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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2

    凤非离 作者:niuniu

    紧弟弟,跟在徐熙后面拔腿狂奔,根本顾不得辨别方向与位置,连平时柔如发丝飘拂着的柳条也像软鞭样抽得脸上热辣辣的疼。背后的嗡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宫棣拼命拖动着已十分沉重的双腿,重重喘息着将弟弟的脸按进自己胸口藏着。跑在前面的徐熙频频回头看他,叫着“快!快!”,他已没有余力响应,张大嘴吐着气,只觉得前胸像是被压扁堵死了样,已经没办法将空气吸进肺部。

    转了个弯,徐熙刹住脚步,侧身把拖住跌跌撞撞的宫棣,按住他的头向前推,喊道:“钻进去,快!”

    宫棣努力将身体缩成团,勉强爬进狭小的假山洞口,徐熙脱掉外袍,随后也挤了起来,把圆圆的小洞口用外袍蒙住,拿洞内的碎石压住下沿,上沿用手紧紧按住,叫道:“把你弟弟放下,来帮我按紧它,只毒蜂也不能放进来!”

    宫棣喘着气,把弟弟小小的身体放下,黑暗中立即响起幼儿嫩嫩的啼哭声,他咬牙忍住想重新抱起来摇哄的念头,挪动身体帮徐熙压住衣袍的边沿洞外已是嗡嗡声大作,翅膀拍击着撞在衣袍上的声音听起来又闷又响,弟弟的哭声渐哑,也越来越低,手臂慢慢酸麻,像灌了铅样沉重,几颗冷汗次第从额上滚下。

    “再忍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徐熙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可能是因为在黑暗中看不到他那张可恶的脸吧,宫棣第次觉得他的声音其实也不难听。

    洞外终于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宫棣刚刚松口气,黑暗同伴的声音立即严厉地传来:“不能松,只要毒蜂还没被完全驱散,就不能出去!”

    宫棣手颤,将刚刚松下来的丝力气又输送回去。果然,外面尖号声不断,显然人蜂大战仍在继续,时还没有结束的迹像。

    琛棣的啼哭声已转为低低的抽泣,让他那位精疲力竭的兄长屡次忍不住想去抱他。徐熙慢慢把自己温暖的身体靠过来,轻声安慰着:“快了,就快好了……

    ”宫棣向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心绪居然平稳了许。

    股焚烧松香枝的烟味突然飘来,徐熙欣喜地说;“好了,有救了!终于有知道怎么办的人来了!”

    松香味越来越浓,人声也越来越低,过了小会儿,个清朗的声音在洞外响起:“两位殿下,恕臣来迟,已经没事了,请出来吧。”

    宫棣长舒了口气,甩了甩手臂,小心摸索着把抽抽噎噎的弟弟抱起来,跟着徐熙起爬出来,刚探出半个身子,就有双有力的手伸过来将他抱起放在地上。

    “你是谁?”徐熙仰着头问。

    “臣闻湛。”那人简短的回答。他是个高大的中年人,很英俊,但神情忧郁,额前眼角都已有皱纹,却另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认识他,他是父皇的国师,以前常进宫来。”宫棣走上前,“闻国师,最近好像有大半年都没有见过你了啊。”

    “臣有些事要处理,所以这向都不在京城。”闻湛淡淡笑着,但目光黯淡。

    旁忙着善后的侍卫们突然都跪了下来:“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宫棣刚抬头,已连同弟弟起被母后紧紧搂进怀里低泣着检视。父皇也面沈似水,对闻湛道;“应该不是意外吧?”

    闻湛点点头,俯下身子问宫棣;“大殿下,这只果子是谁给你的?”

    宫棣想了想:“是纹妃娘娘。”

    皇后顿时大怒;“来人,把纹妃那个贱人给我带来!”

    闻湛上前步劝道:“娘娘息怒,臣以为这件事未必就这么简单,纹妃纵有天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伤害二位皇子殿下,可否容臣来处理此事?”

    皇后做了十几年的后宫之主,自然也不是笨人,冷静下来细细想,也知事有蹊跷,对闻湛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国师了。国师与夫人第次携令郎进宫来,不想就出这样扫兴的事,本宫也觉得过意不去。”

    闻湛正在谦谢,宫棣好奇地问道:“我怎么记得国师上次进宫,带的是个女儿呢?”

    “这个是臣新添的小儿,还未满周岁呢,大殿下若身体无恙,要不要去看看?”

    宫棣转头看看父皇,皇帝微微颔首道:“国师的令郎将来定是宫儿的股肱重臣,先认识下也好。”

    宫棣欢呼声,踏前步,突又停住,第次勉勉强强地邀请徐熙:“…

    …呃……你……要不要起去……”

    徐熙直乖乖地躲在旁边,见宫棣问他,小小声地向皇帝道:“我……也可以去吗?”

    皇帝轻轻叹口气:“熙儿为什么总这样胆小?你是凤阳王子,将来只在人之下,用不着如此怯懦的。你说是不是,国师?”

    闻湛深深看徐熙眼,未予置评。而皇帝话虽那样说,却也不是真的不满将来的凤阳王性情懦弱,挥挥手,让皇后带三个孩子到内宫去了。

    闻家未满周岁的幼子闻烈是个健康可爱的婴儿,连琛棣也很喜欢他,用粉嘟嘟的小手去摸他的脸。闻夫人向几个小皇子请了安,与皇后坐在殿上叙话,由得两个少年将小婴儿抱到殿角去玩耍。

    “他好小哦,比琛儿还小呢。”宫棣把弟弟放在地上爬,从徐熙怀中将小婴儿拎过来细看。

    “你这样抱法,他会哭的。”徐熙小声提醒他。

    果然,小婴儿的小腿蹬了两下,开始细声哭了起来,爬来爬去的琛棣闻声扭过头来看。

    宫棣有些慌了手脚,徐熙将婴儿接过来,柔声道:“我在邺州时学过,小宝宝最喜欢人家咬他的脖子,你咬他,他就不会哭了。”

    宫棣第次听到这样的奇谈怪论,竖起了眉毛:“你乱说!”

    徐熙轻轻摇了摇怀里的婴儿,将头埋在他幼嫩的颈项间做了啮咬的样子弄了几下,小婴儿果然格格笑了起来。

    “你看,我对大殿下那么忠心,不会骗你的。”徐熙甜甜地说。

    宫棣时忍不住好奇之心,抱过正趴在他腿上的弟弟,在他脖子上大口咬,琛棣当场哇哇大哭起来,吓得小婴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跟着细细地啼哭。

    不远处照拂的宫女赶紧跑过来,皇后也闻声而至,喝斥道:“怎么回事?

    琛儿为什么哭?”

    宫女忙跪下来:“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看到三位殿下直在玩,后来大殿下咬了二殿下口……就……哭起来了……”

    皇后瞪着自己的长子:“宫儿,你为什么要咬琛儿?”

    宫棣看了看躲在皇后背后贼笑的徐熙,知道辨解也没人会相信,只能硬梆梆跪着,心里刚刚对徐熙生出的点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对于异果事件的后续处理,宫棣知道得不太,他只是发现宫里少了位级别较高的娘娘,纹妃也降了位次,身旁的侍从增,师傅们开始教他提防小人,偶尔也听内侍们聊起朝中换与处置了几个大臣,似乎还有些人被处死了。然而对于这个年龄的他而言,这些都不能引起他太的注意,他现在主要的精力,仍是放在对付徐熙上面。

    然而这个小小的烦恼很快就将要从他的生活中消失。邺州来了信使,凤阳王妃病重,召徐熙回去。皇帝通过这将近年的考查,放心地认为徐熙不会对朱氏的江山造成任何威胁,爽快地答应让他离去。

    原本心希望徐熙尽早消失的宫棣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想来是因为直没能报到被戏弄之仇的缘故吧。不过这种情绪在脸上可点也没带出来,连徐熙哭哭啼啼抱着他直叫着舍不得时也是冷冰冰的,引的几个师傅在旁摇头叹息,感慨他没有凤阳王子那样至情至性。

    徐熙准备出发的前晚月光太亮了,明晃晃地照在窗棂上,让宫棣怎么也无法入睡,正辗转反侧朦朦胧胧之际,觉得有人在推他,睁眼看,徐熙挤着挤着挤进他身边躺着。

    “你来干什么?”宫棣小声喝问,奇怪的是心里却没有真正恼怒的感觉。

    “有些话,我要跟你说。”徐熙把头枕在他旁边,“你要听清楚哦。”

    宫棣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才点点头:“说吧。”

    “我走了以后,就没有人照顾你啦,你要小心点。不要以为你是大皇子,所有的人就都会对你好,在这宫里,像我这样真心喜欢你,心想你好的人,没有几个的。”

    “你又在胡说,”宫棣推了他把,“你临走还要来骗我。”

    “我告诉你哦,你知不知道你父皇当初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他杀了自己好几个兄弟呢,有资格当皇帝的人很,想当皇帝的人,而最后当上皇帝的却只有个。你要想跟你父皇样当皇帝,将来也会杀自己兄弟的。”

    “你胡说!”宫棣猛地坐了起来,“我不会杀琛儿的!我不会杀他!”

    “我有个师父,他教给我的东西,和咱们俩这堆师傅教的不样,但我觉得,他说的才是真的。你不想杀琛棣,说不定以后琛棣会想杀你,就算你们两个彼此不想残杀,别忘了你还有其它兄弟,别的娘娘生的,养在其它宫里的兄弟,他们如果想当皇帝,就会来杀你和琛棣。如果我在,就没有问题,但现在我走了,全靠你自己小心。我可不想有天在邺州听说,你被谁谁谁给杀掉,或者犯了错被你父皇给处死,或者莫名其妙得怪病暴毙什么的。”徐熙说着说着就将他给搂住,宫棣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由他去了。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就到邺州来找我吧。我将来定是个很棒的凤阳王,要是你非想要当皇帝不可,我就替你把皇位抢过来。”

    宫棣心头涌起股气来,大力扯下他的胳膊:“我才不要你来帮我,我自己可以当上皇帝的,我不会被别人杀掉,也不会让人伤害琛儿。你等着瞧,我和琛儿,都会过得很好很好,比你在这里的时候好上千倍。”

    徐熙格格笑,将他扑倒在床上:“这样就好了,我可以放心地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想我哦。”

    宫棣狠狠踹他脚:“谁要想你,你走了我开心死了,以后最好也不要见你!”

    徐熙也不生气,搂住他脖子:“睡觉,睡觉,我明天要上路,你也要来送我,起不来就不好了。”

    “谁要来送你!”宫棣手足并用地踢打他,打了阵,见他死猪样闭着眼睛没反应,觉得没趣,慢慢也就放松了全身,靠在他身上合目睡了过去。

    两人这次分离,足足有十年没有见面,其间也没有通过音信,只有零零星星些消息传递。

    年后凤阳王妃病逝。

    宫里也发生了几件阴谋和几次冷血的刺杀。宫棣被诬下狱过次,幸蒙闻湛洗雪救出。琛棣的奶娘也离奇中毒而死。

    几年后宫棣成功地抓住了两个异母兄弟密谋夺嫡的证据,将两人流放荒野。皇帝处死了与此事相关的几个妃子和大臣的族党。大皇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心腹与手下,并开始培植朝中势力。

    个气质高傲的俊美男孩成了琛棣的伴读。聪明能干的闻家二少爷是个没有缺点可挑的完美同伴。所以每次看着这两个相处得很好的朋友,大皇子殿下就会想起那个天到晚找苦头给自己吃的顽皮伴读。

    岁月流转,朱宫棣长成了个外表秀美文弱的翩翩少年,看起来高贵而又优雅,完全脱离了小时候活泼跳动的感觉。拜那个有表演天才的男孩子所赐,他脸上也有好几副随带随取的面具。冰冷的皇宫生活使他的性格渐趋阴冷,除了满心疼爱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外,他甚至和皇后之间也有了生疏与距离。

    琛棣的个子倒窜得挺快,已经快赶上哥哥,看样子将来定会高出很。

    因为被宫棣周密保护,他远离了阴谋与诡计,性格开朗而又热情,常去外面到处跑来跑去地玩,对自己的兄长充满了热爱与敬畏之情。

    邺州那边平静而又安宁,只是每年进贡礼时都会跟着来个戏班子,给皇族与重臣们献演由他们的少主亲自编排出来的戏目。渐渐的,凤阳戏班的演出成了皇城里项人人盼望的盛典,京城里的各大戏班也以能学演凤阳戏目为荣。贡礼中总有个小盒子,特别指明是献给大皇子殿下的,宫棣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在没人的时候才打开来看,里面有做得非常逼真的小段手指和个眼珠。

    当被收在个大盒子里的手指和眼珠达到十只时,邺州来使禀报,现任凤阳王辞世,请求朝廷颁旨,正式册封世子徐熙继任凤阳王位。

    按照皇朝礼制大典,应由皇帝派出特使参加继任典礼,当场宣旨,赐新任凤阳王名号,以示朝廷认可其权威,有些面子较大的凤阳王,皇帝可能还亲自到场祝贺。

    当朝皇帝的身体已渐衰弱,不能亲身前往邺州,为示尊重,他指派了地位仅次于他的大皇子朱宫棣担任特使,参加典礼并宣旨,并亲笔拟定本代凤阳王名号为──“凤非离”,表明希望凤阳族不要背离朝廷之意。

    虽然已经足足有十年未见,朱宫棣仍能清楚地记得徐熙唇角微翘的邪恶笑容,也记得临别那晚,被那双还并不强壮的手臂紧紧抱住的感觉。作为皇族第继承人,他必须控制住向是朝廷心中大忌的凤阳族,使之不致成为与中央政权分庭抗礼的独立势力,也就是说,他必须要让那个从来没在他面前输过的双面男孩臣服在他脚下。然而与父皇错误而又盲目的判断不同,他知道即将接受封号的本代凤阳王,是个么可怕的人物。而他所不得不肩负起的任务,就是面对和抗衡这个人深不可测的力量,维持朝廷的尊严与威信,保护朱氏天下至尊的地位不受任何挑战。

    大皇子代天子出行,整个车驾队伍自然豪华非常,故而行进速度也缓慢的出奇。不过这倒给了朱宫棣仔细整理自己的思绪的时间。和以前嬉闹玩耍不同,那个邪恶的男孩如今已是凤阳王,掌握着不亚于朝廷的财富与权势,两人的再次对决,必将决定着大明江山的命脉与走向,所以这次,他不能输。

    控制了凤阳王,才能控制天下,历代登上皇位或想要登上皇位的人,都必须要过这关。朱宫棣努力将童年时遗留下来的有关那人的记忆装箱封存,开始思考如何箝制凤阳族的策略。如果说孩童时的他,偶尔还会迷惑地以为徐熙对他的恶作剧中有善意存在的话,那么如今经过十年冷酷宫廷政治争斗幸存下来的大皇子,是再也不会相信这个世间有人会真的无条件地为他好,何况是那个随时随地以折磨他为乐的恶魔。

    不知恶魔如今变成了何等模样?七八岁时他已经是俊俏不已,乖巧可爱,现在当然不会丑到那里去。唇边总是时隐时现的邪邪笑容应该还时时被他挂在脸上,还有那翻脸如翻书的绝技,当是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吧?

    宫棣轻轻蹙起眉尖,设想着见面后那人的表现。

    是猛扑过来抱住他,演戏般地撒娇……

    或者说些“好想你好想你”之类听就知是假话的甜言蜜语……

    想必又会泫然欲泣地埋怨“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淡”……

    ……

    朱宫棣暗暗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决不可以再次被他骗倒了,决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不知不觉被他占了上风,要见面就摆出大皇子的威严,软硬不吃,让那个新出炉的凤阳王知道,今日的朱宫棣已决非昔日可比。

    在临近邺州高大坚固的城墙前,大皇子殿下把幼时的伴读放在头号敌人的位置上,仿佛要上战场般,全身每根汗毛都警戒起来。

    车队缓缓地停了下来,载着朱宫棣的马车驶向城门早已迎候着的人群。统领所有护驾军马的羽林将军张放策马过来,恭声道:“大殿下,邺州城到了。”

    个小太监挑起了车帘,朱宫棣微微侧身,先向车厢外看了眼,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迎接人群中为首的个身上。

    圆圆的脸,恭谨的表情,身材略有些矮胖,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个活泼灵动的男孩。

    朱宫棣迅即沉下了脸,因为他立刻发现此人的服饰决非王族,不过是个品级较高的官员罢了。

    “大殿下远来辛苦,”圆脸官员躬着身子来到马车前,“下官凤阳王驾前副相曹赍,前来恭迎大殿下。我家凤阳殿下今日不巧有要事在身,不能亲自前来接驾,请大殿下海涵。”

    朱宫棣心头无名火起。那个凤非离!!他竟敢摆架子不来接他!!他这可是代天子出行,那个狂妄的小子想造反不成?!就算皇室的威严没有被放在眼里,可来的人毕竟是他,是他朱宫棣耶!!

    不过尽管胸中怒火狂烧,城府已深的大皇子表面上还是未露分毫,也明白对个被推到台面上来的官员发火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跌了身份,所以只是淡淡哼了声,连马车也不下,由着邺州方面引领整个车队进城。

    凤阳王为朱宫棣安排的宫室倒是非常华美舒适,大皇子带来的随身侍从宫女们也全数住了进来服侍。用了晚膳后,凤非离仍是踪影不见,宫棣按捺着肚皮的不高兴,忍着句话也不问,就沐浴上床休息。

    等流金的帏帐放下,宫女们轻手轻脚地退出室内,气得脸色发白的大皇子这才狠命地猛捶了捶枕头,在被角上用力咬了口,仿佛这柔软的羽被就是那个傲慢无礼的凤非离。

    深深地吐了两口气,仍是平复不了胸口的窒闷,用手指拨开帏帐的流苏,看了看空寂的宫室和窗边扶疏的细影,咬牙重重地倒在床上,用羽被蒙住了头。

    心底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除了气愤与恼怒,的,似乎是失望。

    原以为在那个人的心里他有着不样的分量,不是因为他是大皇子,而是因为他是朱宫棣。

    原以为十年未见的自己到来,对那个人而言应是份惊喜。

    原以为那张千变万化的脸仍会像幼时那样,每天看见自己,便会立即放出眩目的光芒。

    室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朱宫棣翻身而起,把掀开帏帐,倒把来人吓了跳。

    那是从婴儿起便照顾宫棣的老内监,每天总会在估计他已睡着时过来看上眼才会放心,十几年的老习惯,今天竟被宫棣忘掉了。

    “大殿下,您还没睡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内侍担心地问。

    “没事,你去睡吧,我只是白天在马车上睡得太久,躺会儿就好。”宫棣淡淡地道。

    老内侍躬身退出,室内恢复片寂静。

    宫棣重新躺回床上。睡。必须睡。这么容易便纷乱了心绪,今后将如何控制凤非离?

    冷酷的宫廷生活已使朱宫棣练成了瞬间打包自己负面情绪,将之深深埋藏的本事。不知有少次,因为心软,因为动摇,因为不忍斩尽杀绝,以至于刀剑悬颈,几欲跌进深渊。如今的他,背后仍有无数的暗箭埋伏等候,若不能让自己成为无血无泪的冷情人,又如何登上至尊之位,如何保护天真烂漫的胞弟呢?

    临出京前,最不放心将单纯开朗的小弟弟放在深宫内院的虎狼之间,就连母后,也不是可信任的托付者,年长色衰,早已失宠,仅余个皇后之位,她的力量是那样的单薄有限,纵然想奋力保护幼子,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这份忧心,想来是被那年方十岁的闻家二少爷看了出来,闻太师进宫邀请二皇子到闻府小住,父皇当然答应,所以这次离京,心还算是定的。

    想起弟弟,宫棣不禁微微笑。恐怕也只有他,能那样全身心地依赖信任自己了,虽不停的有心腹之臣在耳边提醒,说二皇子年纪渐长,越发地聪颖能干,又同为皇后嫡子,恐怕将来是最难应付的对手。这些话他概不听,琛棣琛棣,只有琛棣,是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

    远处隐隐传来谯鼓之声,似有人击筑而歌,茫茫然的曲音,是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民间小调。

    宫棣渐渐闭上了眼睛,在意识渐远的霎那,帏帐无风自动。

    无梦到天明,应是争斗中的皇室中人最奢侈的愿望,因为每个人的手上,或或少,或有意或无意,都沾上过些不该沾的鲜血。自从两个异母弟弟被流配后,宫棣时常在梦中见到他们。他何常不知道两个方才十、二岁的孩子不过是被推出台面的傀儡,也曾因为念及他们年幼无知宽恕过几次,但结果是差点被幕后的黑手砍得尸骨无存。最后他狠下心来网打尽,为了抓住背后的提线人,幕前的傀儡也并踩入了污泥中。尽管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这是唯的选择,是正当的反击,但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那两个凄惨矮小的身影,从自己的梦乡中完全驱除。

    当十指尖尖,带血的双手猛地向咽喉处掐来的时候,宫棣身子颤,陡然惊醒,背心汗湿薄衣,额前冷汗涔涔。抬起虚软的手盖在眼睛上,转头想叫人送杯茶,“来人”两字尚未出口,已化成声惊呼。

    个人正伏在他的床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是张狂狷中带着艳丽的脸,修眉斜飞入鬓,双尾角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妖魅带笑,看起来真是风情万种,修长的手指正优雅无比地拨弄着宫棣的额发,嗔道:“你看你,没我照应,竟瘦小成这个样子。”

    宫棣只觉得头嗡嗡地响了几声,眼前阵发黑。那是被这人给气的!!

    听他的口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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