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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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道理,正宾应该由李绩担当,奈何这位李大总管如今在辽东激战正酣,不可能也没功夫抽身出来,而于志宁又已经在去岁去世,曾经为太子李弘加冠的左相上官仪也认为自己不适合当这个正宾。于是,大唐至高无上的皇帝夫妇在左商量又考虑之后,夫妻双双上了许家,把许敬宗给重新请了出来。
虽说正在斋戒沐浴不能见别人,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但凡跟过李贤的人,都会沾染上偷j摸狗的不良习性。这一天傍晚,李敬业和程伯虎便悄悄翻墙来到了李贤所在的静室,从窗户钻进去之后,落地第一件事就告知了正宾的消息。
极度震惊的李贤差点没摔碎手中的茶杯。这几天不能吃荤不能喝酒,只能一天到晚吃那淡得出鸟来的素斋。第一天还算新鲜,但这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哪里受得了?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和尚庙里的和尚都是过得什么清苦日子。
“怎么会是许老头?怎么可能,我还以为是老上官!”
李贤如今的生活李敬业和程伯虎都曾经体验过,见到他那张苦瓜脸并不稀奇,可这还是及不上如今看到那张无比惊愕的面孔。程伯虎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一p股直接坐在地上:“要说照顾你,这老许那一点比不上老上官?这论资历,除了英国公,老许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可许敬宗比上官仪会折腾人!老上官充其量就是个老古板,一吓两吓三四吓,如今胆子就和兔子差不多,哪里像许敬宗那老头,馊主意一把一把的!许嫣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他对她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可是,这许老头用的方法实在让他不敢领教。
“好了,明天开始就是演练,我们也得跟着你一起受苦了!”
李敬业认命似的在李贤肩膀上拍了拍,露出了心有戚戚然的表情:“我和伯虎已经受命充当赞者,陛下和娘娘说除我们之外找不到旁人。对了,小薛似乎也会过来打下手,只有周晓那小子逃了。大家都来陪你过这一关,你该满足了!”
当李贤被人包裹成粽子,犹如木偶人一般被人c练了一整天之后,他终于知道,成年是有代价的,而他这个皇子的冠礼比当初李敬业何止繁复一倍?遥想到时候加冠的时候要有无数人前来观瞻,要被人从头到尾品头论足,纵使往日豪爽如他,也有一种“载不动许多愁的”懊恼。
在宗庙里头不要出洋相,这就成了他现如今最大的心愿。(
第五百零八章 … 冠礼后的婚和赐婚
当益壮,老而弥坚,宝刀不老……这是李贤在冠礼进宗的唯一感受。
担任皇子冠礼的正宾是一件很荣耀的事,但荣耀归荣耀,整个过程同样要耗费巨大的气力。虽说这年头的人几乎从小到大都是在礼制的熏陶下长大,但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更何况这是在大唐宗庙中进行的隆重勾当,仅仅是那身厚重的礼服,就足够让许敬宗行动困难。
按理说过了八月中秋,天气应该已经凉快了下来,可这时节却依旧流露出一种闷热难当之意。四处焚香,四周都是人,再加上那厚厚的礼服,处于中央的李贤自个固然是热得火烧火燎,可看到许敬宗同样顶着这么一身大衣裳在那里一丝不芶,他不觉有些赧颜,这原本根深蒂固的印象更是有所改观。
这样大的场合,即使李大帝之前一直称病,撒手不管朝政,但这一次却是服天子衮冕,精神矍铄地前来出席,此时此刻站在台阶上神采飞扬。大约是想着如今有两个儿子已经成才,这左膀右臂都能帮上忙,而太子的身体更是似乎有逐渐强健的趋势,他的面上便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这脑门上的油汗和身上的燥热就全都被他忽略了。
“皇子雍王将加冠,某谨应命。”
随着主宾许敬宗报声,这就进入了正式的阶段。在众大臣的炯炯目光下,李贤昏头转向地随着赞者李敬业的引导。亦步亦趋地随着所有提示照做。虽说都已经训练过好几天,但这天热人多,转了几个大之后他几乎晕了,又是跪又是拜,更是摆布得他犹如木头人似地。
然而,这许敬宗的跪拜次数何止比他多一倍!而且这加冠并非加一次就结束,先是布冠,然后是进贤冠。然后是衮冕。每次都要设簪结缨。等到最后一次加完奉爵献酒之后。李贤已经是感到后背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再看许敬宗亦是满头大汗只是强撑着,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开口,最后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坚持,坚持到最后就好!
取字、拜亲、升坐、再拜、授币……林林总总的所有程序总共进行了大约两个半时辰,甭说李贤等人饥肠辘辘,就是观礼的众人何尝不是饥肠辘辘。就连起初精神最好的大唐天子陛下。这时候尽管头上有华盖,面上也被太阳晒得微红,多亏左右搀扶着。和强打精神的百官相比,倒是武后依旧站得笔直,那精神头十足的样子足以让男儿为之惭愧。
这冠礼虽说繁复,但比起她地亲蚕大典来说还是简单得多,这么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终于,在许敬宗就要坚持不住地时候。整个大典终告尾声。宣告了上上下下所有人地解放。虽说此次邀请的宾客并不算太多,但是从皇亲国戚到诸文武大臣,林林总总也有四五十位。人人都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自己也深感其苦的李治大手一挥,紧接着便在麟德殿赐宴,又是好生热闹了一回。
身为主角,李贤不可避免地要出来答谢,可一圈转下来却没看到最应该坐在上席的许敬宗,不禁有些奇怪。待转到皇帝皇后面前的时候,他方才得知,这难得辛苦这么一回,许敬宗吃不消了,如今正在侧殿休息。
李贤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自告奋勇前去拜谢,得到默许之后亲自带上酒就转到了侧殿。由于这一日的宾客算不得很多,因此正殿坐得满满当当,便无须启用侧殿。他一进门就看到许敬宗半歪在一个宫女身上,另有一个宫人帮忙捶腿,一个宫人殷勤地捶背,更有人服侍着他吃水果,除了精神略有些不济之外,可不是好不逍遥?
许敬宗眯缝着眼睛瞥了李贤一眼,见他兀自瞠目结舌,他便懒洋洋挪动了一下身子,朝那三个宫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这才勉强坐直了:“咳,这在家里享福享惯了,如今这席地而坐竟是有些吃不消,就别提这回折腾了大半天!雍王,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可是快散架了,你怎么谢我?”
李贤毫不客气地在许敬宗面前一p股坐下,随手拿了个葡萄往嘴里一扔:“裹着那么一身大衣服折腾了老半天,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吃得消,看你这样子大约没事。好了,有什么要求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和你什么交情?”
一听这话,许敬宗顿时来了精神,刚刚眯缝起来地小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我的要求简单得很,你把阿嫣娶了,咱们两清!先别忙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敢说对我那孙女一点好感都没算是没有男女之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她说了等你大婚之后就要出家,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做女冠?”
许敬宗这话并没有太多的说服力,可是看着老许那么大年纪忙活了这么久,李贤这拒绝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他要是真的对人家一点惦记都没有,何必还藏着那枚红豆耳坠?可想想自己这回一娶就是俩,再添一个就是仨,他便开始为难地摩挲着下巴。
心里头一个声音在拼命撺掇着他答应,另一个声音则在拼命地嘲讽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到了最后,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耳畔却忽然传来了一个重重拍桌子的声音。
“你可别拿你那两个未婚妻来糊弄我,我还不不知道,小贺兰根本就是对你言听计从,至于屈突申若,别看她在别人面前是一朵带刺的鲜花,可成婚之后照旧得听你地!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现在就给我一个准信,答应,还是不答应?”
许敬宗吹胡子瞪眼地时候很少,一般而言,这一位往日从来都是以笑眯眯的面目示人。虽说不如李义府笑里藏刀,但只要了解他的人,一看到那笑脸就会心生警惕。而此时此刻面对那双陡然间放s出无穷无尽凶光地眼睛,李贤几乎有些怀疑,这老头是许敬宗么?
许敬宗把他该用的借口都说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我确实挺喜欢阿嫣的性情,只不过,她可是你孙女,要是嫁给我做小,这大臣中间……”
“p话,要是那些大臣家里都养着如花似玉的闺女,能够让你小子看上,他们紧赶着往你家里送人还来不及,谁敢来嘲笑我?做小……就是嫁给你做小,也比嫁给那些名不副实的草包强!”
许敬宗对李贤的c心嗤之以鼻,紧跟着便露出了大喜过望的表情:“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亲口说了对她有情!好,我现在就去向皇后娘娘陈情,横竖你要娶三个,再加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嫣,你爷爷给你找了个好夫婿,哈哈哈哈!”
李贤瞠目结舌地看着刚刚还懒散得一动不动的许敬宗一骨碌爬起来站直了身体,拍拍身子就健步如飞地朝正殿而去,哪里有半点老年人的步履蹒跚?坐在原地愣了半晌,他方才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原定计划他不就是娶俩么,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仨,现在还要变成四?
对长安最高层的社交来说,雍王李贤的冠礼仿佛变成了一个盛大的订婚典礼。在麟德殿酒足饭饱之后,大唐天子李大帝一口气发布了十几桩婚事,涉及的男女双方从皇室宗亲到文武百官的家中子弟。如果说先前在芙蓉园上那次赛马之后的赐婚已经让不少人手忙脚乱,那么这一次,更多人陷入了短时间的大脑当机状态。
然而,劲爆的消息仿佛是一个接一个,在人们尚未接受李大帝对赐婚的强烈兴趣时,这位大唐天子又紧跟着宣布了太子大婚于十月大婚的消息。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因此并没有多少惊讶,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又让所有人张大了嘴,而且久久没有合上。
“太子大婚之后,十一月初就是雍王大婚,迎娶贺兰氏、屈突氏、许氏、高氏。”
贺兰氏和屈突氏是谁,这人人清清楚楚,可是,许氏和高氏是谁?正茫然一片的人们看到许敬宗那张合不拢嘴的笑脸,渐渐品出了滋味——不消说,这个所谓的许氏,必定是许敬宗的孙女无疑,只不过那最后一人是谁?
此时,武后适时站出来解答了人们的疑惑:“司空李绩在辽东所向披靡,高句丽王高藏上表陈情,说是受泉男产泉男建胁迫,不得已才抗拒我大唐天威,并献上公主高德笙。陛下以高句丽王受人胁迫,不忍加罪,兹将高句丽公主高德笙许嫁雍王,赐封安东郡夫人。”
一瞬间,在场充斥着无数莫名其妙的眼神,绝大多数人都没搞清楚,这么个高句丽公主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而上官仪李敬玄两个知情者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作茫然状。至于最该清楚这事情的本人李贤则是彻彻底底石化了——这事先通知也没有就硬塞给他一个女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五百零九章 … 彪悍的女人不吃醋
后给自己的母亲荣国夫人在长安城安排的宅子虽说及么富丽堂皇,但却位于长乐坊的中心地段,一拐弯就能看见蓬莱宫,所以在交通上具有天然优势。前时武家一大堆人都回到京城为老太太贺寿,出了芙蓉园没地方住就全都住在这里。
虽说同是武家人,但这些人平素进进出出都低人一等,即便是还当着刺史的几个在任官,也是处处陪着小声,就连走路也踮着脚,于是,这座宅子可以算得上是宁静幽深的典型。然而这一天,这一大座宅子里头的人几乎都能听到某位小姑咆哮声。
“我不嫁了,看他还敢左一个右一个地往家里娶!”
看到宝贝外孙女那张脸黑得和煤炭似的,荣国夫人杨氏也觉得异常头痛。这武后的安排事先不是没有和她通过气,虽说有些不满,但替女儿从政治上考虑考虑,她也实在是挑不出毛病。然而,这能够接受是一回事,说服贺兰烟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于是,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这个时候更是通通皱成了一团。
平日杀伐决断决不服老的她思量了好半晌,终于挤出了一句话:“烟儿,这婚事都对外头宣布了,别使小性子,传出去让人笑话!”
“什么笑话,我本来就是女道士,大不了继续去我的至德观当女冠,我不嫁他还不行么!”贺兰烟气呼呼地一p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旁边的茶盏就往地上狠狠一砸。又使劲一拍桌子道,“他说要娶申若姐姐,我忍了,可现在他居然又要娶许家丫头!好吧,就算这是许敬宗捣鬼,可是那个高句丽公主算怎么回事!”
“那是联姻,不过是做给外头人看地,要是你不满意。到时候要不许贤儿碰她不就完了?”听说贺兰烟最不满的是那位来自高句丽的高德笙。杨氏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解释道,“贤儿昨日一听到这事就懵了,还跑到陛下面前想要请求收回成命,可却被斥了回来!他自个如今还郁闷着呢,你再这么一闹,我看他说不定会请命到外面去避风头!”
“他敢!”贺兰烟这下可急了,一瞪眼珠子霍地站了起来。“他要是还想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跑西北去,我……我……”
杨氏见小丫头咬着嘴唇不作声,顿时眉开眼笑,心道这丫头着实好哄了一些,口中却故意调侃道:“我什么我,你不是说不想嫁他么?”
贺兰烟赌气似的一跺脚,恨恨地骂道:“外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偏偏帮着他!”
“帮他还不是帮你?你若是不想当这个雍王妃。保不准就给其他人抢去了。到时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杨氏笑吟吟地把贺兰烟拉过来,替她整理了一下刚刚弄乱的头发。面上尽是慈祥和关爱,竟是没注意外头的动静。等到抬起头来,她才发现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定睛细看,面上的温和一瞬间就变成了冷淡。
武三思一看到杨氏抬头便慌忙上前拜倒行礼:“祖母大人!”
杨氏没有儿子,所以虽说膝下有外孙外孙女,唯独没有人会叫她祖母大人。此时被武三思这么一叫,她的脸色便缓和了几分,却依旧是淡淡地问道:“罢了,起来吧。你叔父他们过几天就要动身,你和你弟弟可有什么打算?”
“祖母大人,自从父亲过世后,母亲一直想带我们兄弟前来奉养祖母,无奈她身体也不好,所以一直未能成行。如今叔父他们是提过带我去他们地任上,但表姐即将出嫁,敏之表弟又在外官任上,祖母未免无人奉养,所以我们……”
这话说得异常小心翼翼,奈何贺兰烟对武三思成见已深,此时看到他跪在地上说得诚惶诚恐,当下就冷哼了一声:“我出嫁又怎么样,贤儿也是外婆地外孙,到时候难道不能把外婆接到家里住,还用得着你献殷勤?”
虽说贺兰烟这话半点不客气,但武三思却没有半分异色,那笑脸反而带出了十分诚挚:“表姐这话说得不假,但祖母大人乃是堂堂荣国夫人,去雍王第小住自是未尝不可,但若是常住难免会招惹闲话,我和弟弟如今年轻正好照应,再者孝道乃人之大伦,不可偏废……”
杨氏并非耳根子软地人,但人老了,被人家一口一个祖母大人叫着,难免就有些心软。想想贺兰敏之一心不肯继承周国公爵位,这爵位空着未免不是办法,看看这武三思至少比那几个小的强,于是,她这一思
索性打断了武三思那长篇大论。
“罢了,我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你和你娘你弟弟都留下吧!我也无需你们奉养,给我好好读书,别给你们的皇后姑母丢脸!”
费尽心机陪小心就是为了能够留在长安,所以,杨氏这句话无疑让武三思喜出望外,慌忙又许下了无数承诺。偷眼瞥看贺兰烟时,他发现对方还是气鼓鼓的,再想想当初小时候那回把她得罪狠了,他立刻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
“表姐即将出嫁,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送。这是我重金从南海商人那里购得的珍珠,个头品质都在其次,却是颜色难得,中间更有一颗硕大的母珠,便献予表姐作贺!”
杨氏是看多了宝贝地人,听到武三思献宝也不以为意,见贺兰烟依旧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她便信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便惊咦了一声,旋即又气定神闲地将其撂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难得你的一片心思。德园那边太过偏僻,你们一家三口就挪一挪,西边的锦心苑宽敞,读书也透亮些。”
虽说不满意外婆的安排,但看着武三思陪小心时那种卑躬屈膝的样子,贺兰烟又觉得心里万分解气,等人一走便鄙夷不屑地拿过那个锦囊,一面扯开一面嘟囓道:“他能有什么好东西……啊!”
珍珠确实不稀奇,但这黑珍珠就不同了。拿出一颗对着光线,贺兰烟立刻发现上头折s出一条条彩虹般的光彩,与其说是黑色,不如说是深蓝黑色,极为赏心悦目。即使是拥有不少名贵首饰地她,这时候也是眼睛一亮。
看到贺兰烟欢喜,杨氏自也是心中欢畅,当下便发话道:“看在他这份心,留他下来也还罢了!至于这珍珠,等到你出嫁地时候打成缨络让你挂在脖子上,我再去找找有没有配得上这个的大个宝石,保管让你艳冠群芳!”
“还是外婆你最好了!”
贺兰烟一把搂住杨氏的脖子,心中便盘算起自己嫁人时地装扮,刚刚的满腹牢s怨气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如何在成婚的时候把其他三人压下去,才是她此刻最需要考虑的问题——所谓心思单纯,便是她这样的光景。
而同样是大光其火,屈突申若却一没摔东西,二没骂娘,而是闷在房间里一个人不见,自顾自地生闷气。这种迥异于她往日彪悍的举动让屈突家上上下下的仆役都陪上了小心,而她刚刚调回长安的父亲屈突诠,则开始认认真真地考虑他是不是要申请继续外调。
儿子屈突仲翔倒是明智地跑到天竺去了,万一屈突申若要是悔婚,他可怎么办?
于是,百般无奈的他想到了女儿那些旧友,于是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把能派的仆役都派出去找人,而等到李焱娘等人匆匆赶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除了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整座小楼的周围不见半个人影,似乎就连蜂啊蝶啊也都躲了个精光,鸟不敢飞虫不敢鸣,到最后他自己也不得不溜之大吉了。
李焱娘向来是个火爆性子,一面拍门一面扯开嗓子嚷嚷道:“申若,闷在房间里头算怎么回事!这不高兴容易得很,咱们不嫁了!”
“就是就是,让六郎看得见摸不着,憋死他!”傅燕蓉也在旁边帮腔,发觉里头依旧一丝动静都没有,她不禁有些头痛,“喂,申若平常你最恨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不会也在里头学人家多愁善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吧?”
话音刚落,那大门就一下子被人拉开了来,李焱娘一个收势不及,差点一跤跌了进去。这好容易站稳了身体,发现屈突申若脸上没有泪痕,人也是装扮得精神利落不像黄脸婆,她不禁诧异了——这哪里像屈突诠信上说的怨妇?
而傅燕蓉一眼就盯上了屈突申若的三尺青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道:“申若,你不会想着要谋杀亲夫吧?”
屈突申若白了傅燕蓉一眼,信手抽出鞘中宝剑迎风一挥,舞了两个剑花便迅疾无伦地入鞘,旋即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虽说这秋日也还燥热,可旁边几个女人看到这笑容,却没来由感到了一股凉嗖嗖的寒意。
“现在要治理他那也是没名没份的,怎么也得等到大婚之后再说。四个……我要让他娶四个也没法圆房!”
第五百一十章 … 四位娘子娶进门,d房之日却没门
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注定,大婚的前一日,太子李弘的呱呱坠地——是个女儿,而不是群臣盼望的儿子。虽说不少人大失所望,但对于李弘自己来说却是一件大喜事,只不过种种繁复的准备工作压在肩头,他这个父亲反倒没办法去探望自己的女儿。
于是,李贤这个新鲜出炉的叔父,便跟在老妈身后去了一趟东宫宜春馆,见到了嫡系亲属中的第一个晚辈。瞅见那襁褓中的小婴儿,再看看她挂的那个长命玉锁,他不觉微笑了起来,这些天接踵而来的麻烦也渐渐丢在了脑后。
这小孩子还真是可爱,赶明儿让小丫头给他也生一个,不,是生两个!还有大姊头……嘿,这要是一堆孩子承欢膝下,看着多热闹,反正这年头他也不怕养不起……
“贤儿!”
一看到李贤仿佛神游天外的模样,武后就知道他必定在胡思乱想什么,故而出口唤了一声。见他茫然转头似乎还没回过神,她便干咳了一声:“这明日就是太子大婚,该有的布置你布置下去了没有?准备了这么多天,可别功亏一篑,我可是说话算话,要是出了一丁点纰漏……”
“母后,出了纰漏就去黄河治水,我记得清清楚楚!”李贤见旁边几个侍女都在那里偷笑,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旋即涎着脸求恳道,“母后,看在我这几个月来勤勤恳恳的份上,你就网开一面。别让我一下子娶四个行不行?”
“你父皇金口玉言,全天下都知道了,还怎么改?”这母子一打擂台,武后也就忘记了这里不是含凉殿而是东宫,气急败坏之下竟是在李贤地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贺兰和申若就不用说了,长安城中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的福分,许嫣性情温柔。模样也是顶尖的。就是那个高德笙……”
说到这里。武后忽然顿了一顿——趁着这儿子娶媳妇的当口。她头一次见到了那个高句丽公主,结果很是庆幸自己的动作迅速。新罗人身长貌美乃是有名的,而高句丽向来出猛汉,美女却不多见,谁知这高德笙竟是张得妖艳十分,若是单单论一个媚字,宫中几乎没有女人能比得上。这么一个祸水。丢给李贤让他去折腾正好。
“总而言之,这事情没有你反对的余地,礼部已经开始筹划,下个月就是你大婚了!”
由于整个雍州上下确实被李贤用犁地的方式从上到下统统犁了一遍,所以太子大婚自是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整个过程尽显欢乐祥和地气氛。新婚之后皇太子夫妇谒见帝后,让李大帝老怀大慰。而群臣则开始计算皇太子什么时候能够诞下一个嫡子。满足皇统承继问题,而更多地人则是把心思放在了雍王大婚身上。
三妻四妾对朝廷官员来说乃是很平常地事,但这成婚之日都只会娶一个妻子。纵使破例,这娶上两个已经是很引人注目的事,如今倒好,雍王李贤一娶就是四个!贺兰烟和屈突申若都是长安有名的美人,但名花有主已经有些年头,这别人还能气得过,然而,许家长孙女许嫣温柔能干,也是不少世家子弟理想的对象,这居然也一并落入雍王第?
还有,听说那高句丽公主也是顶尖的绝色,这么四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别人一个都想不到,怎么全都便宜了李贤一个!
这大婚之日,李贤就是再不喜涂脂抹粉,却也被武后派来的一干宫人愣是打扮了一通,这进贤冠地边上甚至还簪上了一朵馥丽的大红花。看到镜子中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他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可阿芊王福顺双双在后头虎视眈眈,临川长公主更在一边监督着,他就是想反抗也不得不暂时按捺着。好容易逮到空子,他不禁瞪了看热闹看得高兴的李敬业等人一眼。
四人当中惟有李敬业已经成婚,程伯虎和薛丁山周晓都还排在李贤后头,所以此刻都在那里笑得没心没肺。李敬业更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咳,我们没六郎你的福分,这艳福还是你一个人享!恭喜恭喜,那位高句丽公主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呢!”
“呸,真是大美人怎么你不娶!觉着我享福,什么时候你们试着娶上四个试一试!”
没好气地赶走了这四个看热闹的家伙,全副亲王衮冕的李贤就在亲随地引导下上了车,准备前往亲迎。亲王纳妃比皇太子纳妃简单,但也简单不到哪里去,之前地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下聘都不必他c心,他只需坐享其成,但今天这亲迎却有所不同——人家只需迎一个,但他需要迎四个!
王妃只能有一个,但对大唐皇帝而言,国夫人的封号还有大把,而李治本人就是最最喜欢四下赏封国夫人封号的。就比如之前地册命之中,册贺兰烟为雍王妃,册屈突申若为代国夫人,册许嫣为余杭郡夫人,册高德笙为安东郡夫人。
这王妃册谁群臣没有意见,但一个亲王还捎带上了一位国夫人两位郡夫人,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册封?这嫡庶之间的差别也未免太成问题了!
然而,贺兰烟
有武后撑腰,屈突家和许家也不是省油的灯,而高德高句丽,所以尽管嘴皮子官司打得震天响,但李贤这婚照结,事照干,当他这一天见到自己的最后一位妻子的时候,脖子也已经有些僵硬了。
这年头没有什么红盖头,即使是大婚依旧能够看到女子面貌,所以李贤终于看到了自己那位来自高句丽的妻子究竟长得什么光景。大唐女子服色以深青为贵,因此高德笙身上便是一袭深青曳地七翟衣。戴七支花钿冠,冠上更有珠串缨络,富丽堂皇却仍旧盖不住天生丽质,精致的月眉,妩媚地嘴唇,那双漆黑的瞳仁此时正紧紧盯着他,似乎要把他吞下去似的。
由于高句丽高藏王如今还在平壤城,高德笙名为高句丽公主。其实却没有半个送嫁的人。所以便由鸿胪寺官员充当礼宾。好容易完成了一系列礼仪把这两人送出门,几个忙活了数月负责接待这位高句丽公主的鸿胪寺官员都在那里抹汗,虽说这时已经带上了几分初冬的寒意。
和太子大婚一样,这亲王大婚也不是热热闹闹遍请宾客,但夫妇俩需得彼此揖让进食,其过程繁复得足可让人昏昏欲睡。尽管李贤平日再不喜欢规矩,但是在这种人生大事的场合。他的皇帝老爹皇后老妈无不派来了心腹在旁边看着,于是,他也只能勉为其难依礼照做。等到四遍程序走下来,他整个人都已经没力气了。
送走了阿芊和王福顺这一对监视者,一群伺候地人也各自退下,忙活了整整一天地李贤终于迎来了深沉地黑夜。以前只以为三妻四妾是很幸福的勾当,如今他算是终于明白,这娶妻在大唐也是一桩体力活。不是身体好的人绝对撑不下来。只不过。一想到今晚便能心想事成,他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扒下外头的礼服便兴冲冲地冲去了贺兰烟寝室。
然而。他却在门口被两个侍女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王妃说了,代国夫人年长,还请雍王先去代国夫人处就寝。”
虽说心里头嘀咕,但李贤轻而易举遣开两个侍女推了推门,却发现里头不仅落了门闩,而且似乎还堵着桌子凳子等等之类的东西,只得放弃了强闯的冲动,悻悻转去了屈突申若那里。可是,那边地光景竟是更加骇人。
八个全副武装的侍女,再加上一个威风凛凛披挂宝剑齐全的大姊头,那阵势哪里像d房,分明像是冲锋上阵。心里发苦的他强打精神,过五关斩六将打跑了那八个侍女,可手无寸铁地面对武力值超高的大姊头,他却有些信心不足。
“申若,这天晚了……”
“雍王,这天色已晚,正该和王妃就寝才是!”屈突申若笑着露出了几颗雪白的牙齿,见李贤面色发黑,她一下子就猜出这家伙在贺兰烟那边受了挫折,“不如这样,我这里预备一下,你先去嫣儿妹妹那里打个转如何?”
这无疑是推托的意思,可李贤看到对方攥着的三尺青锋,再考虑了一下自己如下地光景,干脆转身就走——待会要是再不行,他就也去顶上全副披挂打回来,谁怕谁!
对于自己地这桩婚事,许嫣直到进门之后人还有些恍恍惚惚,几乎不敢相信李贤居然会答应祖父的要求。此时此刻坐在新房之中,她是妆也不曾卸,东西也不曾吃,只在那边发呆,直到听见外头敲门声震天响,她方才慌乱地站起身来。
“谁?”
这不是废话么?李贤没好气地在门外翻了个白眼,继续使劲拍了两下门:“开门,是我!”
话音刚落,门里头就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他正疑惑地当口,里头又传来了一个很是古怪的声音:“殿下今天该当是去贺兰姐姐那里过夜,我……我明日……不,应该是后日……再恭候殿下!”
虽说许嫣这态度比前两个要明朗得多,但李贤还是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事,娶了四个老婆,这新婚之夜竟然没地方去了?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登时气冲冲地来到了高德笙的住处——这结果更出乎意料,满屋子睡着的侍女,这正主儿居然不见了!
贼老天,你等着瞧!
李贤指天怒骂了一句,只得往回走,结果这次更是离谱,三座院子都是铁将军把门怎么都敲不开。气急败坏的他拔腿就准备转回自己的住处。可一想那硕大的院子只住自己一个人未免太过冷清,他又想到了书房——小归小,至少那边的院子还足够他借酒消愁的。
东拐西绕刚刚到书斋那边的院子,他就听到了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心中大奇之下,他便悄悄往里头一瞧,这不看不打紧,一眼望去,只见五个女人正在那里喝茶,那个笑得最最起劲的,可不是贺兰烟?
第五百一十一章 … 良辰美景好时光
冷的明月当空,院子的四面是七八个红色小灯笼,映分喜气。只不过,这原本是李贤单身之时的书斋,没人想到大婚之夜却来这里,所以四下仆役半个不见人影,等闲人决不会没事情跑到这里来。
院子的中央是一张特制的石桌,高度几乎可达一人的胸部,而几个石凳也是齐腰高,后头还有打磨得光滑舒适的靠背扶手,几个女人虽说都是身材颀长,坐在上头却是个个脚不沾地。贺兰烟和屈突申若许嫣团团坐在一块,下首更有阿萝和哈蜜儿作陪,旁边的风炉正煮着茶,石桌上则是琳琅满目的瓜果点心,石凳上则是都铺着厚厚的毛皮,好不惬意舒适。
没有外人在旁,贺兰烟早就把礼仪之类的东西都丢在了脑后,如同白玉一般的足尖上挂着两只小巧玲珑的玉石拖鞋,坐在那里直晃悠:“哼,今天晚上就是给他的考验,要是他敢住在那个高句丽女人那里,我非得……”
“小贺兰,你非得怎样?可别说什么一个月不准他碰你,到时候拈酸吃醋的是谁,兴许还吃不准呢!”不等贺兰烟道出什么狠话,屈突申若便笑着打趣了过去,见小丫头一瞬间面色绯红,她便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面颊,“这主意是你出的,我们今天可都是听你的。想不到你对六郎向来是言听计从的人儿,今儿个却这么狠心,到头来千万别后悔就好!”
贺兰烟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桌子,见许嫣在那里偷笑。就连阿萝和哈蜜儿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她那脸色更是愈发红了,但随即挺起胸脯道,“我是大姐,你们当然得听我地!”
然而,这气势汹汹的话头一过,她转瞬间便放软了姿态:“申若姐,他不会到时候气昏了头。真的去……”
噗嗤——
一向最最沉得住气的许嫣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见贺兰烟拿眼睛瞪她。她赶紧缩了缩脑袋,旋即赶紧补救道:“王妃放心好了,这雍王如今必定在四下里寻人,必定不会有闲心去找那位高句丽公主的。你和雍王相处那么多年,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就是不放心!那个该死的家伙,谁知道他会不会动色心……啊,烦死了!”
瞧见贺兰烟这患得患失地模样。许嫣面上笑着,心中地不安也渐渐放了下来。看如今地光景,出嫁前祖父的话并没有错,不管怎样,她终究是嫁给他了,而要和他身边的其他女人共处,兴许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好了好了,贺兰小姐……不。应该是王妃。您就甭瞎c心了。今儿个那个高句丽公主进门之后,我就发现人家似乎并不高兴,放不放殿下进门还是未必可知的事!”
虽说这大婚没阿萝什么事。但她身上也穿着一件新裁的紫晕罗蜀锦衫子,亦显得风流妩媚。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掐了一下旁边哈蜜儿的手,促狭地眨了眨眼睛:“不过,找不到我也找不到哈蜜儿,殿下迟早会找到这里来,不知道王妃和两位夫人作何打算?”
“不是迟早,是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人在外头,里头地说话李贤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新婚之夜他四处碰壁,这边三个新娘倒拉着人在这里开起了茶话会,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这一开口,他就从门外闪进了院子,面色极度不善地往贺兰烟那边扫了一眼,果然,做贼心虚的贺兰烟赶紧往屈突申若怀里缩了缩,而许嫣的面上则是闪过一抹红晕,倒是阿萝拉着哈蜜儿大大方方站了起来行礼。
“殿下既然来了,奴婢就告退了。”抿着嘴一笑,阿萝又悄悄挤了挤眼睛,“殿下不是说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么,这良辰美景,还请好好安歇!奴婢会吩咐下去,不让别人‘惊扰’了殿下王妃和两位夫人!”
话音刚落,不等其他人反应,她拉起哈蜜儿便溜得飞快,甚至还体贴地“掩”上了院门——确切地说,应该是锁上才对。当然,她也没少替这三位陪嫁的仆妇默哀,不消说,这新婚之夜的情景若是传扬出去,必定是一件轰动街头巷尾的笑谈。
“三位娘子好逍遥啊?把为夫一个人丢在了外头,自己却躲到了这里来,嗯?”
这是李贤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自称为夫,见往日最洒脱地屈突申若也是脸色泛红,贺兰烟和许嫣就更不用提了,他不觉生出了一种大男子地自豪,慢悠悠地踱上前去。这就剩最后几步的时候,许嫣忽然蹭地一下从石凳上跳了下来,慌慌张张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想起还
我先回房去了!”
见许嫣拎起裙子一路小跑到了院门口,李贤却没有追上去,而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刚刚阿箩虽然走了,但她临走前地小动作他的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他就能听到许嫣在那边使劲拨弄那门,却是半晌也不得其法,根本出不去。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子,笑容可掬地道:“良辰美景好时光,你倘若急急忙忙回去,岂不是辜负了阿萝的一番好意?”
贺兰烟看到许嫣在那里使劲拉门却出不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此刻一听李贤这风凉话,登时恍然大悟,站起来便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居然联合阿萝耍诈,可恶!”
“耍诈,我哪有?”李贤无辜地一摊手,倏地上前一步,伸手环抱住小丫头的腰,冷不丁就在她面颊上印下了一吻,“这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烟儿,难道我的心意你就不明白!”
虽说今天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贺兰烟和李贤也不知颠鸾倒凤过多少回,此时被他那双无恶不作的手一碰,立时就是浑身发软,想要抗争却一点力气都施展不出来。她还寄希望于屈突申若出手襄助,却不料大姊头关键时刻却发起了怔,一时间她又羞又气。就在她几乎再难抑制躁动的情欲时,屈突申若终于发话了。
“小贺兰,既然你自认大姐,今晚就让你,你们俩好好
第 11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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