,难得啊难得,那你想摆脱梦魇吗?”

    “如果它就是我的,我就接受又能怎么样?”燕洛雪坦率反问。

    “你如此想得开,固然很好,须知你爹娘会为你日夜忧心,我这里有一颗珠子,你挂在胸前,定会让你少很多烦恼。”老和尚说着递过一颗晶莹璀璨的明珠,用红丝线串着。

    燕洛雪犹豫了,但一想到自己最近的确很古怪,她伸手接了过来,屈膝施了一礼:“多谢长老。”

    老和尚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口中吟诵,字句随风传来:七百年斗转,隔世一双人,天幕穹庐苦煎熬,何为救世何为妖?随缘化,休生怨,世事总因情。谁不盼,恩爱白头通心意,地久天长慰相思,终都是乱了尘凡。

    燕洛雪听了,心中微微一动,这首诗在说谁?

    她心不在焉将这明珠向颈上挂去,一个黄影如鬼魅般突窜至她的身边,将明珠一把夺过,桀桀诡笑:“镇魂珠!镇魂珠就能镇住你数百年的执念吗?我今天非杀了你这妖孽,永绝后患!”

    那疯子凝力击出一掌,掌风凌厉,明嘉诩一把将燕洛雪搂住,向旁边滚去,那疯子鬼影倏然窜近,将明嘉诩抓起摔在一边,又举起了手。洛雪,她看着那如血手掌,吓得动弹不得,什么剑法,什么轻功,都忘了!她的纤弱身躯,怎经得住这雷霆一击?

    眼见就要命丧在这个疯子掌下,燕洛雪绝望闭上了双眼,也许这样最好,也许这样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可是,那可怕的巨掌没有击到她身上。她战战兢兢睁开眼睛,看见身前站着一个少年,身穿蓝色锦绣华服,手臂大张,显然是为了救她。那少年身形虽高,但瘦削,怎敌得了那个疯子,她死便死了,决不能连累旁人!

    燕洛雪急忙站起,克制着浑身颤抖,拉那少年手臂,说道:“这位公子,你快跑,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是个疯子!”

    少年斜斜看她一眼,眼神不耐,手一挥,弹开她,斥道:“走开,一边呆着”

    明嘉诩趁着这一瞬间,不知从何处生出巨大力量,他从地上高高弹起,跃上了了那个疯子后背,用尽全身气力,死命压着那只高高扬起的手臂,那疯子一手就向明嘉诩劈去,燕洛雪怎能罔顾明嘉诩送命,她哭叫着,一头向那疯子撞去,却被那少年一把扯住。

    那少年一脸戾气,对她喝道:“闭嘴!”

    燕洛雪哭叫戛然而止。那少年竟是那月夜杏林中的木公子。他此刻眼神异常冷酷,如结了千年寒冰。燕洛雪望着,心头有丝异样,让她忘记了害怕。

    木公子不再理她,向那疯子攻去,招招直攻疯子要害。那疯子彻底被激怒,大吼一声,手臂一振,明嘉诩跌出好远,也不知是死是活,而木公子借机跃出,两枚暗器飞出袖中,那疯子淬不及防,双眼均被打中,霎时惨叫哀号,却仍然双臂舞动,虎虎生风。明嘉诩手持短剑,扑了上去,短剑直末胸口,那疯子蹒跚几步,轰然倒地。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真的是煞星吗?”明嘉诩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喃喃着。

    燕洛雪冲过去,抱住他,颤声说:“不是,不是,师兄是在保护我,师兄是我的福星。”

    “哼!”木公子冷笑,燕洛雪抬头见他一脸讥讽,看着她和明嘉诩,看着她抱住明嘉诩的手,她也不知为何,竟讪讪松了手。

    “雪儿,雪儿,怎么回事?”爹娘终于来了。

    “爹,娘,这个疯子要杀我!”燕洛雪哭道。

    爹娘看到地上尸体,脸色变了,“国师!”

    燕洛雪呆愣在那里,竟然是南凤国污蔑她为妖孽的那个国师。

    “娘,师兄救了我,还有那个……”燕洛雪扭头,却哪里还有那怪异的木公子的身影。

    第六章 堂而皇之秉烛游

    夜无眠,燕洛雪悄悄走出卧房,来到后院花园,倚着园中古槐,看着树影投在院墙上的斑斑驳驳,陷入沉思。

    最近有些烦!白天的事又一次印证近些日走霉运。她倒没什么,只是她真对不起她今生的爹娘。他们已经为她抛弃了位高权重,远走他乡,如今却又要因她颠沛流离。顺安城也已经不安全了,南凤国国师死于此城,此城就会是个是非之地,他们已不能在此多做停留,已经做好准备了,明日清早,他们就要离开了。

    哪里是他们的下一站?

    “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不值得你们这么对我!”燕洛雪真想将真相和盘托出,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就是——她,荣华公主当年刚刚生产,就要连惊带吓带她逃命,不可避免受了寒凉,落下病根,再难生养,看着他们无怨无悔的宠溺目光,她怎能狠心戳破他们的希望?

    唉!她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那个万恶的谶语!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赶上她降生之时发生地动,又恰恰生在宫中!真的是天意?还是有人动了手脚?

    地动,大自然的力量,这自然作不得假,但是会不会有人预先知道会发生地动就很难说了,千万不要小觑古人;若有人真的知道,想让娘亲在那几日生产说得通吗?

    好可怕!

    但这确是燕洛雪能够想到的最可能的解释了。在古代,一些人通晓易经,能观天象,能掐会算,如果有人将此用于阴谋,也不是没有可能。

    “据说谶语往往是人捏造,背后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十五年前我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幕后黑手绝不会针对我,那么是要害我爹娘吗?我是不是应该回南凤国调查一番呢?”燕洛雪入了神,自言自语起来。

    “不可以!”一个轻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蓦然从燕洛雪倚靠着的古槐树上传来。

    “谁?是谁?快出来!”燕洛雪蹦跳起来,这几日她快成惊弓之鸟了。

    一人从树上飘落,落在她面前,面貌依稀可辨,正是白天救她的木公子。

    “又是你!你,你亲自来监视我们吗?”燕洛雪此时不知是该感谢他救命之恩,还是斥责他如此孟浪行径。

    “你如此冷淡对待救命恩人?”木公子微微哂笑。

    “那好,我去叫我爹……”燕洛雪转身,却撞到了迅速阻断她去路的木公子身上。

    “我救的是你,自然只要你谢我;再说夜色撩人,你此时唤你爹出来,不太好吧,他老人家会不会以为你私会情郎?”木公子变得有些放肆。

    真真是调戏!燕洛雪因愤怒涨红脸,喝到:“尊驾到此究竟有何贵干!”

    “低声!”木公子做了一个安抚手势,仿佛惯于发号司令。

    燕洛雪“哼”了一声。

    “我此来绝无恶意,我若有恶意,那日在杏林,山洞我有的是机会,今日也不会出手救你,对不对?我只是想邀你出去秉烛夜游,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和兴致?”木公子正色说道。

    “我当然,没有这个兴致。”好险!险些中了他的激将法,“你行事诡异,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如何能信你?怎会有兴致和你夜游?”

    “可是我有你想要的东西。”木公子说道,“镇魂珠,你不要了吗?”

    “原来是你拿了它,你若想给我,为何不在当时?”燕洛雪心中疑虑更甚。

    “当时你忙着安慰那个惊魂未定的大个子,哪还顾得上其他?再说你爹娘来了,我不想见他们。”木公子淡淡说道。

    “不想见我爹娘,为什么?我爹娘知道你?”燕洛雪问道

    “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爹娘与我的父辈旧时有些恩怨。”木公子说道,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来到此地,才知你们明日就要离开,想起镇魂珠也许对你很重要,所以才邀请你到寒舍一游,真的并无恶意。”木公子语气真诚。

    他一会儿惫懒,一会儿正经,不知哪个才是他的真性情。

    说实话,燕洛雪有些心动,这木公子就如同磁石一般,牵引着她的注意,她想知道他叫什么,她想知道他为什么神神秘秘,如果有可能,拥有他这样一个朋友也很好啊;另外,她也确是想要回镇魂珠,想验证一下老和尚的话。

    “你刚才说要查些事吧?查事情不一定要回南凤国,我,可以帮你!”少年简直有些引诱的味道了。

    许以重利,必有诡计,不要上当,理智告诉燕洛雪不要上当,她一个“不”子就要脱口而出,却一下子被少年捂了嘴,拖到了古槐树后,“嘘“了一声。

    有人来了。

    “叔叔,我不回明家,我要跟着师傅!”是师兄明嘉诩。

    叔叔,明月吗,南凤国的神风大将军来到了这里?为什么?就为了要明嘉诩回明家?

    “诩儿,你是明家长孙,你祖父和我都对你寄予厚望,明家的未来就指望着你,你怎么能让我们失望?”明月说道。

    “明家是凤氏家臣,侄儿保护长公主一家有什么不对?”明嘉诩反问。

    “你拿什么保护?就靠一把剑?那今日若不是那少年出现,会怎样?”明月尖刻说道。

    “叔叔,我……”明嘉诩羞愧,无言以对。

    “听叔叔的话,留书一封,和叔叔回去,长公主一向深明大义,定会知道其中利害,她会更加感激你!当年若不是你身为皇后的小姑姑为他们及时联系了我,通了消息,他们能平安活到现在吗?你只有手中拥有权力,才能真正护他们周全。”明月苦口婆心,句句在理。

    明嘉诩尚在犹豫,明月又说:“你以为你日夜陪伴在她身边,她就会看到你吗?”语声有些苦涩。

    燕洛雪自然不知为何,但却瞬间了悟,明月急于带走明嘉诩,或许是更怕明嘉诩死心眼,吊死在“她”这一颗树上。她的心不舒服起来。

    “我手中有了权力,变强大,她心中就会有我吗?”明嘉诩愣愣问道。

    “至少,她会正视你,在心中会给你平起平坐的机会!‘明月飞快答道。

    “那我可不可以见她一面再走?”明嘉诩声音期期艾艾,燕洛雪却觉得她就要失去明嘉诩这个朋友了,明月眼中似乎利益为重,情谊为轻啊。她的眼睛有了湿意,她别过头,却看见木公子一双黑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正审视着她,她不觉烦躁起来。

    明月自然不能同意,他说道:“你见她又有何益处,徒增烦恼而已,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出来太久,快些去写信。”明月催促着。

    “好吧。我和你走。”明嘉诩不知为何,终于点头,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燕洛雪黯然,这样也好,自己本就对师兄无心,就不应贪恋他温馨相伴,他是爹的徒弟,若日后能够建功立业,成就为名,爹爹面上自然也有光彩。话虽如此,但燕洛雪还是开心不起来,习惯啊,有时真的很可怕。

    “你舍不得他!”木公子突然开口,“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不正好?”

    “你还真不死心,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能帮我查事情?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不说是吧?那就请回吧。”燕洛雪心情低落,只想快点摆脱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

    木公子微微一笑,伸手就解自己的衣襟,燕洛雪吓了一跳,那少年调皮眨眼,说道:“天蚕丝衣你可认得?”

    “天蚕丝衣?你怎么……”燕洛雪看着夜色中仍发着柔色光亮的天蚕丝衣,想起娘曾说过,天蚕丝衣刀枪不入,是武林至宝,曾属于南凤国国君,后来送给了她爹燕重垚的师傅天琴老人做寿礼,难道木公子是师公派来的?

    “这回可信了?再说,你若不去取,就没有机会了,明日你们就要远行,也不知还会不会相见。”怎么听着觉得木公子话语中还带着一丝留恋?

    天蚕丝衣只有一件,这做不得假,但燕洛雪还是心有疑虑,问道:“你是我师公什么人?”

    少年耸了耸肩,说道:“你还真多疑?你再磨蹭天都亮了,你听好了,要不是那老头子送我天蚕丝衣求我,我才懒得理你。”

    师公还得求他?他是什么人?

    木公子望望天,又从袖中掏出一串明珠,扔给燕洛雪,不屑说道:“据说这也是信物。”

    燕洛雪手里拎着那串明珠,身上微微发抖,这串明珠她记得,这曾是南凤国皇后送给她的见面礼,后来被荣华公主摘下,挂在了南凤国太子爷凤夜澜的脖子上。

    好,就看在天蚕丝衣和这串明珠的份上,信他一回。顺便探一探他是敌是友。燕洛雪说:“那好吧,尊驾请带路!”

    木公子武艺出众,轻功也不凡,竟一路专在人家房顶上轻踩轻踏,好似有意考较燕洛雪似地,片刻功夫,便停在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边。燕洛雪一眼望去,只见湖心有几座房舍楼台,有两三点灯光闪烁,于是笑道:“你要我到湖心岛游玩吗?我可不会凌波微步。”

    “什么凌波微步?轻功吗?”木公子问道。

    “哦,算是。”燕洛雪含混答道,总不能和他聊聊金庸和段誉吧。

    木公子并未穷根问底,而是扯动湖边垂柳树上悬下的铃铛,然后引她北行一段路,上了一座木桥。木桥桥面有些湿滑,燕洛雪以为是更深露重的缘故,丝毫没有在意。

    木公子领着她来到一个院落前,门匾高悬,旁有灯笼,“紫霄阁”三字清晰可辨。

    门吱呀呀打开,一名侍童站在门内,对着木公子躬身一礼,木公子朝他挥挥手,童子迅速离开。

    木公子回身,对燕洛雪说道:“这是我的居所,请进吧。”

    如果燕洛雪细心,就会注意到木公子此时说话过于温和,与以往迥异。

    在燕洛雪踏入之时,不能说燕洛雪一点都没有犹豫,但已经到了这里,扭扭捏捏岂不是让人笑话?

    屋内灯火正明,燕洛雪举目打量,这房分里外间,里间有红檀木床,淡色纱幔两边挂起,床边有一红檀木桌,一把红檀木椅。桌子左角放了一盒书籍,中间上方摆了一方青州红丝灵芝砚,旁边摆设了一白玉高士笔筒。窗纸为淡色轻纱,映着淡淡竹影,越发显得幽静。里外间门为珠帘,墙为一巨大的山水屏风,外间屋内仍有桌椅,桌上摆一绿玉香炉,炉内并未燃香。桌上还有一粉彩侍女盘,盘内摆了几色糕点。外屋墙上却是一幅幼儿采荷图,让人觉得与此屋之孤寂不太相衬。

    “可还满意?”木公子突然问道。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没头没脑,她满意与否重要吗?燕洛雪回头,看见少年手里正把玩着镇魂珠,他是在告诉她镇魂珠一直是在他身上吗?

    “还算有品位。”燕洛雪慢慢回答,眸光微闪,防备着少年。

    “满意就好!今夜就请在此处安歇!现在,你给你爹娘修书一封,就当是我今日救你的谢礼。”木公子黑眸紧锁住燕洛雪,冷冷发话。

    他是个大骗子!

    “你说什么?”燕洛雪强自镇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你要留在这里,现在,你应该写封书信,向你爹娘报个平安,以免他们惦念。”木公子一脸心安理得,丝毫不见欺骗人的愧疚。

    “出师不利,出师不利啊!怎么这么衰!我可是头一次有兴致与人结交。”燕洛雪又气,又羞,又恼,又恨,她第一次的信任就招致如此轻慢的欺骗吗?

    燕洛雪无语,吸气,再吸气,转身向门口冲去,木公子并不拦阻,只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随。

    “木桥!咦?木桥呢?木桥不见了!”燕洛雪此时才晓得这木桥有古怪,定是平日隐在水里,用时才会用机关升至水面。

    燕洛雪回身,冷冷望着木公子,连声问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鬼鬼祟祟出现在洛家庄,又虚情假意地救我,现在又把我骗到这里,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个超级大变态!”

    “变态?变态是什么?我只是在帮你!信不信由你。”木公子神情很无辜,又很疑惑,但最气人的是满不在乎。

    这种冷漠刺激了燕洛雪,她扑通一声,跳下湖,大不了淹死,反正比现在丢丑强,或许因祸得福回到现代呢,只是,只是她的古代爹娘,还有这个混账木公子……

    她的确如上次昏过去了。

    醒时身上依然未着寸缕,但是,却没有回到现代,而是,躺在紫霄阁的床上,当然,身上是盖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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