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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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相信太医署那帮废物的话?”
直称废物,无疑将武后的心思表露殆尽。即便如此,阿芊仍不敢掉以轻心,思忖良久方才答道:“太医署虽说未必人人都有手段,却未必人人都是酒囊饭袋,尤其是秦鹤鸣和崔元昌两人。崔元昌既然敢在那医案上署名,料想确实有那样的可能。”
“既然要到十五了,陛下的病到时候只怕要公诸于众,弘儿也未必躲得过去,先预作准备也好。”
武后终于岔开了话题,示意阿芊退下。等到室中全无一人之际,她方才回到了案桌前。这虽然是含凉殿内室而非紫宸殿,但放眼所及之处却不见一面铜镜或是女子之物,最最显眼的就是靠墙那满满当当的书架,其中既有最原始的竹简,也有抄录的珍品卷轴,以及时下刚刚兴起的雕版书籍,看上去倒是像政事堂的格局。
然而此时此刻坐在这么一间书房中,大唐至高无上的天后陛下却在考虑一个与此中环境格格不入的问题。李贤回来之后似乎没有恢复雍州牧职责的意向,看他连宴请都躲着的架势,似乎懒劲又发作了。而为了好好利用一下他的懒,是不是该在名义上动一动手脚?
想着想着,她忽然眼前一亮,原本准备放下的卷轴又被她重新认认真真读了一遍。这是一篇看似很中规中矩的奏折,但那个署名和最后一行的隐义却让人无法忽略。最重要的是,这写奏折的人固然是通晓春秋大义,而且更通晓她的心思。
“此等晓事人,正该大用!”
而这一夜,东宫西池某座小楼上,一个对镜枯坐的女子正在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人说是一夜白头,她虽说还不至于经历那样的突变,但每日早上醒来,看到镜中的自己比昨日更憔悴更消瘦,眼睁睁地看着白发从一根根青丝中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她只觉得那种感觉更让人凄惶更让人疯狂。
小楼听风雨,坐看日落月起星沉。
她终于明白李弘曾经教过他的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实在很佩服那些所谓先贤,能从那种寂寞得让人发狂的经历中体会到那么多真知,可惜她不是先贤,她受不了!
她缓缓站起身,从墙边的旧衣箱中翻出了一件件锦衣。软禁在这里的时候,她苦苦哀求留下了自己的所有旧衣,这也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她曾经只有春夏秋冬四季襦裙衣祅,而这许多锦衣,无不是后来添置的,每一件都曾经在他面前穿过,每一件都能得到他或多或少的赞赏,但现在,这一切都没用了。
太子重病!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让她绝望疯狂!
她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理着自己不再乌黑的长发,将一支支从来不舍得的发簪错落有致地c在头上,又精心地在脸上涂抹着面脂,绘上口脂和黛粉,穿上了最最喜欢的华服,随即取出了一个压箱底的荷包。那是她亲手绣制的荷包,其中装着一个沉甸甸的金锞子。
正当她要将金锞子放进口中的时候,骤然觉得颈项一阵剧痛,紧跟着便昏厥了过去。
第五百六十八章 … 寿筵上那响亮的滚杯声
足饭饱和筋疲力尽,似乎从来就是两个相对的词,然却几乎日日都能体会到其中真谛。先前护送李绩回来的时候,好歹还有李敬业他们一起陪着,如今却只有他一个人,要不是回家之后还有妻子嘘寒问暖,这小日子就甭过了。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所谓家有贤妻万事不愁是什么意思。
贺兰烟虽说偶尔使使小性子,但眼看着李贤天天回来就对着银盆呕吐,心痛的心思顿时大过了恼怒,服侍起来自然没得说;许嫣原本就是温柔体贴的性情,在这种事上头更是尽心尽力;唯一的例外就是屈突申若,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高兴的时候能把李贤侍候到云端,不高兴的时候却能把他弄得嗷嗷直叫。
于是,这雍王第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就连上上下下的侍女仆役脸上也带上了笑意——一来是这些天月例犒赏加倍,二来则是主子们的气性都好多了,三来则是客来客往油水丰厚。所以,个个人走起路来都是眉开眼笑,比之前几个月的垂头丧气大见精神。
这天晚上,李贤照例又是掐着闭门鼓的最后一声到了家,同样是酪酊大醉脑袋发昏。许嫣和贺兰烟一左一右把他搀扶进了屋子,一面吩咐侍女准备洗澡水,一面忙着扒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浸得透湿的衣裳,竟是手忙脚乱。
“真是笨死了,你酒量那么好,趁那些人不注意装醉不就完了!知不知道冷酒伤肝,热酒伤胃,哪天喝出了事情怎么办?”贺兰烟嗔怒地在李贤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见他只笑不说话,顿时更气恼了,把他三下五除二扒光了就往浴池里一扔,随后气鼓鼓地叉腰道,“申若姐姐神出鬼没。你也是成天不顾家,明儿个就是陛下寿筵了,你们怎么都没事人似的?”
明日老爹寿筵?李贤这才回过了神,暗道这几天应酬得连想事情的功夫都没有。宰相轮流请,接下来就是叔叔伯伯等等一大堆亲戚,就连临川长公主也来凑热闹,替薛丁山去临洮县主家说亲事,结果也被拉了死灌了一通酒。竟是人人都不肯放过他。
“申若……申若去哪了?”
“谁知道!”贺兰烟高高地卷起袖管,拿着毛巾在李贤的背上恶狠狠地擦了两下,旋即气馁地把毛巾往水里使劲一摔,“申若姐姐在外头什么都能打听到。阿嫣也把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什么也管不了,就我最没用!”
李贤没料到小丫头会忽然来这么一句,顿时愣了。而许嫣吃惊之余连忙上前扶着贺兰烟的肩膀劝解了一番。结果非但没奏效,贺兰烟反而抽抽嗒嗒少有地流起了眼泪。见到这幅光景,李贤心知自个这些天只有晚上才能到家,确实冷落了妻子。面上便有些不自然。正欲开口劝解的当口,耳畔却响起了一阵笑声。
“这术业有专攻,谁曾经怪过你来?我说贺兰。陪六郎可不也是一桩大事?”
随着这个爽朗的声音。屈突申若大步进了房间。她一身大红衣裳。满头青丝都束作了一起,看上去活脱脱一个男子打扮。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愣了。她也不管别人怎么个表情,随手把那件裹身的外袍往旁边一扔,此时,丰腴的手臂,结实而毫无一丝赘r的小腹,修长地玉腿,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酥胸和优美的脖颈全都落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热死了!你们两个还在那里愣着干嘛?这地方宽敞得很,干吗不下来一块洗,看贺兰你满头大汗!还有,阿嫣,脸红什么,都是老夫老妻了!”
这一番话说得整个室内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变得无比旖旎,李贤固然是脸皮厚惯了,可贺兰烟和许嫣却是双双脸色发烧。然而,看到屈突申若丝毫没有顾忌地除去了贴身衣物,大大方方地进了浴池,两个人对视一眼,便上去关上了房门,也开始宽衣解带。
尽管李贤从来就不是顾忌礼法的人,但忘情的疯狂他常常体验,这种宁静的旖旎氛围却鲜少有体会,再加上此时醉意未去满身疲惫,因此,他只是半沉半浮地在水中望着那三个妖娆地身影,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满足和自豪。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水雾缭绕中,他的颈项上忽然环绕了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紧跟着一个声音便俏皮地钻入了耳朵:“六郎,你猜猜我今晚这一身是去了哪里?”
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会知道?李贤心里纳闷得紧,冷不丁抬头瞧见四双亮晶晶地眼睛正在朝自己脸上瞧,他赶紧干咳了一声:“申若你就别卖关子了,有
!”
“你回来之后,母后那里就容易见多了,前日我对母后说要去探望太子妃,她二话不说一口就答应了,还予了我出入东宫的令牌。我昨日和今日连着去了两次,太子妃的气色总算大有好转,我原想今晚在她那里歇宿,谁知道心血来潮转去西池,却发现了一件大事。”
西池禁闭的不是明徽么?李贤猛地睁大了眼睛,而贺兰烟和许嫣也不禁靠了过来。紧跟着,四个人先是压低了声音嘀咕,紧跟着便有人按捺不住发出了惊咦,再接下来地靓丽风景,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六月十五是李大帝的生日,虽不曾定什么节庆,却也是每年保留的大宴节目。而作为辽东大胜之后的第一个寿辰,此次李大帝地生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麟德殿自从修成之后,就是大明宫所有宫殿中仅次于含元殿紫宸殿的大殿,专用于国宴。一座主殿加上两旁地侧殿以及林林总总地厅堂,坐下几百数千人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皇帝是否真地能够如武后先前所说那样出现,这还是个未知数,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哪怕是别有用心者也是如此。
李贤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问好,就连往日和他疏远地一些古板老臣,这一天也仿佛是集体商量好了似的,变得无比亲切和蔼,更是祭起了少有的吹捧大招,几句话下来把他奉承得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虽说他很是厚脸皮,但接二连三遭到这种阻击,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可今日这人头济济的时候哪来的没人地方,于是,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各色噪音。
“雍王文武全才,国之大福!我大唐有如此贤王,将来可无忧矣!”
“陛下和太子如今身体不好,雍王正该挑大梁!”
“国有贤王,天后陛下也可以放松些了!”
“……”
在这样的压力下,李贤不得不寻找坚实可靠的同盟军。只可惜这麟德殿主殿都是些高官重臣,他的贤妻都得在另一边应付那些命妇。看见李敬业在那里满脸堆笑地应付几个长辈,程处默带着程伯虎正在四面拜山头,而契苾何力的准女婿薛丁山则在一群将领的恭维下茫然以对,总而言之,今儿个他惟有一人独撑着,没法找人帮忙。
找李绩?看看老狐狸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流,他过去只会是更加倒霉而已!至于他那些兄弟妹妹——李显正在那里神游天外,李旭轮和李令月都还小,正在隔壁荣国夫人那边,李弘能否出席还不知道,而素节上金两个庶出兄长则是孤零零地坐在坐席上,周遭三尺之内不见半个人影。所谓人情冷暖,大约就是如此了。
正在他掐着手指头算时间的时候,忽然整个大殿中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天皇陛下驾到!天后陛下驾到!太子驾到!”
居然全都来了?这个消息对于满殿的文武高官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利好,一瞬间,原本至少是装出喜气洋洋面孔的人们一瞬间振奋了精神,就连李贤也翘首往入口方向瞧去。当他看见一同入殿的那三个人时,脸色一瞬间僵在了那里。
他老爹坐着一张精心打造的木制轮椅上,而他的太子哥哥,同样也是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推着李大帝的是武后,而推着太子的则是阿芊。在这样喜庆的场合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大殿中原本还存在的喧哗嚷嚷一瞬间如同潮水一般退得干干净净,而那些惊喜交加的表情也完全定格了。
“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
上官仪这个首席宰相毕竟是首席,在极度的惊愕过后,他第一个憋出了如是颂语,于是,所有刚刚呆愣住的人们全都醒悟了过来,山呼海啸似的拜寿声如同潮水一般,再次重新朝居中的皇帝席卷而出。眼尖的李贤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大帝的脸上涌现出了一种艳红的色彩,紧跟着便绽放出了笑容,而那笑容中却明显可见苦涩。
他又瞥了一眼李弘,发觉这位兄长虽说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精气神却和他当日第一次探望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顿时稍稍放下了心思。
这时候,李治在武后的搀扶下,脚步蹒跚地走到了宝座,然而,正当他准备坐在那四边空荡荡的御座上时,袖子却不慎碰到了桌案上的一只金爵,只听咣当一声,空空的酒杯从案桌上滚落下来,顺着台阶一直掉到了群臣的眼皮子底下,金灿灿的颜色分外耀眼。
第五百六十九章 … 君王的决策——母子搭档干活不累
爵在红毯上来来回回滚动着,过了许久方才停了下来好是李贤身前一尺之地。虽然杯中并未有一滴美酒,也不曾污了红毯,但这一幕却毫无疑问地在人们本就沉重的心防上又来了重重一击。谁也不知道,究竟皇帝是无意为之还是有意之举。
此时此刻,李贤急中生智之下,三两步跨出去捡起了那金爵,笑吟吟地高举过头道:“父皇既然拂落此爵,大约是觉着往年寿筵都只用银爵,不用此九龙杯,今次实在是过于豪奢了。然则此次辽东大胜,父皇不世无功震慑宇内,此番寿筵正该好好庆祝!来人,注酒!”
他一声令下,立有小内侍过来,战战兢兢地在那金爵中注满了兰陵美酒。他捧着满满当当的酒杯,缓步上得高台双手奉上:“谨以此酒,奉父皇万年!愿我煌煌大唐,光耀万邦流芳千载!”
他的声音原本就响亮,此时完全放开,更是在整个大殿内回荡不已,也不知道哪个大嗓门跟着喊了一声,一时间,大殿内回响着的声音简直如同咆哮。
“愿我煌煌大唐,光耀万邦流芳千载!”
刚刚杯落的时候李大帝的表情显得落寞而悲,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赞许李贤的举动,还是最后那句话激发了豪情壮志,总而言之,李治竟是稳稳当当地接过了李贤奉上的金爵美酒,双手高掣朝大殿群臣道:“好,就为我大唐辽东大胜,为诸臣工竭力用心,朕干此一爵!”
经过这么一遭,原本就有些沉闷冷肃的气氛终于活络了过来。皇帝太子虽说身体看起来还没有恢复,但好歹总归是一起出现了,也让大家心头大石落地了不是?于是,宰相上官仪头一个献上了自己的祝寿赋,论文采风流词藻华丽,谁也及不上这位首席宰相。那长长一篇赋朗朗念完,顿时彩声如雷叫好不断,齐道吾皇万年。
唐人最爱诗赋,出口成章的何止一个两个,于是,这大殿上就成了争相炫技的舞台,弘文馆这样的文学才子汇集之地就不消说了,就是世家国公这样的身份。少不得也来两句凑趣。反倒是李贤觉着先前已经够打眼了,此时一心一意地和桌面上的食物作战,只留出两个耳朵倾听大殿中的动静。正当他切割一块油腻腻的鹿r时,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久违地熟悉声音。
“父皇大寿。这诗赋上的功夫儿臣不过寻常,不敢献丑。正如先前六弟所说,大唐如今东西俱定,父皇虽不好奢华。却也不可薄了皇家威仪。儿臣先前得到了一块号称冰玉的不世珍宝,虽只有手指大小,却妙在能避暑避寒,故而命玉工雕琢玉龙珠一颗敬献。”
李弘这礼物不但出乎李贤意料之外。同时也让群臣都陷入了一瞬间的停顿。一直以来的寿筵上,李弘五次里头至少有四次是和李贤一块献宝,而且一般都是在于斗心思而不是在斗珍贵。所以每每得到李治的赞赏。这回这太子怎么忽然变性子了?
李治接过武后递来的匣子。却并没有打开,而是摩挲着上头的纹路。仿佛是在沉思什么。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不管雕琢得如何,李大帝绝对没法看不见,这打开了也是白搭。正当李贤抬头去看李弘,想从对方地眼神中看出点什么的时候,他上首两席中也有人有动作了。
这嫡庶虽历来都是立太子的首选标准,但若是太子已定,其他的儿子当然就是以长幼定尊卑。因此,尽管谁都知道李贤这个雍王比素节或是上金都有分量,这座次还是只能按照长幼编排。此时,看到李贤上首地素节上金双双出列伏拜,殿中大臣都开始悄悄交换眼色。
“儿臣谨以南海蛟纱被一床和子母珠一盒,为父皇寿!”
“儿臣谨以龙涎香一匣,为父皇寿!”
一直以来,上金和素节两个人虽说在场,却被别人如同空气一般忽视了,惟有李贤记挂着老爹的吩咐,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候了几句,但也不过说几句没营养的话罢了。然而,这一下两人报出了自己的寿礼,却让在座地所有高官显爵都吃了一惊。
这礼物别人送就已经是名贵异常了,这两位皇子哪来的那么多钱,还有,不怕李大帝因为铺张浪费而发火么?就当从上至下都在叹息上金素节很可能马p拍在马脚上的时候,宝座上的李治却忽然笑了。
“好,你们难得从任上回来,这礼物朕纳了!”
见到天子身边第一号大总管王福顺亲自下来收了礼物,群臣不禁面面相觑。怪事年年有,今年偏最多。先是太子
独献寿礼,再是上金素节两个难得一见地皇子一鸣惊都是奢侈贵重的东西,难道李大帝因为连连打胜仗,也开始不再一味求简朴,而开始讲究起来了?可若是那样,他们精心准备地礼物就太寒酸了!
人家露不露脸不关李贤地事,所以,他并没有多少患得患失地情绪——事实上,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得的,有什么能失地。而且,不管他怎么观察,武后的脸上似乎都只有欣喜看不到y霾,甚至连上金素节出列的时候,那张妩媚依旧的面孔上都没有动容,一丁点都没有!
瞧见上金和素节两个人喜滋滋地回归座位,李贤遂干咳了一声,振衣离座而起,上前笑嘻嘻地下拜道:“父皇,儿臣今年这头里都在外头奔波,这寿礼也没来得及预备……”
这半截话一说,大殿里顿时安安静静,连某人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不少人都懵了,这李贤往日都是挖空心思送寿礼,今天怎么使这么一招?前头太子和上金素节珠玉在前,他居然敢双手一摊不送礼?
“不过,好在儿臣家有贤妻,我没法做的事,她们都安排得妥贴齐全。”李贤这话音刚落,就听到一连串吁气的声音,同时也感到上头皇帝老子的旁边,四道恼怒的目光正s在自个身上。情知自己刚刚那个大关子吓着了不少人,他这才自揭谜底。
“她们偶尔得了一棵罕见的沉香木大材,便命能工巧匠雕琢出了一张特制的沉香木匡床。沉香者,金坚玉润,鹤骨龙筋,膏y内足,虽不能根治父皇风眩顽疾,却可收缓解之效。况沉香虽为佳木,但若不能为人所用,也必朽烂于林,和英才不能用于朝堂则只是庸人一个道理。”
这年头达官贵人家里也确实有沉香木的家具,只不过佳才难寻,价比千万金。之前太宗皇帝倒是有一架沉香木匡床,只不过李大帝即位之后为了表示孝心,愣是把那张床用作了陪葬,于是自己也就睡的紫檀木床。李贤这番话不但表明了要送的礼,还加上了一大通道理,愣是把有可能出现的豪奢两个字堵了回去,这从上到下自是莞尔。
“罢了罢了,今日只论孝道,不论贵贱,都是一片孝心,朕收了!”
尽管李治的话听上去有些勉强,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毫不勉强。至于坐在他身边的武后则依旧是刚刚那灿烂的笑容,只有发亮的眼神流露出了她心中由衷的喜悦。而同样是人们目光焦点的李弘也是满脸的赞许和惊喜,让那些想看戏的人大失所望。
这大殿中从上到下坐着大约有两百号人,当然不可能人人上去献礼。事实上,李贤坐下之后,愣是出现了一段时间不短的真空期,直到善于转变局面的上官仪站起身吩咐教坊乐伎献舞,这才把气氛重新带动得活跃热闹。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的造诣,目前还没人能够比得上上官仪,就连远在辽东的刘老头也不例外。
无数人在观察天子和太子,这一个是如今的皇帝,一个是未来的皇帝,偏偏一起就病了——对于谨慎的人来说,这叫做社稷不稳;对于野心家来说,这叫做有机可趁;而对于老成谋国者来说,准备太子之外的第二顺位接班人无疑是迫在眉睫的事。
教坊的乐伎看多了会觉得腻味,但不知是教坊新来了哪位善于编排的角色,这一晚上的歌舞竟是格外精彩,博得了喝彩声无数。可渐渐的,不少人的目光被御座上李治那些诡异的动作给吸引了过去,再接下来,终于有人品味到了那僵硬动作的含义,一时间,仿佛是感染似的,一张又一张的脸化作了惨白,比见了鬼还吓人。
李大帝……李大帝不会是失明了吧?
事实证明,如果说瘟疫会以声速传染,那么流言的传播就是以光速计算的。虽然整个大殿中听不到多少议论声,但是不多时,两百号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集中到了宝座上的天子,尽管这时候李治已经重新稳稳坐在上面,没有半分失态。
时间仿佛过去了亘古那么长,歌舞也已经全部落幕,直到这时候,李治方才用极度平淡而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朕之前风眩发作,结果引起了眼疾。本欲让太子监国,不巧太子也病了,朕深思之后,决定由雍王辅政,军国大事悉由天后决断。素节上金身体太弱,此次寿筵之后不用去封地上任,在长安赐第养病。”
第五百七十章 … 一夜马蹄疾
贤先前不是没有设想过老爹推出临时过渡措施的可能老妈那方面设身处地想想,他自个就先否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毕竟,这朝堂上既没有天子,又没有太子,对武后来说是很理想的一个状况。尽管可能要花费无数力气来扎稳根基,但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他的皇帝老子几乎被老妈攥在手心里,按理不会出什么新花样。
但这只不过是他的猜想,现在他知道,事实和猜想有多么远大的差距!
呆若木j的他完全没注意到群臣在最初的沉默之后,齐齐高呼天皇陛下圣明;他没有注意到李弘站起来朝他一躬,言道是今后有劳六弟辛苦;他没有注意到武后面上含笑,云淡风轻地道是有群臣辅佐,国政必无纰漏……总而言之,他就是觉得这一切荒谬绝伦。
他又不是太子,去干什么辅政的勾当,等到将来李弘复出的时候,岂不是心里不自在?不说别的,要他是李弘,现在就该心里感觉不舒服了!
金口玉言能够反驳么?倘若之前李贤曾经觉得可以,那么,等到大宴结束后他向祭起老一套涎着脸去求李治收回成命,却一下子碰了满鼻子灰。皇帝老子的意思很简单——这叫做皇族子弟的责任,给你压担子那是看得起你,再说,只不过让你配合你老妈,又不是让你做决策,你慌什么?
天知道李贤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么就干脆给点实权,给虚的名义算怎么回事?军国大事悉由天后决断,也就是说事无巨细都是老妈做主,这和之前的情况有什么两样,他干嘛要站出来当靶子?百般无奈的他指望李弘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结果不知道是一晚上参加宴席太累,还是这心疾还没好,总之李弘那张脸比之先前少了两分精神。
“六弟,你就当是帮我!外头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信得过你!”
靠,这么大的事情,是一句信得过就能交付的么?见从两个始作俑者那里磨不出什么名堂,李贤只得拔腿去找武后。他才不相信,武后真的会像外界传闻那样因为什么宠爱就有废立太子的意思——他比李弘可身体好,决不会三天两头小毛小病,而且总归还是有本事地,武后难道就不怕他到时候励精图治抢了她的权?
他倒是轻轻松松在含凉殿门口追上了武后。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分说什么,武后就上前来替他整理了一下公服,旋即意味深长地说:“你父皇不过是怕外朝生乱。所谓的辅政也只是一个名义。你只需把群臣那一头压好了,这国政大事不用c心。”
李贤闻言不禁目瞪口呆,然而,让他更吃惊的还在更后头那一番画龙点睛的话:“你只需一切听母后安排。当好你这个外相,其他事你想怎么偷懒就怎么偷懒!但有一条,朝会一次都不许缺,不许当哑巴。需要你出主意的时候你得好好帮衬,不许虚言搪塞……”
接下来的话李贤基本上选择性忽略了。他确实没看错老妈,确实也没猜错。但问题是。他忽略了老妈的算计周到。敢情他地性格和那种疏懒的脾气,全都被武后给算进了全盘大局里头!好么。他在外头负责安抚那些官员,武后只管手揽大权把令来行?正当他心乱如麻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肩头忽然又压上了一双手。
“贤儿,太医崔元昌对太子的病已经有了确切诊断,有道是心疾难医,再加上太子秉赋脆弱,只怕是用再好地药,有再高明的医国圣手,也没法让他恢复如常,更不用说c劳国事。虽说我对弘儿和你一视同仁,但似他这么一直休养下去,群臣定不能服他这个太子,他日必有改立太子的那一日。你和母后俨然一体,此番若是能够帮着镇压朝局,翌日太子还会有第二人么?”
这是一个没有第二个答案的问题,事实上,只怕外头立马就要开始传闻说储位要易主了。尽管心下发寒,尽管喉咙堵得慌,但李贤还是憋出了一个是字,直到目送老妈笑吟吟地消失在含凉殿门口,他方才喘了一口粗气。
他娘地,这就是千古一后的算计和手段么?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偏又离不开人算,眼下该怎么做,他似乎得找人商量商量!
由于是六月十五天子寿辰,长安城宵禁解除一日。尽管由于李治身体不好不能上楼接见臣民并赏灯,但辽东大胜以及皇帝寿辰双重大喜,整个长安城仍然是装点得喜气洋洋。彩灯
,集会熙熙攘攘,往日天黑了就得闷在里坊中的人全处溜达,尤其是无缘前去参加寿筵的世家子弟,全都巴望着这晚上能够有一场艳遇。
然而,当无数王公大臣从王宫里涌出来之后不久,曾经打定主意在外头流连一夜地公子哥和千金小姐被人匆匆押回了家,紧跟着就是一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街头传播到巷尾。不到半个时辰,原本想大捞一票的小贩收摊回家了,开门营业的店铺匆匆下门板关门,就连什么酒肆茶楼客栈,也是能歇业地都歇业,街头渐渐少有人走动。
一切看上去都和往日地宵禁没什么两样,而此时距子时,也就是一刻钟工夫。忽然,大街上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若是有人正好在窗口窥探,那么就能够看到几名骑士犹如旋风一般扫过大街。
七个人里头,五个国公,都是太宗皇帝那一批功臣之后,剩下两个也不是等闲人物,平日出门从来都是前呼后拥鸣锣开道,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忽然跑过大街,若是认识他们地人必然觉得生疑。只不过,这一路上他们已经看到了好几拨如是装扮的人,心中最初惶惶不安的情绪少了许多。
一路疾驰到了地头,砰砰砰敲开门之后,他们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卢国公程处默人居然不在!为首的人不甘心追问了一句,待得知去处之后立刻蔫了,紧跟着方才振作精神建议道:“干脆去蒋国公那里,他侄女儿可是深得雍王宠爱,他必定有消息!”
一群人虽说养尊处优惯了,但这时节都拿出了雷厉风行的风范,一个个飞也似地打马往屈突寿宅邸去了。然而,这一次固然没扑空,但屈突寿没见着,他们却见着了一位更加难得一见的人物,尽管那一位的架势很不好看。
“哟,各位叔叔伯伯,天色都这么晚了,找我大伯有事?”
瞧见屈突申若一身礼服还没脱,手中拎着一根马鞭,看样子也是刚到,一群人顿时面面相觑,旋即都一下子露出了深深的喜色。为首的更是满脸堆笑拱拱手道:“代国夫人今晚来看蒋国公?”
屈突申若马鞭在空中虚挥了两下,带出了一个呼啸的声音,见几个人忙不迭地往后缩,她这才似真似假地抱怨道:“雍王第原本还只是白天热闹,现在可好,连晚上都不得消停,再这么下去这安定坊没法住了!不止是我来了,贺兰和阿嫣都来了,怎么,你们难不成也想一起见见?”
“不敢打扰,不敢打扰!”
几个人中年龄最大的甚至可以当屈突申若的爷爷,但往日她还没嫁人就少有长辈敢惹,如今身份大变就更不消说了。赔笑打过招呼,几人立刻叫来仆役带路去看屈突寿,但还是偷偷摸摸地朝屈突申若脸上瞧,心中都惊讶得很。
这大姊头就算自个回家避难,也不该拉上其他两人,这么一来,李贤回去之后岂不是找不到老婆?
谁都没想到,他们心怀鬼胎地走进屈突寿的小院,却看到这位老当益壮的老爷子正在和人下棋!而他的棋友不是别人,正是笑呵呵没事人一般的李贤。这一老一少的黑白大战正杀得兴起,棋盘上白子虽大势不错,黑子却顽强占据了几个重要的点,因此局面仍是相持不下。
“我说老屈突,你就不能让我一招,偏偏下得这么死硬!”
“雍王,让棋如让国,那种事情做不得做不得!”
李贤今晚出宫后直接回家,结果被家门口那种可怕的情景给吓了一跳,绕道后门侧门愣是没法回家。他实在不想翻墙进家门,气急败坏调转马头准备住太极宫,谁知道恰好碰到正在等他的屈突申若她们,于是,他索性就按照屈突申若的建议来到了屈突寿家,横竖谁也不知道他会来这里。
好容易下了最后一招成就了平局,他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一转头却愣住了——面前清一色的人头好生熟悉,正是以往李绩曾经重点介绍过的,特别是那个为首的中年男子,怎么这会儿全都跑屈突家来了?他正想开口问话时,却只见为首的人拱拱手道:“小女和临川长公主长子的婚事,还有就是犬子高政的婚事,我都想问问雍王的意思。”
好嘛,这是高政的父亲,周晓的未来岳父,他怎么也得给面子!
第五百七十一章 … 宰相候补序列的新成员
安一百零八坊,几乎每个坊中都住着那么一两个有名定坊地处极北之地,正在太极宫西边,很早开始就有达官显贵在这里建宅。然而,由于长安的政治中心从太极宫转移到了大明宫,所以这里的地理优势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则是东边那十几个坊的兴起。然而,不少人却认为,只要李贤的雍王第在这里一日,这安定坊就是安家置业的首选。
雍王第占据安定坊四分之一地盘,无论从哪个坊门进去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地头,决计不会走错。然而这一天,居住在安定坊的人们一大早就被各种嘈杂的声音惊醒,起床开门一看就被那种万人空巷的场面给吓呆了。
放眼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车水马龙自不在话下。有穿着公服的官员,有衣着光鲜的商人,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小民百姓,人人口中都在传着同样一个消息。
这雍王李贤如今要高升了!
如果有人问一个亲王还能高升到什么地方去,那么必有人会狠狠敲打他的脑袋——这亲王怎么会无处可升,上头不是还有太子储君之位么?至于谨慎的人则会笑嘻嘻地表明,昔日太宗为秦王的时候可是曾经担任过天策上将和尚书令,这太子既然病了,雍王若是高升一步总领国政,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对吧?
总而言之,雍王第正门后门两侧偏门,全都被闻讯而来的人堵了个结实。虽说这时候上来堵门的官员没有什么高官,但谁都知道,根基需得从下打起,再加上李贤在高官中的人缘一向不错,这当口不是更应该建立中下层班底么?至于商人则更不用说了,有的号称来向三位王妃推荐珠宝首饰,有的号称有一套珍藏多年的家具,有的则干脆说是来献奴婢……
于是,旁观的小民百姓渐渐兴奋了。天家的事情固然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这时候地人无不有着极强的地域观念。好歹李贤在这里住了几年,来来往往他们常常瞧见这位皇子亲王,人是头一等和气的,若是这一位从这里出去入主东宫,以后他们可就多了一桩谈资了!
只有雍王第的那一群门子焦头烂额,昨晚上就有人来s扰了,本以为今天早上这情况能够缓解一些,想不到变本加厉竟是把整个巷子都几乎堵住了!天知道。这李贤固然是没回来,三个管事的女主人也同样不见踪影,显然是被这光景给吓跑了!
大唐的常朝官很少,能够在这时候簇拥在这里的官员都是没资格参加紫宸殿常朝的官员。尽管知道李贤此时肯定在紫宸殿履行自己地辅政义务。但他们还是希望能够见到几个有分量的人。此时,也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围着人家的宅子太不像样,应该去雍王府才对。于是。几乎是一瞬间,人流如潮水般分流一半,留在这里的只有商人和一些老百姓。
这年头,居住地宅第是和开府办事的王府分开的。俗称开府建宅就是这么个道理。李贤的王府当初也是武后给修缮重建地,原本是高祖太宗时代名臣封德彝的旧居。说起这一位那叫赫赫有名的二五眼,在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倒来倒去。偏生还是站得无比稳当结实。尽管没能入凌烟阁。但比起凌烟阁中一大批因各式原因被杀的功臣。他地运气已经很不错了。
只不过,封家子弟不行。没能学到祖宗左右逢源的本领,这宅子也就败落充官了。然而,如今一换主人,这里又焕发出了无限光彩,但凡来兴化坊的人总喜欢到王府门口去转一圈,哪怕是看看气象也好。
雍王府属官大多是李贤自己征辟地——说是他征辟也不完全恰当,更确切地说,毛遂自荐地人在多数。因为这亲王又不管事,王府官其实并不忙。平日除了兢兢业业的罗处机和姚元之,基本上看不到更多人影。
因为昨天晚上地大消息,高政一晚上没睡好,这一大清早就骑马赶来这里想向李贤讨个主意,可转到大门口就惊呆了。这以往的雍王府门前气派自是气派,可熟人都从侧门进去了,大门口那叫一个门庭冷落车马稀,今天这是干嘛,打架么?
“小高!”
正愣着的他猛听得背后一个叫声,转头一看更呆住了,不由伸手去揉了揉眼睛,再一瞧犹觉得不可思议:“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子隆兄你今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对于这样一个毫不客气的问题,裴炎惟有苦笑。他这个雍
史是许敬宗辞了之后,李大帝硬生生派给他的,他忖害就认承了下来。由于李贤素来好相处,他在朝中又另有官职,长史不过是兼领,于是一个月都难得跑到王府来一次。然而,平日可以打马虎眼,这关键时刻,他怎么也得跑来问问状况吧?
“小高,你一天到晚在外头跑来跑去做生意赚钱,似乎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吧?”
裴炎这一反唇相讥,两人顿时你眼瞪我眼,到最后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人也不管身后的随从是怎样光景,策马上前,还没到地头,却只听那边人群中不知谁一回头看到了他们,立马迸发出一声嚷嚷:“那是雍王府的裴长史和高大人!”
裴炎和高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团团冲上来的人围了个正着,汹涌的人流把他们的随从不知道冲到了哪个角落,而面对这样可怕的局面,哪怕裴炎曾经被称许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时候也真真切切地变色了,更不用提资历还嫩的高政。
而趁着人群注意力转移的功夫,一个人影闪进了雍王府,进门之后就朝四下里的仆从吩咐了几句,随即熟门熟路地一头往里间扎去,不多时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罗先生!”
“啊,代国夫人!”
罗处机一下子站了起来,正要行礼却让屈突申若摇手止住,便含笑拱拱手道:“我听说外头已经挤满了人,代国夫人能够进来,这本事不小啊!”
“若不是裴炎和高政把人流都吸引住了,只怕我也只能学六郎偷j摸狗那一招翻墙而入!”尽管见多识广胆大包天,但一想起外头人流汹涌那情形,屈突申若还是感到头皮发麻,无可奈何地摇了?
第 13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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