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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第8部分阅读

    落雪琴音连九天 作者:rouwenwu

    无意中问到他的伤心事,我也替他感到难过,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这皇家啊,又有哪一家是能幸福的?拓拔嗣也已经在皇陵大半年了,不知是否已经淡化了哀伤?那种失去亲人的悲伤刘邑隆这许多年后尚无法忘怀,拓拔嗣又如何能呢?我轻轻叹了口气。

    抬头看着稀稀落落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冠洒落眼底,似乎天色已经不早,一阵亮光刺入眼中,身边一颗百年黄癸树顶上一颗晶亮的物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黄橙橙的光芒。

    黄癸凝露,这是我需要的最后一种材料。一直以为这样的凝胶是黄癸树的分泌物,都是在树根底部,却未想到在树顶才寻着了。

    阳光淡了下来,那黄癸凝露忽的隐去了。我忙想爬上树去采那凝露。刘邑隆拉住我,自己一飞上树。

    “树冠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上去一点。不是那边啦,看到那根枝杈了吗?就是那下面。”我在树下手忙脚乱的指挥方向,刘邑隆在树梢上飞来飞去也找不到。

    我着急踏上一步想看得更清一些,忽的一抖,脚下的石头竟是浮动的,我一下站不住往坡下翻滚下去,只听见刘邑隆的声音:“找到啦!啊。。。宝珞。。”

    刘邑隆跳下树来在山坡底找到我的时候我浑身上下沾满了尘土树叶。却欣喜的盯着他手里的黄癸凝露。我正想跳起来接过凝露。脚腕一阵刺痛。居然又伤到脚腕了,还是小时候脱臼那个位置。我站不住往前一扑,刘邑隆赶忙接住我。

    我痛得龇牙咧嘴的,刘邑隆抱起我走去溪水边,把我的鞋脱了,检查伤处,没有外伤,应该是骨络挫伤。他把我的脚腕浸到冰凉的溪水中。这样是有助于皮下破裂的血管收缩。

    看着他细心的帮我处理伤口,紧皱的眉头,懊恼的眼神。心里一暖,刘邑隆虽然表面看着玩世不恭,不拘小节,可是内里却是如此细心体贴的一个人。他那认真的表情比平日看起来更是光彩流逸。

    在溪水里浸了半个时辰后,我正伏在刘邑隆背上慢慢下得山来,脚腕已经不大痛了,心情却是不错,我在他背上大声唱着山歌,学着各种各样的鸟儿叫。

    此时天色已黑,阿爹正带了园里的人打着火把往后山寻来,听到我的歌声都奔了过来。大家看到的就是刘邑隆背着我,还挎着个篓子,满脸苦涩的忍受我的歌声。

    阿爹忙上前来,听得我的脚腕又受伤了,在刘邑隆背上抱下我,焦急回了雁北居,传了园子里的孟大夫来给我医治。

    我搂着阿爹的脖子说不痛了,在山里刘邑隆已经帮我处理过伤处。简单敷一下药酒去淤过得几日就好。

    我怕阿爹又怪刘邑隆,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还说要是没有刘邑隆我一个人在山上崴了脚还不知怎么下山呢,要是碰到毒虫猛兽就危险了,所以是多亏刘邑隆救了我。

    “那以后你要上山,阿爹唤人陪你去。不准独个儿去了。”

    完了,为了保刘邑隆我的自由被限制了。

    我正想推脱。刘邑隆却凑了过来:“那以后宝珞上山采药都由我跟着去就好。”说完笑得诡异的盯着阿爹。

    阿爹瞪了他一眼:“连城公子公务繁忙,哪能劳你的大驾呢。小女顽劣,让公子见笑了。”意思就是说你该忙什么就忙去,离我女儿远点。

    “阁主这样说就不对了,宝珞在我心目中也不是一般寻常女子,况且我们志趣相投,本公子对令爱心仪已久,望阁主不要妄加阻拦才是。难道。。。阁主更中意魏嗣?那可不成,难道阁主舍得将女儿嫁往北国,远离你的身边?”他越说越离谱了。旁边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刘邑隆这翻表白。

    阿爹气恼的站了起来:“谁说我要嫁女儿了?我家珞儿谁也不嫁。”

    此言更惊得大家目光都转向阿爹。

    “阁主此言更不对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便是规矩。如不是本公子在雁北居挡着,阁主这雁北居的门槛怕是早给媒子踏破了。阁主不舍得女儿也是情理中,可是过得几年宝珞年岁渐大,这婆家可就不好找,难道阁主是想女儿耽误年岁,将来孤独终老吗?倒不如给宝珞寻了个好婆家,将来儿孙满堂,才是人间之福啊。”说完刘邑隆笑盈盈的看着阿爹,眼神却是复杂。

    旁人听闻这连城公子一番话,均是点头。阿爹眼底毫无波澜,冷冷的说:“我女儿的终身大事,我自有打算,不劳公子费心。珞儿今日受伤,需要静养,不送。”阿爹下了逐客令。

    “阁主,打扰了。”刘邑隆也不恼,只是看着阿爹笑得更深了。“宝珞,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眨了一下眼离开了。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阿爹把人都打发走了又唤了卫二娘把晚饭放到我屋里。

    阿爹眼神落寞的一直给我挟菜,却不再说一句话。我忍不住开口:“阿爹,你不要听刘邑隆胡说八道的,阿爹不舍得我,我又何尝舍得阿爹。”

    阿爹抬头看我,眼眸深邃如海,竟似有无底的忧伤。那眼神紧紧凝在我脸上,久久,阿爹忽的站起来:“珞儿你慢吃,阿爹还有事。”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我无奈的深深叹口气,这两人今日怎么都怪里怪气的。

    次日,阿爹来房里检查我的伤处后叮嘱孟大夫每日换药。然后告诉我要去豫章郡处理事情,要我乖乖在家养伤,不要乱跑。说完就与降涟、随云一同出门了。而前些日阿西梅朵又回边域拜祭家人,我的脚又受伤不能乱走,真真是闷得慌啊。

    我让童虎扶我独脚跳去药房。开始制作变色涂料。

    一连几日,阿爹都没有回来。刘邑隆来过一次,看我闷得慌带我骑上马在钟山上溜了一圈,陪我吃了晚饭才离开。

    都一个星期了,阿爹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担心,阿爹是去处理天机阁的事务,会不会有危险?我频繁的让童虎去打探消息。却总是失望。

    夜里,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敲打着窗外的竹叶,好像竹林的低声吟唱;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好像悠扬绵长的伴奏。我睡不着,索性起来走出屋外,绵绵细雨在空气中象雾一样弥漫着。

    转头看着阿爹的屋子静谧黑暗,我走进去,点燃了油灯。心底的烦乱稍稍平息下来。屋子有了灯光,阿爹就随时回来了吧。我取了阿爹的琴,随手拨动,和着窗外的雨声。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阿爹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在边域的时候,有时候我一个人一呆就是半年。虽也思念阿爹,却不会如现在这般患得患失。难道,是阿爹离开前那夜看着我眼底的忧伤?我心里、脑海里全都是阿爹那日看着我的目光还有转身离去时落寞的背影。

    我,这是怎么了?

    伏在阿爹的书案上渐渐睡去,梦里,又见到颜陌。似乎颜陌与我一样,同样心情起伏,同样忐忑不安。她的目光偶尔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定定看着那少年,她的主人-容仓澈人。她喜欢那少年,她的感情只能压制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甚至自己都刻意去遗忘。可是,当她守在门外,听着屋里缠绵不尽的的呻吟声时,那心底深处的刺痛却贯穿全身。仿佛灵魂与躯体是分开的。身躯越是冷漠,那魂魄越是伤痕累累。我不由自主的流下一滴眼泪,为颜陌。

    清晨醒来,雨已经停了。我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脚腕已经大好了,我决定今天去活动一下身子,不允许自己这般消沉下去,我担忧或者不担忧,都只能在这里等待。那凄凄惨惨戚戚的,不是我容宝珞。

    我在竹林里练身法,竹林茂密。蓝珠不好发挥,正是我练习快速闪躲,短距离出击的好地方。昨夜下过雨,这竹子被我一摇一荡的散了我满身水,可却是极痛快。我呵呵笑着蓝珠又勾下一支竹梢,点点雨滴好像珠帘般晶莹剔透。

    一曲《竹舞》响起,清澈动听。那琴铉上的落水音与我的竹雨相得益彰。一套技法练完,《竹舞》也恰好收了音,我走出竹林,看到林边的阿爹,正微笑凝视着我,仿佛兮若轻云之流水,飘飘兮若微风之清竹。

    我慢慢走到阿爹跟前,依进他的怀里,小声说:“阿爹,我好想你。”

    “阿爹也是惦记着你,卫娘说你昨晚弹了一夜的琴?早餐还没吃吗?来,陪阿爹用早餐去。”

    我扬起脸,露出最明亮的笑容。

    无风不起浪

    大半月过去,我的忍衣终于完成。全身上下包括眼睛部位用了透明材质,都隐入忍衣中。我细心放好忍衣,决定从今天起好好歇息吃喝玩乐一段时间。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刚走进来的刘邑隆,他莞尔一笑拉着我上马就往京城里去了。

    如今,我正坐在京城最大的说书馆里,这说书馆好气派啊,四面是三层的连廊。三层均是坐满了人,卖花、卖零食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我们在二层的雅座,桌面上堆满了小吃零食。我正伏在柚木雕花栏杆上看着中间圆台上那个口若悬河的说书先生。

    他正说的是火烧赤壁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已经听了若干回。已觉无趣,正想说要走,却听见那说书竟然还加了古琴伴奏。奏的是《河山颂》,与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语音配合得天衣无缝。只听得大家连声叫好,我看向台去,只见说书先生身后一个白衣女子,翩翩长发女,貌妍神亦佳。正是拓拔嗣的知音人,淄衣。

    我唤小二传了张信条给淄衣,只见她抬头向我看来,微微笑点了点头。

    片刻,布帘掀开,素颜清丽的淄衣走了进来。我上前握住她的手,亲热的唤她:“淄衣姐姐。”

    淄衣向刘邑隆做了个福,浅浅笑着拉我一起坐了下来:“原来浑水河上的抚笛公子竟是蛾眉朱颜,当日一曲《汉宫秋月》令淄衣引妹妹为知音人,却不料那日突生祸事,如今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可真是太好了。”

    “淄衣姐姐琴艺冠绝天下,今日竟然在南朝京城偶遇姐姐,宝珞可欢喜得紧呢,你怎么也会来到建康了呢?”

    “淄衣家乡本就是南宋人氏,儿时遇战祸与家人流落北魏,一直颠沛流离卖艺为生,幸得魏嗣公子相助方能安定下来,多年来有了些许积蓄才辗转回到家乡。这说书馆的掌事是我的远房表亲,因此偶尔也会来弹一两曲。也就是这么巧,遇到了妹妹。”展颜一笑,明媚如花。

    淄衣看向刘邑隆:“这位公子是?”我才醒起看到淄衣光顾着高兴,忘了介绍刘邑隆了。

    刘邑隆微微顿了顿首面无表情的说:“在下刘三,见过姑娘。”两人寒暄了一下却似乎无话可说,刘邑隆倒也奇怪,平时话多得一箩箩的,如今见到美貌女子反倒话少了。

    “淄衣姐姐,你如今住在哪里?下次来了京城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如今住在城郊的水月莎庵,平日里练练琴,倒也闷得慌,妹妹若无事多来坐坐,庵里今年的冬梅开得好,存了些梅香茶。妹妹一定喜欢。”

    “好啊,过几日我便去拜访姐姐,可是姐姐怎么住在庵堂呢?这说书馆不是姐姐远亲的吗?”我深感疑惑,淄衣不会是存了出家的念头吧。

    “我只是图个清静,水月莎庵堂的主持是我娘亲儿时的姊妹,住着倒也方便。妹妹不用担心我。”

    淄衣定定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不知如何开口。蛾眉轻锁,低垂眼帘又睁开来看着我,说道:“妹妹,那日浑水河画舫上嗣公子似乎与妹妹相交甚欢,不知妹妹可有嗣公子近况?”

    我愣了一下,说道:“嗣公子不是在皇陵为慕皇妃守孝吗?说是一年,如今应该还在魏皇陵吧。”

    淄衣一脸担忧:“原来妹妹不知道,嗣公子本是一直在皇陵,可是前几日听到北朝来的商队谈论才得知魏国司马王江蕤叛乱,嗣公子带了禁尉回宫平叛。叛乱虽除,可是嗣公子却负伤失踪了。我听到此事甚是担心,所以才问妹妹可否知道。”

    我脸色霎的白了,拓拔嗣负伤失踪?伤得重不重?我忙看向身边的刘邑隆,拉拉他的衣袖说道:“刘三爷,你消息最灵通了,有听说这个事吗?”

    刘邑隆看了我一眼,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确切消息是嗣公子只是轻伤,至于失踪一说,有人说是嗣公子与魏国国君发生争执,负气出走;也有人说是被虏走。可是你也知道普天之下能伤墨玉公子的没几个人,更别说是虏走他。这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刘邑隆顿了顿又继续说:“宝珞,你也别怪我之前没有跟你说这事,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你担心他,哼。”

    淄衣本来听到刘邑隆说的话眉头舒展开来,可是听到后半段惊诧目光的在我跟刘邑隆之间流连。

    我也宽下心来,可是看到淄衣的样子好像是误会我跟刘邑隆的关系了,况且看到淄衣对拓拔嗣忧心忡忡的神情似乎也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唉,这刘邑隆又来给我添乱。

    “姐姐不要担心,嗣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我也找人再去打听打听,如有其他消息再来跟姐姐说,可好?”我抚上淄衣手背。

    淄衣静静看着我:“妹妹不要误会,嗣公子于姐姐有恩,姐姐从未敢多做妄想。只要知道他安然无恙就心满意足了。”她垂下眼帘,似笑还悲,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我从未想过拓拔嗣是否有红颜知己,可是似他这样的皇族公子,不知多少名媛淑女仰慕于他。不过,偶尔想到他在柔玄镇总兵府那晚的表白我仍旧心跳加快。可是,他却是那样风清云淡的离开,甚至走的让我措手不及。我是该嘲笑自己多心吗?还是那只是偶然的意外?

    淄衣闲磕了几句便说是还有演奏,邀我有空去庵堂里品茗梅香,便告辞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赞淄衣琴艺好,人又淡泊漂亮,是我最喜欢的那种女子。刘邑隆反而是不削的说我识人不深就盲目崇拜,不可取。

    我拜托刘邑隆再去帮我查询拓拔嗣的下落,只要是得知他无恙便安心了。

    刘邑隆撇了我一眼:“你就是拿准了我比你阿爹好说话啊,死丫头。”

    我咯咯笑了起来

    次日,阿西、梅朵从边域回来了,带回了我爱吃的甜瓜。阿西告诉我图瓦部落已经在重建了,那日也有一些族人逃脱了去山里躲起来,在天机阁派人前往干涉下,临近牧场的羯族也不敢再生事。往事不堪回首,阿西是决定留在中原能有所成就,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而阿西已年满十八,时常也会跟随降涟处理一些生意或者天机阁的事务。

    梅朵阿爹喀勒塔塔族长也是意外逃过大难,本是要与村庄共存亡,被族人打昏了带到树林里躲了起来,逃生后万念俱灰,梅朵大哥便将他接去了喀什米尔城。部族已没有了亲人的梅朵也怅然跟着阿西回到馨圆。

    阿爹给我们拟定了各项修炼课程,像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机关阵法、之类的,由随云亲自教授我们。于是我们在园子里设置了阵法的地方也能来去自如了。这馨圆的每一处院落均有阵法守护,如有外敌入侵阵法均可快速启动。阵法是从《易经》的太极八卦图的经卦异位演变而来的。阿爹将祖母设下的阵法改进以后馨圆的保全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当。难怪阿爹也只在院内置派人数不多的护院把守阵外。

    我无事时常跑去水月莎庵与淄衣把茶言欢,这庵堂后院还真是个清幽雅致的地方,相处下来更是觉得淄衣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将这青灯古殿也衬托得诗情画意起来。淄衣诗词歌赋是拈手拿来,有时候也会赋上几段词曲送给我,我见她身子弱,也会拿些强身的丹丸给她。

    这庵堂去得多了,庵里的小尼姑师太也相熟了,主持慧能师太慈眉善目,对我也甚是亲切。偶尔我也会带梅朵过去,初时梅朵对这汉人庙宇还是相当好奇,去了几次就嫌无趣了。我倒是喜欢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淄衣跟我讲述当年浪迹江湖的奇闻趣事。有时候也想象一下自己仗剑江湖、惩恶扶弱,成为一代女侠那是多么风光啊。

    这日我与淄衣聊得正高兴,她的远房表叔差了人说是请淄衣去一趟说书馆,我忙起身告辞。淄衣一脸歉意,本来今日说好我留下品尝淄衣亲自做的斋菜。我扬起一张笑脸让她不要介意。

    回到雁北居,冷冷清清,阿爹不在,卫二娘也不在,童虎应该又上山抓蛇了吧,他这人半月没有蛇肉就茶饭不思的。

    在屋里正百无聊赖,忽想起我的忍衣已制成多日,都还没有试试这忍者的潜行之术。不如就今日玩玩。我换好忍衣,咻的闪出屋外,尽量铁贴着墙角,树丛行走。现已酉时过半,天色渐暗。一队护院在我旁边齐队走过。哈哈,成功隐身。

    来到厨房,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害的我肚子差点叫出声来。我吊在梁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趁人不注意,挖了一大把盐放入汤水中就闪身离开。

    晃到明月楼,我在墙面用磁掌慢慢爬上四楼,看到藏书阁有微弱的灯光。藏书阁大多是阿爹才会去的地方,阿爹怎么今日晚间还在藏书阁呢。我静静爬上五楼瓦顶,潜到藏书阁上方,轻轻揭开一片屋角的瓦片,眼睛向下看去。

    阿爹果然是在藏书阁,可是,随云也在。我调整呼吸,脸更贴住了瓦片缺口。只见阿爹与随云正在翻找某本书,随云说是要爬上顶架找寻,说着顺着梯子就上去了。摸索半天也没找到的样子,只听“喀喳”一声,梯子的落脚处竟然断开了,随云身子一侧一个不稳就摔了下去。阿爹在旁一个闪身接住了随云。

    阿爹正要放下随云,可是随云的双手却勾住了阿爹的脖子,然后含情脉脉看着阿爹。我只看到阿爹的背影,不知道阿爹现时是何表情,也是同样情意绵绵的看着随云吗?我的心忽然揪得紧紧的。只见阿爹已经放下随云,可是随云的手臂仍然勾着阿爹的脖子。哼,我心里暗骂,随云平日里显得冷冰冰的,我虽知她钟情阿爹,可是却想不到他们竟然已经进行到楼楼抱抱的地步了。只看随云的脸贴近阿爹,竟然亲了上去。我正惊呆了没反映过来,阿爹后退一步碰到书架边沿,挣脱随云的手臂。

    随云似乎愣了一下,泪水滑了下来,又上前抱住阿爹,呜咽的说:“玥,不要推开我。你可知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

    阿爹没有再推开她,笔直的依着书架。随云又继续说:“四年前淮水河岸那场大战后我重伤,你救了我躲入密室,替我拔出。。拔出毒箭,吸毒,日夜运功替我疗伤,细心的照顾我。那时候,我就起誓此生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随云脸埋入阿爹怀里,脸颊泛红。

    “随云,对不起,那日的毒箭在胸前,如不及时处理便有生命危险。随云。。。我很抱歉。”

    随云定定看着阿爹的眼睛:“我不要你抱歉,我也不要你负责,玥,我只想要你真心待我。可是,脱险以后你对我依旧如常,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我的情意,我默默跟随了你四年,一起出生入死,有多少的患难经历。难道这些都不能感动你吗?你的身边也没有其他女子,我想不明白,为何你就是对我的心视而不见呢?”随云泪如雨下,浑身颤抖不已。

    阿爹的手不忍扶上她的肩头:“随云,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本无心言婚娶,不值得为我蹉跎了年岁。”

    随云激动的抬起头:“值不值得我心里最清楚,玥,我不在意你是否想永远戴着面具做人,可是,那也不能掩饰你心中有情,是的,你有情,却不是给我的。”

    我怔了一下,阿爹心有所爱?不是随云,可是他却一直掩饰那个人的存在吗?我继续伸长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你看她的眼神是多么不同,我甚至从未见过你也有这般温柔的目光,可是这样的目光却只追随着她,玥,你可知道你那疼爱与痛苦交织的眼神足可以让我的心撕成碎片。呵呵~呵呵~”随云带泪笑了起来:“可是,你们之间又怎么可能?就算你再如何无法自拔,却不能告诉她你的爱,你不能毁了她的一生。”

    “够了,不要再说了。”阿爹轻轻推开随云:“随云,我会依你所愿,给你一个答案,此外的事情,休要再提。”

    随云带泪的脸惊诧的抬起来,满满绽放出喜悦的笑颜:“玥,你真的会考虑吗?那好,我等你的答案。”

    阿爹挥了挥手,示意随云先出去,便自己转身隐在了层层书架的阴影中。

    我趴在屋顶半晌回不过神来,心中酸酸涩涩百般滋味不能言。刚才阿爹是答应考虑与随云共度一生吗?我咬紧了下唇,阿爹明明答应我我不喜欢,他便不娶的。如今。。如今竟为了随云反悔。我冷冷的别过脸,不再看黑暗里阿爹萧瑟的身影。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了雁北居,回到了屋里,换好了衣服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也不觉得饿、不觉得累,眼睁睁看着帐顶。心里只是反复想着一件事,阿爹快要娶随云了,我要怎么办?

    卫二娘过来唤我吃晚饭,我侧身向里装作睡着了,没有应答。夜里,阿爹静静走了进来,帮我掖好被角又轻轻走了出去。

    一连几日,我都躲着阿爹与随云,虽然我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是,不开心就是不想装嘛。下午梅朵把我拉到山坡上,用力猛按我坐下来:“说吧,你这几天神不守舍的,瞎子都能看出来了。”她大咧咧的挨着我也坐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头靠到她肩膀上悠悠说着:“梅朵,阿爹可能要跟随云成亲呢,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这不是好事吗?汉人男子不是都很多老婆,义父现在只要一个有什么不对?”

    “厚,你不懂啦,如果你也是跟阿爹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忽然中间插进来一个人,不会很不习惯吗?”我瞪她一眼。

    “噢,我懂了,宝珞你是怕二娘欺负你吗?不用担心啦,义父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被人欺负啊,再说了,过两年你也是要成亲的,难道就让义父一个人孤独吗?”她看我低头不语,又继续开导我“你想想,一个家有阿爹,有阿娘,说不定以后还有弟弟妹妹,热热闹闹的不是很好吗?”

    “这样说是没错,可是我.....我不想离开阿爹。”

    “哪有永远在父母亲羽翼下的孩子啊,总有一天会像大漠的飞鹰一样有自己的世界,你不想离开义父就证明你还没长大呢。”梅朵傲然的望向蓝天,似乎自己已经在展翅飞翔了。

    我愕然的看向梅朵,这小妮子啥时候也会说这些大道理了?原来大家都在成长了,梅朵与阿西都毅然离开家乡向往更广阔的天地,我却依然沉溺在阿爹的宠爱里。果然是不长进呢。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的梦想吗?我是想成为高原上的第一女骑手,现在想想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梦想。现在,我想等学成后离开馨园去闯荡江湖,做一个侠女。”梅朵越说越兴奋,小脸通红。她又问我:“宝珞,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也想起当年我的梦想是永远跟着阿爹,他去哪里也不能抛下我。如今想起来还真是惭愧,原来我的志向一直都这样短浅。可是,向往简简单单平淡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对啊。“梅朵,你的梦想真好,如果,阿爹真的成亲,有别人照顾他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吧。”

    梅朵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带你去是没问题啦,可是.....你能舍得你的嗣公子跟刘三爷吗?我看嗣公子说不定守孝期一过就来了,刘三爷整日在你身边蜜蜂似的转个不停,你的良人是哪一个呢?能不能透露一下。”

    呵,这小妮子是皮痒痒了,竟敢拿我开涮了。我伸出爪子使劲的挠她,她哈哈大笑着站起来就跑,我追上去:“小蹄子,你别跑,今天我要你好看的!”

    我们这样又笑又闹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在我忐忑不安的等着阿爹宣布他要成亲的日子里,整日东游西逛不挨家。我躲着阿爹,阿爹似乎也在避着我。两个人都刻意回避的日子,碰面的机会还真少。阿爹总是深夜才回雁北居,而我早早熄了灯就躺在床上发呆。

    这日,阿爹却天未入黑就回来了,告诉我八月初五是祖母的忌日,届时要带我去淮南拜祭祖母。顺便要一路巡察地方产业,可能要出去个十来天的,让我这几日准备一下。这次去淮南只有我与阿爹、带上天罡五星天狼、天蝎、北斗、心宿、天琴前往,降涟大哥与随云留守馨园。

    第二天淄衣邀我前去庵堂品茶,我刚好想去与她说一声我要出远门的事。且告诉她寻找拓拔嗣的事刘三爷那边要是有了消息会派人告知她。淄衣给了我一包梅花干熏,缝制在锦缎小绣囊里,说是在外头客栈住宿总有些蚊虫,带了梅花干熏可以避虫蚁。我拿在鼻子边嗅了嗅,清新幽香。忙道了谢,放到怀兜里。

    虽说这次出行主要是拜祭祖母,但是能与阿爹一起出门游历我还是很雀跃的,主要是随云没有跟去,我思忖着用十来天的时间说服阿爹。不禁得意的嘿嘿笑起来,不过想归想啦,如果阿爹真的是觉得与随云一起能幸福,那我应该还是会放手的吧

    花开开彼岸(一)

    竹屋里走出一个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峨冠博带,鹅黄锦缎束发,一件单色百蝶锦衣白袍,那正是女扮男装的容宝珞。容玥给宝珞挑了一匹小红马,模样酷似当年梅朵的小红。宝珞亲昵的抚着马脖子唤它 “小红”。

    天罡五星天狼、天蝎、北斗、心宿、天琴均作寻常江湖人士的装扮,退去一身白衣纱袍,现今看来平近多了。天狼与天蝎一路上都冷气逼人,北斗精明干练,一路上许多的琐事都是由他打点,心宿竟是一个翩翩少年,年岁比宝珞大不了多少,清秀腼腆。可这天罡十二星可不是寻常武林人士,往往看来是最无害的说不准就是他给你致命的一击。天琴是个女子,妖娆美艳的女子,如今男子装扮竟看似极不入眼的寻常书生,可见其易容之术了得。

    宝珞从身上取了自己配置的延毒丹,一人派了一粒。这延毒丹虽不能解百毒,不过若是事先服用了延毒丹,服食了任何毒物都不会立即发作,至于能延长多久,要视乎毒性而定。宝珞虽也知道有身旁的均是武林高手,但是下毒这种旁门左道防不胜放,吃了丹药有备无患也不是坏事。

    路上走走停停,容玥虽说是要巡察地方产业,不过是要混绕一下江湖上暗眼的追踪罢了,两日间都在淮南区域四处兜着圈子。仿似游山玩水。宝珞依旧对容玥闹着别扭,一路上也不像往常般粘着容玥,容玥旁敲侧击,小丫头就是别过头不出声。容玥也无奈,不过宝珞向来懂事,脾气闹过了去得也快,容玥并未放在心上。

    这日到了淮南莫邪山域,只见群山环绕、高耸入云。由于山势陡峭,一行七人弃马步行。越走越往高处去,环山而上,身边已是薄云游弋,空气也稀薄了起来。

    宝珞轻轻喘着气,似是体力不支。容玥吩咐大家先就地休息,北斗取出随身背负的干粮分给大家。宝珞接过容玥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的猛灌下咽喉,然后大大呼了一口气,容玥微微一笑,帮她拭去嘴边的水渍。宝珞也未反对,却自己用袖子又狠狠擦了一把。

    容玥苦笑,这次丫头似乎怄气没完没了了,寻思着等这次拜祭母亲回去后好好找宝珞说说话,父女俩也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谈心了。容玥想起随云的期待,不禁烦心。按这古时礼法,容玥是该给随云一个名份。可是如此对随云又怎会公平?一个名份换不来的真心相待,注定是悲非喜。容玥本就不是处事拖泥带水之人,可这事着实难办,娶了,自己又难以虚伪奉迎,不娶,随云又必定也是执拗一生,更重要的是,容玥要绝了心里那份有违伦常的执念。

    歇息好了继续往山上走,树木已是稀少,却有小河流水潺潺,厚厚的云层在身边绕来窜去,仿佛置身仙家圣地一般,看到如此美景,宝珞也开颜了许多。不时用手去抓那浮云,说是冰凉透心。煞是好玩。穿过云层,眼前赫然一条如镜光亮透澈的瀑布飞流直下,瀑布下是一面水波荡漾的碧蓝湖泊。

    只见天蝎一马当先在湖边一跃而起,竟没入了数十丈远的瀑布内。天蝎在瀑布里高声呼唤大家可放心过去。容玥揽上宝珞的腰也一跃穿过了瀑布,眼前只见一个不大的山洞,这山洞却是天蝎用手撩开覆盖在山壁上的藤蔓而显现出来的。这洞口甚小,容不下三人并排站立。大家依次进得山洞来。

    容玥牵过宝珞的手往深处走去,这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北斗已燃亮了火把在前头领路,山洞里潮湿崎岖,明显的陡坡沿路一直下行。洞内烁石很多,又看不清路面,容玥的手紧紧牵着宝珞。

    这洞内的路也很是奇怪,并不是一条路直通而去,却是很多的分叉路口,暗藏玄机。宝珞也能看出这山道竟是由五行之图演化而来。如是山林农夫误闯进山洞,压根就是走不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渐渐现出亮光,光亮越来越大,终于出得山洞,顿时豁然开朗。洞外景致便像桃花源描述的那般,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想不到这山中竟然隐藏着这样的仙境之地。容玥却似对这里熟门熟路,一路继续前行。眼前一棵参天古梨树,满树白花飞扬,树下一栋二层高的木建房舍。房舍后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田林间一个粗布老者正俯身耕种,听得身后有声,回过头来,见得容玥一行人。喜不自禁,丢了锄头,双手在前襟擦把两下,小跑上前对着容玥弯腰行礼:“桂崇拜见少爷,老奴已恭候多日。”

    “桂总管不必多礼,多得桂总管在此守护母亲,容玥感激不尽。”容玥伸手扶起老者。

    一行人进了房中,屋内简洁朴素,干净通亮。原来这老者是馨蕊夫人在世时的馨园总管,馨蕊夫人过世后,桂总管便自愿在此深山中住了下来,终生守墓。

    桂总管看着宝珞问道:“这位可是小少爷?”

    容玥微微一笑拉过宝珞站在桂总管面前:“她是小女宝珞。”

    “啊,您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原来是孙小姐。夫人看到宝珞小姐来了一定很高兴。”老者满脸笑容,刀刻般的皱纹里似乎都隐含笑意。

    明日便是八月初五馨蕊夫人的忌日,众人吃过晚饭安顿了下来。

    这夜月朗星稀,容玥独自离开小屋,按耐不住满心的悲凉穿过梨树林。落脚处铺砌了光可照人的汉白玉云石,走向前去,汉白玉台阶直铺到中间一座晶莹剔透的石墓。白洁的墓碑上却无半个字。

    容玥自然知道这便是馨蕊夫人的陵墓,无字碑亦是馨蕊夫人临终遗嘱。容玥始终猜不透母亲为何执意要竖这无字碑。现今已是生死两相隔,可悲容玥却未得见过母亲一面,只能睹墓伤情。

    容玥反手取出竹笛,朗月下一曲《殇逝》,浓浓伤情流泄在夜空中。

    宝珞便在这梨树林中遥遥看着月光下那如嫡尘仙子般的容玥,笛音萧瑟。从未见过阿爹有如此伤心的一刻,宝珞转身离开,不愿去打扰父亲对祖母的追思。

    回得屋中,木几上轻烟渺渺,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凝神静心,听着远处依然不断的笛音,沉沉睡去。

    这山里的早晨甚是清凉,桂老伯在屋外烧着干柴火煮稀饭。渺渺炊烟和着饭香,一派祥和安宁。桂老伯将稀饭、油饼、咸酱菜摆放在饭桌上,便招呼大家吃早饭。嘴里嘟囔着过意不去,这山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大家出来坐定,容玥不见宝珞,寻思这丫头这几天赶路累坏了,现在还没起来。便让天琴去看看。

    片刻,天琴出来告知宝珞不在房中。被褥整齐,似是已经起来了。桂老伯招呼大家先吃早饭,说是宝珞兴许一早起来周围溜达去了。桂老伯说着要出门去找。

    容玥脸色一沉,站起来示意大家一起去找。容玥跟着桂老伯往林子里去,其他人分散各方。只是大家都寻遍了,也没有看到宝珞的身影。

    容玥正想去宝珞房中查看的时候屋外传来宝珞的声音:“我回来了,刚才去山坳里采了些野花献给祖母。”宝珞蹦蹦跳跳跑了进屋,手里红的粉的抓了一大把的鲜花。

    容玥微微一笑,嘴里说着:“先坐下吃早饭吧。”手里把腰间的竹笛取下,放到桌面上。跟着坐了下来。

    宝珞靠向容玥,举起手里的鲜花正想问容玥花好不好看,忽然身后的天狼闪电般点了她的|岤道。而天琴与心宿也是忽然出手点住了桂老伯。

    “天狼,你反了,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宝珞身子不能动,嘴上怒喊着。

    “你们是谁?不用装了,不想受苦就实说了。”容玥一脸寒霜,目光冷冷的扫过“桂崇”与“宝珞”。原来刚才容玥反转长笛尾端向内摆到桌面就是这次出行前商议好的暗号“有变,动手”

    那假宝珞也不喊了,冷冷一笑发出陌生的声音:“天玑公子果然厉害,只是不知我这易容之术有何破绽?能被公子一眼看破?”

    容玥冷哼一声:“两位易容那是天衣无缝,在下并未看出。只是小女素来采草、采药却从不采花。而“桂崇”,寅时三刻便在屋外砍柴烧水了,怎么可能连珞儿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看到?”

    天琴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水,倒在帕子上,在假宝珞与假桂崇脸上一抹,果然的糊了一片。把易容粉擦掉,露出两张陌生男子的脸。

    “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现在轮到你们。我没有什么耐性。”容玥刚说完只听到假宝珞一声惨叫,天狼已然发力震断了他的双手筋脉。他恨恨的吐出口中的污血,瞪着容玥:“你杀了我也没用,你的女儿已经落入我们手中。我们所受的不见得她也会好过,哈哈哈哈!”

    容玥只是冷冷的吩咐一声,不要让他们死了。就转身走去宝珞的房间了。只听屋外凄厉的惨叫不断。容玥环视宝珞的房间,只见被褥整齐,几上有燃尽的薰香,容玥?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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