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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魅君心第1部分阅读

    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第一章 地动山摇唤伊人

    中国南方边界离山中。

    盛夏的一场骤雨刚停,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绿意逼人,宽大的树叶还向下滴着水滴,这雨后初景可谓迷人,空气可谓清新,但燕洛雪却叹了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还没有落地,已经被淹没在了瑟瑟风中,她被困在这壁立千仞的深山一天一夜了。挨了饿,淋了雨,受了寒,如今手机没有电,要什么没有什么,这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燕洛雪忿恨一掌拍在身旁的树干上,不禁有些恼,支教就支教嘛,干嘛非要学那些驴友们探险?

    都怪这本破书!她生气地一甩手,一本泛黄的发着些许霉味儿的旧书飞了出去,又落到地上,风吹过,掀开了第一页,“相思树”三个字嘲讽地看着她。

    “离山有神树,名唤相思。每百年花开一次,花开傍晚,开时满树如霞,红艳似火,娇美非常。一夕妖娆后,清晨花落若缤纷,残红遍地,曰相思红,此花甚毒,非祥物焉。”

    她就是受了这文字的蛊惑,傻傻地随人进了深山,傻傻地与众人失散,傻傻地迷了路。现在全身是泥,脏兮兮,惨不忍睹。她真恨自己傻傻的好奇心:这二十年来都未曾体验过相思滋味,却还来寻什么相思树!现在可好,树没找着,却和驴友们走散了,这深山中好像只有她一人。

    今天是中元节,俗话说,七月半,中元节,放河灯;慰先祖,许心愿,寄情思。她本该和当地的人一起发思古之幽情,而不是心慌慌踯躅在贵州的离山中。

    她越想越悔,越悔越怕,越怕就越慌不择路。那些野外求生、辨别方向的方法她是一个都想不起来。她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鸟鸣,就立刻朝着那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去,浑然不知倦鸟归林,她这一回离人迹是越来越远。

    她停下了脚步,她出了山谷!但,也没好到哪去:一潭湖水阻断了路。湖水清清,倒映着山间巨树;湖水深深,泛出惑人的粼光。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是“海市蜃楼”吧?她跑了几步,把手伸到湖中,手指尖的凉意提醒她,这一切并非幻觉,她倚着一棵树干,笑了。

    她将包袱放在一边,飞快地解开衣衫,将自己洗个干干净净,然后换上了干净衣服。还好,老天还是有情有义,不想让她脏死、渴死,将她送到这湖边,这短暂的快乐让她忘记了忧愁。

    可是气氛有些不对头!这里静得吓人,燕洛雪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她看看四周,又看看湖水,咦!湖水中似乎有人影,她吓得跳起来往回跑,水花飞溅,她停下来,闭上眼,犹豫半晌,还是抗拒不了好奇心,她慢慢睁眼,静静等待湖水平静。

    漾出的波纹一圈圈缩了回来,燕洛雪大着胆子,盯着湖面,天啊!果然是人!那人身穿红衣,长发垂垂,竟是个古代美女!还对着她嫣然一笑!燕洛雪双腿颤抖,心想,这美女不会是这湖中水鬼吧,今儿可是鬼节啊。

    传说水鬼会设计掉入水中的人,然后替代他做水鬼,水鬼自己就可转世投胎。“我的妈呀!”燕洛雪命令自己迈开腿逃命,却一下子滑到了,她大叫:“我不想作水鬼,不要抓我!”湖水一下子就呛进她嘴里,她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那水鬼真飘了过来,长长头发在水波的作用下散开,吓人极了,燕洛雪本能使劲向上窜去,想要跃出水面,谁知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骤然向下沉去。

    “我要死了吗?”燕洛雪心中涌起悲伤,二十岁的生命就这样被画上了句号?平凡,简单,苍白。

    一道红纱卷住了燕落雪无力的手,水鬼飘到前面,燕洛雪的身子被她拖着,不断向前,她有些骇然,她也不知此时自己是死是活了,只知道自己尚有意识。

    水鬼终于停下,她松了红纱,使劲推了燕洛雪一把,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去吧,他在等你!”

    燕洛雪被推到了一个狭窄通道,可这通道也太挤了吧,燕洛雪憋得有些喘不过起来。

    “怎么这么黑?还这么挤,这么憋闷!不行,太难受了,该死的谁在等我,让我受着罪啊?”燕洛雪不断咒骂,努力将身子向上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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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了,出来了,生了生了!是个小郡主!恭喜公主,是个小郡主!”一个声音不断在耳边聒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只厚厚的手掌托住了燕洛雪,另一只手托着颈部,天哪,不对劲!她雾煞煞,睁开了眼睛。她怎么光溜溜,怎么成了婴儿!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闪过几道幽幽蓝光,鬼火?真不对劲!太不对劲!!她环顾四周,依稀只见周围雕廊画栋,轻纱帷幔,好似深宫,想要再仔细看时,就听见温柔而疲倦的声音响起:“快抱给我看。”

    那双胖手托着她,立刻递出,突然,那双手臂摇晃起来,她一下子飞了出去,并在地上滚了起来,真是天旋地转!天哪,她现在可是婴儿,这么折腾不是要她小命吗?

    原本悦耳的声音转成凄厉的尖叫:“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夫君,夫君快来啊!”

    女子尖叫声响做一团!时而夹扎着东西的碎裂声。

    “砰,哎呀,哐当!”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娘子莫慌!这是地动。”应是驸马爷护妻女来了。

    “孩子,孩子!快救我们的孩子!”

    “对啊,快点救我!”燕洛雪心中呼喊,“你这是什么父亲?怎么眼里只有妻子?”她挥动着软弱无力的小胳膊,欲哭无泪。

    她正恨着,一下子被一双稳健的大手卡着腋窝拎了起来,“唉,要命!你会不会抱婴儿啊,我这颈部还没发育好,头还挺不起来!”她这个气啊,“怎么有这么猛的人。”她勉强地昂起头,睁着那双看不太远的婴儿眼,怒视着这个莽撞驸马。

    燕洛雪谴责的目光被吸进了黑色漩涡中!驸马爷俊秀非凡,修眉凤目,目似晨星,目光中透着心忧;白皙的脸上一层薄汗,薄唇微张,透着几分紧张。燕洛雪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地动已经停止,也忘了刚才的怒火,她激动地挥动一下手臂,蹬了蹬她的小短腿儿。

    “娘子,她没事儿,娘子你看,她多结实啊,她多美,真的很像你,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娘子,谢谢你!”驸马爷碎碎念。

    “哎呀!”燕洛雪猛然醒悟,自己还一丝不挂,“知不知道非礼勿视?快点让我穿上衣服!”真是糗大了!

    “夫君,孩子冷呢,嬷嬷,快给小郡主净身穿衣。翠儿,快去让人查看有人受伤没。”公主果真很有爱心。

    燕洛雪很配合,乖乖地,美美地洗了澡,被穿上了柔软的小衣,裹上了襁褓,被递到了公主怀里。

    燕洛雪逐渐安稳,好奇地打量起公主。公主虽满脸汗水,神情疲倦,但粉面桃腮,是典型的古代婉约派美女,,乌木黑发,目含清波,唇若朱丹。刚才爹说她长得像娘,看来她也很美。想到这,她勾动唇角,对公主缓缓释出一个友好兼讨好的微笑。

    “她笑了,她对我笑!夫君,快来看!她也有酒窝呢!这像你啊。”公主欣喜地喊起来。

    “真的吗?刚出生就会笑?对了,不都说小孩子出生都是哭的吗,怎没听到小宝贝儿哭?”驸马爷则是满脸好奇,探寻。

    燕洛雪立刻警醒,“我这是鸠占鹊巢,我不应属于这里,我是被水鬼硬塞到这来的,谁在等我啊?我该怎么办啊?这小身体什么时候能变大?”燕洛雪心中着急,紧皱了眉头。

    “娘子,小宝贝儿瞪我呢,她好像听懂我的话了呢。”驸马爷喊道,含着骄傲与兴奋。

    “胡说。”公主嗔道,“她刚出生,能懂什么,若懂,不就是小妖精了。”她俯下脸,亲亲她的小脸儿。

    看来公主和驸马很是恩爱,公主斜倚在驸马怀里,两双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这个冒牌女儿。

    “我得藏拙,要不然会露馅,我绝不能让这对眷侣伤心啊。”燕洛雪暗暗发誓。

    “禀公主,驸马,我们碧霞宫中无人有大碍,只打碎了些驸马收集来的越窑瓷器。”一宫娥大声报告。

    “不打紧,不打紧,没人受伤真是万幸,不知南凤国别处会怎样?”公主语声带忧。

    “什么,打碎了?那可是我千辛万苦……”没声了,显然是遭了某人的冷眼。

    “南凤国,没听说过!会不会是某时期不知名的小国番邦?”燕洛雪心中暗叹。

    “娘子你看,小宝贝儿眼神忧郁呢,怎么回事?”驸马爷问道。

    “她一定是怨我呢,本来应该一月后出生,却非要在这中元节将她带到人世,还差点丧命,听说这天出生的孩子很古怪呢。”公主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她滑腻腻的小脸儿。

    这里竟然也是中元节!燕洛雪心中泛起怪异之感。

    “夫君,给小宝贝儿起个名字吧。”公主轻声要求。

    “燕洛雪!我早想好了,洛水是我们相识之地,当时正天降大雪。”驸马爷真是深情款款。

    但此时燕洛雪已无暇感慨那二人的浓情蜜意,而是全身战栗,她敢确定她来此地绝非偶然,应是上天的故意安排:天下哪有这等巧合之事,连名字都一字不差。

    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梳理了她目前情况,接受了她身处异世的事实,只有既来之则安之。可是当公主白嫩嫩的丰满对着她的脸晃动时,她还是尴尬,尤其是嘴被那带清凉的甜蜜堵上时,就别提有多可怕,天啊,她都不怎么会吸吮反射啊!

    但总不能饿死吧,她眼一闭,小嘴双颊用力,奶水进嘴了,还不错!还不难!有父有母还不好吗?她很快心安理得睡着了。殊不知命运之神正神秘地笑了,笑她的懵懂,笑她的愚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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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凤国修德殿。

    南凤灵帝凤飞华阴柔英俊的面容隐在忽明忽暗的烛光里,透着说不清的阴郁,他的心情也与这烛火一样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他手握成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指尖已扎进手心,但他却觉不出任何痛意,他只知道他在等待,从碧霞宫宫女传信说皇姐荣华公主要生了那个时候就开始等待,等待一个无论如何不想等的消息。

    “皇上,国师求见!”太监的又高又尖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南凤灵帝似从梦中醒来,一激灵,抬起头,严厉地望着说话的太监,太监下的跪了下去。

    “国师?他还是来了。”南凤灵帝用手抹了把脸,疲惫发话:“宣他进来。”

    一个身穿黄|色僧袍,外罩红色袈裟的和尚走了进来,和尚身材颇高,体态有些发福,看起来还算慈眉善目。他见南凤灵帝坐在龙椅上注视着他,忙双手合什唱了个诺,“老衲见过皇上。”

    “国师,你在玄天监可监测到了什么?”南凤灵帝艰难问道。

    “皇上,方才地动,皇上可见到了奇异蓝光?”那个国师不答灵帝提问,反来向灵帝发问。

    灵帝默默点头,国师说:“皇上还犹豫什么?老衲在玄天监监测到碧霞宫方向蓝光闪耀,而老衲来之前已经确认荣华公主正是在地动之时产下女婴,这女婴定是那妖孽无疑!”

    “国师!”灵帝叫道:“你让朕单凭一句莫名其妙出现在祖陵水井中的一纸谶语就烧死皇姐的孩子,朕如何下得了手!再说皇姐对南凤国有护国之功,皇姐夫对朕有辅政之才,朕怎忍心?”

    “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国师喊道,“祖陵祭祀,凤鸣寺中静水突涌,谶语现迹,皇上是亲眼所见,地龙怒吼,凤舞长天,秦女魂兮,归去来兮!皇上三思,从长公主有身孕以来,南凤国就没少发生怪事,南凤国长年少雪,去年却突下暴雪,而且还是红色的,老衲得到启示,前去惜珍殿安魂,惜珍殿自先祖皇帝仙去就一直荒置,谁知老衲进入后竟发现殿内干干净净,竟好似有人每日打扫一般。”

    “别说了!”灵帝厌恶喊道,“朕下令将皇姐一家圈禁起来,永不让人接触那个孩子,还不行吗?”

    “皇上,天命难违,她慢慢长大,谁能保证以后的事,驸马爷燕重垚是北燕国三皇子,虽说他不见容于北燕,但皇上若圈禁他,他可会服从?最好的方法就是斩断一切可能;再说消息一旦泄露,不更是麻烦?皇上,七百年前,她毁了她父皇的大秦基业,如今这妖孽的魂魄归来,谁知她又如何兴风作浪?老衲想问,是祖上七百年基业重要,还是一个不明白事儿的小婴儿重要!”国师步步紧逼。

    灵帝面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终于一背手,站起来,狠声叫道:“来人!宣大将军许烈入殿!”

    第二章 惶惶逃亡路不平

    南凤国皇宫,碧霞宫。

    南凤国长公主荣华公主产女,各宫中得了讯息,都纷纷前来祝贺,南凤灵帝的皇后明瑜也到了,明瑜是南凤国镇远侯明左睿的幺女,人长得珠圆玉润,体态柔美,与南凤灵帝很是恩爱,已育有一子凤夜澜,被封了太子。明皇后曾认真建言,若荣华公主生了女儿,直接就定为太子妃,但被驸马燕重垚无情驳回,理由是:宫中万事不由人!他才不愿女儿受罪!

    明皇后带着太子凤夜澜来到碧霞宫,灵帝的其他妃嫔纷纷告辞,都知道明皇后与荣华公主私交深厚,必有些体己话要说。明皇后看着睡在母亲怀中粉嫩嫩的小洛雪,喜欢得直想将她弄醒,手不由主抚摸燕洛雪的小脸儿。这只手当然就惊了燕洛雪美梦。

    燕洛雪睁开了剪水双瞳,黑嘟嘟的大眼睛看着这位不安好心的明皇后,明皇后的打扮,头上的凤钗已表明了身份,燕洛雪咂咂嘴儿,算是见礼,这点礼貌是必须的,若想过得好,必须交好友。燕洛雪的友好立竿见影,一串璀璨明珠挂到了她的脖颈上。

    “母母,澜儿要!”奶声奶气的不到两岁的凤夜澜张着小手儿,看着自己的母后,明皇后轻轻拍了一下,“小子,这是讨好你未来皇后的东西,你要它干什么?”

    “皇后,澜儿要皇后!”凤夜澜伸出手,也学他母后来摸燕洛雪,燕洛雪那堪他这禄山之爪,使劲躲,躲!终于啊一声叫了出来!

    荣华公主以为她哭,忙抱起她,晃着哄着,凤夜澜一见,扑到明皇后怀里,喊道:“母后抱澜儿。澜儿要看皇后。”

    众人笑作一团,驸马燕重垚始终伴在一旁,面带笑容,看着这一切。他闲适地摇着折扇,显得志得意满,偶尔视线凌厉,看向燕洛雪,带着几分审视,燕洛雪不禁心虚不已。

    碧霞宫女官翠儿进来了,她在燕重垚耳边说了几句话,燕重垚折扇一收,站了起来,匆匆随翠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脸色大变,返了回来,说道:“翠儿,替公主收拾衣物银两,谢嬷嬷,替雪儿准备的日常东西和衣物全部都包好,我们立刻离开碧霞宫!”

    “怎么啊!”公主惊得顾不得刚刚产后,跳下了床,燕重垚目光中闪过痛楚,但还是镇定自若:“修德殿大太监派人送了消息,说皇上清明祭祖,就在祖陵得了四句谶语,地龙怒吼,凤舞长天,秦女魂兮,归去来兮,可他秘而不宣,刚才地动,正巧你生产,国师便借机进献妖言,说我们的女儿是妖孽,皇上已命大将军许烈前来捉妖,国师已在祭凤台生了火,他要烧死雪儿,这个秃驴,总有一天,我会要他好看!”

    燕洛雪呆了,什么妖孽!什么谶语!本小姐沦落到这落后的年代不被称为女神、天使已经很委屈了,还被当成妖孽!这鬼节出生的孩子果然很衰啊,还没享受一下珍馐美味,锦衣玉食,就要惶惶踏上逃亡之路,老天啊,你让我喘口气行不行啊?

    “不会,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是他姐姐,雪儿也是他的亲人啊,他不会这么无情无义,我去求他。”荣华公主哭了,抱着燕洛雪就要向殿外冲去。

    “不行,娘子去不得!皇上笃信国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劝过多少次,哪一次他听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过普通的逍遥生活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燕重垚一把拉住荣华公主,制止她的莽撞。

    明皇后说道:“皇姐,皇姐夫,不如我去求皇上,实在不行,我爹他……”

    燕重垚从荣华公主怀里抱过燕洛雪,取了一条长长的带子,将她捆在自己胸前,说道:“没用,你去反而适得其反,明家本来与我们太过亲近,皇上早就生了忌讳,不然何以有今天,我们走后,你也一定要叮嘱家人,切记功高震主四字!”

    正说话间,碧霞宫外传来喊叫:“凤荣华,燕重垚快快接旨!”

    燕洛雪心砰砰直跳,她被燕重垚系在胸前,身子动不了,目之所及不过他前胸,燕重垚似乎感到她紧张,低头看看她,说道:“宝贝儿,别怕,爹是最聪明的,一定会保护好你和你娘,瞧着吧!”

    他回身说道:“皇后娘娘,借你澜儿一用!”

    明皇后立刻知道燕重垚要用凤夜澜做护身符,但她却丝毫没有犹豫,将凤夜澜交给荣华公主,燕重垚说道:“我会将他带到离山,交给我师父天琴老人教导,算是报答你今日相救之恩。”

    “离山?”燕洛雪的神思被勾了过去。

    明皇后深施一礼:“本宫替皇上谢你多年辅佐,姐夫,姐姐,你不要怪他。”

    胸前系着燕洛雪的燕重垚率先出了碧霞宫大门,抱着凤夜澜的荣华公主紧跟在后,与此同时,翠儿在宫内院中,放了响箭,一道闪光随即升天。

    上千名兵士站立宫外,大将军许烈威风凛凛端坐马上,喝到:“燕重垚,圣旨在此,因何不跪?”

    明皇后上前骂道:“混账东西,没见到本宫在此吗?没见到太子在他们手上吗?,你想让太子命丧他手吗,你想让本宫死吗?”

    大将军许烈连忙下马,脸上堆笑,跪拜施礼:“下官见过皇后娘娘。下官奉皇上谕令,前来带小郡主。”

    燕重垚微微一笑:“笑话,我自己的女儿,为何要交给一个外人,你若识趣,乖乖放我一家出宫,若不然,你丢乌纱事小,小心丢了性命。”

    许烈站起来,傲慢看向燕重垚,说道:“你一异族,寄人篱下还如此大言不馋,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拦阻,如若因此伤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那也非本将军之过,再说,谁不知你燕重垚对公主爱入骨髓,你会伤害公主视为家人的明家人?”

    许烈言语轻谩,又兼挑拨离间,荣华公主大怒,喝道:“大胆许烈,你竟敢如此和驸马说话,你眼中可还有本宫?你先祖若知你行径,有何面目见我南凤先祖!”

    许烈哈哈大笑:“公主所言差矣,我许烈对皇上忠心不二,为皇令是从,今日只有得罪了。弓箭手,箭上弦,若让他们逃脱,为你们是问!其他将士,随我上!”

    “谁敢?”明皇后大喝一声,拦在荣华公主面前,手臂大张,哭叫:“叫皇上来见我。”

    “皇后是要背叛朕吗?”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清晰,冷酷,就在队伍尽头,队伍分开,金色皇辇停在那里,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南凤灵帝坐在皇辇之上。他遥看着明皇后,问道:“在朕和皇姐之间,你选了皇姐吗?”

    明皇后跪下,哭道:“皇上,臣妾,臣妾是舍不得澜儿。”

    “朕还年轻,今后还会有子,你以为你有澜儿,就可以永远做皇后吗?来人,将她拖走,关进冷宫!”南凤灵帝冷冷下令。

    皇后被人拖走,燕洛雪窝在燕重垚胸前,已经吓傻了,这南凤灵帝不念姐弟之情,不念夫妻之情,也不念父子之情,真是冷血。

    “飞华,你要杀我吗?”荣华公主问道,“两年前,我就和你姐夫请辞归隐,你一遍遍驳回,你就等着今天吗?”

    “皇姐,你若将那个孩子交出,我一切均依皇姐,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姐没听过吗?”南凤灵帝铁了心要燕洛雪的命。

    燕洛雪哀叹,自己原来是扫把星,来了就给别人带了灾祸!不光自己要死,还连累了这对恩爱眷侣。

    燕重垚笑了,笑声充满讥讽,他说道:“娘子,多说无益,也许他派许烈来本是试探,但我们当真,却已给了他把柄,如今我们没有退路了,反正我们若死,还有他儿子陪葬,也算不亏。”

    荣华公主看看怀里的凤夜澜,问道:“澜儿,你不怕吗?”

    凤夜澜小脸儿扬起,说道:“皇后都不哭,澜儿也不哭。”

    南凤灵帝脸色阴沉:“皇姐,这么久朕都没听见那孩子哭声,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当然是燕姑娘我为人坚忍,识大体,这时哭叫,不是搅乱军心吗?但她可不敢呛声,当然也不可能说话。只听燕重垚说道:“皇上疑神疑鬼,连个孩子都容不下,须知为帝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用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这些皇上都忘了吗?”

    南凤灵帝阴冷目光微微闪烁,轻声言道:“皇姐夫自然也曾教朕君王如野兽,可为狐,可为狮,可为豺狼,只要能守护祖上基业,可以不择手段。皇姐夫既得了消息,还如此行事,可见并没有把朕的南凤基业放在眼里,朕如何敢放你走。”

    荣华公主此时一阵眩晕,险些跌倒,翠儿忙过来扶住她,荣华公主虚弱开口说道:“飞华,你真的这样认为?”

    南凤灵帝走下皇辇,跪在地上,对荣华公主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朕替南凤国谢皇姐十一年在西秦国周旋,护卫南凤国;如今朕替南凤国列祖列宗求你,交出那孩子,朕发誓,会将皇姐和皇姐夫当神灵一样供养。”

    荣华公主身体摇摇欲坠,燕重垚过来扶住她,说道:“娘子?”

    荣华公主摇头,低头看看凤夜澜,眼泪滴在了凤夜澜的脸上,她说道:“飞华,你能舍亲子,我却不能舍亲女,也许你是对的,在我心里,并不在乎祖业。帮你,也只是在乎你是我弟弟。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燕洛雪眼泪出来了,为了她,荣华公主抛弃了弟弟,抛弃了国家!可她却只是异世一陌生灵魂!她越想越悲,忍不住抽泣起来,这哭声惊得南凤灵帝站了起来,惊得燕重垚手忙脚乱,对着她的后背又拍又打,也惊得天上炸开一个闷雷!燕洛雪吓了一跳,止住悲声。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卫士火把熄灭,有人嘶喊,“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大雨倾盆,燕洛雪只觉得身子飘飘忽忽,知道燕重垚在奔跑,她勉强侧脸看到翠儿护着荣华公主紧跟在旁边,想来是这短暂的漆黑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只可可怜公主,不知她的身体能否承受。

    追杀声越来越小!安全了吗?燕重垚停了下来,低头看女儿,燕洛雪正巧也瞪着圆溜溜大眼,燕重垚拍拍她,嘟囔了一句:“你这宝贝儿是有些古怪。”

    有什么古怪?地震之后常常下雨,这是自然现象,哪是她古怪!

    燕重垚回身,问荣华公主:“娘子,你还好吧,翠儿,你抱澜儿,娘子,为夫背你。”

    荣华公主已气喘吁吁,她实在不能再坚持,她爬到燕重垚背上,说道:“有劳夫君。”

    燕重垚点头说笑:“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为夫很高兴,娘子抱紧了,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燕重垚带着他们又跑了一段路,燕洛雪实在挺不住,终于睡着了。醒后已在车中。公主、翠儿都昏昏睡着,燕重垚却警觉地笔直坐着,望着车外。听见动静才侧过头,他伸手,仍卡着燕洛雪腋窝,将她抱了过来,燕洛雪的脖子强直挺着,没办法,这男人初为人父,只好迁就了。

    “宝贝儿乖,再让你娘睡会儿,爹哄你。”燕重垚抱着燕洛雪,笨拙晃动,燕洛雪觉得可笑,忍不住笑了。燕重垚停止动作,拍拍她的小脸儿,然后把她搂在胸前,说道:“宝贝儿,你这般古怪,不会真是妖孽吧?不过,你就是妖孽,你也是我的宝贝儿,是爹娘的宝贝儿,想杀我燕重垚的女儿,哼!”

    “嘤咛”一声,荣华公主醒来,“雪儿,雪儿。”

    燕重垚将燕洛雪递到她怀里,说道:“小宝贝儿早醒了,她一定饿了,你喂她吃奶。我出去探探路。”

    燕洛雪吃奶,凤夜澜醒了,环顾四周,找不到自己的母后,哭叫起来,翠儿哄也哄不好,凤夜澜直勾勾望着荣华公主的ru房,使劲挣着,燕洛雪不吃了,总不能让这太子爷饿着。荣华公主抱过凤夜澜,凤夜澜立刻小脸儿埋在荣华怀里,真真一副有奶便是娘的嘴脸。

    燕重垚出去一会儿,又折返回来,马车停下来,前面是一片密林,车子驶入林中。最终在一草庐前停了下来。

    荣华公主抱着凤夜澜,翠儿抱着燕洛雪下了车,天已亮。

    燕重垚对车夫说道:“毕方兄,多谢你冒死相送,你回京路上千万小心。”

    车夫诺诺答应,然后驾车飞快离去。燕重垚带着他们进了草庐,对荣华公主说道:“娘子,你先上床歇歇,我去附近寻些吃的,再给你采些草药。翠儿,照顾好两个孩子。”

    翠儿答应着,扶荣华公主上了床。燕重垚出去了。凤夜澜哼哼唧唧,有些闹,翠儿哄着。燕洛雪在荣华公主身边,公主伸手抚摸她,说道:“宝贝儿,对不起,要不是娘早产,也不会这般连累你。”

    燕洛雪眼有些酸,应是她连累了公主才是!说来说去都怨那个水鬼!

    公主的手停了,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翠儿,你抱着雪儿。”公主说道,“我抱澜儿,若我被捉,他们不会杀我,我在这里阻挡他们,你抱雪儿跑远些,找地方藏起来,快点!”

    翠儿抱着燕洛雪,燕洛雪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翠儿出了门,向密林深处狂奔,洛雪正庆幸身后没有传来追赶的声音,翠儿止住了脚步。

    “还想逃!”前方一人阴森说道。

    翠儿扬起一脚,踢得落叶飞起,趁机跃起,飞到一棵树上,正准备跃向另一棵树,她身子一晃,手一抖,燕洛雪被抛了出去,骨碌碌,不知翻了多少跟头,最后昏了头,人事不知。

    第三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谁在哭?燕洛雪想要睁眼,可是眼皮沉重;谁在摸她,手怎么这么小?呃,该不会是那个太子爷吧?燕洛雪卯足劲,睁开了眼睛,见荣华公主双眼红红,看着自己,而那位太子爷坐在她身边,小手拍着她的脸颊,叫着:“皇后,陪澜儿玩儿。”

    荣华公主猛然间见燕洛雪睁了眼睛,喜极而泣,将燕洛雪抱起来大哭:“小宝贝儿,你吓死娘了,娘以为你活不了了。”

    “砰!”门开了,燕重垚冲进来,喊道:“小宝贝儿活过来了!天,她真了不起。”

    燕重垚靠着荣华公主坐下,抢过燕洛雪,亲吻着,燕洛雪翻翻眼睛,天!她的初吻没了!但见燕重垚一幅颇为享受的样子,也不好太计较,谁叫他是爹呢!

    对了,翠儿呢?翠儿好像受了伤吧,她环顾,没见翠儿身影,倒见一个仙风道骨的书生和一个虎头虎脑一脸稚气的小男孩儿安静站在一旁,他们是谁啊。

    燕重垚终于恢复了理智,抱着她走到那书生面前,说道:“多谢师傅,要不是师傅及时赶到,徒儿一家性命难保。”

    那人摆手:“前几日我卜了一卦,大凶,故而这次亲自前来,正巧救了你们,也好,我正寂寞,这小可爱我就顺便带走。”

    小可爱?凤夜澜是也,凤夜澜横躺在了地上,撕扯着一件小袍子,浑不知几个大人在算计他。书生俯下身,将他华贵的太子服几下扒下,动作粗鲁,凤夜澜目瞪口呆,瘪瘪嘴儿,哭叫:“母后,怕!怕!”

    荣华公主上前为他穿上那被扯得皱巴巴的小袍子,她端详着凤夜澜,叹道:“澜儿,苦了你,可你若在宫里,就会学得如你父皇一样冷酷,天琴师公带你去离山,你天琴师公会教你如何治国,如何做人,你不要怪姑姑。”

    那中年书生抱起了凤夜澜,凤夜澜突然哭叫起来:“澜儿不,澜儿要皇后,母后!”

    燕洛雪闻听,心中厌烦,谁做你的皇后!你爹这么冷酷,吓死人,再说,小不点,你鹦鹉学舌,知道什么皇后!但不知为什么,她的眼里又浸满了泪水。荣华公主看见,不知为何,伸手取下明皇后所赠明珠,套在了凤夜澜的脖子上。凤夜澜的哭声立止,中年书生淡淡笑笑,抱着他走了。

    燕重垚将她还给荣华公主,说道:“娘子,我已经挖好了,我们就将翠儿葬在这里,这里风光秀丽,又安静,翠儿定然会喜欢。”

    翠儿!翠儿死了!燕洛雪呆住了,翠儿竟然死了,怎么会?那她为什么会活下来?

    荣华公主泪水滑落,弄湿了燕洛雪的脸,荣华公主说道:“雪儿,我们再和翠儿去说说话。”

    荣华公主抱着燕洛雪来到室外,翠儿的尸身就平放在地上,神态安详,甚至有一丝笑意。荣华公主抱着燕洛雪跪下,说道:“翠儿,你从小跟着我,我去离山,你跟着我,我去西秦国做人质你跟着我,我回南凤国你跟着我,如今我要去逍遥,你反而不跟了,你怎么忍心?”

    荣华公主哀哀哭泣,燕重垚过来劝解:“娘子,翠儿喜欢雪儿,不想让雪儿死,若不是她不顾箭伤将雪儿护在身下,替雪儿挡许烈长刀,雪儿怎会活命,我们让雪儿认她做干娘,将来让雪儿替她报仇!”

    荣华公主靠在燕重垚身边,喃喃着:“翠儿死了,柳儿丢了,我的两个妹妹,我一个都没守住。自己的亲弟弟派人追杀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荣华的哭诉让燕洛雪心痛,她的泪水浸湿了荣华公主的前胸,荣华公主低头看她,轻声说道:“雪儿也难过吗?雪儿要快些长大,要平安,翠姨希望你平安,爹娘只要你平安。”

    “师母,车马备好了,师母进去换装吧。”那个小男孩儿走了过来,扶起荣华公主。

    荣华公主换上寻常百姓服装,并将燕洛雪襁褓打开,又重新包好。最后将燕洛雪抱起,走了出来,上了车。那个小男孩儿坐在车里,荣华公主坐下,说道:“雪儿,爹娘要带你去一个既平安又美丽的地方。这是你师兄明嘉诩,他会陪着你,保护你的。对吧,嘉许。”

    明嘉诩一脸坚定:“当然,身为明家人,保护公主一家,义不容辞。”

    车辚辚,马萧萧,逃亡路多艰。燕洛雪对燕重垚夫妇满怀愧疚,而燕重垚夫妇又觉得连累了女儿,苍天无情?苍天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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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凤国修德殿。

    大将军许烈战战兢兢跪在空旷大殿中,叩着头,撅着屁股,始终不敢起身。龙椅上,面无表情的南凤灵帝望着许烈,久久不发一言,而他手中攥着一封书信,那是燕重垚写给他的书信。信中言语恭敬不复存在,只剩下冷冰冰的讨价还价:汝心固可为兽,余不忍民生乱也,明家世代忠良醇厚,汝慢待之,不啻自误江山;汝之意,多半忌余,余心只奉荣华,江山何足道哉?今逍遥江湖,若汝不思己过,一味蛮缠,汝必深悔之。

    南凤灵帝叹气,说道:“起来吧,燕重垚狡兔三窟,他能逃脱,也在意料之中,爱卿何错之有?明家历来志虑忠纯,如何会怪你,爱卿切勿杞人忧天。”

    许烈答应一声,站起身,脸上汗水淋漓,他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南凤灵帝见此又说:“爱卿,这一天一夜辛苦得很,回府去吧。”

    许烈如蒙大赦,倒退着告退。南凤灵帝一声“慢着”又惊得他脸色发白。南凤灵帝说道:“爱卿可知燕重垚和荣华公主为何离宫?朕又为何派你追赶?”

    许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南凤灵帝笑了:“他二人琴瑟和鸣,相携归隐去了,朕不准奏,特命你请他们回宫,不是吗?”

    许烈连连点头称是,南凤灵帝望着他意味深长一笑,挥了挥手。

    许烈走后,南凤灵帝从龙椅中站起,喊道:“来人,朕要摆驾冷宫,朕错怪了皇后,要亲自接她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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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秦国都城咸安,大成殿。

    西秦国武帝秦柯坐在书案后,批阅着奏章。九月天,空气还是闷热,他却还披着厚厚斗篷,脸色灰中透青,明显一副病态。

    殿外传来通报:暗卫营统领周化风前来觐见。

    秦柯放了笔,站了起来,下了台阶,喊道:“快宣!”

    一名身穿黑色紧身衣身材魁梧的二十多岁青年男子走进大殿,见到秦柯,跪倒见礼:“参见皇上,微臣在南凤国暗访,证实荣华公主和燕重垚确实离开了南凤皇宫,但是下落不明。原因听说是他夫妻二人有意归隐,不想让人找到。”

    秦柯点头,说道:“这就是啦,荣华曾说她最喜无拘无束,这下她终于如愿了。”

    他话中有掩饰不了的羡慕,还有怀念,周化风问道:“皇上,可要臣去查访他们落脚之处?”

    秦柯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但却萧瑟一笑,说道:“找到了,又有何用,当初既已放手,又何必再自寻烦恼,可朕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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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西秦国,顺安城南枫岭脚下洛家庄。

    枫岭山上林木茂密,四季山色不同,秋天最美,称彩林绝不为过。山边绵延不断的丘陵可以种粮,种茶,种桑树。洛家庄就在这枫岭脚下,安静,祥和,却也闭塞。这小庄子远离官道,庄中人自给自足,甚少与外界接触,正如世外桃源一般。

    燕洛雪一家就住在这洛家庄。他们到此已有三年。最开始也没想到能安稳,还真有南凤国人前来,可后来发生了一场瘟疫,燕重垚一剂药救了全庄百姓,全庄百姓心怀感激,推他为庄主,知道他们有苦衷,变着法为他们打掩护,南凤国人信以为真,倒真没人再来寻访。

    燕重垚更名洛南,平日深居简出,荣华公主尽量将花容月貌遮掩,人称洛娘子。燕洛雪自然被叫做洛雪。

    燕洛雪五岁,发如墨染,只用银环简单束起,粉嫩嫩的娃娃脸儿,眉儿弯弯,眼儿弯弯,真如画中仙童般可爱。

    只是装可爱!总不能让人觉出她与众不同,真当她是妖孽吧。可有时真让人犯难,如读书,如绘画,如习女红,如操古琴。她成|人的思维,反应自然快过同龄,但她得刻意藏拙。好在琴诗书画她原本也不擅长,从头学起也没露什么大破绽。但只一样,就是武功,真苦了她,应是怕她再受追杀,燕重垚在这一点上督导得甚紧,很让她受不了。

    但若她在武功上有所进步,燕重垚就会带她进顺安城游玩一番。这日上元节她的小剑舞的不错,燕重垚带着她和明嘉诩高高兴兴来到顺安城,正赶上顺安城的城主顺安王要与民同庆,顺安城被装点得花团锦簇,漂亮极了。

    顺安城,位处西秦、东齐、南凤三国交界,城虽小,地位超然,是一个敏感地带,人员纷杂,天下间四国人都可在顺安城见到,街面上经常是身着各色服饰的人争奇斗艳,分外热闹;街上物品五花八门,稀奇古怪之物也偶尔现迹于此。燕重垚却深信,大隐隐于市!进城时从来都是气定神闲。

    有这样的爹在一旁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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