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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部分

    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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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癸派的元老确是不同凡响,徐子陵虽自问功力大进,与前判若两人,亦难以抵受对方

    联手下的全力一击。

    尤可虑者是清儿妖女尚未现身,她乃棺棺的师妹,只要有棺棺七、八成的厉害,在旁伺

    隙偷袭,保证会教他饮恨九江。

    扛不过就逃,一向是他和寇仲的战略。

    今趟他有何逃走妙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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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卷 第一章 父子情深

    第一章父子情深

    众人愕然瞧去,只见一个头顶高冠,身披长袍,身材极高,脸容古拙而呆木的人正从院

    门处悠然走进广场来。

    ‘赌鬼’查海心叫邪门,自己早吩咐手下把大门关上,暂时不准任何人出入,待把事情

    解决后方再重开。但此人无声无息的就来到这里,干闲半点拦截争执的声响,可知这怪人大

    不简单。

    此人视赌场众好手如无物,笔直朝寇仲走过来,自有一股无可抗御的迫人气势。众汉因

    先前寇仲一刀击得已方两夥伴兵折人倒的前车早吓破胆,心志被夺,竟不由自主往旁退开,

    任由怪人如入无人之境。

    雷九指和林朗心生惊疑,弄不清楚寇仲和怪人是什么关系。

    寇仲则头皮发麻,瞧著怪人来到身旁,苦笑道:“父亲大人近况如何?”

    怪人深瞥他一眼,露出一丝与他刻板脸容似是全无关系的笑意,淡淡道:“没给你气死

    我可酬答神恩,还有甚么好或不好的。”

    查海趁机下台,抱拳道:“这位前辈高姓大名。”

    他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眼力高明,心知肚明吃不住对方,只有好言相待。

    怪人瞥他一眼,摇头道:“若肃铣亲自开口问我,倒还差不多,你可差远哩!”查海勃

    然大怒,旋又想起一个人,登时寒气直冒,再不敢发言。

    怪人把手伸向寇仲,柔声道:“我们父子不见多时,不如先找个地方喝酒谈天?”寇仲

    毫不犹豫的让他握紧自己的手,向雷九指和林朗道:“两位老哥可先回去,稍后再见。”同

    时打出眼色,著他们跟在背后。怪人拉起寇仲,雷九指和林朗紧随两人身后,就在查海等眼

    睁睁下扬长而去。

    在刹那间,徐子陵把形势完全掌握,同时知道若不全力出手,而仍左瞒右瞒自己的真正

    功夫,等若借敌人之手来自尽。

    换言之他只能在暴露身份和被杀之间选择其一,那不用人教都知该如何决定。

    y癸派的三位元老鬲手,两人从前方两侧处攻来,兵器一长一短。

    长的是尾部连系幼索的铁环,短的是能藏在袖内的双钩。

    一长一短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使徐子陵腾上半空,亦逃不过飞环凌厉的追击。

    后方攻来的是一把特别窄长的利剑,三样性质完全不同的兵器,走的都是险毒奇诡的路

    子,功力十足,一时y寒之气大盛,劲风剌骨,以徐子陵的强横,身在局内,亦感呼吸困

    难,举动维艰,压力重重。

    徐子陵暗捏不动金刚轮印,登时心如止水,剔透玲珑,暗忖尽管宁道奇在自己自下的处

    境中,怕也干敢硬架三人这联手一击,心念电转间,他往左闪开。

    这一闪内中暗含无数玄机,且得之不易。

    敌人最厉害处,就是虚实难测,徐子陵虽然战斗经验丰富,眼力高明,但由於对方均为

    魔门中的特级高手,纵然单打独斗,也不会差他多少,所以看似同时攻来,事实上却可随时

    生变,令他摸错门路,那时敌人将可在数招之内置他於死地。

    他足绝不能出错,失去主动的代价将是立毙当场。

    这一闪正是争取主动的关键。

    纯凭直觉,他感到最先攻至的既非擅於远攻的飞环,更不是交叉昼出无数迎头罩来幻影

    的双钩,而是后方剌来的尖窄剑刃,前两者只是惑他耳目心神,为使尖窄剑刃的闻采婷助

    攻。

    就在尖窄剑刃无声无息溯背刺来之际,他的身子往后虚晃,装作抵受干住前方环钩合成

    的庞大压力。闻采婷果然中计,剑刃立时啸风狂起,加速增劲的全力击至,变得抢在飞环和

    双钩之前。

    徐子陵就是要制造出这种形势,就在刃尖及背的千钧一发之时,往横闪去。

    三女干约而同各自‘咦’的一声,表示出对他高明判断的惊讶,手底却丝毫没有犹豫,

    变招应变。

    仍在头顶盘旋的飞环“飕”的一声弯弯斜掠而至,如影附形的疾割向改变了位置的徐子

    陵,若他继续左闪,等若把自己送给飞环切割,另一元老高手则连人带钩往他撞来,只要给

    她缠著,他将完全陷进受制的局面。

    后方的闲采婷却改攻为守,幻起漫天剑网,把他的退路完全封死。

    徐子陵尚是首次遇上这么厉害的联手战术,不但虚可变实,攻可化守,最要命是她们的

    内劲同源同流,合而汇成仿似天罗地网的劲力场,身在其中如入冰窖,且寒劲不住增加,致

    令被围攻者功力大打折扣,更糟是劲力轻重变化万千,绝难捉摸。

    徐子陵一无所惧,长笑一声,倏又往右闪去,同时旋身,长袍转飞,扫往剑网钩影处,

    左手拍向飞环,同时右手暗捏狮子印,沉喝一声“咄”。

    三女见他奋起反抗,都是心中大喜,暗忖在三人联手之势下,定可将他重创,岂知就在

    眼看成功之际,徐子陵的真言贯耳而入,登时把弥漫全场的惨烈森杀之气消去。

    此音有若夜半时从禅院响起的梵诵钟声,似乎远在天边,又若近在耳旁,感觉玄异无

    伦,能令人心撼神移,奇妙至极点。

    三女乃魔门中人,天性受这种佛门禅音所克,兼之摔不及防,都为之心神剧震,手底不

    但缓了一线,功力亦因而大幅削减。

    “霍霍”连声,徐子陵扬起的外袍分别扫上剑钩,左手击中飞环。

    三女同时被震退,再组不成合围的优势。

    徐子陵一声“承让”,右掌虚按地面,斜飞而起,待到半空时,使出急速换气的独门奇

    招,改变方向,避过三人的追击,落往远方房舍,迅速消没。

    三女看他的速度,知难以追及,泄气的呆在当场。

    白清儿从徐子陵逃走的方向跃落场中,骇然道:“这人是谁?”闻采婷扯下脸纱,美目

    深注的凝视徐子陵消失的方向,沉声道:“若非此人身具佛门狮子吼奇功,我会猜他是寇仲

    或徐子陵所扮的,但事实显非如此。”

    另一女道:“无论这叫弓辰春的人如何高明,只要他再次现身,定难逃杀身之祸,正事

    要紧,杜伏威才是我们今趟的目标,走吧!”言罢四女迅速飘离。

    在酒铺宁静的一个角落,杜伏威露出沉思的凝重神色,瞧著杯内的美酒,没有说话。

    寇仲恭候他发言,没有表现丝毫不耐烦的情绪。一路行来,直到刚才对饮三大杯,杜伏

    威仍未说过半句话。

    杜伏威终於绽出一丝充满自嘲意味的笑容,哑然失笑摇头道:“换过是昨天,我定会调

    兵遣将,不顾一切将你这杵逆子杀死,以泄心头恨意。但现在却只有怜爱之情,父子之爱,

    你说人生是否奇怪。”

    寇仲剧震道:“老爹你终给师妃暄打动啦!”今趟轮到杜伏威猛颤一下,目s奇光的朝

    他瞧来,难以置信的道:“难怪你这小儿能横行天下,竟可从我一句发自真心的感慨推测出

    言外的事实,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寇仲苦笑道:“孩儿非是才智高绝,而是一方面知道师妃暄正为李小子游说天下群雄;

    一方面知悉你的老拍档辅公佑乃魔门中人,更清楚老爹你逢场作兴的心态,所以才猜到你老

    人家今天刚秘密见过师妃暄。唉!李世民又多一壁江山。”

    杜伏威举杯笑道:“这一杯是为老爹我感到如释重负,浑身轻松舒泰而喝的,乾杯!”

    寇仲欢喜地和他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杜伏威讶异地用神打量他,好判辨他的欢容是否发自真心,奇道:“看来你是真的为我

    高兴。此实有违常理,你该为李世民势力日增而失意才对。”

    寇仲放下酒杯,环目扫视铺内其他几桌的客人,始坦然道:“我这人最看得开,就算担

    心烦恼也留待和爹喝完酒后再计较思量。现下只会陪爹开怀畅饮,更不会问爹和李小子间合

    作的细节,免陷爹於窘恼为难。”

    杜伏威拍桌叹道:“不愧我杜伏威看得起的人,只有如此才当得起英雄了得的赞语。老

    爹亦有几句肺腑之言,希望小仲你能平心静气去考虑考虑。”

    寇仲颓然挨到椅背去,苦笑道:“若爹是劝孩儿以爹你为榜样,爹可省点气留来喝

    酒。”

    杜伏威微笑道:“杜伏威可以投降,寇仲岂能如此!所谓知子莫若父,我只是想提醒

    你,希望你取消往关中寻宝一事。因为不知谁人传出消息,今天下无人不知你和子陵正打算

    北上关中,你们若坚持要去,实与自投罗网无异。”

    寇仲咬牙切齿道:“还不是香玉山和云玉真干的好事?这定是他们借刀杀人的y谋,不

    过我和小陵怕过谁来?”杜伏威叹道:“有杨公宝藏又如何?古来争天下者,从没有人是靠

    宝藏起家的。你若仍要硬闯关中,只是逞匹夫之勇,又或像扑火的灯蛾,自寻死路吧!”寇

    仲平静下来,脸容变得冷酷而不现半丝情绪,缓缓道:“我现在一是向李小子跪地求饶,一

    是奋战到底,而爹该知我会作何选择。”旋又嬉皮笑脸的道:“我的娘!孩儿已是走投无

    路,唯一法宝就是看看宝藏内有甚么能起死回生的宝物,碰碰运气。哈!愈艰难的事孩儿愈

    觉有趣。”

    杜伏威皱眉道:“那并非艰难与否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可能的。李世民的天策府固是

    高手如云,李阀门下更是能人众多,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尚有佛道两门和整个与佛道有

    关系的白道武林,岂是你两人能挡架得住?”寇仲一呆道:“爹是否暗示师妃暄会亲手对付

    我们,她和子陵的关系很不错哩!”杜伏威沉声道:“这只是你们不明白师妃暄的行事作

    风,绝对公私分明。兼且她一直以来因怜才而对你两人非常容忍,故不住好言相劝,可说尽

    过人事,你还可对她有甚么奢求?”寇仲乏言以对。

    杜伏威淡淡道:“你猜我怎会知你身在九江?”

    寇仲立时头皮发麻,怔了好一会才道:“难道是她告诉你的?”杜伏威苦笑道:“给你

    一猜即中,她是要我来给你最后一个忠告:不要到关中去。”

    寇仲不解道:“她怎知爹你和孩儿的关系。”

    杜伏威眼中s出充满感情的罕有神色,柔声道:“因为我向她道出归降李世民的其中一

    个条件,就是不论在甚么情况下,也不与你和小陵正面作战,这大概就是甚么虎毒不食儿

    吧!”寇仲一震道:“爹!”

    杜伏威哈哈笑道:“只有这声‘爹’是发自真心,老夫大堪告慰。”

    旋又肃容道:“你两人武功均臻大家境界,即使以师妃暄之能,亦没把握独力收拾你两

    人,兼且她坦然承认没法对你们痛下辣手,但她却务要阻止你两人赴关中寻宝,你可猜到她

    会用甚么手段?”寇仲呼出一口凉气道:“她不是要请宁道奇出马吧?”杜伏威摇头道:

    “宁道奇乃道门第一人,身份地位非同小可。身为佛门的师妃暄若非别无选择,轻易干会惊

    动他老人家。且据闻宁道奇由於你们的武功来自道家宝典《长生诀》,彼此大有渊源,故曾

    亲自请求慈航静斋只把你们生擒囚禁,待李家平定天下后,才放你们出来。只此便可知他不

    愿出手对付你们。”

    寇仲色变道:“我的娘,我情愿被杀也不愿被囚。”

    杜伏威失笑道:“这是你第二次喊娘,真的是何苦来由。”

    寇仲颓然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劝小陵退出这寻宝的游戏,他最爱自由自

    在,我则是自作孽,与人无尤。”

    又问道:“静斋的斋主是谁,会否率领大批师姑和尚来捉我们?”杜伏威摇头道:“静

    斋现在的主持身份神秘,但她在佛门的地位等同宁道奇在道门的位置,轻易不会出山妄动干

    戈。照我听师妃暄的暗示,她会请出佛门的四大圣僧,所以你喊娘是应该的。”

    换了以前,寇仲恐怕眉头都不皱一下,皆因不知四大圣僧是何许人也。

    但刚刚听过徐子陵说连石之轩都给四大圣僧杀得落荒而逃,刻下骤闻要来擒他和徐子陵

    的正是这四人,不大吃一惊才是怪事。

    四大圣僧就是天台宗的智慧大师、三论宗的嘉祥大师、华严宗的帝心尊者、禅宗四祖的

    道信大师,四人再加上师妃暄甚或了空,他两人那有还手机会。

    霍地立起身来,苦笑道:“孩儿有急事须赶回去和小陵商量,爹保重啦!差点忘记告诉

    爹y癸派有大批人马来了九江,爹要小心些儿。”

    杜伏威一言不发的放下酒资,陪他站起来走往铺外,际此夜探人静之时,道上行人疏

    落,倍觉凄清。

    夜风吹来,杜伏威道:“我这做爹的真窝囊,说了这么多话仍不能扛消仲儿北土之意。

    师妃暄选这时间要爹来作警告,其实是一番苦心,不愿你两人到关中后和李家正面冲突,致

    结下解不开的深仇。”

    寇仲叹道:“若我就这么给吓得p滚n流,龟缩不出,下半生的日子怎么过?”杜伏威

    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昔年韩信亦有胯下之辱,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你躲回彭

    梁的大本营去,师妃暄能奈你们甚么何。但像你们目下般投向关中,只是以卵击石,螳臂挡

    车,不自量力的行为吧了!”寇仲双目奇光迸s道:“不能力敌,便要智取,总会有办法

    的。”

    杜伏威边行边哂道:“只看师妃暄对你两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便知你们落在绝对的下

    风,只有捱扛待擒的份儿。”

    寇仲洒然笑道:“爹该比任何人都明白,由出道开始,我们一直捱打,到今天这形势仍

    没好转过来,只是对付我们的人愈来愈厉害而已!只要我能安抵关中,恐怕宁道奇也要视我

    为够资格的对手。”

    杜伏威停下步来,仰天笑道:“寇仲毕竟是寇仲,我也干再劝你,只盼你能免去被擒之

    辱,我们就此为别。”

    寇仲恭敬施礼,断然离开,才走数大步,杜伏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尚有一事忘

    记告诉我儿,就是李密正式臣服李家,还率众入关,此事轰传天下,更添李家的声威。”

    寇仲一震停下,苦笑道:“还有甚么其他的壤消息?”杜伏威豪情忽起,拍手唱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

    康。”

    杜康就是造酒之神,可见杜伏威无意争逐江湖,只想退隐的心态。

    歌声远去。

    寇仲没有回头,感受杜伏威歌声中的荒凉之意,心中感慨万千。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方面他寇仲显然不及老爹杜伏威,但这正是生命最有趣的地方,

    从不可能中追求那微妙的可能性。

    他现在最想见的人是徐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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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卷 第二章 一场虚惊

    第二章一场虚惊

    徐子陵依林朗的指示来到秘巢时,雷九指、林朗和公良寄正忧心仲仲的等候他和寇仲,

    徐子陵听罢立即猜到那人是杜伏威,笑道:“那确是他的义父,诸位放心。”

    同时心中大惑不解,杜伏威乃江淮军的龙头大领袖,怎会孤身一人到萧铣的地头来?而

    且对寇仲全无恶意。

    正思量间,林朗低声问道:“那怪人是否江淮军的袖里乾坤杜伏威?”因杜伏威的

    形相特异,林朗事后终於猜到是他。

    徐子陵迎上林朗和公良寄充盈好奇光芒的两对眼睛,微笑道:“我当你们是自己兄弟才

    说实话,不错,那人正是横行江北的杜伏威,两位亦不难猜到我们是谁。”

    林朗一震道:“弓爷这模样是假的啦!”徐子陵脱下面具,露出俊秀无匹的脸容,淡然

    道:“在下徐子陵,见过林兄和公良兄。”

    两人为之目瞪口呆。

    好一会林朗始能吁出一口气道:“那另一个当然是名震天下的少帅寇仲。真想不

    到,嘿!”公良寄热泪泉涌,感动万分的呜咽道:“难得徐爷这么古道热肠,让小人的家当

    失而复得,小人来世结草衔环,也不足报大爷的恩典於万一。”

    雷九指伸手搂上公良寄肩头,哈哈笑道:“为何要哭哭啼啼的,萍水相逢也可作兄弟

    啊!兄弟间为何要谢来谢去?”徐子陵不好意思的道:“公良兄言重,正如雷兄所说,大家

    兄弟计较来作甚么,更不要爷前爷后的弄生疏了。”

    林朗激动的道:“好!徐兄这么说,那大家以后就是兄弟,就让小弟弄些酒菜来为大破

    ‘点石成金’赖朝贵一事庆祝。”

    公良寄拭去泪迹,兴高采烈的道:“我最拿手就是火锅子,林兄有甚么好材料?”林朗

    站起来道:“我早想到可能要躲在这里避避风头,故粮货充足,想知道有甚么随小弟到灶房

    看看吧!”公良寄欢喜的跟他去后,雷九指皱眉道:“所谓逢人只说三分话,你这么对他们

    推心置腹,不怕出问题?”徐子陵淡淡道:“我这人一向凭感觉行事,经过多天的相处,林

    朗和公良寄都是值得交往的人,我是真的当他们是朋友。”

    雷九指赞许道:“子陵对人确是没有任何架子。我见过不少所谓江湖名人,不是拒人於

    千里之外,就是自重身份,讲究名气地位身家,教人看不顺眼。”

    徐子陵微笑道:“这些只是不成气候的人!像李世民师妃暄之辈又何须对人摆架子来显

    示身份地位?而我则更没有炫耀的资格,只是侥幸混出点名堂,其实一无所有,浪得虚

    名。”

    雷九指待要说话,寇仲神色平静的走回来,闲话两句后,扯了徐子陵到后院的小亭说

    话,先问徐子陵为何除下面具,才把杜伏威代传的警告说出。

    徐子陵皱眉思忖片刻,道:“师妃暄定是从侯希白处得悉我坐乌江帮的船来九江,亦因

    这线索查到你坐宋家的船抵此。侯希白根本没想过事情有这么多的后果,否则绝对会为我保

    密。”

    寇仲道:“她是如何知道再不重要。现在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子陵你须立即和我分

    开,以免被我拖累,说到底都是我拖你来淌这潭混水。”

    徐子陵笑道:“一世人两兄弟,我怎能於这关键时刻舍你而去?四大圣僧便由他娘的四

    大圣僧吧!石之轩既可落荒而逃,我们这两个逃生专家怕他的鸟儿。正如老跋所言,只有在

    压力和挑战下才可作出梦寐以求的突破!你想剥夺小弟这磨练的千载良机,真是休想。”

    寇仲最明白他不爱争斗的性格,尤其对手是正义的化身师妃暄和四大圣僧,心中一热

    道:“若我说多馀话,再不配做你的兄弟。不过纵使我们如何自负,仍难与石之轩相提并

    论。何况我们因入关中而让敌人有迹可寻,非如当年石之轩般可上天下地的逃窜。形势更为

    不利,你有甚么妙计?”徐子陵苦笑道:“事实上我们对师妃暄的行事手段所知不多,只知

    她有整个白道武林在背后为她撑腰,而她则对我两人了若指掌,包括我们改头换脸的本领,

    看来不打几场硬仗是不行的。”

    寇仲大感头痛,沉吟道:“每一个人都有弱点,师妃暄的弱点或者是对你的情意。”

    徐子陵不悦道:“又说这种话。”

    寇仲低声下气道:“我只是以事论事,若换过师妃喧是棺妖女,我们大可主动出击,趁

    四大秃头来到之前杀他娘的一个落花流水,刻下却是难以辣手摧花。何况师妃暄摆明是要生

    擒我们,这么有情有义,教我们更硬不起心肠去动她。”

    接著双目奇光一闪,道:“我们可否为求入关而不择手段?”徐子陵摇头道:“你是否

    想利用y癸派的力量去制衡师妃暄?这样就算能安抵关中,又有甚么光采可言?我刚才差点

    命丧y癸派三位元老级高手的围攻下,能够脱身可算执回一身采。”

    寇仲一震道:“三大元老级高手?”徐子陵把事情说出,寇仲色变道:“不好!她们绝

    不会因区区一个弓辰春而劳师动众,此事定冲著老爹而来,我们该怎办呢?”徐子陵陪他变

    色,心念电转下道:“我们现在就当老爹立即离城回历除,而因有师妃暄在城内,y癸派的

    人只会在城外伏击他,我们立即赶去l否则迟恐不及。”

    寇仲不待他说完,早弹起来,腾身而去。

    寇仲刚飞过一座瓦顶,倏地伏下,后至的徐子陵陪他一起探头瞧去,捕捉到一个女子的

    优美背影,融入一组房舍之旁的树木暗影里。此女浑身夜行劲装,论轻身功夫足可臻一流高

    手之列,且非常眼熟。

    寇仲皱眉道:“此女是谁?我定曾在某处见过的。”

    此处离城外码头只是普通人约走一刻钟的脚程,当然指的是当城门大开而*一一古。现

    时若要出城,便需高来高去的本领。九江城高达十多丈,即使寇徐的身手,也要借助攀城的

    工具又或互相借力才可蝓墙离城。

    徐子陵点头道:“此女当是我们共同认识的人,因为我也甚为眼熟。照看这座房舍该是

    旅馆客栈一类的地方,其中尚有几个房间透出灯火,会否和老爹有关?”寇仲低声道:“我

    正是这么想,在这时刻出现在九江武功高强的女子,很可能是y癸派的妖女,但这个人肯定

    不是白清儿,高度近似棺棺,却缺少她那神出鬼没似若幽灵般的味儿,唉!究竟是那个妖

    女?”徐子陵一震道:“我知是谁啦!难怪差点想不起来。”

    寇仲问道:“究竟是谁?”徐子陵凑在他耳旁道:“是荣妖女。”

    寇仲喜道:“确似她的体态风姿,若是如此,她们该失去老爹的踪影,否则就不用走来

    走去有如丧家之犬。”

    话犹未已,荣姣姣从树木的暗影里闪出,往城墙方向掠去。

    寇仲扯下面具,笑道:“在被人生擒前,干若我们生擒个妖女来玩玩好吗?”徐子陵答

    道:“正有此意。”却给寇仲一把拉著,只见荣姣姣立定在三十丈许外一处瓦面上,另一人

    正从远处逢屋过屋的往她奔来,赫然是邪道八大局手之一的‘子午剑’左游仙。

    两人都看得宜冒凉气,假若再有荣凤祥和辅公佑,配上y癸派三大元老高手和白清儿,

    即使加上他两人亦帮不上杜伏威。

    可见今趟对付杜伏威一事他们是志在必得。

    杜伏威孤身来此见师妃暄,当然是为避开拍档辅公佑的耳目,竟然会泄出消息,可推测

    出他身边的近人中有内好。

    假若能成功把杜伏威伏杀,身坐第二把交椅的辅公佑将名正言顺坐上江淮军大总管的宝

    座,然后南连林土宏,说不定具有争霸天下的希望。所以成功与杏确是非同小可,但显然现

    在出了问题。

    荣姣姣的声音传来道:“怎么处处都不见他?”她虽蓄意压低声音,相隔距离亦远,因

    他两人功力大进,仍能一字不漏的收进耳内去。

    左游仙来到荣姣姣之旁,双目精光闪闪扫视远近,沉声道:“这是没可能的。一边的人

    瞧著他出城,另一边的人却眼睛睁看见他折返城内,就这么失去影综,还今两边的人都以为

    另一边的人跟蹒上他。”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边道:“不愧是我们的老爹,这道板斧我们要虚心学习,幸好我曾警

    告他y癸派的人来了。”

    徐子陵点头同意,不用说杜伏威是借城楼的通道离开,这方法非常简单,但却直接有

    效,若非有他的身手,亦难以制服守城的兵卫,不动声息的溜掉。

    两人均有放下心头大石的轻松感觉。

    荣姣姣苦恼道:“今次我们是痛失良机,待他回到历阳,要杀他便不容易。”

    左游仙沉吟片晌,道:“走吧!”两人伏在长江旁密林中,遥观白清儿的官船,左游仙

    和荣姣姣刚没入灯火暗淡的船舱内。

    寇仲道:“你有甚么好提议?”徐子陵笑道:“我知你是手痒啦!不过若我们出手,例

    如放火烧船,会暴露我们的行藏,只为我们徒添烦恼。”

    寇仲道:“你记否得当日在洛水不动声息的把独孤阀那条船弄沉的事?我们来个照本宣

    科,也可泄心头一口恶气,顺便偷听他们的密话。”

    徐子陵大为心动,正要动身,寇仲又一把扯著他道:“不要以为我们可在水底永远闭

    气,这可是非常耗费真元的。”

    接而把在大海死里逃生的可怕经验说出来,兼道:“不过当真元尽耗时,回复功力后却

    会有奇异的增长。假若这种情况可永无休止的继续下去,终有一天我们可变成会飞的神

    仙。”

    徐子陵一震道:“其实这正是换日大法的关键诀要,破而后立,败而后成。但增长以第

    一趟最厉害,其后功效将迅速递减,你可说在无意中练成换日大法。”

    寇仲失望地道:“我还以为可找个地方试试你的九字真言奇功,大家斗个筋疲力尽,那

    就连四大秃头都不用害怕。”

    徐子陵苦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还要不要凿沉白妖女的船,他们正等我们回去吃

    火锅。”

    寇仲道:“泄愤只是一时之快。说起我们的师仙子和四大秃头,我却有个好主意。”

    徐子陵愕然道:“你想到甚么?”

    寇仲用下领挈挈白清儿的官船,得意地道:“只要我们查清楚白清儿的官船何时启航返

    回襄阳,或可连船费也省掉,且可保证我们的仙子会忽然失去我们的踪影,更省却众妖妇妖

    女找你弓大爷的晦气。”

    徐子陵同意道:“此计妙绝!来吧!”雷九指三人等得急如热获士的蚂蚁时,两人浑身

    湿透的回来,神情却像打赢胜仗,意气飞扬。

    换衫的换衫,摆火锅的摆火锅,不片晌五人团团围著热烘烘的火锅,轰然对饮,气氛热

    烈。

    林朗和公良寄都感到能和徐寇两人共席对饮,实乃无比荣幸的快事。但离别在即,且公

    良寄明早随林朗返川,故份外珍惜这个聚会。

    几杯下肚,五人再不客气,众箸齐举,大吃大喝起来。

    寇仲给火灼红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问雷九指道:“我刚听到一个消息,洛阳的荣凤祥

    会参加明晚的天九大赛,你听过这个人吗?”雷九指一怔放下筷箸,道:“当然听过,此人

    的赌术在洛阳非常有名气,我也没一定把握能赢他,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徐子陵

    道:“是刚偷听回来的,雷兄可否取消明天的参赛?”寇仲道:“皆因我们要先走一步,到

    关中后才可再与老哥你相会。”

    雷九指露出失望神色,旋又笑道:“此事待明天再说,今晚只是猜拳喝酒。来!我们饮

    杯!”再饮一杯后,寇仲凑往徐子陵道:“兄弟!到后院玩两手如何!保证我的刀法可打得

    你p滚n流。”

    徐子陵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不要把话说得太满,难道我会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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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卷 第三章 井中八法

    第三章井中八法

    “锵”!寇仲掣出井中月,左鞘右刀,感觉自己至少有九分‘天刀’宋缺的气度。得意

    洋洋的笑道:“勿怪我没预先警告,现在小弟的刀法厉害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要当真打

    般才行。”

    正在小亭内捧起酒杯‘膈岸观火’的三人中之雷九指酒意上涌,戟指怪笑道:“若控制

    不住,怎算高手?”寇仲像变回扬州城时爱耍泼皮的大孩子般,反唇相稽道:“平时当然是

    能控制自如,但现在使的是天刀以外的另一种‘醉刀’,所以愈不能控制愈是厉害。

    哈!这么深奥的刀理一般低手怎会明白,给老子乖乖闭嘴。”

    林朗和公良寄同时起哄,他们曾亲眼目睹徐子陵的手段,打死不肯相信寇仲能比他更厉

    害。

    卓立在宽敞院落小坪上的徐子陵听他的酒后胡言,没好气的笑道:“怎多废话,说不定

    给我三拳两脚就彻底收拾掉,那时才难看。”

    寇仲把刀鞘子随意抛掉,环目一扫,发觉这院落四周林木环绕,位於城东僻处,就算打

    得乒的、咚咚的,也不虞惊扰别人的好梦,大感满意道:“来!来!让我们手底下见个真

    章,看看你那对像娘儿般娇嫩的手是否像你嘴子那么硬?”雷九指等又是鼓掌喝采,一副为

    恐天下不乱的凑兴狂状,为两人的试招平添不少热烈的气氛。

    徐子陵大感有趣,暗施‘不劲根本印’,酒意立时不翼而飞,双目神光电闪,一股无比

    坚凝的气势以他为核心向四外扩张。

    寇仲生出感应,大吓一跳。

    只见在月色洒照下,徐子陵脸容不见半点情绪表情的波动,仿如入静的高僧,宝相庄

    严,但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合而形成奇特的魅力,极具震慑人心的气度,今他生出

    像初次认识徐子陵的怪异感觉。

    寇仲暗唤一声我的娘,连忙收摄心神,脊挺肩张后,才微俯向前,眼神迎上徐子陵似可

    d穿肺腑的目光,井中月遥指对方。

    今趟轮到徐子陵为之动容,大讶道:“果然从宋缺处偷到点门道,减去以前外扬的霸

    气,代之是莫测高深如鬲山大海的气度。恐怕小弟要多耗几招才能把仲爷收拾。”

    寇仲哈哈笑道:“现在知道本少帅的厉害已太迟啦!我怕的是你不肯动手为我止痒,你

    最好全力出手,免至输得一塌糊涂后不肯认胀。”

    说话间,两人不断催发气势,院内登时涌起惨烈澎湃的感应,冰寒和火热的劲气交撞冲

    击,衣衫拂扬,情景诡异。

    雷九指三人都下意识地退往亭子远处,再说不出话来。

    在三人眼中,徐子陵宛若挺拔参天的苍松古柏,秀气人中隐透孤高不群的洒脱气魄;

    寇仲则仿如险峻透云,不可测度的崇山极岭。都是那么教人胆颤心撼,更令人感到两人的势

    均力敌。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见你还有点道行,就让你先出刀。”

    寇仲哂道:“笑话!先出刀后出刀有何相让可言,不过见在气势对峙上大家都占不到便

    宜,小弟就做好心打破这闷局,看刀!”倏地左脚踏前,一刀往徐子陵挑去。

    雷九指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两人明明相距足有两丈至三丈,可是寇仲只踏前一步,理

    该只是移动三、四尺许,偏偏刀锋却货员价实的宜抵徐子陵前胸,神奇得有若玩戏法。

    在徐子陵眼中,寇仲是利用踏前的步伐,把整个人带动,故看似一步,却是标前逾两

    丈,弄出缩地成寸的幻觉。

    如此步法,徐子陵尚是初次得睹。

    寇仲的刀法更是凌厉,攻的虽只刀锋所取的一点,刀气却能把他完全笼罩,使他生出无

    论往任何一方闪移,在气机牵引下,寇仲的井中月都会如嗅到血腥的饿狼,锲而不舍的紧接

    噬来,微妙至极点。

    徐子陵当然干会就此认输,哈哈笑道:“果然有点儿门道。”

    猛一扭侧虎躯,右手半握智拳印,往上托打,正中刀锋。

    雷九指三人本已惊呼失声,此时立即改为赞叹!原来初时明明瞧得徐子陵的右手尚差半

    尺才挡得住寇仲的井中月,岂知偏偏正因这偏差,始能命中井中月的锋锐,确是神妙至极

    点。

    寇仲浑身一震,收刀后退,油然立定叹道:“终试到你这小子的深浅,连内功心法都改

    变啦!整个人自成一体,无内无外,你手捏的是甚么印式。”

    徐子陵双目眯成两线,其中精芒烁动,仍予人神藏内敛的含蓄,摇头道:“甚么印式并

    不重要,最重要是发出的真劲,刚好能把你的刀气卸开,令你难以乘势追击,投降未?”寇

    仲毫情万丈的嗤之以鼻道:“陵少你究竟是天真还是幼稚,这么可笑的言辞竟可说出口。若

    你能冥的把我的刀劲完全卸往一旁,我早饿狗抢屎的当场出丑,现在仍能卓立这里吐出嘲弄

    你的说话,可知小弟仍是游刀有馀。”

    徐子陵点头道:“本少确未够道行要你左便左,右便右。不过你绝不是游刃有馀。你既

    然这么爱争辩,答我一个问题。”

    寇仲缓缓举刀,直至头顶,一股旋劲立即以他为中心卷起,地上的草叶均环绕他狂旋飞

    舞,冷然喝道:“有p快放!”雷九指等无论是看和听均大感痛快过瘾。两人间的言语愈不

    客气,愈令人感受到他们双方真挚不移,全无顾忌的兄弟之情。

    徐子陵岔开去笑道:“我们就像回复当年在扬州偷学功夫后相斗为戏的情景,唉!不经

    不觉又这么多年,说起粗话来你这小子仍是那个调调儿,一点长进都没有。”

    寇仲纵声狂笑,举空的刀子变成撑地的拐杖,卷飞的旋叶一层层的撒回地上,点头哂笑

    道:“粗话也可进步的吗?请陵少说几句进步了的粗话来开开耳界吧!”林朗等也陪他大

    笑。

    徐子陵哑然笑道:“算我说错,刚才的问题是为何我能以奕剑法把你的井中月挡个正

    著?答不到作输论。”

    寇仲坐倒草地上,横刀膝头,沉思道:“你是把握到我的刀意,对吧?”徐子陵道:

    “算你过关,为何你不能从有意的下乘之作,入无意的上乘之境。那我对付起来将会吃力得

    多,不像现在似饮酒吃火锅般的容易。”

    寇仲动容道:“确是高论。不过据敝岳老宋所言,无论有意或无意,均有偏失,最高明

    莫如在有意无意之间。不过此事知易行难,怎样才可晋入有意无意的境界层次呢?”

    雷九指大声喝过来道:“老哥我可把在赌桌领悟回来的心得说与两位老弟参考,赌博最

    忌求胜心切,怕输更要不得。唯有既不求胜,更不怕败,视胜财如无物,反能大杀三方,长

    赌不败。这当然还需有高明的赌技撑腰。”

    徐子陵鼓掌喝采道:“说得好!少帅明白吗?”寇仲呆个半刻,哂道:“很难明吗?

    来!再看我一刀。”

    徐子陵摇头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轮也轮到你来挨招,小心啦!”不理寇仲仍坐在

    地上,腾空而起,飞临寇仲斜上方,两手由内狮子印转作外狮子印,再化为漫天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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