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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部分

    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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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老幺和唯一的女儿,李旭轮和李令月平日深得宠爱,眼见这时候不能进去。两人便想吵闹。关键时刻,武后狠狠一瞪眼睛,凤目含威,竟是把两个小的硬生生吓了回去。喝令r娘把两人暂时带走,她也无暇理会其他,带着三个年长地儿子便进了寝殿。

    内室地灯光很有些昏暗。李贤跟在李弘身后,拜见之后便朝旁边的秦鸣鹤瞅了一眼,发觉这位名医正在那里使劲揪胡子,脸上写满了懊恼和忧惧,他那颗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顿时更乱了。眼下才什么年份,他老爹这尊大神不会真地出了问题吧!

    “陛下,弘儿贤儿和显儿都来了!”

    榻前的一个侍女悄然让开了身子,李贤这才看见了头上缠着手巾。满脸痛苦之色的李治。不过只隔了一个晚上,他竟骇然发现老爹好似苍老了十几岁似的。此时此刻甚至不用假装,他的面色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然而,李治在挣扎着坐起来之后。忽然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拿起拳头死命砸着自己的脑袋:“朕地头。朕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这一声呻吟不要紧,武后慌了,李贤和李弘也慌了。上前百般劝慰无果,武后便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旁边的两个太医,秦鸣鹤没奈何之下拿着银针上来,在李治头上的几个部位轻轻扎了几针,这才稍稍缓解了这位至尊的头痛症状。

    李贤看到那几根银针几乎没入一半的情景,不由感到后背心发麻,恰逢李显在后头轻轻推他,他回过头就是狠狠一眼瞪过去,警告之意尽显无遗——这个时候,你捣什么乱!

    李治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软软地靠在了妻子怀中,好半晌才睁开了眼睛,那眼神全然没有昨晚的神采飞扬。目光在三个儿子身上转了一圈,他便疲惫地吩咐道:“朕这风眩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好时坏说不准,之前只不过略不注意了一会儿,如今就发作得如此厉害,这朝政朕怕是力不从心了。”

    这话说得有气无力,李贤固然觉得心中不那么好受,李弘更是一瞬间泪流满面,扑前跪倒在地:“只不过是风眩再次发作,父皇何必出此不吉之语?如今东西俱平,父皇功业绝不逊色于先帝,正是春秋鼎盛之年,万不可以小病地缘故磨灭了大志!”

    作为兄长的太子都说出了这样的话,李贤自然紧跟在后进行劝慰排解。他的口舌功夫本就是一流,此时连吹带捧,说得李治面露莞尔,完全没了先头地颓丧之气。而落在最后的李显期期艾艾上得前来,却发觉自己找不到话头说了。

    这情真意切地关心让李弘说了,c科打诨的笑语让李贤说了,他还能掰出些什么道理?于是,可怜的李显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了几句。

    即便如此,三个年长儿子的关切还是让李治很是快慰,只不过,这些劝解之语却没能打消他的决心。因此,在武后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体之后,他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先后三次监国,贤孝仁德群臣皆知,从今日起,便由弘儿监国。”

    此话一出,不但李弘怔住了,李贤也愣在了当场。好在

    得快,第一时间朝武后瞥了一眼,很快就发现老妈脸其事,右手却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眸更是有些冷。此时此刻,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便轻轻拽了拽毫无反应的李弘的袖子。

    “儿臣……儿臣谨奉诏。”

    皇帝老子都病了,作为太子监国原本就是理所当然,因此李弘在这个时候也没法做什么谦辞之语。

    而接下来,李治便艰难地转头看着身边的妻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媚娘,弘儿还年轻,先前虽然有三次监国,毕竟时日不长,经验尚浅。你帮了朕那么多年,这次也同样帮他分担一些。他的身体弱,若是因为这重担而……咳,总之朝堂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陛下放心,弘儿是太子,可也是臣妾的儿子,臣妾必定会尽心尽力。”武后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然而,似乎是担心李治的病情,似乎是在担心其他,她的面上少了几分往日的妩媚容光,更多的则是一种深深的关切。“陛下既然担心弘儿的身体,还不如多多休养。九成宫已经修好,翌日身体大好的时候,臣妾还想奉陛下游九成宫呢!”

    —

    “好,好!”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李贤总感到自己老妈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可忖度这时候没自己说话的份,他索性一声不吭。然而,交待完武后和太子,李治仿佛遗忘了他这个儿子,厉声训斥起了李显。

    “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五哥身为太子天不亮就得起来理事见人,你六哥文能出口成章,武能上阵杀敌,可你都在干什么,成日走马斗j,倒是一桩‘美谈’!你刚刚改封了英王,可你看看自己‘英’在哪里?回去好好读书,若是再不成器,朕……朕就让你六哥用当初调教贺兰敏之的法子来对付你!”

    李贤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再看到李显一幅垂头丧气的模样,缩头缩脑连连称是,他心里顿时郁闷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不过就是代老外婆和去世的那位姨娘管教了一下某位纨绔,至于弄得人人皆知么?

    大约是一下子该说的话说得太多,李大帝明显有些倦意:“朕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先退下吧!媚娘,一大早忙前忙后累了大半天,你也累了,回含凉殿好好歇歇。”他说着又朝两位黑眼圈大大的太医点了点头,吩咐他们暂时回去。

    然而,就在李贤跟在老妈兄弟之后告辞的时候,冷不丁却有一句话钻进了他的耳朵:“贤儿,你留下,朕有话对你说。”

    老爹有话单独吩咐?李贤虽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不敢违命,看着老妈带着李弘李显走人,他便绞尽脑汁开始猜测。这猜测还没一个结果的时候,他却听见老爹开口把王福顺等内侍宫人也一起赶了出去。于是,诺大的寝殿中就只剩下了他和皇帝老子两个人。

    “朕久犯风眩,目力大不如前。秦鸣鹤说,朕这风眩若是一连如此发作下去,只怕是要失明。”

    如果说李贤之前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五雷轰顶,那么此时此刻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即就是一幅瞠目结舌的表情。他只不过以为老爹有什么要紧勾当需要单独交待他去做,或是警告或是提醒,万事皆有可能,可怎么也没料到是告知他这么一件事。

    “父……父皇……”

    结结巴巴迸出这么几个字,他往日的伶牙俐齿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要安慰没法安慰,要劝解没法劝解,一个不小心竟是撞在了榻角上,一痛之下方才渐渐恢复了镇定。

    “此事只有秦鸣鹤,朕和你知道,不入第四人之耳,你明白么?”李治厉声喝出了这么一句,见儿子二话不说地重重点头,他便长叹了一声,“上天没有赐给朕好身体,朕也只能认了。先头为了你是否回来,朝中有过争论,如今那些御史正揪着你不放使劲上奏本,这些朕都知道。朕只告诉你一句,朕信得过你。”

    皇帝老子的承诺是天底下最靠不住的东西,这一点李贤早有觉悟。然而,此时此刻李治这么说,他却有一股莫名的感动。不管人家说李治薄情寡义也好,说优柔寡断也罢,可对待他这么个儿子,做皇帝老爹的做到李治这个样,已经算是极其少有了。

    “儿臣……”

    李治没让李贤继续说下去,摆摆手来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那些谢恩之类的俗话就不用说了,今儿个朕和你只是父子,不论君臣。朕要和你说的是一个父亲吩咐儿子的事,而非一个皇帝吩咐皇子的事!”

    第四百三十七章 … 找本王做靶子,那是找死!

    君如伴虎?大约是天性使然,大约是没心没肺,反正说,和皇帝老子相处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凛凛然如对大宾的诚惶诚恐,这次也一样,尽管李治说的话着实吓着了他。

    父子交心完毕的时候已经很不早,李治便叫来了王福顺传膳,却是一件件地吩咐,到最后八样菜肴点心摆上来的时候,精致到在其次,难得的是俱是冒着腾腾热气,绝非平日帝王所用的那种温火膳。李贤看着几个内侍摆满了一桌子,这才感到饥肠辘辘。

    “朕没胃口,倒是你生来耐不得饥,这都是给你准备的。”

    老爹轻描淡写一句话,李贤却感到很有些诧异,见王福顺带人知情识趣地退出了门外,他便绝了推辞的心思,谢了一声便开始往肚子里填。饶是他往日再放得开的人,此时此刻也觉得味同嚼蜡食不下咽,勉强塞进去两块点心,又胡乱挟了两筷子菜,他终于停了下来。

    “儿臣吃不下了。”

    “难得你这个豪气李六郎也有吃不下东西的时候!”李治哑然失笑,见李贤尴尬中似乎还带着几许沮丧,刚刚的那一丝笑意顿时渐渐散去了,“总而言之,朕不过是白嘱咐一番罢了。人都道你疏狂,朕看你就是疏懒,要不是有人犯到了你头上,你是最不喜管事的!不过,朕既然不能理事,你母后和五哥又忙,你这点懒性就都收起来,明白么?”

    “儿臣明白。”

    李贤这一声很有些有气无力,看到座上的老爹拿眼睛瞪他。他方才赶紧正色朗声再重复了一遍。接下来又是一通闲话嘱咐之后。他方才得以离开寝殿。走到门口,他方才看到日头竟是已经偏西,算算时辰。他这进宫前前后后,加上在这蓬莱殿盘桓的时间,少说也有三个时辰。

    懒洋洋地一步步走下台阶,他眯缝着眼睛瞧着天边地那一抹昏黄之色,旋即轻轻叹了一口气。待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地时候,他忽地看到前头急匆匆冲过来一个小内侍。模样面生得很,甚至在路过他的时候都没怎么留神,一溜烟朝前头冲去。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

    “小人……小人有要事要见雍王殿下!”

    听到后方不远处地地方传来了如下对答,他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转过身去的时候,只见王福顺满脸的哭笑不得,而旁边的其他内侍也是个个使劲忍着笑。

    能进这蓬莱宫的宦侍都经过训练吧。怎么他穿着这么显眼的衣服居然还有人没认出来?李贤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干咳了一声道:“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那小宦侍猛地回过了身,见李贤满脸不得劲地瞧着自己,这才醒悟到自己刚刚错过了正主。脸上登时别提多懊恼了,赶紧跪下低声回禀道:“刚刚有雍王府地人送信到建福门。说是殿下从西边带回来的那个人,叫……叫什么米的惹了事,叫长安县衙的人拿了。”

    什么米……似乎他李贤从西边就只带回了一个米哈伊尔吧?这红毛猴子又惹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居然给人逮到了衙门去?

    李贤头上爆起了一根青筋,随口唤那个宦侍起来,发觉其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似乎透着那么一股迷糊劲。不过看这家伙刚刚说话还知道压低声音,明显还是有那么一点机灵的。

    一路来到建福门,见是薛丁山等在那里,他顿时更觉诧异——他那些王府官虽说年轻,但还都是些有能耐的人,这种事情何必让小薛眼巴巴来禀告他,随便派上一个到长安县衙去捞人,不是很简便地事么?

    薛丁山的解释倒是言简意赅:“米哈伊尔这家伙在西市酒楼喝酒,不合遇到有人抢酒肆掌柜的妻子,他冲出来三两下把人打跑了,结果倒被闻讯赶来的差役逮进去了。如今长安令和万年令都换人了,裴长史觉得此事蹊跷,打听明白之后让我和你先说一声再去捞人。”

    李贤这才想起,想当年笼络地那几个县令如今都已经升了,王汉超昨儿个刚刚升了谏议大夫,冯子房补了他给事中的位子,韩全成了起居郎,就连和他没多大关系地万年令吴琮,也已经是稳稳当当一个中书舍人到手。

    不过,这些都在其次,那个红毛猴子跑到大唐长安城里头行侠仗义,倒还真是一个好惹是生非的!隐隐约约的,他甚至还生出一种古怪感觉,人家这脾气似乎和某人有些类似……

    “我是高贵的罗马帝国公民,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被关进大牢的时候,米哈伊

    那里大声叫嚣,然而,看到满监房不怀好意的眼睛,住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满头灿烂红发,放到这里就成了众人同仇敌忾的标志。瞅了瞅外头墙壁上的火炬,再看看上来的众人,他忽然重重吐了一口气,瞄了一眼自己的拳头。

    大唐是阶级社会,不是法治社会,所以,连法治社会都禁绝不了绑架,这年头权贵人家从百姓家里抢上个把女人,着实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就比如说李贤,要是他看中了哪个小家碧玉,命人抢进家里来藏着,保管从上到下都不会说半个字,纵使帝后也最多说一声胡闹罢了。不但如此,有朝一日他若是大发善心把人放出去,还能博得一个莫大的美名。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仅仅是一个比方。以李贤的个性,要是他碰上有人敢当街强抢民女,他唯一会采取的行动就是上去把人揍一个满头包。这和正义感完全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他看不惯这样的举动而已。

    所以,这时候他就在长安县衙中,面对长安令范明中冷笑连连:“围观百姓那么多,范大人的差役真是好煞气,好威风,不拿那几个光天化日意欲劫人妻的恶徒,居然抓了一个仗义相助的好汉?好,果然是好,这长安风气果真肃然,范大人果真有功!”

    这大唐能做官做到长安令的,大多是官场滚爬多年的老油子,范明中自不例外。不过,他原本是刘仁轨的门生,前头左右相打擂台的公案也曾听说过,他便想设法杀杀李贤的锐气,顺便昭显自己强项令的名声,更能讨好如今正当红的老师。所以,在明明有僚属提醒的情况下,他还是命人将抓来的人往关着重犯的牢房里一扔。

    此时此刻,面对李贤的咄咄人,他数次开口都被直接堵了回去,心中自是愈来愈慌,暗悔不该意气用事,可到了这当口也只能强撑:“此人奇装异服殊为可疑,兼且并无身份,岂可冒犯朝中贵冑!下官也只是按照律法行事,并无错处!下官是长安令,自当统管长安一县之事,殿下如此讽刺,难道是认为下官可欺么?”

    除了当初的李义府,李贤还从来没遇见过谁敢这样正面硬抗上来,当下不怒反笑:“你说自己是长安令,那我且问你,长安隶属何地?长安隶属雍州,而本王是父皇敕封的雍州牧!”

    一瞬间,他的声音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咆哮:“别说长安,就是万年、泾阳、云阳、富平……这雍州二十县都在本王治下!你说那个米哈伊尔没有身份?那本王告诉你,就在昨天,本王已经征辟他为雍王府典签,谁说他是白身?范大人,这找人做法也得找对人,找本王做法,哼哼……”

    —

    撂下这么一通话,他也不罗嗦拔腿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顺便说一句,你所抓的那个所谓身份不明的家伙,来自拂菻,是我大唐的友邦。我前一次向母后和太子提起时,他们还有意见见这家伙。总而言之,他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找地方数星星吧!”

    等到李贤前脚一走,刚刚强装镇定的范明中便一下子瘫坐了下来,说是面无人色还是轻的。他不是没听说过李贤不好对付,但琢磨着不管哪个亲王在长安都得收敛,谁知道这位主儿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还搬出了雍州牧这个身份死死压下来,最后岭南这两个字更是赤ll的威胁。

    怎么办,这琐碎小事是他自作主张,他能去求谁?团团转了一阵子,他忽然想起人还在大牢里关着,顿时感到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那都是些抢劫杀人的重犯,若是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有什么万一,那位雍王跑到帝后面前一告状……

    他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奔出了房间,叫上一个心腹的捕头便匆忙下到了牢里。可是,到了那间关押重犯的监房时,入眼的却是格外令人愕然的一幕。

    某个红发青年盘腿坐在干干净净的稻草地铺上,满脸悠然,地上则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直哼哼的犯人,剩下的一排人则是靠墙而站,一幅大气不敢出的模样,面上俱是有些青肿。

    看到这一幕,范明中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际,但一想到李贤的威胁,他转眼间就泄了气。与其和这只红毛猴子较劲,还不如想想怎么平安度过这一关来得正经!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么?

    第四百三十八章 … 杀j给猴看,挤兑刘仁轨

    六郎,你真准备把这个长安令撸下来?”

    从长安县衙出来之后,薛丁山发觉李贤冷笑连连,忍不住就问了一句,结果立刻就看到一张更黑的脸。虽说没等到回答,但以他对李贤往日做派的了解,知道这结果基本上不会有第二个,上马之后忍不住回头瞧了瞧那尚算气派的大门。

    照李贤办事情的效率,大约不出两日,这里就要换主人了!

    早年在对付李义府的时候迂回再迂回,只不过是因为那时李义府势大,又得武后信任,再加上李贤自己还年少言轻,当然不敢造次胡来。然而,眼下是什么时候,他又是什么人,能吞得下这口气那就是咄咄怪事了。骑马沿着春明大街飞驰了一阵,他心中那点郁闷很快便烟消云散。

    敢拿我当靶子竖强项令威名?那我就先下手为强杀j给猴看!

    猛地凌空挥舞了一下马鞭,李贤几乎二话不说勒住了马,而这时薛丁山一个措手不及,朝前疾冲了数步方才停下。不等薛丁山出口相询,他便换上了一幅笑眯眯的表情,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小薛你先回去,让老裴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甭管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我昨儿个回来还没去拜会过人,你不善于应付那些官员,就不用跟着我受累了!”

    薛丁山还来不及再追问几句,就只见李贤使劲一夹马,不一会儿便跑得没了踪影。无可奈何之下,他也没有其他办法,索性打马飞奔回到了雍王第。把事情对裴炎几个一说。自个就去找程伯虎练武了——这些要动心思的事,还真不是他擅长的勾当。

    和对薛丁山说地一样,李贤还真是去拜会各路英豪了。隐居地许敬宗要探望。正当权的上官仪不能少了,人在辽东的李绩和郝处俊家里需要去慰问一下……兜兜转转一大圈,他最终来到宰相李敬玄家里地时候,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由于有许敬宗居中牵线搭桥,李敬玄在立场上又偏向于武后,所以李贤平日也没少上李敬玄家里串门子。只不过。和喜好美人醇酒的许敬宗相比,李敬玄的作风比较正经,至少他从来没有叫上一帮歌姬待客。所以,刚刚从朝中下来的他一看到李贤提着一坛酒优哉游哉地进了门,便笑着迎了上去,一面又命仆从去备办菜肴。

    “雍王殿下不是专程来找我喝酒的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李你这日理万机,我要是没事敢登门扰你清静?”

    李贤把酒坛往桌案上一搁。捏碎了泥封,他便反客为主地取了两个酒盏,径直往里头注满了美酒。取了一杯自己掣着,他又推了另外一盏给李敬玄。见四周没有外人,便直截了当地道:“如今你和老刘相公共知选事。端的是大权在握。我也不说废话,现任长安令范明中,你可能寻个罪名把人打发了去岭南?”

    李敬玄正好一口酒入喉,闻听对方用如此轻描淡写地话说出了这么一个沉甸甸的要求,几乎立刻呛了出来。一口酒喷出老远不算,那咳嗽劲更是无法止住,脸都憋得青了。

    那是长安令,正五品上的品衔,又不是阿猫阿狗,这是说贬就贬的么?等等,现任长安令是范明中,似乎是老刘头的门生,莫非是中宫那位的意思?

    李贤见李敬玄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不觉晒然一笑,却不解释这究竟是谁的意思,而是笑吟吟地又加了一句话:“老李,昔日长安令裴行俭在立后一事上颇多非议,结果当即就被打发到了西州担任长史。这范明中不过占着上头有人,人品不及裴行俭,才干不及裴行俭,这影响力更不及裴行俭!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寻个由头左迁不是什么难事吧?就算岭南目标太大,这天底下地好地方还多着呢!”

    这一顿酒李贤喝得有滋有味,李敬玄却仿佛在喝淡水一般。不过酒终究是酒,到最后他醉得人事不知,更没有注意到李贤是什么时候走的。

    次日早上,一觉醒来的他非但没觉得头痛,反而精神奕奕一大早就去了政事堂。恰逢这一天并非刘仁轨当值,他和上官仪头碰头一合计,双双发现全都得了李贤请托。于是,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投契下,事情自然进展顺利。

    两个宰相紫宸殿跑一跑,东宫坐一坐,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某人地调令就顺顺当当地在当天下午办了出来,说是动作神速也不为过。于是,倒霉的长安令范明中还在合计着该不该去向刘仁轨讨主意地时候,一纸调任瓜州都督府别驾的调令就出现在了他的案头。

    瓜州都督虚设,别驾几乎相当于主官,品阶好歹还有从四品下,范明中还算是勉强升了一级。可是,这瓜州是什么地方,长安又是什么地方?尽管是一

    县的差别,但瓜州这种西域之地能和京县长安相提并

    直到这个时候,范明中方才体会到了李贤的雷厉风行,慌忙令人备马赶到了刘仁轨家里。然而,往日随到随入的大宅门,今儿个他却硬生生吃了个闭门羹,门上人的理由异常充分——太子李弘奉旨来探刘仁轨的病,闲杂人等不得入见。

    于是,失魂落魄的范明中只能黯然回归县衙,却发现两个县丞居然也同时换上了新人。也就是说,他这个长安令虽说还没有离任,也没有和新官办理交接,这县衙里头的事情,他竟是完全被架空,什么都c不上手了。

    这时候,刘宅上上下下正为大批贵人的驾临而一片忙碌。即便是刘仁轨本人知道范明中求见,也绝对是没工夫接待。事实上,名义上是太子探病,其实还附赠小狗小猫两三只——英王李显来了,豫王李旭轮也来了,当然,既然其他兄弟也来了,李贤自然不会落后,此时此刻正笑眯眯地站在太子李弘后头。

    这要是不清楚内情的人看见了,指不定还以为刘仁轨得了不日之内就要归天的大病,绝对不会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儒将相公只不过是偶感风寒。

    刘仁轨也很郁闷,那天在中书省突然发病,结果几个下属发现他痰中带血,大惊小怪地愣是叫来了太子,结果一点小病宣扬得满城皆知。如今这太子前来探病也就算了,竟是捎带上了三位亲王,传扬出去像什么话?

    —

    “太子殿下……咳咳……老臣这点病算不了什么……咳咳……劳动太子和……咳咳……诸位殿下一起前来……咳咳……老臣着实担当不起……咳咳!”

    短短一句话中咳嗽无数次,刘仁轨甭提多苦闷了,暗自把负责看病开药方的太医埋怨了无数次。刚刚李弘这一行人没来的时候,可不见他有这样严重的咳嗽啊!

    见到刘仁轨如是光景,李弘的脸上充满了关切,少不得吩咐什么仔细养病之类的话,顺带代表帝后致以无穷无尽的关心,至于其他三位皇子则以李贤为首,太子李弘说什么他们跟着说什么,全都是前所未有的老实。

    此情此景,刘仁轨的妻儿固然认为皇家兄弟和睦,可刘仁轨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到了最后要走的时候,一向莽撞的李显看到李弘为刘仁轨掖了一下被角,嘴里忽然迸出来一句话。

    “刘相公这病明显就是劳心劳力累出来的,明日还要当值岂不更要加重?太子五哥,不如我们回去的时候替刘相公告个假,歇个十天八天,把身体养好再去政事堂也不迟。”

    “太子……咳……不可……咳……老臣这病……咳……不碍事……咳咳咳咳!”

    此时,别说刘仁轨咳得难受,李弘兄弟四个听着也觉得难受。当下李弘也顾不得刘仁轨说什么,赶紧命刘仁轨的两个儿子上前照应,又嘱咐刘夫人闭门谢客好好照顾,便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对榻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神奇老头吩咐道:“朝堂的事情刘相公不用c心,病好万事遂心,不过是十天功夫,这告假的事我自会向父皇母后禀明!”

    于是,老刘头请假的事,就这么正正式式地定了下来,尽管当事人本人百般不情愿。而刘家的闭门谢客又造成了另一个后果,范明中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得凄凄惨惨戚戚地前往西域上任。这么几招组合拳下来,中书省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

    “为着一个不知来历的红毛家伙,居然逮着李敬玄和上官仪帮你出气,又挤兑上了刘仁轨,你小子还真的是不择手段!”

    含凉殿中,武后看到没事人一般行礼如仪的李贤就是一通笑骂,心里却着实舒畅。刘仁轨的威望高于上官仪,宠信又不输于上官仪,最讨厌的是油盐不入刀枪不进,前些时节州都督府等西北将领的一通奏疏,也不过让李治提醒刘仁轨不要偏私,别的半点作用也没有。

    “既然又能为自己解气,又能为母后分忧,自然得做得漂亮些!”

    李贤笑眯眯地再次欠欠身,心底里同样是乐呵呵的。谁让老刘头病得这么凑巧?既然病了,你就好好歇几天吧!

    ps:早上陪老爸去挂水,还好基本上胃出血是止住了,不过还要挂几天水休息一阵子。这天气热生病的人多,医院七点才开始门诊输y,听说还有半夜三点来排队的,我晕倒了再晕,幸好一位好心的阿婆帮我爸排了队,否则不知等到猴年马月_

    第四百三十九章 … 怎么老是有人和我过不去!

    然刘仁轨称病告假,范明中又凄凄惨惨戚戚地前往了米哈伊尔就顺顺当当地出了大牢。前来领人的程伯虎往大牢里转了一圈,瞧见这家伙被一众犯人奉若神明,身上干干净净半点伤痕没有,忍不住也是啧啧称奇,却不知道这家伙最初靠的是拳头,后来靠的则是雍王府的面子,所以在这大牢里也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看不出你红毛也挺能打的,来来来,既然六郎费了好大功夫把你捞出来,那就和我们先打一场再说!”

    最是好武的程伯虎把人送回雍王第,立刻就兴致勃勃地下场邀斗,结果兵器不趁手的米哈伊尔三个回合就长剑脱手,气得他直嚷嚷不公平,拿了根树枝就在地上比划起了自己国家的兵器图样。看到那几个图样,屈突仲翔猛然来了劲,拉上人就直冲西市的陈家铁铺说是去打兵器,程伯虎薛丁山周晓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于是,李贤打许敬宗家里串门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宅邸里几乎没人了。他这冠礼还未行,宅子固然可以不顾成例先造起来,这开府也已经是既成事实,可他这个货真价实的雍王却不能名正言顺去雍王府视事。再说,几个属官还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裴炎如今还兼着门下省的官职,姚元之忙着深造,高政忙着做生意,罗处机陆为杜元中忙着把从西边替将士捎带回来的物件转送各地家中……总而言之,这家里头那么多人,就属他这个主人最最得闲。

    大唐对于宗室的管束说不上宽松。但也说不上有多严苛。就从眼下这时间往前推算。高祖太宗地儿子造反地一堆,被杀或是自杀的更是不少。所以,庶子往往在成年之前就被赶去了封地。能够呆在京城的一般只有嫡子。而即使是嫡皇子,像现如今李大帝四个儿子这般和睦地还确实少见。

    “吁,横竖我是闲王,索性就闲着吧,反正最近大约不会再有人找我的麻烦!”

    李治和武后虽然各有吩咐,但那都不是只争朝夕的勾当。因此并不好急于一时。而贺兰烟回到了荣国夫人那里,屈突家大宅他拜访了两次都被笑眯眯的屈突诠挡在了外头,只得再等时机。百无聊赖的他猛地想起自己还有四个昆仑奴,立刻命人把人都拎了出来。

    几年的光景,原本就生得身长体健地四人又窜高了半尺,然而,除了魁梧,还给人一种很是奇特的感觉。坐在位子上的李贤好奇地询问了一下他们都学了些什么。结果为首的李沧开口就是好大一连串,听得他目瞪口呆。

    “罗大人教读书认字,盛大人教用剑打斗和相扑搏击,曾经还有一位燕先生教小巧腾挪和翻墙爬树。我们还学了游泳、种花、记账……”

    这简直就差教他们绣花缝衣裳了,难道是培养全能选手么?李贤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叫上四人去了演武场相扑。虽然这三月早春仍有些凉意,但赤膊上阵出了一场大汗,他依旧觉得大汗淋漓,更是深刻领教了一把这四人的矫健。

    看来,如今这四个不是什么只靠蛮力的粗汉,健壮是健壮,技巧却是相当不错。

    “殿下,新罗善城公主求见!”

    李贤正拿起一桶凉水兜头浇下,便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句,不由愣了一愣,半晌才想起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也难怪,西北走了一遭,这辽东战场好似就离得远了,倘若再这么过几年,指不定金明嘉的名字都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个犄角旮旯。此时,李海便忙不迭地用巾子替他擦抹身上地水珠,而他则闭目沉思了一阵。

    “登门是客,让她进来吧!”

    如果说昔日的金明嘉看上去还有几分青涩,那么在大唐熏陶了多年,又不再是时时顶着一身招牌式的白衣,她看上去便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唐贵女。

    头戴缠枝梅花簪,颈悬金镶蚌珠项圈,身上是一袭金丝银蔓红衫,腰中系着五罗绛纹裙,垂下地是紫罗盘花带,脚踏软底高墙履,素颜含笑,眼角流波,乍一望去,李贤几乎认不出这个华衣锦服的女子就是金明嘉。遥想当初她那大辫子白裳素服地模样,观感截然不同。

    “人家在上头吵得闹翻天,您却在这里相扑游戏,雍王殿下真是好逍遥!”

    面对喜欢卖弄小聪明的女人,李贤并没有太多好感,因此惊艳归惊艳,但他那两位未婚妻都拥有更胜于金明嘉的美貌,因

    快就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甚至在客人面前不管不顾腰:“我这个人向来不问国事,人家吵翻天关我甚事,善城公主今天来有事吗?”

    精心打扮了一早上,金明嘉今天带着随从骑马出来,一路上也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回头张望的人,进这雍王第大门的时候还成功地让门口一行仆役全体愣神。此时此刻,她没料到李贤丝毫不为之所动,心中不免有些懊恼,但转瞬间便绽放出了更灿烂的笑容,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前头殿下带了那么多车东西回长安,这弹劾的奏章就铺天盖地,如今这风波还没过去呢!”

    她略顿了一顿,见李贤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索性又加重了语气:“今天我叔父回来之后,言道是紫宸殿又吵了个热火朝天,听说是有人搬出了旧例,不但要求为殿下徙封,而且要求殿下出居封地。”

    这还有完没完,怎么老是有人和我过不去!

    虽说知道无论皇帝老子还是皇后老妈都不会同意这样的建议,但李贤还是猛然感到心中窝火。老子一直不管事,老子在朝堂上一直当站桩,敢情就真的以为他李贤好欺负不成!他扬起巴掌想要拍在旁边的小几上,冷不丁瞧见金明嘉嘴角含笑,这巴掌却轻轻落了下来,懒散地拿起了茶盏呷了一口。

    “噢,竟然有这种事?多谢善城公主提醒了,这一趟去西北看了雪域冰原,我还正好想去其他地方转一转,四处逛逛也是好事,反正逢年过节还是能回来的!”

    金明嘉见李贤只是最初眼神有变,到后来便又是那副若无其事油盐不进的模样,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不露痕迹地又挑逗了两句,瞎掰了几句诗词,见人家似乎不怎么想搭理自己,一怒之下她便起身告辞,谁知李贤连个样子都不做,笑眯眯地让身旁一个昆仑奴送她出去。

    这昆仑奴送新罗公主,还真是搭调啊!李贤望着金明嘉风姿宛然的背影,心中却不无恶意地想着如此问题。至于金明嘉所说的紫宸殿争议,他则是根本没费神去打听。这样的大事,即使他不去问,也自有人会主动送上门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继金明嘉之后第二个上门的不是别人,而是程伯虎的老子,现任卢国公程处默。这一位出身武家,武力值虽然比不上自己的老子和儿子,但那作派自然不同于讲究行止的真正世家子弟,进门后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话砸上来。

    —

    “都要翻天了,你还有工夫呆在家里优哉游哉?今天紫宸殿上皇后娘娘那张黑脸你是没瞧见……你怎么早不缺席晚不缺席偏偏这个关键时刻缺席?人家都说了,太宗皇帝偏宠魏王,把人留在长安方才酿成夺嫡之乱。现如今你是雍州牧,又有贤名在外,留在长安只怕会是更大的祸事。一位中书侍郎,一位门下侍郎,外加三个监察御史等十三位官员联袂上书,那种脖子耿着的模样……”

    “程叔!”

    程处默憋足了劲还要继续敲打,冷不丁听到李贤这声不紧不慢的称呼,不觉微微一愣。亲密归亲密,但往日李贤不是称呼卢国公就是干脆叫老程,这程叔两个字还从未出口过。

    “当初人家劝太宗皇帝让魏王泰就藩,太宗皇帝可答应了?”问话的时候,李贤照旧是慢条斯理的语气,见程处默陷入了思索,他又耸了耸肩,“我是不是第二个魏王泰暂且不提,可是,我那太子五哥可不是第二个李承乾。你说,人家口口声声让我徙封离开长安,我五哥会怎么想?我对他真心还是假意,别人分不出来,他还会分不出来?”

    而正如李贤对程处默解释的那样,此时此刻的东宫,从来就是温文尔雅贤孝仁德的李弘头一次砸了东西,而且还是一个号称价值万金的瓷瓶。面对前来劝阻的东宫官员,他的声音一点也不逊色于李贤。

    “他们口口声声让雍王离开长安,陷我于何地?雍王是第二个李泰,那是不是说我就是第二个李承乾!简直是危言耸听,无君无父……”

    一口气上来,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脚底下一个踉跄,好容易才扶着案桌再次站直了,但脸上怒色更烈。“我这个太子还不至于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四百四十章 … 太子发威,六郎瞠目

    看李贤喜欢耍心计y人,但夺嫡这两个字,打从他转后就压根没提起过。电视小说看得多了,任一朝夺嫡不是台上拼死厮杀,台下暗地里继续捅刀子,尤其是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的九王夺嫡更是如此,所以他绝没有那兴致。

    就算没有武后这么一个强势的老妈,当太子也没多大意思。甭看皇帝权握天下,可也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时不时迸出一个死谏的还得拼命容忍,行止一有差池无数人在后头提醒指摘,一天到晚不是忙着开疆拓土,就是忙着安抚国内,这日子很舒坦么?

    他虽有一个反复无常的皇帝老爹,可皇帝老爹对待他这个儿子始终如一;他虽有一个强势而好揽权的皇后老妈,可他既然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老妈还不至于疯狂到视他犹如拦路虎;他还有一个勤勉的兄长,而且那个兄长还分外重视孝;试问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理想的情景么?

    他没奢望这种父母子女之间慈孝融融的情景能够永久持续下去,可要是谁敢在这时候破坏他的美好生活,他决不会客气。

    于是,原本因为刚刚从西北归来而请了十天假的李贤,第二天便打扮一新全副武装地上了紫宸殿。然而,熟悉他睚眦必报秉性的上官仪李敬玄等人却没等来他的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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