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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18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与韦婆子又叫了撒洒婆子,都忙开了,忙什么呢?自是忙着换床上用具,忙着撒药,忙着洗漱所有衣物……

    邓氏教女不严,纵女殴打同堂姐妹,这些话说出去,焉能是为妇之道?她恨小月,更恨文箐,认为这是文箐所指使的。被姨娘训斥,被周同训斥,她格格地咬着牙,双手成拳,恨不得捏死文箐。这笔帐,终有一天要算!

    诚如文箐所料,李氏在一旁看热闹呢。他听女儿一说,只是在一旁道”邓氏竟然这般蠢”,又训女儿道:“你替你四姐出头作甚?你不会在一旁看热闹啊,且让他与文筠闹了,才晓得咱们家对她的好。”

    文筜本来是邀功的心理,没想到又被姆妈说了一通,便气恼地道:“你不是让我帮着四姐的么?要我好好待四姐,这般她才会与我们家亲近的。我这不是帮她,怎么又帮错了?”

    李氏见女儿真不开窍,还待再数落她几句,而余氏在一旁提醒道:“小姐这么做,倒是没错?这一次四奶奶的脸面落了个干净,日后哪好意思与三奶奶并肩而论?只是,四小姐那边,是不是该去问问她有什么需要?”

    李氏只顾着盘算新开铺子需要的钱数,当时也没在意这话。待到了中午吃饭之际,余氏说起小月在厨房争论时,她却是胃口大开,一时多吃了大半碗饭,方才捧着肚子笑道:“好,好!二嫂不在了,以为没人作主了,想欺负人家,没想到自己打自己耳光。余娘子,晚上让厨房那边给文箐那边加菜。”

    她一时痛快,便让余氏去找来文箐:“箐儿,这天气日渐暖了。你屋里现下可缺哪样?只管说来,三婶一一为你置办了。”但凡邓氏给了文箐不痛快,她便越发要在文箐面前,尤其是在众下人面前显摆她对文箐姐弟的照顾。

    文箐也明白,李氏的这种照顾是必须在李氏考虑范围内的,自己就算趁势提了要求,只怕李氏事后多少也不会开心。更何况,谁晓得这置办的物事,在日后是不是就从文简名下的钱来冲销了?

    她眼眶湿湿地道:“多谢三婶照顾。箐儿与弟弟多得三婶这般体贴周到,自是无所缺漏。只是这宅子终归是四叔名下,弟弟那宅子却是去年塌了半边的,想来一时之间也住不得人,我寻思着……”

    正因为那宅子太老了,多年没人住,所以李氏才乐得分给文简。文箐这一提,暗里是向她要钱,她只装没听明白,赶紧截了话题,满脸激愤,一拍桌子道:“你怕什么?有三婶在,她敢将你赶出这宅子!当日分家说好了,这宅子虽是你四叔名下,却是咱们三家都住得的。她不让你住,难道让虫子全蛀了不成!你放心,三婶必不会让她欺负你!”她说得铿锵,似乎但凡有人欺负了文箐,便是欺负了她一般。

    文箐因为听到文筜说周腾要开新铺子,这肯定要钱,这样,文简名下的钱只怕到时必定是被他挪用了去的。日后那铺子开了虽有进项,可是依周腾那性子,肯定又用在张罗更大的生意上。这没完没了,哪日才能得了现钱到自己手头上。”有三婶的照顾,自是好的。只是,那宅子终归是要修的。”

    李氏一个劲装傻,道:“着什么急啊,你在这住过三年五载后,再去修也不迟。彼时文简还没成年呢,又不急娶新妇用房子。现下修了,你们姐弟也不住,空放着不是个事。这事,你听三婶的没错。”

    二人暗中斗来斗去,终归是文箐这边不能得罪她,不能强要钱,而李氏那边也只退让一步,口头答应了,说过些日子给她五千贯,修一修院墙,再捣饰一下房瓦。

    这点子钱自然是不能重新建房子,可是要让自己日后一过去,住危房,谁晓得哪时便有个好歹了?文箐只能打同情牌,又感激了李氏几句,便道那老宅子现下既是周德全在住着,他现在身子还能动,不如那外围的几十亩地便交由他打理?

    李氏心理算了一下,韦家大郎既归周同那边,自是不再会帮自己打理田庄了,自己也不敢用。于是一时也没人手去管顾文简这几十亩地,一年收入除去佃户之入,落到家中最多也就一百石,倒不是大数目。

    这般讨价还价,终于从李氏手里撬了点儿边角,虽然战果不大,不过是这才分家半个月,能让她松手,已是不易了。

    文箐出来时,叹一口气。李氏与邓氏,哪个都是自私的,当然人都是有私心的,文箐也不好说他们为人不善。她低头走着,却听到小月道:“四小姐,是二小姐三小姐找你来了。”

    正文 第225章 悔不该

    原来长房那边也听说了这事,魏氏在床上直骂:“这才分家了,就容不得人了?邓氏也太量小了!如今真是不象话了。唉哟,痛死我了……”她说得激动,便想翻身,结果弄痛自己了。

    雷氏心情不好,上次替文箐出头,被李氏一折腾惹得一身臊,再不想参与其中来,却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看来,这玄观妙一行,是去不成了。”确实,邓氏怎么也要焚香沐浴洁身才是。

    吕氏累得身子发酸,听得文笒一定要让自己评评理,于是摸着腰对正在滔滔不绝地文笒道:“既是场误会,文箐不计较,文筠给四姐赔个罪便是了。”

    彭氏叹口气,道:“莫谈这事了。家里现下人来人往的,嘴杂得很,传出去不象话。”因崔婆子年老体弱,落水受寒如今病势不减,现下家里女人都围着魏氏转,没半点而喘息。彭氏不得不赶紧为魏氏再重新物色侍候的人,只这两日倒是来了好几个牙婆,送了不少人来,偏她选中的,魏氏又看不入眼。急得她嘴角起泡,也累得个心力憔悴。如今文箐那边受了冤,要依她的性子,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常也不会多理睬,如今只因得了文箐送来的礼,放心不下,自己却初步得面,只打发了文箮过去瞧一眼文箐,哄他高兴些,莫要为此事烦恼。

    结果文箐倒也不生文筠的气,这让文笒想不开,回屋便与雷氏说道:“喏,她还劝我们,这几日若见了文筠,只装不知呢。她倒是想得开。”

    雷氏见文笒比文箐大,却时半点儿不知事,免不得有些着急。”你四妹能这么想,倒是看得长远,你以为她现下同文筠闹翻了,是好事?”

    “这要文筠找上我,我可是忍不得的。” 文笒扑在姆妈怀里,天真地眨着眼睛。

    雷氏将她身子扶正了,见文筼也在一旁听得认真,便道:“这事要落在你头上,你自是无须忍得,可是文箐啊,却不得不忍了。她一忍,倒是显出文筠那边的不好了。谁个还好意思欺负她去?好了,这事你莫去渗合,心里晓得便是了。”

    确实如她所言,文箐这一让步,只会让众人瞧着邓氏没了脸皮,相反,倒衬得文箐的大方得体。

    “这明明是文筠不对吗?还要我们装傻。上次文箐还挨罚了呢。轮到文筠,什么事也没有,太不公道了。” 文笒打抱不平,”还说是姐妹呢,哪有妹妹打姐姐的道理?一点不论姐妹情份……”

    她这话,却让文筼听着白了脸,扭过头去,咬了牙。自己待表妹不也情同姐妹妈?最后又如何?

    雷氏听到这里,喝止了文笒:”这些胡话你休得张口就来!真是宠你得不成样子了。你若是闲得紧,且去陪了你祖母,莫让她人得了好。好了,回屋去,绣完那花再出来。”

    待文笒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后,文筼小声地道了句:”又不是亲姐妹,利字当头,谁还管顾甚么情分……”

    雷氏叹口气对文筼道:“吃ㄧ次亏学一次乖。日后你莫再掏心掏肺地待人了。你就是待那二人太好了,什么话都推心置腹说与她听,让你姑妈在意了。能不算计吗?幸好,这事没成。”事儿虽没被周玫算计成,只是也着实令雷氏母女俩难受一回。

    小月办事确实有点丢三落四的。文箐说明日要去探望陈妈与阿静,需得带些礼物过去,于是开始整理些钱。小月这才想到一些事来,没与四小姐说。她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带些喜色,道:“哦,四小姐,我差点儿忘了一桩事了。那日你去沈嘉舅爷那儿后,那个孙家四少爷又来过了。然后……”

    “孙豪?他来做甚?”文箐下意识地就皱起眉头来。孙豪老跑周家,眼下不是件好事儿。

    “还不就为着那两箱物事吗?昨儿个又来了,便是差点儿急了,硬把你给他的那两箱东西退了回来。小姐说不收,偏偏那人就撂下话走了。”小月说的小姐自然是周珑。

    而两箱物事,则是文箐将当日在郑家时,孙豪送与自己的,原物退还。这两箱物事,并不是孙豪亲自操办,当时文箐退还他时,也没说清楚,他便当作礼物收下来了。可是待坐了船,快到杭州时,方才打开箱来,发现却是表哥替自己送给庆兄弟的东西,心里不痛快,认为这是庆兄弟不领自己的情,想立时就找上门来,却又思及文箐去了沈家,他没奈何,只得带了这两箱物事到杭州去。为此,没少受表哥奚落。他一生气,便嚷嚷道:“庆兄弟这是什么意思?他要不收,那作甚还送那么多药膏来给这?他不收我的,咱也不收他的,两不相欠!”

    他越说越恼,郑家表哥笑道:“从来只有急着想收钱的,没有你这么巴望着送礼的。那些药膏是退不成了,因为家中上下都用了。”又与他提到杭州城里,那药膏如今大家小姐们都用着呢,连家中诸女子也日日常抹。

    孙豪想不通,大马金刀一坐,轻捶桌子道:“便是他卖药膏有钱用了,那我送他的礼是我的心意,他哪能无视我这番好意?”他越说越气,只觉得这次与庆兄弟见面,却找不到当日在船上的那般亲密无间之感,那时庆兄弟虽常讥讽自己,甚至吵了几场架,可那才是兄弟不是?如今好似生疏了,不多言了,走哪都束手束脚的。他思来想去,认为周家家风管得太严了,庆兄弟才变了。

    他同表哥道:“周家兄弟间虽和睦,可是我觉得既不能大口吃肉,也不能大碗喝酒,实在不痛快。唉,庆兄弟怎么不生在咱们家?”他很遗憾,便寻思着有什么法子才能让自己与庆兄弟亲蜜起来。

    他表哥笑道:“好了,好了,你念念不忘他,似是患了相思之苦,传出去,莫让人笑为你与他有分桃之意。你若是女子,倒也不妨以身相许。”

    孙豪急了,道:“我哪有?!我就是喜欢与他呆在一块罢了。要不是遇到他,我就算找到家了,那也是放鹰打马走锦巷。跟他一路归家,才方晓得往日种种皆非,男儿也该有担当,有作为才是。”他对文箐抱有感激、佩服之心,又认为文箐能包容自己,指点自己,实在是平生一知交。

    如今文箐要冷落自己,他受不了。便寻思着如何与文箐再攀些交情。偏偏文箐已定亲,真正是好无奈。”以身相许”,那也要许得出去才成啊?

    郑家知他是从家中偷溜出来的,便训了他几句。他道:“庆兄弟已训过我了,我都让人往家里捎信了。来杭州,家中必定晓得的。”于是留了十来日,凤阳那边让她回去,莫在外闲逛。

    他只好又扛了那两箱物事,再找上周家门来。周家因为文箐身分之故,可不想多事,早早就交待了门房,凡孙家少爷上门来,只消说:”简少爷他们去娘舅家未归。”

    孙豪这人粗心归粗心,却又有其细致的地方。比如,他就认为庆兄弟年幼失估,在自己面前从不提及婶母或其他亲戚,想来得待庆兄弟不好,自己送文箐的钱财可莫要让其婶姆占去了。不亲手交与庆兄弟,又不放心。

    小月从家里回到周家时,在门口碰到他。孙豪讶异地问道:“咦,你怎么没陪庆兄弟去娘舅家?”小月因喜孙豪说话直爽,又因为文箐之故,晓得这位是四小姐的救命恩人,待文简又是那般得好,故而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那么拘束,便大嘴一张,说家中有事,没去了,又说小姐在家,得侍候小姐呢。

    小月她说”小姐”时,孙豪以为是上次见到的周珑,亦是文简嘴里偶尔冒出来的好姐姐,便死赖让她着人将那两箱物事拿进去。

    小月哪敢就这么收了箱子?就推说请示了小姐再说。周珑闻听,犹豫,她也不知文箐当日打发给孙豪的是甚么物事。既然是文箐送出去的,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结果一个硬要退回来,一个拒不收,小月便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传话,差点儿跑断了腿,孙豪瞠着眼,怒道:“文简不是说了,他姐姐是个极大方的人,怎么也这般婆妈?庆兄弟可不是这般人。”

    小月听得这话,半天没明白过来。敢情是孙豪少爷以为现在的姑小姐便是文简的姐姐?可是文简的姐姐便是他嘴里”庆兄弟”啊。她张大嘴,想解释一两句,可是,文箐是女儿身,周家不想让孙豪晓得啊,他左右为难,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孙豪没耐性,便要往外走,道:“大不了,你去请她来,我同她说清楚这事,这两箱物事不是你们庆少爷送与我的,是我当日送与你们少爷的。你们说送出去的礼自不收回,难道我送出去的礼定要收回了?”

    小月跑不动了,道:“小姐,你莫为难我了,他说要当面与你说了,再不济,你便到前厅里去与他说了。”

    周珑说自己可不能见孙豪。小月道:“有我在呢,又不是私下里见面,他也带着小厮呢,又有屏风,外人还能说甚么?三奶奶四奶奶说不管这事,小姐妳可是帮着四小姐,能不管吗?”要说不见面,上回文箐在家时,周珑与孙豪除了初见以外,后来也曾见过一次。

    周珑只得到前厅隔着屏风与孙豪说话。可是没讲一句,孙豪只同方才讲的理由一般,然后也不知是想到啥了,却是径直就跑了出去,再没回来。

    周珑没可奈何,于是让小月与关氏两人给抬了进来。

    文箐问道:“那现下东西在哪里呢?他也真够执拗的。”其实她自己也是如此。

    小月说与文箐的其他箱子一起,放到了隔壁屋里了。

    文箐叹一口气,道:“算了,算了,这事赖我。我那日走得匆忙,没与他好好说。他既送回来,我再退,他定会恼了。小姑姑没为此事生气吧?”

    小月摇了摇头。周珑那日见孙豪跑了,却是傻眼了,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回了屋,便一个劲儿自省。

    小月问文箐:”四小姐,那个孙豪少爷怎么把姑小姐……”

    她欲言又止,这不像她往常的个性。可是,孙豪与周珑并列说出来,这实在有些蹊跷,让文箐很生狐疑,盯着她道:“怎么了?小姑姑……”

    小月迟迟疑疑地半点儿不开口,最后只道:“也,也没甚么……”

    她越是这样,越让文箐心里紧张,不得不逼问道:“到底何事?你这样说半句留半句的,学谁的阿?让我难受,不是?”

    小月被文箐逼得紧,便结结巴巴地道:“就是,就是,孙豪少爷,好似,好似误会了,把姑小姐当,当作了四小姐的,姐姐……”最后”姐姐”二字声若蚊吟。

    文箐听得直眨眼,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听错了吧。”你是不是物会了?他怎么会……”

    小月抿着嘴,文箐开始嘀咕起来:”我从来没提过小姑姑啊,更没说过她是我姐啊。”上次在江家铺子门口见面,男女有别,自己也没好意思逐个介绍予孙豪,便笼统地说了一下是长辈,他怎么就当作姐姐了?”小姑姑晓得这事么?”

    小月摇了摇头,道:“我以为是四小姐同孙家少爷说的……”她被文箐女扮男装与孙豪走了千里路,而孙豪一丝半毫也没发现,实在是搞胡涂了。

    文箐恼火道:“好好地,我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作甚?我在他面前提小姑姑,不是害人么?”

    小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心里却嘀咕:”那就怪了,这孙家少爷办事怎么一出一出的,让人闹不明白呢。”

    文箐心里七上八下起来,便让她将孙豪的事一五一十全部都讲出来。

    小月又重复说了一遍,补充道:“他还向我打听,庆少爷哪日归家?我自是回答不知。瞧他那意思,只怕还要来呢。”

    文箐听得头痛。还来?来作甚么啊?最好是从不相往来,才好呢。他现下非常后悔收下这份礼,早知今日,那时在船上就不该与孙豪说些身世的事,这样也就让他找不到自己了,哪里会有现在乱七八糟的事来。看这情形,孙豪怕是要巴着自己不放了。或许,自己该早点儿告诉他:自己非男儿身。唉,悔之晚矣。

    她以为现下这些便够乱了,没想到,日后还有得乱的。真正是一个谎言,要么捂一世,要么便不要撒。

    正文226 今宵重聚

    文箐收拾了心情,次日天蒙蒙亮,便带了文简由小月陪同,前往常熟去探望阿静与陈妈。

    李诚家在常熟与苏州之间,前几年砌的一个小院子,正房是李老爹住着,东厢房是李诚夫妇,西厢则是客人用房,如今陈妈一家暂住那里。

    文箐为此很难过,因为陈管事认了“罪”,结果是得了自家弟弟的白眼,弟妹是对陈妈没好脸色。想当初,陈管事一家遇事,家中无营生,不得不卖身于周家,把幼弟陈厚寄养于他人家中,于是心中十分愧疚,对陈厚自是照顾有加。这些年的收入,大半将于陈厚。修了屋子,买了几十亩地,又扶持着陈厚在常熟县里开了个杂货铺子。谁晓得这是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兄弟,一旦大哥出事,翻脸不认人。周盛当初不罢休,非让陈管事吐出钱财来,陈忠没奈何,卖了些地。陈厚不像沈家兄弟几个,相互照应,而是生怕再祸及自己,不相帮也就罢了,竟然对陈忠说,他连累自己没法见人,竟不认这个哥哥,大言不惭地说反正小时你弃我一回,要与陈忠一家绝交。陈管事出去寻文箐姐弟,陈妈在家里,便处处受弟妹的奚落,又不能说出实情来,憋屈不已,只好时常来阿静这里寻些清静。后来,阿静生产,李诚又不在家,陈妈索性搬过来照顾阿静了。直到阿素归家,这才一起回趟陈家。

    阿静打抱不平,说得最多的莫过是:”那就是白眼狼,没良心的,咱们就算作下人,都没这么憋屈过,凭甚么非得受她白眼。”祈五郎的出现,倒是让陈妈眉开眼笑,尤其是文箐联合祈五郎洗清陈忠之贪墨的罪名,原来被周盛勒去的钱也拿回来,自是扬眉吐气,同弟妹算了一笔帐,狠狠地出了一口气。阿素归家后亦劝道:“那些家当都是爹与姆妈一起挣来的,虽说是该讨还,只是又何必与这等子下作人扯在一起,如今只当这些钱给狗吃了。不若卖这个屋子,再不与他同一屋檐下,免得日日瞧见,污了眼糟了心。”

    陈妈不舍,那毕竟是自己挣钱盖的房子,怎么能便宜了弟妹?

    阿素道:“大不了,还去常德,那房子一砖一瓦也是咱们建起来的,把小姐少爷叫上,正好一起团聚。”她当然是说的赌气话,却也不失为一种摆脱”白眼狼”的法子。

    文箐落了座,才发现祈五郎竟是不在,原来一早陪着陈管事与小栓子回常熟卖屋子去了。李诚急匆匆地便赶紧出去找。文简大为失望,他满心满意来找栓子哥哥,竟是扑了个空。

    众人寒喧过后,文箐方才晓得陈管事之所以出去三个月,才归家,原来是栓子在途中病了,另外,也幸遇到了裘讼师。之所以遇到裘讼师,纯属巧合。陈管事从江西鄱阳湖乘船,正巧乘上当日送文箐他们的船,一聊,便提到了裘讼师。陈管事不敢确信是不是小姐与少爷,便返到南昌,寻得裘讼师,方才得知文箐是回杭州了。听说,裘讼师想奔道赵大人名下作幕僚,才知那位子并不缺人,只做了幕僚的幕僚,日子过得并不宽松。

    文箐听得心里一沉,却无能为力,但愿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于是,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说开来。文箐关注的重点是阿素的肚子,还有阿静的女儿豆苗。

    豆苗虽是早产儿,得亏阿静这两年体质好,故而豆苗也不弱,如今算来,满了一个半月了,小孩软软的,文箐好不容易学会如何抱,既不敢抱紧了,又不敢抱太松了,沉甸甸地,他生怕摔着了小孩。免不得就好奇问道:“多重了啊?”

    阿静十分满足地道:“三斤二两呢,挺胖的吧?”“那现下定是长了不少。这没把子力气,可是抱不了。”她逗了一下豆苗,对方睁开眼,瞄他一眼,又闭上了,再不理文箐,只管睡他的觉。气得文箐又像去逗她,怎么就这个小人儿不给自己面子?”听话不?好带吗?”

    阿静点点头,道:“不吵不闹,倒是乖觉得很。幸亏有陈吗帮忙,好着呢。”

    “你做月子,李诚大哥却在外面到处寻我,真是难为你了。”文箐心怀歉疚,小心地将豆苗递到阿静怀里,她特意不提豆苗出生的事,可是有人提。

    阿静接过来,掉着眼泪道:“小姐,你莫要这般说。阿静那日才多亏了小姐,豆苗更应该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才是。当日阿静给小姐带来麻烦,没想到惹出那么多事情来……”

    文箐汗颜,救她的说来说去其实是三婶四婶还有余氏,只因为自己误会了三婶倒是大闹了一场,实在是说不出口来。

    陈妈立时在一旁劝道:“行了,阿静,这过去的事莫提了。你一提,小姐又该伤心了。大好的日子呢,小姐出一趟门多不容易,还专门来看豆苗,该高兴才是。”

    阿静赶紧抹着泪,道:“是,是,都是我一时太激动了。今儿就是太欢喜了。”

    文惊从行李掏出一个小金锁来,道:“这是方才来时在路上买的,小是小了些,便小豆苗现下肯定能带得上,都满月了呢。小豆苗,你那红鸡子,文简可还等着吃呢。”一问才知,满月次日,李诚特意去给周家送庆生红鸡子,才知文箐刚巧离开,去了沈家。只是那些鸡子辈李氏扔了出去,文箐没吃着,也没提。

    阿素在一旁笑道:“阿静姐,豆苗是多大的福气啊,得小姐这般偏爱呢。”

    她这一说,倒是让文箐不好意思起来,忙又让小月去取礼物来,塞在阿素怀里道:“阿素姐,你也莫眼红,有你家小宝宝一份呢。你生个小外甥,我定然是不在你身边的。改日你们返常德时,我是要向小宝宝讨一生阿姨的。”

    阿素推却,文箐只让他收下,最后阿素含泪收下,一再保证,自己过些日子定然上门来瞧小姐与少爷。

    文箐仔细地瞧了瞧阿素的大肚子,好似比阿静的小了些,但仍是有些不放心地道:“现下也有八个月了,你明日起程,这一路水程,可受得了?要是晕船还不是让小宝宝跟着一起难受了。都是我连累的。”

    陈妈赶紧道:“小姐,你莫替她操心,她可不是为了咱们敢回来的。她是要回家祭祖呢,亲家翁泉下有知,定是高兴的。”她劝文箐莫担心,其实她自己却是万分紧张。

    阿素也道:“小姐放心好了,从常德到苏州,也是一路乘的船,我倒是不怕晕的。肚里这小子,倒也乖着呢。唉呦,这说他,便还真听见,踢我一下。”文箐闻言自是乐了。

    文简与小豆子在一旁逗着小豆苗。这时听了,便十分好奇地问道:“阿素姐,小宝在肚子里不都是困觉觉的吗?他还会动啊?那我们说话,他也听得见?他踢你是不是着急要说话啊?踢你痛得紧吗?这可不好,这是个及脾气的。”他一时便问出许多问题出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尤其是他说这小宝宝是个急性子,把陈妈也逗乐了,道:“唉呦,急性子可不成,急性子脾气躁,容易发火,可不好。少爷,你再说一句,阿素肚里宝宝是个男孩。”

    文简眨了眨眼道:“本来就是个男宝宝啊,我还想让他叫我小舅舅呢,栓子哥是大舅舅。”

    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笑道:“好好,还是少爷会说话。”

    阿素听得文简这番话,也乐得歪着嘴笑,”一年不见少爷,竟是比去岁还要懂事多了呢。”

    文箐一想到文简在路上,可是没少问自己关于胎儿的事,大部分问题问得自己也无招架之力,却也让自己与小月笑开怀了。凡涉及小宝宝的话题,文箐发现都十分容易逗人乐,于是有些问题故意不答,只让他留着来问阿素。文简还真是不辱使命。现下,家中笑声不断,连豆苗也笑醒了,嘴里不知是奶喝多了,还是玩上了,”咕咕”地发出些轻微的声音。

    文简得了夸,却是明白大家在笑话他,不好意思起来,便道:“我晓得了,你们嫌我以前不懂事,不理你们了。豆子哥,咱们去瞧你那狗去。”

    于是,小豆子哈巴狗一般跟在后头,出了门。文箐担心地道:“方才进来时,见你那狗挺凶的,不咬人吧?”只让小月赶紧跟了出去,瞧紧了。

    阿静笑道:“有小豆子在,不会咬人的。小姐放心好了。”

    文箐脸有点儿红,道:“他就好这个,我拦都拦不住,在沈家,天天便去喂鸡养鹅的。那鹅长得高大,追着他啄,他也哈哈乐歪了嘴,玩得上瘾着呢。昨儿归家,愣是要抱鹅回来,丑得我没处搁脸儿,后来只得允了他日后容他也养一只,才罢休。”

    于是一众人又说起一些趣事,大家都默契的不提那些悲伤的事。

    到了中午,陈管事与李诚他们也没回来,文箐寻思着要回家了,同李氏与方氏皆说了,今日不外宿。文箐有些话,本来是要对陈管事与李诚商量的,没想到,终究今次难得见面。

    她很感谢阿素与祈五郎,关于沈家一事,竟也仗义出手相助,不知会不会给祈五郎带来麻烦?

    在陈妈眼里,周夫人待自己那是“恩同再造”,自是听不得文箐说这番话。

    阿素那边摇头如拨鼓浪道:“小姐,您与夫人待阿素如此,阿素便是几辈子也不忘的。没有夫人人,便没有我姆妈在,哪里会有阿素今日?这些恩德,阿素嘴拙,说不得其他。只是但凡小姐这里有甚么难为之事,我姆妈与爹字没有袖手旁观之理。帮沈家,不就是帮小姐么?五郎也是极乐意的。”

    原来在文箐与沈家提到祈五郎之前,李诚已将沈博吉在山西有外室并有产业可能流落在外、私生子来认祖、小姐认为刘进取有异心可能要谋沈家那铺子……诸样事都一一说了出来。又说沈吴氏孤儿寡母,沈博吉两个堂兄弟又是半点儿不会经营的,山西的产业如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人夺了去。

    陈管事归家听了,当时便道:“待小姐从沈家回来,要是沈家那边用得着,我便去帮忙查看一下。毕竟那是夫人娘家,夫人待咱们,实在不薄。小姐为我们家,劳心费力,我们岂能坐视小姐发愁。”

    等到沈贞吉亲自上门来说这些事时,陈管事自是满口答允,祈五郎也热忱地承诺下来。

    文箐与阿素在屋里姐妹话短长,而陈妈见文箐很少提在周家的事,便放不下心来,认为小姐定然有事瞒着自己,在外面问了小月一些事,回屋便道:“小姐,你老实同陈妈讲,可是三奶奶与四奶奶找你麻烦了?”

    文箐想着自己来时千叮咛万嘱咐小月与文简,莫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想来小月不会说露了嘴。撒娇地搂住陈妈臂膀道:“陈妈,我哪时说谎骗你了?都好着呢,你瞧我,是不是比归家那日胖了许多?”

    这一个半月,周家还真的没在饮食上苛刻她,因为几个孩子都在长身子,李氏虽然守制,却也是隔三差五地做些荤食让孩子们耍些牙祭,点心更是不断。文箐与文简只放开了吃,尤其是文简,如今脸儿又慢慢长圆了,十分可爱。

    陈妈是谁?自是从文箐地小动作中看出些不对了。“小姐,但凡你有事瞒着我,便是凑在我面前这般。现下定然是有事,你不说,陈妈也担心得厉害,你说了,兴许陈妈也能为你想个法子。”

    文箐被她点破,仍是不松口,只道自己都能应付得了,又道有长房伯母在,她同母亲向来亲厚,自是照顾有加。

    陈妈听了这话,心不安,长房的手再长,有自己的儿女要照顾,哪能把文箐姐弟当亲生儿女一般替她费尽思量。”小姐,今日我便随着你过去服侍你,如今你身边连个人也没有。”

    文箐一摇头,道:“现下去不得。我若让你来,小姑姑那边定然以为我不喜小月了,难免就会有隔阂。毕竟,我要与他们过很长一段日子呢。且等搬到那宅子了,我自是请陈妈过去帮忙的。你不去,我也硬让轿子来抬你去。”又想起来陈妈他们既要卖屋,不如现下他们便搬过去住着。

    陈妈说打算卖了现下那屋子,然后另外赁屋子的。只是陈忠明日去山西,顾不得这个,倒是与阿静住一块,先帮着照顾阿静,两家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文箐听得也点头。“我这里倒也有件事,需得陈妈说与周大管家知。就是弟弟名下的那宅子,若是修一修,不知能住得住不得?花费到底多大?思量着让周大管家帮我算上一算。若是现下不修的话,我手里倒有钱儿,但凡有贱地要卖,我便先买上几亩,钱在屋里压着,倒还真是怕长霉了。”

    她最后几句说得风趣些,不过是想让陈妈也有几分好心情,不要为这些事发愁。陈妈却是立时接嘴道:“小姐,你手头上还是留些余钱好了。小姐想买地,咱们今春卖了药膏,那些钱在我手里,我便帮你打听打听,置了地。”

    这药膏是她卖的,她却当是帮文箐卖的,自不收。可文箐更不会要,见她此时说得认真,忙阻止道:“万万要不得。你要真给我买了地,我可是生气了,再不来看你们了。你也晓得,我不过是钱多压手而已,又不缺那几亩地。那宅子左近有几十亩地,昨日与三婶说及,她是满口应承了我,交由周大管家打理,收成自是直接给弟弟的,日常自是不缺钱的。”

    陈妈听得她说得各种打算,诸多事项一一皆条理分明,心知小姐比去年又长大了些,自己反而帮她寻不出甚么好主意来了。”这春耕开始了,要不然,明日便让李诚找一趟周大管家?”

    文箐有些犹豫地道:“可是李诚家也有地,他便是去了,难免便误了他的事。”对于李诚,文箐总是没法像对陈管事这般给予十二分信任,多少还是拿他当外人,而把陈妈他们家真的视为一家人。

    她这态度,让陈妈很高兴。“小姐放心好了。李大哥现下身子倒是好了,又硬朗起来,又不是亲自做活,地里有他看顾着便足矣。他前儿个还说,要是小姐那边缺个车把式,只让李诚赶紧来服侍。”

    李诚他爹是个车把式,在苏州这地带,船多车少,早年在周家赶过一阵子车,后来李诚长大了,李诚他爹求到周夫人跟前,讨个差使,周夫人瞧他赶车倒是不错,便让李诚随了周鸿。故而,李诚他爹对于儿子一直在周家,为文箐姐弟奔波寻找,也是半点无怨言的。每每指着院子与田地道:“诚郎,你要晓得,还是周家赏你一口饭吃,才有这屋子与地呢。你爹我辛劳一辈子,也没挣几个钱,倒是你跟着二爷,可是有点儿出息了。”

    这些人,倒都是个个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令文箐十分动容。很想就在这么一个小院里,与这么一群人住着,慢慢经营,有闲钱,喝点儿米酒,平安度日养老。

    只是,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如今且得出了周家那大宅子,才能有望这么规划。

    听到门口小月叫”小姐”,知是轿夫在催着起程了,要不天晚了,李氏那边不放心,虽分了家,只是这出门安排还是她打点的,一再说了不能误了时辰归家。李氏卖文箐一个面子,文箐更不想失信。她听到文简也万分不乐意,埋怨着小月,不舍地拽紧了陈妈的手。

    文箐与三个女人说了些辞别的话,要出门之际,无意中瞥见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一个小女孩,也没在意,只那人见自己好似见鬼一般缩回头去,自己移开视线,对方又好奇地探头出来,迟迟疑疑地跨了过门坎,好似要开口叫人。这让文箐免不得又偷眼定睛一瞧,却是有些傻眼──

    方才的女孩,怎么那么像章三家的二女儿?

    如是的话,那,她怎么又会到这里来了?

    正文227章 孙豪寻快活反被戏

    陈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时被小姐瞧见了,喝道:“不是让你在灶间呆着么?”她见女孩头都缩回去了,可小姐却是呆愣愣地瞧着那边,心底发虚,生怕再弄出什么事来,掩饰道:“不过是雇的一个烧火的。才来两日,着实没规矩的,家中来了客人,就……”

    陈妈遮遮掩掩,暗中恨不得去打那女孩一顿,只盼着小姐不知情才好。文箐摆了摆手,她一颗心都狂跳。她也没拿准那到底是不是章三家的女儿,毕竟也不过曾见得一次面而已,天下相像的人多了去。只是,这人突然一出现,又牵动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些不好的记忆,一时之间,着实有些回不过神来,她都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来。

    于是,两人都相互猜疑,谁也没说破。

    文箐定了定神,含笑道:“原先我还担心。陈妈您如今身子也不大好,阿静方才满月,又要带豆苗,家中总需得有个人手帮忙才是。只是这女孩也太年幼了,端个盆都直不得腰,哪里顶用。我瞧,还是另寻一今年龄大一些的为好。”,

    这么一说,便想到了嘉禾。可惜今次时间有限,不能去寻她了。她被遣走,文箐连工钱都没付与她,不过是得了些赏钱。后来小月说,周珑替她给了一百贯钞,如此,她身上带了钱归家,也不知她那伯母会不会又与她脸色瞧?还是又被了出来?

    陈妈听到文箐这般关切的话,感动得只掉泪。将真相说一半留一半地道:“小姐,蒙你这般挂记,陈妈自己本来就是个下人,哪里能作人主子的?这女童也不过是忠郎见其可怜,栓子多管闲事,路上捡来的,便带到家里来。如今,连屋子都没得住,过几日且替她寻户好点儿人家,打发了去。也算是积个德……”

    文箐早就想为她寻一个贴身丫环了。先时,找嘉禾服侍自己,怕脚伤一好,李氏再遣人,便已有些小打算。若是真到那时,便让她来服侍陈妈,想来自己给嘉禾寻个去处,她肯定感激,必会尽心尽意地侍候好陈妈。”说起来我倒还有一个事拜托陈妈,先时没说出来,自是怕你生气。如今家中既是雇人,这下子,也不知说得说不得。”

    陈妈一听小姐有为难的事,自然是赴汤蹈火也不皱眉头的,问是何难事。

    文箐笑道:“倒也不太要紧。陈妈,您也见过我身边那个丫环,嘉禾。这人倒也实在,少言寡语,做起活来麻利,家中一应事务样样都行,最紧要是尽心尽意。就是人丑了些,可是她那般人既是个有把力气的,放在家里也不招人,到得田间地头也不招惹是非……”文箐想着嘉禾确实不错,除了长得丑些以外,可如今在这种时时要抛头露面的地方,这个缺点倒成了优点。”只是上次我不在家,让她替我在伯祖母尽孝,哪里想到伯祖母因旁的事迁怒于她,竟遣了她,她又是个可怜的,她家伯母是个贪财得很,半点儿容不得她。她归家,定然又要被赶出来。我寻思着,让她来照顾陈妈,我也放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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