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则天代皇后 作者:肉书屋
堪堪保住了新月的额头。
“让我死,与其这样任人欺凌,还不如跟随父母而去。”挣扎着,小三月仍然寻死觅活,喊完了父母接着呼叫兄弟。“克善,姐姐没用,姐姐对不起你,没法看着你长大了。以后继承了爵位,一定要争气,重振端王府,别让他人小瞧、作践了去。”
被众人拉住无法动弹,新月转而看向皓祯,声声泣血,言语含泪地控诉道:“皓祯,我已经被你跟吟霜的生死相许、不离不弃感动了,决定接受并支持你们。尽管我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我也从来没想过跟宫里诉苦,为难大家,只要让我安安稳稳地待在一旁生活就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如此可怕的罪名加诸我头上!即使我再讨厌,再碍眼,这番话说出来伤害的绝不仅我一个人呀!你就不替全家的名誉,还有阿玛、额娘考虑吗?”
没有圆房!岳礼夫妇看着儿子,不敢置信。对质下来,二人觉得皓祯八成是因为私心在诬陷妻子了,毕竟他是有前科的,所作所为犹历历在目。而新月与努达海的暧昧,知情者极少且不可能泄漏出来。一个眼见为实,另一个则是公主爱上已婚老男人,无人证物证的荒谬之谈,思维正常的当然会选择相信前者。
一屋子闹哄哄,风声早传遍王府的各个角落了。云娃并内务府陪嫁的嬷嬷,闻讯赶来,刚好碰上新月喊冤。
大量怀疑、蔑视的注视下,皓祯彻底发狂了。他拳打脚踢,撂倒挡在新月身前的人们,双手掐着她的脖子,面色狰狞。“你这个骗子,我掐死你、掐死你!”
恼羞成怒经常等同于杀人灭口。现场版谋杀正活灵活现进行中,场面太过震撼以至于云娃的尖叫声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一窝蜂涌上去救人。
疑似狂躁症重患者皓祯,此时已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一门心思地欲将敌人置之死地。疯子的力量总是强大的,多人齐上也无法将他的手指自新月脖子上移开。眼见对方就快没命了,这回的白眼可比之前翻的幅度要大得多。
“哐啷”花瓶打碎的声音。皓祯双手松开,缓缓倒下,世界终于清静了!岳礼下的黑手,因为小白花的事,他已经研究出经验来了。
“格格、格格!”云娃腿一软,瘫倒在新月身旁,只晓得哭。
伸手在鼻下探了探,嬷嬷暗自松了口气,没死就好。立即没好气地训斥云娃说:quot;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格格抬回房去,传太医。quot;
雪如回过神来,跟着急急地说:“这离你们院子远,还是先送我房里,格格身体要紧。”额附意图杀妻,而且在场这么多人证。万一没打点好,进宗人府绝对铁板钉钉的。新月毕竟身份特殊,不比一般格格。
置之不理雪如的威逼利诱,嬷嬷心里盘算着如何向宫中汇报,并最大限度地减轻自己应负的责任。除非将人证全部杀光,否则是瞒也瞒不住的。
硕王府上下对未来的命运忧心忡忡之时,太医几针下去,再灌上一碗浓浓苦药,昏睡几个时辰后,新月嘤叮一声醒了。“救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失去知觉前,咆哮君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雪如热泪盈眶,一脸安慰的抚摸着她的手。眼泪货真价实,但其中有八分是为自家不用背上杀死格格罪名而流的。“孩子!”雪如前所未有的慈祥,吞吞吐吐地试着询问她说:“皓祯他,是魔怔了!如今服了药清醒过来,后悔不已。你大人有大量,给他个机会,原谅他吧。小夫妻间,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总要过一辈子的。他好你也好,不是么!”她昏迷的时候,夫妇俩软硬兼施,总算跟儿子达成了共识。害怕因此与吟霜生离死别的咆哮君,决定大丈夫能屈能伸,向新月道歉,必要时牺牲色相肉偿,先熬过目前的危险关头再说。
不提还好,一提起他,新月就全身哆嗦,上下牙齿打架,冷汗比黄豆还大。“额、额娘!”她舌头都伸不直,话音含糊着拒绝。“我好累,想休息了,明儿再说罢。”她只想着把人赶走,从未考虑过对方是否可能胆大包天,将自己一群人囚禁起来,封锁消息。
当晚,多少屋子灯火通明,彻夜难眠。各人心思不同:作奴才的,不少开始考虑退路,这家的主子越来越不着调了;男女主人则绞尽脑汁想着明天如何劝说新月同意与皓祯见面;闯祸者正搂着小白花狂热的滚床单,极度自恋的他认为自己纯洁美好的肉体铁定无法保住,只有爱人的抚慰才能补偿其饱受蹂躏的身心;临睡前耐着性子听了一通嬷嬷的开解,再自己好好分析了一回,新月觉得与硕王一家彻底撕破脸,似乎划不来,为今之计只能见招拆招了。
第二天一大早,雪如就进了新月的院子,后边浩浩荡荡一群人端着补品。等她好说歹说,嘴巴都讲干了,中途还补充了几次水分,拿够了姿态,新月见好就收,装作十分为难的,半推半就答应了。
对着镜子演练了好几遍,怀中揣着小白花亲手缝制的定情信物,叮咛犹耳边响彻:“皓祯,你只要记得还有我,一切是为了我们就行。”咆哮君如征战沙场般,气势悲壮地走进新月卧房认错。“格格,对不起。昨儿,我太激动了,真不是故意的。”
自负了二十年,即使认为自身姿态已经很低三下四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忒没诚意。听着硬邦邦的语气,雪如恨不得一巴掌给他后脑勺一个脆响,“醒醒吧,我的傻儿子。你以为自己如今还坐在王府世子的位置上吗!”陪笑着,雪如正准备打圆场。
“呜呜呜呜!”新月突然竖起半身,疯狂地把头磕在被子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真是太自私、太贪婪了。”
好吧,这演一出是一出的,不按常理出牌。于是,在场的人又被雷了。
发丝湿漉漉地黏在额上,新月眼含水光,饱含怀念却又充满辛酸的吐露心声。从前,有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爸爸爱她、妈妈爱她,哥哥们也爱她,多么温暖的大家庭呀。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劫难,她失去大部分亲人。渴望亲情的她,希望不要再有同样的悲剧,希望世上所有的家庭幸福美满。自从嫁进来,她发现,这个家有爹有娘,有姐姐,还有弟弟,正是自己所梦寐以求的。所以,看到皓祥似乎与家人不和,便忍不住想重新建立起他们相亲相爱的桥梁,希望婆家能跟娘家一样。虽然出自好心,但看起来是苛求了。
难道我真错怪她了?连耗子都忍不住心里嘀咕。半真半假更容易取信于人,新月的确希望所有人都爱她,最好能够回到端王府当日的境况。小三最拿手的伎俩便是装无辜,说谎、使坏、掠夺却仿佛是在做善事似的。她毫不心虚,敌方还真的无计可施。
跟努达海已经不可能了,这个把柄也不能任人拿捏,把事情告诉了皓祯,新月是后悔死了。讲到荆州城破,姐弟遇险,努达海适时赶到。“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天神,仿佛阿玛来救我们了。”感情有很多种,爱也有很多种。在她嘴里,对努达海充满了孺慕之意,在心情动荡的过程中,对方充当了父亲的角色。她感激对方的救命之恩,感激对方的呵护之意,感激对方善良的将自己当成女儿来疼。“他他拉将军一家很令人羡慕,他告诉我说,很为自己的夫人、儿女感到骄傲。从那时起,我就想见见他的家人。看到别人幸福,心里总会特别安慰。”这些细节也有真的,回京路途中,两人话题的确不少与雁姬母子有关。
见她没有进宫告状的打算,雪如心口悬挂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皓祯却更糊涂了,难道新婚之夜是我理解错了?新月扮演失恃孤女太逼真,那副缺爱少情的饥渴模样很让人同情。
一场风波化于无形,当然某些消息灵通者是知道真相的。新月休养生息的同时,开始极力塑造自己小可怜却又善良、高贵的形象,经常与府内下人交朋友。
自从上次之后,感觉大宅愈发诡异的皓祥再也没登过门,没成想,无妄之灾仍然落在了他头上。无法将其置之死地还越来越有出息,而且儿媳妇对他很有好感,雪如坐不住了。她担心,单蠢又耳根子软的新月会替皓祥在宫里说好话,把他推上世子的宝座。某人演技精湛,通府上下,除了几个脑筋真正清楚的人,没有不认为新月是美丽蠢女人的。
怎么办?告他忤逆不孝?没有把柄呀,而且族里盯着呢。因为回疆大捷,乾隆那、傅恒家,皓祥也不是无人认识了。正当其愁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突然有人给她架了把梯子。
米思翰后人,跟李荣保一系比岳礼亲近许多的某位资深中级武官,人称六爷的,旧病复发,换了几位太医瞧都摇头说不行了,准备后事吧。此君属命硬之人,幼年克父克母,青年克妻,临了临了,最后玩了把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眼看离咽气不远了,却连个捧灵摔盆的人也没有,身后凄凉。当年,是吃族里百家饭长大的,因此老人们商量着,打算给他过继一儿子。问题是,挑谁合适呢。残次品当然不行,起码要得是中上等人才。最后,还必须他满意。
听见风声,雪如是立刻头也不疼、腿也不软,走路也有劲了。她心思活泛的一边往族中送礼,一边猛烈地吹起了枕头风。“过继出去,仍然是你儿子呀。只要他过得好,父母的心就有了安慰。而且,皓祥如今是定要走军中这条路了。那位跟忠勇公府走得近,将来少不了有好处,于你跟皓祯也有益。”
皓祥这个儿子,岳礼可有可无。一直拴着他,不过为了面子。如今有了雪如描绘的美好里子,只犹豫了片刻,并着手去办。
备上厚礼,夫妇俩亲自找上某位爱财的族老,请对方帮转圜转圜。吧嗒吧嗒抽着烟斗,老头笑眯眯地,礼收得愉快,却不肯把话说死,只答应尽量。送走两人,老头一样样翻检着礼品,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我富察氏居然会有如此缺心眼的子孙,对金子不屑一顾却将废物当宝。罢了罢了,那孩子也是可怜人,老头子就当帮他脱离苦海好了。”皓祥人情世故上成熟不少,打仗归来,各位族老以及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家通通奉上了孝敬。回疆的土特产,最昂贵的当属玉石。
有人牵头,族里对浪子回头的他印象又好,因此很快决定人选就是皓祥。收到好消息,岳礼迫不及待地派人叫翩翩母子回家。想当然的,又掀起了一场冲突。过不过继的,皓祥无所谓。但是这样一来,翩翩就变得孤苦无依,不得不重回苦海依附岳礼过活。他舍不得母亲,即使背上不孝忤逆的罪名,也不愿母亲受苦。
胳膊拧不过大腿,翩翩死死拉住儿子,先回家再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如今只能从那位武官身上想办法。皓祥一出门,翩翩便忍不住痛哭起来。只要岳礼活着一天,皓祥就不得不受制于他,除非律法上,不再是他的儿子。
换上素衣,翩翩瞒着皓祥,白天路上最热闹的时候,再度回到硕王府,声称愿意说服儿子,只要求岳礼夫妇亲自送出大门,在众人面前给她一个脸面,证明她的地位稳固不变。
懦弱了二十年,二人认为她也耍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三人走到大门口。翩翩微笑着凑到雪如耳旁轻声道,“我有一个好儿子,你有什么。就那个不忠不孝的宝贝疙瘩吗?将来,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习惯了压在翩翩头上,雪如没料到对方居然敢当着岳礼的面对她恶语相向,话还那么的一针见血。刺激之下,压根没注意周围的环境,雪如一记耳光扇偏对方的脸,厉声大骂:“放屁!皓祥马上就不是你的儿子了,王府的继承人从来就只有皓祯一个。你的皓祥是什么,不过一血统低微的杂种。王爷不需要这样的耻辱。贱人,你就等着没人送终吧!”
没听清翩翩对雪如的耳语,岳礼便本能认为肯定是她不对了。伸手拦住雪如,怒喝翩翩道:“你干了什么,居然敢冒犯福晋。就是因为你,皓祥才会顽劣不堪。”
“王爷!”翩翩踉跄着,一步一步从台阶上退下来,忍无可忍地说:“皓祥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呀!你就不能对他公平一点吗!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你和福晋是那么的尊敬,对皓祯更是从未想过与他争夺。皓祯出了事,担心他多想,皓祥便远去回疆吃苦;如今,尽管心中不舍,您让过继,他仍然二话不说。孩子不求名利、也不求夸奖,只希望在父亲的心目中有那么一点点是记得还有这个儿子的。福晋,我知道自己从来就是多余的。您放心,我再也不会给大家带来痛苦与麻烦了。”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跳起,一头撞在旁边的石狮子上,立即血流满面、动也不动了。
没听清翩翩对雪如的耳语,岳礼便本能认为肯定是她不对了。伸手拦住雪如,怒喝翩翩道:“你干了什么,居然敢冒犯福晋。就是因为你,皓祥才会顽劣不堪。”
“王爷!”翩翩踉跄着,一步一步从台阶上退下来,忍无可忍地说:“皓祥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呀!你就不能对他公平一点吗!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你和福晋是那么的尊敬,对皓祯更是从未想过与他争夺。皓祯出了事,担心他多想,皓祥便远去回疆吃苦;如今,尽管心中不舍,您让过继,他仍然二话不说。孩子不求名利、也不求夸奖,只希望在父亲的心目中有那么一点点是记得还有这个儿子的。福晋,我知道自己从来就是多余的。您放心,我再也不会给大家带来痛苦与麻烦了。”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跳起,一头撞在旁边的石狮子上,立即血流满面、动也不动了。
“出人命啦!”围观群众齐声高呼。“快找大夫。”
翩翩血溅当地,两人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还是岳礼心硬些,招呼下人就要将翩翩抬进府中。事情闹大了,他必须把后果控制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放手!光天化日的,你想杀人灭口不成。”有打抱不平的大声指出。这条街上住的贵族世家,可不止硕王府一户。而且他们家的污糟事,是人尽皆知。当爹偏心眼,极度不慈;一家的女主人更为心胸狭窄、嫉妒恶毒;大儿子好色无能又不孝。翩翩安分守己,懦弱可欺,在交际圈里是出了名的;皓祥浪子回头,孝顺上进,是棵好苗子。但凡有点良心的,怎会眼看着恶棍欺负好人。岳礼三人的名声,经此一事,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了。
翩翩可怜,伤势未愈便自请出家,宫里的意思,宗人府的明令,玉碟上不再有她的名字,方外之人无须再染凡尘。
“念其一片慈母之心,本宫就成全她吧。”事情捅大,已经到了必须公家插手的地步。武则天十分理解翩翩的鱼死网破。一来,大庭广众前撕下了岳礼、雪如伪善的面具,敲定两人不慈、冷血的罪名,以免将来诬陷皓祥不孝;再者,拿自己的命切断岳礼牵制皓祥的最后一丝威胁。皓祥没有出面,无论最后如何,即使上面有怪罪,也只会迁怒到她头上。“皇上知道,一定龙颜大怒。让宗人府那边拿个章程出来,异姓王的侧福晋,好处理。”
老乾的飞鸽传书,充分肯定了皇后的做法。“那个翩翩,愿意出家很好,养好伤,就给她找个安静的去处吧。皓祥,直接过继了。至于岳礼夫妇,等朕回来收拾。混账玩意,无情无义的东西,简直丢富察家的脸。”
母子俩的家,翩翩头绑布带,虚弱地躺在床上。皓祥紧紧攥住她骨瘦如柴的手,凤眼含泪。“额娘,额娘,我真是不孝。从前不懂事,让您操碎了心,如今好不容易境况好些,却也不能让你享上一点福,还连累您从此青灯古佛。”
“傻瓜!亲母子说什么连不连累的。只要你好,额娘就心满意足了。而且,住在庵里,清静又不须劳累,正好。”翩翩欣慰地看着他。“只一条,你要记住了。虽然过继一事尚未成礼,六爷那你得多尽心。他是个好人呀,硬要等我身子康复再办事,你可不能不识好歹。将来,也得好好孝敬。族里不是瞎子,他们会照应你的。”
用力吸了吸鼻子,皓祥哽咽着:“儿子明白!”
翩翩出事的时候,他正与六爷沟通良好。六爷是个爽快人,不仅不愿勉强,还主动提出替他进行斡旋。“此事虽说是族里的主意,最后拍板还归我。我不点头,他们没法子。不过,你阿玛那关,很难过吧。躲了这回,下回怎么办?过继算不上太差,最坏就怕往你头上栽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年轻时候,两人是打过交道的。武夫不喜欢肚里弯弯绕的装象“雅人”,也看不过岳礼的偏心。说来也算缘分,他过世的亲生儿子早年也是个纨绔,然而却很孝顺,只可惜懂事上进不久就战死沙场了。情形多少与皓祥有些像,基于移情作用,他更是越看对方越喜欢,突然真的想认了这个儿子。
有人前来通知皓祥,翩翩出事了。军人的敏感,六爷认为肯定与硕王夫妇有关。撑着病体,亲自去族中帮其走动。翩翩昏迷不醒的时候,也是他命人强行压住了欲往硕王府报仇的皓祥。“站住,你额娘还生死未明呢,光只想着出气。活人,不比怨愤更重要吗!你现在去闹,心里是痛快了,可后果呢?本来是他们不对,就冲你这么一出,形势就能扭转。无论任何理由,冒犯生父嫡母就是不孝,属十恶不赦大罪。到时,致你额娘于何地!”
“扑通!”皓祥跪在六爷面前,双目通红。“请伯父教教侄子。”
“一个字,忍!上边,睁着眼呢!”
经六爷指点,皓祥人前人后,无怨无愤,对岳礼、雪如,仍然一如既往。别人替他不值,皓祥只淡淡道:“阿玛骂我,也是恨铁不成钢,说明我仍有不足之处。现在,我只希望额娘早日好起来。”没说过那一窝子人任何坏话。隐忍是值得的!他的形象越发好了,旁人于是更为鄙视岳礼的眼光。
过继一事已成定局,岳礼、雪如不仅从中未得半点好处,反而惹来一身腥。失去了亲王儿子的身份,六爷那还有云骑尉世职。只要有能力,还担心没出息吗!
十一月,皇帝下旨召各回部首领轮班进京入觐。明年初,即将在乌鲁木齐开展屯田。这些,精通回语的皓祥都能一展所长。多年后,世家中流传着一段佳话——苦了一辈子的富察六爷晚年居然得了个有出息的便宜儿子。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呀!
吃闲饭可耻!
十月中旬,外出晃荡的“游子们”回到京城,人人皆如春风拂面,笑容和气,似有所得。后宫那群整日盼望着能嫖皇帝一回的女人们使尽浑身解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找借口一趟趟往坤宁宫打转,力图争取其归来首日的使用权。据可靠消息,皇后似乎身体不太舒服,某人留宿的可能性不大。
“这些是皇额娘的,”堆了一炕子东西,五格格跪坐在上面,开始分派。充满野趣的剪纸是永瑆的;永璟的小胖手攥着风车不放;三河果核雕虽有批发性质,胜在小巧玲珑、设计新奇、古朴典雅,兰馨喜欢山核桃的,永璂则对巧夺天工的松子雕十二属相爱不释手;几个有头有脸的嬷嬷宫女太监们也没拉下,人人有份,尤其容嬷嬷简直是感动涕零,东西虽小也不值钱,可心意难得,表示小主子是惦记他们的。乾隆侧着身子歪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咱闺女不光孝顺而且很有人情味。
“我跟你们说呀,虽说只是小地方却比咱们这儿热闹百八十倍。不记得是哪个小镇了,卖的一种饼又香又酥,完全赶得上膳房的葱油薄脆……”屋内,小丫头绘声绘色地显摆一路上的新鲜见识。
外殿,武则天亲手奉上泡好的碧螺春,然后拿出帕子轻轻按着眼角对乾隆说:“臣妾一时失态,请皇上恕罪。论理,朝政不是我后宫妇人该插嘴的。然而,贼子们简直太大逆不道了。这么的了泰民安,居然还心怀不轨、图谋造反,压根养不熟的白眼狼。您爱民如子,却遭此对待,臣妾……”武则天话说了半截却强行压下,哽咽道:“臣妾心疼。”
“皇后!”老乾猛然将女皇陛下搂在怀里,大有知音之感:还是大老婆理解我!每回看到有关反清复明的奏折,或者蒙古人又不老实了,又或者哪里因为贪官污吏而引起的泥腿子造反,愤怒之余他也有那么一丝委屈。朕多冤呐!每天起得比鸡早,吃的比猪少,睡得比狗晚,批奏折、处理朝政,手腕子抓毛笔抓得都僵了,还老有人出幺蛾子,给朕找麻烦。
当皇帝不是门轻松活!但凡稍正常点,都有职业劳损。放如今来讲,十个里边有八个是心理病患者,缺乏调节。大家是同行,某种程度上,女皇陛下能理解乾隆为何涉及小燕子会不时抽抽。猴戏不用出宫就能看到,一时半会的他真舍不得厌弃。
私访途中传回的信息,武则天需要趁热打铁与女儿以及随碧进行交流,以早日展开新的布局。“臣妾身子不太爽快,就不留您了。纯贵妃精神头不大好,七格格那也连传了几次太医,您去看看她们吧。”
往纯贵妃处打了个转,乾隆屁股还没坐热,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延禧宫,令妃又派小太监抢人了。心灵得到了充分抚慰,倘若加上肉体的快感,当然更完美。天还没有太黑,他就抓着魏氏滚上了床。
趴在乾隆胸前,令妃银牙咬碎却还装得柔情蜜意地试探道:“您跟紫薇已经?”
“没有!”老乾一口否认,自诩风流而不下流的他绝不屑于玩霸王硬上弓那一套。倘若两人独处的时候,花圣母主动投怀送抱倒也可能,送到嘴边的食物不吃白不吃。对方一路上的表现,只是让乾隆觉得,一个单纯的黄花闺女在半遮半掩地向他表达爱意而已。当然那层遮羞布真是薄得很,毕竟瞎子都能感觉出那种暧昧了。
令妃对两人是否先上船后买票半点兴趣都没有,只关心老乾如何安置紫薇。看样子肯定会给名分,不过地位到底如何?本来以身份、资历论,答应的封号就已经顶了天了。然而,皇帝对待后宫女子,是最不讲规矩,只看喜好的。作为曾经的受益者,令妃本能地认为,新人的名分必须在贵人以下。而劝诫皇帝此类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当然非最喜欢忠言逆耳的皇后莫属。善良、和气的她,只要示好、拉拢新宠就行。福家的奴婢、小燕子的好朋友,谋划得当,就是她延禧宫的人。
一路风尘仆仆本来就累,再加上又酣畅淋漓的滚了一回床单,乾隆困得不得了,完全没心思说话了。大手轻轻拍了拍令妃的背,“睡吧,明儿还得早朝呢。紫薇的事,你多费心。毕竟小燕子与你最为亲近,漱芳斋你熟。”
只可惜,这次的如意算盘无法得逞了,武则天早就留了先手。众人回宫前,太医已经诊断皇后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连宫务都分派给的舒妃、忻妃共管。而且坤宁宫又孩子好几个,她实在精力有限。提前扎了预防针的乾隆除了吩咐太医院仔细伺候之外,哪还忍心让皇后操劳。
此次算计皇后不成,她实在遗憾。没办法,只能丢开手去。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紫薇的名分,终究要定。到时,倒霉的必然依旧倒霉。以乾隆的名义,从内务府要了一批首饰绸缎,领着腊梅冬雪,令妃前往漱芳斋“亲近”紫薇。讨好情敌,凭什么浪费自己的私房,她又不是傻傻的圣母。
老乾最近很忙,钦差大臣的关防要颁给劳苦功高的阿桂;闹蝗期开始,又要盯着下边那群不省心的官吏,禁止各地捕蝗派累百姓;西藏土司巴勒奔即将携女进京,欢迎事宜仍一团糟。
回想圣祖朝自己那群叔叔们,一个个都不是啥省油的灯,办事能力却呱呱叫。修书,不差人;打仗,抢破头;赚钱,有九叔;讨债,自己阿玛最能;拉拢大臣,八叔高手;十三叔,清理户部、总理京畿水利营田、筹措军需、讯鞫大案、督领圆明园禁军、管理养心殿用物制作,雍邸事务、诸皇子事务,皆其一人筹划料理,而且无不精详妥协,号称十项全能。剩下的小叔叔们,也没有吃闲饭的,几乎人人办差,俸禄领得心安理得。
老乾哀怨了!自己累得要死,怎么就没哪个孝顺儿子出来分忧呢。死的不提,年幼的不消想,但剩下的呢?老三,拿药当饭吃,即使有心也无力了。老四、老八,好吧,他承认,无能实在不需要出来丢人现眼。老六,书念得不错,画也好,可咋就胆小如鼠呢。乾隆坚决不承认自个的偏到外太空的心眼让孩子心灰意冷了。老五!“嘶!”,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似乎、好像自己这个最优秀、能干的宝贝儿子还整天猫在上书房呐。
十九岁!朕十九岁时都做过什么了!大小老婆娶了,儿子女儿生了,三哥已经干掉了,办差更是长达四五年了。而永琪呢?大儿子挂了,小儿子病病怏怏的。事业更令人恼火,交上来的功课,构想很美好,实践不可能。
为了自己这把老骨头能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也为了儿子的将来,老乾决定,抓壮丁。永瑢,先去内务府蹲着吧,当年十六叔允禄也在那待过的,而且干得不错,没道理我儿子会比不上他;永琪,招待巴勒奔就交给他了,没道理我这一了之君还得纡尊降贵的亲自迎接一地方首领。
其实,老乾还是偏心眼。代表皇帝招待藩属首领,一是体面,充分显示了此人的重要地位;二来,跟满肚子心眼的上位者打交道,对被一心培养、目标龙椅的某人是极好的锻炼机会。然而,有人却不太领情。因为,小燕子抱怨都没时间陪她玩了。
“皇额娘,今天在御花园,我看见五哥额头都青了。问怎么回事,他就不说,还不许我告诉别人。”临睡前,五格格好奇地问母亲。
伸手替她掖好被角,女皇陛下摸摸女儿的小脸,微笑道:“睡吧,管别人干嘛!你只要记住,吃闲饭是可耻的就行了。”
弘曕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凭啥我一人担着!况且,此事体面又光彩,参与进来就当镀金了。于是,永琪不客气地拉上了福家兄弟替他分忧。
说实在话,这差事虽繁琐了点,还真不算难。清朝又不是第一回招待外藩了,理藩院记录的前例可不少。永琪只需掌个总,对理藩院官员态度和蔼些,将具体事务分派下去,最后再认真检查,绝对没问题。然而,某人清高惯了,又深受小燕子的“天真烂漫”所熏陶,进展没多少就已得罪了一片子人。再加上鼻孔朝天,大爷从宫里充到宫外的福尔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专用来形容他们的。
全部皇子郊迎!位高权重的宗室王爷们也必须出席!柔远清吏司主事达哈苏不可思议地看着福尔康。偶滴佛祖、偶滴天!是哪路神仙送他滴豹子胆与笨脑壳呀!
不过西藏某块不大不小地盘的头目罢了,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吗!如今不是康熙末年、雍正初年了。不老实的刺头们已被收拾得差不多,虽然位置仍蛮要紧,却也不至于高看到如此地步。当年的仗不是白大滴、当年的人也不是白死滴。
明晃晃的一碗水端不平,福尔康是不是觉得蒙古人心胸宽大好欺负呀。到时,一窝子亲王、郡王、台吉、贝勒贝子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他淹死。
还有,爱新觉罗家爷们的身份啥时时变得如此不值钱了?居然被拉出来做欢迎队伍,朝一非亲非故,又不是劳苦功高,约等于市领导品级的家伙陪笑脸。
别以为让小太监、小宫女们叫了几次大爷,就真成大爷了,福尔康!无法交流,达哈苏不理他,扭头去跟自己下属讨论。
永琪没来,小燕子又傲娇了。作为全权委托人,鼻孔君觉得,打交道之人必须符合其身份。理藩院尚书?好吧,听说他很忙。至少出面的,应当是左、右侍郎中的一个吧。不然,那个额外蒙古侍郎也行。至于郎中、员外郎之类的,五品以下官职怎配与我堂堂正四品御前侍卫说话。交流双方,必须等级相符才对。咳,大家看得没错。侍卫的确是御前的,不过只二等,正四品。头等六十名,通常只容得下海兰察这类的牛人,或者公侯世家的嫡子。有些地方,光凭令妃的枕头风是吹不上去的。而福伦这协办大学士,名头响亮,办起事来却不那么顶用了。当人家军机处是摆设吗!六部同样不是吃素的。在这两处地方供有实职,再贴上一大学士的头衔,这算锦上添花。否则,光挂后者的名,那就真只是个名头而已了。况且,福伦还只是一协办。倘若不是其中过进士,就连协办也摸不着。
阿玛从一品,自个正四品,弟弟是五阿哥的伴读,更重要的是还有一门皇帝宠妃的亲戚,结果却必须与一身份远低于己的小小司官打交道,而且对方还态度不好。福尔康愤怒了,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全家受到了侮辱,令妃娘娘也受到了侮辱。“砰!”书簿重重扔在桌上,他摔门而去。“你!岂有此理,狂妄!我去告诉五阿哥!”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向上头告状,二十出头的人了,福尔康的态度做法却跟幼童同一水准。
“我呸!还真把自个当正经玩意了!”众人不屑地朝其背影喷了口吐沫。“大人,怎么办?这家伙不算啥,五阿哥咱不好得罪呀。”
“哼!”嘴角微微上扬,达哈苏不在意地摆摆手:“瞎操心干嘛!五阿哥,他才出现了几回!动嘴是他,动手可要靠我们。再说了,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晃晃福尔康为图表现亲手写的条陈,“如此荒唐的建议,尚书大人难道愿意跟他一起扛?大额附听说也回衙门了。”和敬的丈夫兼管理藩院。“告状可不光福尔康一人能。”
随手翻了翻,看清楚,色布腾巴勒珠尔立马脸色一沉。“目无尊卑的狗奴才!行了,尚书大人呢?”
“大人尚在议事,属下就先拿您这过目了。”达哈苏毕恭毕敬地回答。
沉思片刻,“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纳延泰,理藩院现任尚书,进过军机处的牛人,隶属正白旗,蒙古的。除了认为福尔康拿着鸡毛当令箭,其余感受也跟色布腾巴勒珠尔差不离。虽然入了关,谁没个老家亲戚呀。怎忍心看着同族大佬因为一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而被人埋汰。“您不用说了,本官明白。明儿,立即跟皇上请示。”直接告状是不行滴,只能以请示的名义,让乾隆自个看清楚,他儿子有多不负责任,养的狗腿子又有多荒唐。
“哎,我是个粗人,干脆一次把事交代全了,免得憋的慌。”色布腾巴勒珠尔直接告诉纳延泰,先下手为强。“宫里侍卫处,也有我亲戚。听说姓福的最喜欢告歪状、拉偏架。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睚眦以报。五阿哥心善,被哄得晕头转向的,每次都替他撑腰。延禧宫好像也很喜欢这位外甥。有些事,赶早不赶晚。”事涉五阿哥与令妃,玩不来弯弯绕的他让手下立即回府禀告和敬,让老婆拿主意。
对于趁母亲孕中爬上龙床的令妃,和敬是不屑又讨厌。至于五阿哥,与兄弟姐妹皆不亲近的他,和敬也没好感。生母无宠,受乾隆看重在自己弟弟过世后,又与出身低微的宠妃抱成一团,和敬很难不联想出些什么。看惯了阴谋诡计,即使对方此次不是存心将她们夫妻拖下水,和敬也会怀疑未来出事后,会被拿来当垫背的。口述了一番条理清楚的话,“去,告诉额附,照这意思通知尚书大人。”去年被夺的爵位尚未恢复,色布腾巴勒珠尔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纳延泰虽不害怕永琪这光杆阿哥,但也不愿在乾隆面前落个坏印象。“嗯!”郑重地点点头,“本官马上进宫见驾。”
摆着臭脸,福尔康满肚子火地往漱芳斋冲。永琪,除了上学与睡觉的时候,一般不在漱芳斋,就在去往漱芳斋的路上。这会儿,到那找他准没错。走得急,又不看路,行至御花园某拐角处。“啊!没长眼的东西,瞎撞你爷爷的。”跟人狭路相逢了,对方的火气似乎还不比他小,而且牛哄哄的。
鼻孔君自个也被撞得一晃,没看清是谁便反唇相讥:“你才没长眼,你是谁爷爷,我才是你爷爷呢。”
“赫,有意思啊!居然敢跟爷顶嘴。”对方给气乐了。
立稳,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他呀。漫不在乎地一拱手,“参见果亲王。”抬脚就要走。
“站住!”身后拖长声音的叫喊,“本王何时允许你这奴才动腿了?”
转身,姿态稍稍放低了一点,自认为很委屈地再次问候道:“福尔康参见果亲王。”
“啧啧啧啧!”弘曕背着手,慢条斯理地围着他打转转,似乎在看什么怪物。“你,招子瞪大了,看看这是什么。”
抬起,发现鞋底沾上了某朵看不出品种菊花的残骸,鼻孔君不以为意地跺了跺脚,抖干净。“多谢王爷提醒。”
“呵!”弘曕简直哭笑不得。不知该愤怒于对方的傲慢,还是该佩服其神经之粗大。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叫住他,本只为了问罪的。“知道这是什么花吗?知道这花是要给谁的吗?”语调十分的轻描淡写。
“臣不清楚。”福尔康很光棍的回答。
“臣!”弘曕又被惊悚了一次。分不清尊卑、搞不懂身份,这家伙是如何当上御前侍卫的。他严重怀疑自家老哥的用人眼光。哪怕弄一酒囊饭袋占名额吃闲饭,也比这不知基本伦常的要好呀。他不想再死脑细胞了,决定惩罚出气完事。“大胆奴才,竟然敢冲撞本王,并毁坏本王献给太妃的名贵菊花,你该当何罪!”以下犯上,本王就仁慈的罚他自掌五十下耳光,跪十个时辰好了。
弘曕的坏脾气,朝廷内外是出了名的。如果碰上那知情识趣者,及时诚心道歉并奉上厚礼,也许还有得救。可这回,偏偏遇见了不走寻常路的鼻孔君。而且,对方也正因激动而思维处于更混乱中。“不知者不罪,臣不是故意的。何况,我们是同时撞在一起,王爷你也有责任。”习惯了永琪对其说教口吻不甚在意,福尔康拿出了当时的语气。
“什么?你跟本王再重复一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弘曕顶着鼻孔君。
“奴婢(奴才)参见果亲王,给王爷请安。”有太监、宫女,并巡逻侍卫经过。
“福大爷!”这声问候属于延禧宫某小宫女。
“福大爷!”弘曕的声调瞬间高了八度。后宫之中,居然有除了姓爱新觉罗之外的爷。乾隆不在,自己这个亲王面前,他也不能称爷吧。仔细打量了小宫女几眼,很正常,没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呀。身份再低,即使辛者库的,称呼御前侍卫也应该是某某大人或某某侍卫吧。“呵呵,爷!呵呵,爷!”
被弘曕阴森森的语气吓得直发抖,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下。“王爷饶命!福大爷、福二爷,宫里都这么叫的,奴婢不敢撒谎。”
扭头看向一旁看戏的路人甲们。有那胆小,跟着扮鹌鹑的,鹦鹉学舌般重复:“真的福大爷、福二爷!”
小宫女接着补充:“皇上来的时候,奴婢们也是如此称呼的,请王爷明察。”这傻孩子,以为?br /gt;
还珠之则天代皇后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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