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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6 部分

    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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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被薛仁贵推荐给李贤之后,他们几乎只有建功。未曾有过,谁知道今天却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要不是李贤忽然变出了一把手弩住了越王李贞,要不是这位主儿在那种危急关头还能保持镇定,今儿个的结果真的不堪设想!而最大的功劳也是属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燕三,居然一口气解决了那最具威胁的五具弩弓,给了他们一个将功补过地机会。

    虽说李贤并没有责怪他们,但对于他们这些曾经的老兵来说,那就是莫大的耻辱!

    由于霍怀恩先前进来探过情况,因此大概的路途李贤心中也有些数目。然而,一想到霍怀恩刚刚居然能硬着头皮探完所有的路。他不禁对这个亲兵头子的胆略佩服到了极点,更不用说还能干掉那个最最可怕的驱蛇人。

    以前老看什么武侠小说吹嘘南疆毒蛇多么厉害,他老是半信半疑。如今他真正是相信了。这要是把毒蛇弄到宫里头去……只怕比一个武艺高强的刺客还恐怖!

    据霍怀恩所说,他先头急着探路,并没有找到李焱娘和苏毓,只是留心了一下大概可能的位置,就一头撞进了那个驱蛇人的所在,于是发生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地大战。所幸越王李贞只知道李贤这个亲兵头子武力值超高,并没有想到这一位曾经是游侠中的祖宗。没料到他会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手段。所以,最后那位驱蛇人最终饮恨。

    众多地毒蛇俨然成了这座大宅第的主人,李贤连着搜索了好几个院落,都没有发现李焱娘和苏毓的痕迹,心中不禁越来越担心,更是忍不住疑神疑鬼。

    这要是李贞刚刚根本就是信口胡说,其实是把李焱娘和苏毓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当人质,那就万分不妙了——要知道,他那位母后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物。就算她平日还喜欢李焱娘和苏毓。在这种关键时刻要她服软,那是门都没有!

    “殿下。殿下!那边似乎有个废园!其他地方都找过了。是不是到里头去找找看?”

    心神恍惚的李贤听到身后老刀的这么一个声音,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瞧见前头墙体倾颓。内中似乎四处是杂草的光景,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点了点头。

    还没进入废园,他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两个熟悉地说话声音,这一喜自是非同小可,几乎是三两步冲了进去。果然,就只见那废园中心位置,两个女人正手持长剑相扶而立,那面色发白不说,似乎连腿都在打哆嗦。四处的草丛中隐约可见一条条蜿蜒而行的毒蛇,吐舌声不绝于耳。

    “焱娘,小苏!”

    听到这叫声,李焱娘和苏毓同时抬头,一看到李贤全都露出了喜色,旋即双双面色一红。今天一大早结伴逛街时,她们在一处

    脚时无意中听到了别人的谈话,觉得可疑便跟踪追击原本自恃艺高人胆大,谁知等在这里的竟然不是常规的敌人,而是满院子的毒蛇!

    换成别的两人早就相携杀出去了,奈何看到这种动物她们都是手脚发软,勉强维持了一个还能容身的地方,她们便一直维持到了现在——唯一值得庆幸地是,她们这回出门带了从人,跟踪追击之前,把人派回去向屈突申若报了信。

    李贤虽然急着救人,但他还算多了个心眼,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废园中的毒蛇。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倒吸一口凉气之余,原本就发麻地头皮更好似有千万个蚂蚁在爬似地。这外头一路上遇到的毒蛇大约也就是一两百条,可是仅仅这个地方地毒蛇,就至少有上百条!怪不得李焱娘和苏毓都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是他,碰到这种情形恐怕也只有原地待命。

    这时,老刀忽然拦住了准备上去的李贤:“殿下,此地危险,不如让我们……”

    “少说废话,这驱蛇药就这么一点,这要是单独行动,谁敢担保留在原地的人没有危险?”李贤一口反驳了回去,见五个典卫人人满脸凝重,他这才安慰道,“放心,大家同进同退,不会有事的!不过就是毒蛇罢了,难道还能比得上刚刚那局面?”

    李贤既然这么说,五人自是无可奈何。然而,既然是六人一块同行,这里又是杂草丛生没有一条好好的路,毒蛇又多,行进之中不免更多了几分小心。好在那燕三百般夸口的驱蛇药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随着他们的不断近,那些毒蛇也都退避开来,只是无数y森森的眼睛仍然盯紧了他们这一行。

    “六郎,要是你再不来,我和小苏还真是撑不下去了!”李焱娘一看到李贤靠近就把剑c回了鞘中,苦笑着揉了揉眼睛,“我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这一回还真是怕了!我一个人也就算了,若是连带小苏一起遭殃,这罪过可非同小可。”

    李贤连忙接口道:“也都是我来晚了,谁知道会有人用这样y毒的法子!”

    苏毓的面色比李焱娘更白,这时候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数次张嘴无果之后,她竟是忽然一个踉跄栽倒了下去。

    好在李贤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接住,低头看时,却见她已经昏厥了过去。没奈何的他只能小心翼翼转了一下方向,让她能够靠着自己的肩膀。说实话,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位为了给祖父苏定方报仇,可以在战场上挥舞长槊大杀四方的彪悍丫头,居然会有现在这样的柔弱模样。

    “啊呀,果然给你来了个英雄救美!”李焱娘忽然在旁边发出了一阵笑声,只是笑着笑着,她自己也忽然也笑不动了,最后尴尬地招呼道,“六郎,也借一个胳膊给我靠靠!我这腿也已经软了,这刚刚死命撑着,现在要走出去只怕这腿不会听使唤!”

    对于李焱娘的大胆奔放,李贤从来都有莫大的体会,况且这时候也不是想什么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的时候,只得点了点头,浑然没想到周围还有五个两边胳膊和肩膀都空着的手下。当然,老刀等人也没想着提醒他这一点,各自笑嘻嘻地打了个眼色,起先受挫的事情都被他们丢在了九霄云外。

    要说这位雍王还真是艳福齐天,好生令人羡慕!

    于是,等到屈突申若一路磕磕碰碰提心吊胆,好容易才找到了废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贤一手一个扶着她的好姐妹往外走的情形。当然,同时看到的还有满园子高昂着头的毒蛇。虽说心头高涨着难以名状的醋意,但她还是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一面狠狠瞪了李贤一眼,一面把手伸给了李焱娘。

    李贤完全没想到屈突申若会来得这么快,巴不得大姊头帮忙减轻负担,根本没考虑那凶狠的目光是什么意思。至于如今还昏迷不醒的苏,甭说屈突申若也不好意思让他放下,就是他自个也觉得颇为对不起人家——这好好的姑娘家吃今天这么一吓,只怕连着几天都要做噩梦的。

    此时此刻,他已经是把李贞骂了个半死,恨不得出个歪主意让这家伙也和毒蛇关几天试一试。倘若他知道旁边某个人正在盘算回去怎么整治他,这时候只怕还得多打两个寒颤。他也完全忘记了,此行另一个最大的目的完全没有达到——郭行真依旧下落不明。

    第六百二十一章 … 重情重义是缺点,但也是优点

    如越王李贞起先忧虑的那样,当他自己这个龙头被李死不能动弹,他在外头费尽苦心布置的所有手段就都失去了其应有的效用。他的盘算确实很实际,动用自己多年苦心埋伏在羽林军和金吾卫中的人手,先掀起s乱,然后再以清君侧的名义除掉武后——要知道,朝臣中讨厌这位当家天后的人不在少数,他有把握在事后获得足够的谅解和支持。

    然而,先不说他原本就是外藩之王,在京城的影响力小得可怜,就说李贤在左羽林军那样一番煽动和训话,就几乎让他在左羽林军的所有布置落得一场空。而他处心积虑想要弄到李贤这样一个人质,结果非但没成功反而烫了自己的手,更没有想到这僵持的当口冒出来一个神秘兮兮的燕三,把他最后一点凭借击了个粉碎。

    于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越王谋逆事件,就这样不光彩地落幕了。虽然比起先头的李承乾,他好歹还发动了一次,总归比那位志大才疏的太子运气更好一些。

    当姗姗来迟的李贤和屈突申若到了紫宸殿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武后的一番痛斥。虽说这完整的经过武后还不知道,但只从各处的只言片语中,她便得知李贤这回又冒险了,这一怒顿时非同小可。

    这个死小子,他有没有记得自己是亲王,怎么处处身先士卒把自己当一个小兵似地!

    而在下头垂头丧气挨训的李贤心中委屈得很——他原本安排得好好的。谁知道李贞会忽然冒出来?他心中打定主意不把那时候弩箭对持的情形透露出去,否则他自个要被骂一个半死不说,就是老刀那五个典卫,只怕这处罚就非同小可。

    “还有你,申若!你以前老是不管不顾也就算了,但你现在是代国夫人,不是当年那个未嫁的屈突家大小姐!贤儿老是冲冲杀杀的,你身为妻子就应该多劝着他,而不是陪着他一起冒险!你……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全都是冒险的胚子!”

    这前头的训斥听上去声色俱厉。但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武后自己都笑了起来。这急风暴雨般的声音一停,李贤和屈突申若同时松了一口气,甚至还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到李贤那幅嬉皮笑脸地模样,屈突申若恨不得在他身上某处r多的部位狠狠掐上一把。

    要不是为了这个死家伙,她用得着风里来雨里去地冒险?

    对于底下两个小辈的眉来眼去,武后自然全都看在眼里。虽说偶然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但更多的笑意却无法阻拦地显露了出来。只不过,如今亟待处理的是公务而不是私事,因此她只能打断了这两人的含情脉脉——与其说是含情脉脉。其实还不如大眼瞪小眼更为恰当。

    对于素有能干之名的越王李贞,武后确实有所注意,但也仅仅是有所注意而已。在她看来。一个在民间颇有声望的贤明藩王,甚至还不如刘仁轨或者郝处俊这种固执老头来得难对付。既然是藩王,在京城的影响力就极其有限,对朝堂地影响力就更有限,更不要说掀起什么风浪了。

    但这回,确实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某人险些闹出了一场大乱子。若是真的让人围了大明宫。哪怕最后镇压下去了,必定有人会攻击她地执政合法性。虽然她丝毫无惧,可毕竟是麻烦。而且,让她最最恼火的是,处心积虑引蛇出d,最后引出的居然是越王李贞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倘若让李贞知道,自己在武后的心目中居然被归为微不足道的人物,那绝对会让他暴跳如雷。

    只不过阶下囚和失败者没有质疑的余地,他就是知道了也是白搭。

    于是。她微微蹙眉之后,旋即冷笑了起来:“这么说。明崇俨之死。郭行真失踪,都是越王李贞地手笔。好。果然是好极了!你父皇若是知道他有这么一个锐意进取的好哥哥,想必会惊讶得很!”

    听到武后连口供都不问,直接就把这么两件事直接联系到了李贞身上,李贤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明崇俨之死固然肯定和李贞脱不开关系,但郭行真……

    这是一件最让他想不通的事,那个该死的郭行真居然到现在还是下落全无,那座宅子里头困住的,根本就只有苏毓和李焱娘!难道这位神神鬼鬼的东岳先生真的飞升了?那简直是笑话,这真要飞升,首先轮到的也应该是袁天罡,而不是那个神g!

    武后也没有期待儿子儿媳在这种问题上提

    意见,忽然词锋一转道:“世人皆称纪越,李贞既然王李慎和李贞交情莫逆,总不成这么大的事情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况且他们俩一块‘感染风寒’留在长安,未免就没有互为援助地意思,照我看……”

    这话还没说完,李贤看到老妈眼睛发亮,立马知道坏了。

    武后是什么人?那是把斩草除根奉为金科玉律的角色,不趁着这个机会大搞株连,那就不是让不少人畏惧到骨子里地天后陛下了!只不过,他虽然不喜欢假惺惺地李贞,对于纪王李慎这位叔父的观感却不错。而且,那是临川长公主一母同胞地弟弟,他不说话实在说不过去。

    “母后,这事情我看和十叔没多大关系。”看到武后拿眼睛瞪他,他却并不畏缩。从小到大,难道这种有若实质的目光他还见得少么?而且,他已经熟悉了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就比如说我想谋反,那么我会跑去和七弟说,你和我联合起来,推翻了五哥之后,江山你我对分一半?”

    这话一说,不但武后愣住了,就连屈突申若也被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李贤大胆,可大胆也得有个限度,这既便是亲生母亲,可武后岂是一般为人母亲的女人?果然,她立刻看到武后刚刚尚可的脸孔一下子变得雷霆大怒,随即更是噌噌噌地冲到了她的面前。

    确切地说,武后是一个箭步来到了李贤正前方,倘若说刚刚是恼火,现在就是雷霆大怒,盯着自个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甚至想把人吞下去:“纪王李慎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只知道在书房里头百~万\小!说的书呆子,犯得着用你和你七弟打比方?还有你,成天就知道找借口偷懒,这次若是再让你用避嫌躲到一边去,我这个天后也不用再当了!别以为你父皇传位的事情就是铁板钉钉,就是传位给你五哥,你也休想给我悠闲过日子!”

    虽说贺兰烟是武后的嫡亲外甥女,但相比之下,屈突申若和武后单独相见的机会还更多一些,然而,武后和李贤这种面对面的情景,她还是第一次领教。尤其是最后这番气急败坏的训斥,听着非但不觉得惧怕,反而有一种暴笑的冲动。

    难道,这母子俩一直都是这样的?倘若真是如此,传扬出去那可就是莫大的奇谈了!

    眼看丈夫和婆婆的对峙仿佛才是刚刚开始,她便小心翼翼地朝旁边横跨了一步,见两人谁都没注意便继续第二步第三步……直到悄无声息地最终消失在侧门。这种水深火热的关头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去体会,她可敬谢不敏!

    而在那侧门,她还碰到了另一个和自己抱持着同样目标的人——刚刚侍立在武后身旁的阿芊,此时也已经悄悄溜出来了。

    在那边的大殿中,李贤并不是有心和老妈玩对峙,他正因为武后的异常态度而目瞪口呆。要知道,他说这话确实有那么一点推搪的意思,这不是担心招人忌讳嘛!

    这眼看朝中就要上演父子和平过渡的时候,他把军权死死捏在手上,然后放掉政事权,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枪杆子里头出政权,他倘若枪杆子笔杆子一起抓,这迟早有哪一天必定是要出事的。这种苦心,他那个看问题入木三分的老妈怎么会看不透?

    没等多久,似乎是怒气在等待中消磨殆尽,武后最后没好气地一挥袖子,背手冷冷地说:“看在你的面子上,纪王李慎我就不追究了,你父皇对这个书呆子也还算印象不错。不过谁让他和李贞合称纪越,少不得要受一点连累!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肠该硬的时候就要硬!”

    既然保下了纪王李慎,接下来老妈唠唠叨叨的教训李贤便唯唯诺诺都听了,至于听了之后会记得多少,他当然绝对不会在乎。而由于今天的事变,延福门外少有地停了一辆豪华马车,他和屈突申若联袂上车后没多久,上头就传来了阵阵按捺不住的呻吟,驾车的车夫只当作没听见。

    虽说充耳不闻,但车夫并不是不奇怪——这呻吟怎么听上去更像是雍王李贤的?

    至于留在紫宸殿的武后,在儿子儿媳离开之后,原本y沉的脸色却骤然之间大放阳光。重情重义对帝王来说兴许是缺点,但对儿子来说那就是最大的优点。这样看来,她真的可以放心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 我就算死了,也不让你好过

    为大唐第三任皇帝的李治最近一直还算悠闲。他自从善如流的人,正因为如此,遵医嘱这种事甚至不用太医多费心。太医署那一堆名医们更需要费心的,反而是这位天子太遵医嘱,到时候失明治不好他们怕是要全体倒霉。好在一切都朝着顺心的方向发展,随着日子的推移,李大帝的眼睛似乎一直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照这样看来,皇帝的复明指日可待!

    这是一个让太医署上下群情振奋的消息。一直以来,当太医的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这一次,因为医治皇帝和太子有功,有些太医前前后后受嘉奖的次数几乎高过他们前半辈子的总和,更不用说林林总总的赏赐了。当然,李大帝平和的心境对于医治工作也很有帮助。因此无论崔元昌还是秦鹤鸣,在治病的时候都没忘了时时刻刻提醒皇帝放宽心。

    然而,这一天的李大帝却破天荒再次大光其火,那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蓬莱殿,然而却谁都不敢劝。这种铁板钉钉的谋反事件,能劝么?

    要说李治即位之后,这国家确实还算太平。但是,在这种好似太平盛世的光景下,却仍然免不了发生谋逆事件——长孙无忌当初为了除去吴王和某些政敌,编造了谋反的罪名,人头落地何止上百颗,但那一次李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那是构陷。至于南边那个冒称文佳皇帝谋反地女人。不过只是一介村妇,根本没有掀起多大风浪。

    可这一回卷进去的又是他的亲哥哥,而且谋反事实清楚,罪证确凿,试问他缘何不气?而且根据可靠消息,倘若真的能够号令金吾卫围大明宫,李贞甚至准备打出清君侧的口号,也就是要除掉他那位“劳苦功高”的妻子!

    “混账……真是混账!”

    良好的教养使得李治只能够骂出混账这样的话,没法再深入下去,但心头的怒火却空前高涨。

    虽说他对于两个庶出的儿子和公主都不怎么理会。但是对自己地兄弟,他自问一直都还算照拂有加,尤其是越王李贞。没想到他这位兄长竟会在背地里动这种脑筋,这对于他高傲的自尊心绝对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这气急败坏之下,他竟是骤然间感受到眼前大放光明,可这个节骨眼上,他竟是顾不得这许多,招来王福顺便声色俱厉地吩咐道:“把越王李贞带到蓬莱殿来,朕要亲自问他!”

    对于这种出乎意料的要求,王福顺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可瞧见天子一脸怒色浑然不似开玩笑,他亦不敢拒绝,答应一声便匆匆往外走。这一出蓬莱殿。他却没有直接前往御史台,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便匆匆奔去紫宸殿。

    以往二圣临朝的时候,武后大多还是在含凉殿处理政事,但由于现在独掌权柄,紫宸殿几乎成了武后一人拥有——这若是晚上不去陪伴丈夫,她多半就是在紫宸殿的偏殿中睡上一觉。那种对待政事无比勤勉的态度,足以让古今多少皇帝为之汗颜。至于李贤那种懒鬼和李治那种不负责任的天子就更不用说了。

    听说丈夫要见李贞,武后便皱起了眉头,但最后还是吩咐王福顺依言照办。根据她的认识,在丈夫盛怒地时候,还是应该遂着他的心意,以免触怒了他作为皇帝的尊严。是否要规劝则大可等待之后,反正不管李贞说什么辩解地话,她都有法子扭转回来。

    这种谋逆的罪名要是还能让他逃脱,那她也就枉称天后!

    有了武后的批准。王福顺很快就在御史台见到了那位此次谋逆的主谋越王李贞。他此前见过李贞无数次,知道这是一位头等风流倜傥的亲王。因此看到身为阶下囚的他一身白衣显得落拓颓唐。不禁在心里叹息不已。

    好好的都已经是亲王了,犯得着谋反么?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和李贞保持距离。生怕人家有话问他。结果他这担心全都白费了,李贞竟是好似行尸走r一般目不斜视,一个字都不曾吐露。等到了蓬莱殿,他正想向天子禀告此行经过,谁知道李治竟是丝毫没给他说话地机会,盯着李贞的那双眼睛好似在喷火。

    “八哥,朕自忖从未薄待于你!你的官职朕即位之后屡次加封,你的儿子朕也给了最好的封地,就是你自己霸人妻女的事,朕帮你压下去多少!没想到居然是你,居然是你杀了明崇俨意图嫁祸于人,居然是你想要抰持六郎,居然是你煽动金吾卫羽林军试图谋反……”

    李治怒气冲冲的话还没说完,李贞就忽然抬起了头,刚刚还苍白若纸的脸此时此刻

    得通红:“没错,都是我干的!陈胜一介莽夫,尚可宁有种乎,我身为帝冑,为什么就不能坐上帝位?你当初能当太子,不过是因为有长孙无忌那个愚蠢地老家伙撑腰,如今你能够稳稳当当坐着皇位,不过是因为有几个好宰相,有一群好将军,别的还有什么!”

    看到李治一下子气青了脸,周围地人全都是呆若木j,他顿觉心头无比畅快,竟是索性更把话说开了:“封禅泰山古今明君尚不敢为,就是父皇昔日在世时,最后也没有能够封禅泰山,尔有何功,居然敢行此之举?内受困于妇人,外受蔽于小儿,你这个皇帝当得这么窝囊,居然还敢称什么天皇大帝!居然还想异想天开地传位给你那个病恹恹地儿子,只怕大唐江山就要葬送在你手里!”

    这话已经是骂得极狠了,旁边的宫人内监个个吓得目瞪口呆,谁都不敢有任何举动。倒是王福顺知道再让李贞这样骂下去,只怕天子会气出毛病来,顿时上前一步喝道:“罪人李贞居然敢辱骂天子,罪不可赦,来人,将他……”

    “老阉奴,此地哪里有你说话地余地!”李贞一口骂了回去,面上更露出了一种病态的潮红,“我乃太宗之子,高祖之孙,我是大唐功臣,不是罪人!李治,我告诉你,你那个太子的病治不好了,你就是勉强把他扶上皇位,那也是扶不起的刘阿斗!你居然想让李贤辅佐他,你也不想想,李贤向来以文武兼通著称于朝,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屈居于人下!什么重孝,那都是做给你看的!我这个太宗庶子尚且想要皇位,他是你的嫡子,受阿武熏陶多年,怎么会没有野心!”

    “皇族之中没有野心的都是庸才,但凡才干之士,绝对不会自甘平庸!”

    道出这一句话之后,李贞忽然仿佛泄了一口大气一般,终于闭上了嘴,胸口却仍在剧烈地起伏,仿佛刚刚那一通话耗费了太大的气力。而李治早在一开始就从御座上站起,此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才迸出了一句话。

    “把……把他带下去,一切……一切事情交给天后处置!”

    听到这一句话,李贞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用一种嘲讽的目光斜睨了李治一眼,轻轻拱了拱手:“陛下,兄弟一场,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此次别过后会无期,你就请自己保重吧!”言罢他也不等周围那些内监上前,自顾自地转过了身子,竟是大步往外而去。

    他心中恨恨地想道,李贤,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让你好过!

    李大帝原本是打算找人来质问一番,也好消解心头之气,谁知道反而把自己气得半死。望着那个飘然而去的身影,他气得身子直打哆嗦,忽然眼前一黑脚底一软,竟是倒了下去。所幸旁边的王福顺一直都在盯着天子,一看到这光景立刻眼疾手快地上去扶住,旋即连声吩咐去请太医。

    既然惊动了太医署,自然难免也要惊动武后。

    当别人原原本本告知了李贞在蓬莱殿大放厥词的经过,纵使是平素镇定如她,亦是气得面色铁青,深悔自己不该松口让李治见李贞。那该死的家伙分明是生怕自己死一个不够,硬是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这洋洋洒洒一大篇若是在李治的心里种下什么影响,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不该那么大意的!

    咬牙切齿之后,她的心底不由动了深深的杀机。但此时此刻,这非必要的事情都得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便亲自带人赶往蓬莱殿,当从太医口中得知,李治只不过是被气得不轻,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吩咐众人退避。

    早就悠悠醒转的李治茫然看着屋顶,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转头望着自己的妻子:“媚娘,朕真的像他说的那么没用?”

    武后面露笑容地坐在榻边,轻轻抓住了丈夫的手:“陛下是明君还是昏君,自有天下百姓和朝臣明断,岂容一个罪臣胡说八道?陛下登基以来征东平西,完成了太宗皇帝都没有完成的伟业,这封禅泰山并非一己之私,更有告慰太宗之意,如此大仁大德大孝,天下尽皆感怀,又岂是一个罪人的话能够抹煞的?”

    李治对武后的感情之所以历经数十年不变,正是因为妻子这种恰到好处地劝说,此时此刻心情渐渐平了。可即便如此,另一个大疙瘩却依旧未解——他想要传位给李弘的想法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 儿女都是爸妈的心头r

    贤的耳目比不得自己的老妈那样灵通,但是,也仅仅午,他就得知了李贞怒斥自己那皇帝老子的经过。

    暂且不说李贞自己的私心,平心而论,那番话至少有一半是比较有道理的,就比如说他老爹耳根子软如此等等。但有贤臣名将辅佐,能把这一点说成君王的缺点,他不得不说李贞是头壳坏掉了,这能用贤臣名将的,即便不是明君,至少也不是昏君?

    当然,这一切都可以不算,最最可恶的是,李贞这死到临头还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他不就是粉碎了李贞的谋反y谋么?那是因为李贞自己笨,没事情非要亲自跑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否则哪会给他对峙反击的机会?

    “唉,人算不如天算,大不了我辞去所有权柄安心做个富家翁,哼!”

    听到李贤这抱怨,贺兰烟扑哧一笑,当即抓起一个松子往李贤脸上一扔:“呆子,一切有母后呢!母后最宠爱你,不会让李贞那个反贼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得逞的!做什么富家翁,你难道能忍住闲居山间,不往人家家里串门子?”

    李贤没奈何叹了一口气,许嫣看着他那意兴阑珊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忽然想起今儿个回去看祖父时的交待,连忙开口说道:“六郎,再过两个月就是祖父的寿辰,虽说不是整寿,但他想请上三五亲朋好友好好聚一聚。这几天因为国史终于修完了。所以祖父很高兴。”

    许敬宗地国史……李贤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痛。许老头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对于搂钱的兴趣也大到了偏执狂的地步。虽说他曾经提醒过,但谁知道这老头会不会仍然按照明码标价修国史?上回把他编得那样英明神武,那就已经很离谱了!

    “好了,到时候我一定去就是!”

    李贤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忽然记起上回是屈突申若把李焱娘送回家的,连忙开口问道:“申若,这焱娘的身体养得怎么样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屈突申若的表情就变得似笑非笑。她斜着眼睛瞥了瞥李贤。懒洋洋地说:“她被那么一吓当然不好,回去之后就病了一场,这两天还在躺着呢!”

    病了?不至于吧,李焱娘那么大的胆子,被毒蛇包围的那会动弹不得也就算了,至于回到家里还要大病一场?于是,李贤满心疑惑地问道:“什么病?请过大夫没有?”

    然而,屈突申若微微一笑,轻飘飘吐出了三个字:“相思病。”

    这三个字一出,李贤立刻目瞪口呆。而正在剥瓜子的贺兰烟则是一下子笑岔了气,连许嫣也在那里偷笑不止。他好容易醒悟过来屈突申若是故意的,顿时狠狠瞪过去一眼。正准备岔转话题,孰料大姊头竟是越说越起劲了。

    “小苏家里如今没个亲人,所以正在我们家养着,你是不是索性也把焱娘接来?你可别看她挂着个尉迟夫人地头衔那么多年了,其实尉迟家人人都想着她赶紧改嫁,尤其是她那两个怕她好比怕老虎的小叔。”说到这里,屈突申若忽然意味深长地道。“焱娘倒不想嫁人,只想找个情郎偶尔偷一个鱼水之欢,我看你还是有机会的。”

    李贤哪里不知道大姊头这是在说反话,那一天从紫宸殿见了武后出来,他在马车上就和大姊头大战了一场。结果,在马车车厢这种腾挪不开的场面下,他吃了不少亏,到现在后背上某些部位还又青又紫。于是,面对这种敏感性话题。他索性装作听而不闻,只顾着往肚子里灌水。结果。周围三个女人偷笑不止。各自得意洋洋地交换着眼色。

    于是,在这种再呆下去很可能就要出问题的情况下。李贤只得借着去探望阿萝的借口溜之大吉。而他一走,贺兰烟就恼火地狠狠一拍桌子,气呼呼地说:“那些太医都是吃干饭的,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

    会这么直截了当把心思说出来的,也就只有一个贺兰烟。然而,此时此刻,其他两个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的小腹——虽说用尽了各种法子,但这么久了还没动静不免让人心焦,尤其是年纪最大的屈突申若更是如此。

    虽说李贤地“花心”和这年头其他男人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但作为旧人又怎么会不担心新人?而且就算不考虑那种威胁性因素,有一个孩子可以成天陪伴,那也是其他任何好处都比不上的。

    于是,三个女人的脑袋很快凑近了,那刻意压低地只言片语中,时不时传来诸如日期、姿势、求神拜佛等等乱七八糟的词语。

    阿萝如今也已经怀孕将近六个月了,那肚子挺得老高,行动已经相当不便,平日里更有八个健妇跟随左右,就怕磕着碰着。对于上次李贞居然派人惊扰阿萝,李贤心中可谓是

    肚子气,所以那时候才会恨不得把手中的弩箭一股脑去。

    看着乐颠颠的李贤,阿萝心中虽说很高兴,但仍是忍不住问道:“我听说有人能断生儿生女,是不是找个人来瞧瞧,也好让大伙安心些。”

    “安心什么安心,难道生儿子就比生女儿贵重?”李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这人不重男轻女,要是生了一个和你一般俏丽的女儿,照样是我的宝贝千金!我才不在乎生儿生女,要那些神神鬼鬼的人来瞧什么?如今那些太医忙活着父皇和五哥地病还来不及,没来由让他们忙活这个!”

    这年头还没有杨贵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俗话也还没有传开。至于那位独霸天下,让民间生男勿喜,生女勿忧的卫子夫,早就因为汉武帝的赐死而烟消云散。所以,即使是阿萝,满心希望的仍然是生一个儿子,毕竟这年头皇家的女儿很可能要遭遇和亲的威胁。

    李贤本就是个鬼灵精,哪里不知道低头的阿萝在想些什么,当即笑道:“好了,放心,女儿也是我的心头r,决不会让她去到外头和什么亲!就是和亲,那也得让那些有本事地外族王子给我当上门女婿!”

    这时候,他想到的就是契苾何力。临洮县主嫁给契苾何力这样地外族王子,既不用远走他乡,还可以看着夫婿风生水起地升官发财,这基本上就不算和亲了。所以,相比汉朝凄凄惨惨戚戚嫁到匈奴乌孙等族地公主来说,大唐和亲的公主虽然不少,奇_…_書…网…qisuu。但地位和处境却优越得多。

    “乖乖宝贝,要你真是个女孩,爹爹一个给你开一个绣球大会,把全天下最好地男人都拿来给你挑选……”

    看着叽里咕噜唠叨个没完的李贤,阿萝的笑容不禁越来越深,心里也忍不住盘算起了未来孩子生下来之后的场景。正当两人想得神游天外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紧跟着便是霍怀恩紧张不已的声音。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有急事找你!”

    太子?李弘?李贤闻言不禁感到奇怪,要知道,这些天李弘不是闭门养病,就是被李大帝召到蓬莱殿面授机宜,这两父子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而他一来二去抓不到人,干脆也就问清楚李弘是否在的时候再跑过去,但由于李贞这档子事,也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李弘了。

    于是,他对阿萝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出门,这还没到厅堂便被半道上窜出来的一个人一把拦住。他还没看清那人是谁,便被人使劲抓住了手腕,紧跟着耳朵里便钻进了一个急不可耐的声音。

    “六弟,快,快跟我去东宫!”

    李贤这才看清这脸色发白的家伙,正觉得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对方却没有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一把拖了他就往外走。虽说不是第一次领教李弘爆发出的这种大力气,但他还是不得不惊叹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直到被李弘生拉硬拽上了车坐定,马车轱辘开始转动,他才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这么紧张?”

    等了老半天,他才等来了一个姗姗来迟的回答——“母后知道明徽有了身孕,大发雷霆,把太子妃叫去训斥了一顿。”

    李贤闻言顿时傻了眼,随即才想起来,他那个老妈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于是,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问道:“那嫂子不要紧吧?”

    “纹因没事。”李弘无精打采地回答了一句,随即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前你吩咐的那个太医就悄悄告诉我,说是明徽这两天就要生了。可母后这一发火,到时候肯定没有一个太医敢来,而且纹因回来的时候说,母后似乎准备亲自来东宫,我这一着急,也就只有来找你了。”

    得,他就是救火队!李贤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虽说极度讨厌那个已经陷入偏执的女人,但毕竟那个还没出世的是他未来的侄儿或侄女,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横c一脚。他轻轻揉了揉太阳x,冷不丁瞧见李弘正在看他,他便安慰似的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没事没事,放心好了,母后的动作必定不会那么快!到时候哪怕死拦,我也会帮忙拦下来,不会让五哥你的第二个孩子有事的。”

    “六弟……”

    “一世人两兄弟,该帮的我当然会帮!再说了,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r,我就要当爹爹的人,难道还会不知道你的心情?”李贤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还准备再安慰两句,谁知道自己的手却被李弘忽然死死拽住,那股子大力前所未有。

    “六弟,一直以来你都在帮我的忙,我一定会记着的!”

    第六百二十四章 … 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极宫冷冷清清,东宫更是冷冷清清。

    自从李治和武后这对第一夫妇搬进了大明宫,这座昔日高祖太宗两位皇帝临朝听政的宫城就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只不过因为东宫仍在这里,于是勉强还有些人气。如今虽然李治已经下了关于传位的最后决定,但越是在这个时候,明白人越是得离东宫远些,这里日渐冷清也就不在话下了。

    李弘和李贤并肩进了东宫嘉德门之后,立刻就有率府卫士迎了上来。当两兄弟得知武后尚未抵达,不禁同时出了一口大气,对视一眼后便双双露出了笑容。李弘给宰相们熏陶多年,自来就对武后这位母亲有些提防,但内心深处却还有一种惧怕。至于李贤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开天辟地手段最高的女人,他能不怕么?

    然而,仿佛是故意和两人过不去,他们还没起步往里头走,后头便忽然响起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通报声——“天后陛下驾到!”

    这时候,李弘和李贤同时僵在了原地。好半晌,反应比较快的李贤赶紧拉了拉兄长的袖子,赶紧转过身来。这举目一望,就只见刚刚还空空荡荡的嘉德门口,正有一行人急匆匆地行来。为首的那个博鬓上宝钿生辉,裙裾上五彩丝线在夕阳下愈发显得多姿多彩,不是武后还有谁?

    两相一对眼,李贤便领受到了武后眼神中的嗔怒。那嗔怒里头地含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非就是恼火他来掺和这档子事。奈何此事原本就是屈突申若率先掺和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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