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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部分

    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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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帅和副帅如今都没空。有空了自然会来见你,你就安心等着吧!”

    不死心地赞婆第二天又提出了要见李贤或是契苾何力地要求,然而。那送饭的人仿佛是得了嘱咐,竟是有如聋了哑了一般,二话不说撂下东西就走,丝毫没有和他罗嗦的意思。

    直到这个时候,赞婆方才觉得自己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在吐蕃地位尊贵,也不知道把多少平民奴隶。或是和噶尔家族作对地贵族投入过牢窟之中。如今真正品尝到这种绝望孤寂,简直是要发疯了。

    赞婆哪里知道,李贤还算是额外优待他,这地牢里头好歹还有一支照明用的火炬,否则若是纯粹黑暗一片,只怕他更加支撑不下去。这王宫地牢本就是吐谷浑王昔日囚禁政敌或是贵族的去处,在隐秘的地方都设有窥视孔。看似没有人来见他,但其实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从旁监视。就是担心这个身份不寻常的俘虏死了伤了。

    用李贤的死命令来说,那就是只能把人关着,磕了碰了都不行!

    “听说噶尔家族几兄弟之间很是和睦,若不是他们彼此同心。也不可能把国内那些贵族压得死死地。要是这赞婆死了,只怕会激起噶尔家族同仇敌忾之心。到时候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所以一定得看好了!”

    李贤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窥视孔,又命人将其掩上,一转头见屈突申若在后头抱着双手笑吟吟地看他,便耸了耸肩说出了如是一番话。此时,另一边终于传来了一声干咳,却是独孤卿云。

    独孤卿云仿佛没有觉察到自己此刻站在这里有多碍事,搔了搔头就地问道:“殿下,明天真的要把那个富萨尔送走?”

    “那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把人送走了,我找谁去要钱?”李贤晒然一笑,又用拇指指了指地牢的方向,“三千吐蕃俘虏都未必及得上一个赞婆值钱!”

    “可是……”

    独孤卿云想提出自己的意见,可忽然感到自己对于打仗擅长,但是对于大局的把握组织能力却实在不够,竟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一个“可是”之后竟是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才憋出了一句话。

    “殿下一面和那些吐蕃没庐氏的人打交道,一面又准备以赞婆要挟钦陵,这是不是……”

    屈突申若接过了话茬,似笑非笑地对独孤卿云眨了眨眼睛:“独孤将军应该知道兵不厌诈,既然战场上可以坑蒙拐骗不择手段,这战场下何尝不可?噶尔家族若是独掌大权,固然是要对外进兵来确保他们在国内的威信,可一旦噶尔家族下台,没庐氏和娘氏这样地贵族上台,何尝不会采取同样的手段?”

    见独孤卿云一瞬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李贤便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浑然不觉他一个不到二十岁地毛头小子开导一个年近四十的将军有什么不对。

    “打仗地事情完了,斗心眼的事情还没完,独孤将军你这几天辛苦一些,大约再过几天,钦陵也必定会派人过来!”

    富萨尔第二天当然没有走成,几乎是一看到前来“送”他的唐军将领之后,他立刻连珠炮似的说出了一连串价码——三百两黄金变成了金银器皿一千件,除此之外还有牛马羊若干,美女若干等等。负责“押送”的独孤卿云听着这家伙的语速,心

    感到古怪。

    他娘的怎么全都给雍王料中了?

    奇怪归奇怪,他还是站在那里假装犹豫了一段时间,然后方才令人关上房门,匆匆前去找李贤。而李贤一大早就被霍怀恩和盛允文硬叫了起来,正在听两人汇报的当口,又见独孤卿云满脸兴奋地冲进房间,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独孤,你知道没庐氏为何要赎回三千俘虏么?”

    不等独孤卿云回答,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吐蕃虽然如今占地日广,但真正久经训练的士兵却不多,若是动员全国青壮,大约也就是十五万人,先头五万军马打了败仗,除了我们斩杀和俘虏的那些,收拢的溃兵都被钦陵带回去镇压局面了。这些战俘都是属民。战场上固然得听主将地指令。但并不是尔家族地私兵,这次赎回去就能用着和噶尔家族对着干。他们不确定我们究竟俘虏了多少人,所以才只提出赎回三千!”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他们与其临时拉青壮来硬抗钦陵,还不如把这些算是精锐的士兵赎回去,好增加胜算?”

    独孤卿云猛地一拍脑袋,这下子终于完完全全明白了,但一想到用战俘筑城修路地方便,又想到放虎归山养虎为患这两句俗话。眉头不禁又是一皱,遂把担心吐露了出来。

    李贤的回答却很是轻描淡写。

    “谈判归谈判,这俘虏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这富萨尔算不上一号人物,初步意向就算达成了,怎么也得让他把大人物带过来让我见见!听说钦陵如今的日子不太好过,那些贵族抵不过他的兵,就把小赞普拉出来当作号召。听说已经有不少忠于王族的兵将投了过去,两边正好势均力敌,一时半会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也压不倒东风。这一万多俘虏就很金贵了!”

    —

    在契苾何力袖手不管这件事,而李贤向远在长安的大唐朝廷发文。声称要以仁德之心善待俘虏,得和吐蕃进行友好谈判交涉,于是,这处置俘虏地大权便由李治亲自颁旨送到了李贤手上。至于那些担心西北战事没完没了的老臣也都松了一口气。

    反正李贤承诺不杀俘,他想要怎么处置就随便他去好了,只要不打仗就好!

    树敦城保留唐军五千,伏俟城驻军三千,剩余的就逐渐从州撤出。如今吐蕃没心思打仗,吐谷浑是没实力打仗,驻扎大军要消耗大量钱粮,李贤自己也觉得不合算,自然是不会强自拉着四万大军不放。就算真的打起来,以树敦城和大唐陇西的距离,调兵或是退避都是很方便的事。

    而李贤口口声声要善待的战俘,那些被他称为金贵的战俘,如今地日子却是苦并快乐着。吐蕃的兵不是常备兵,军官是贵族,而兵士都是属民出身,平时不打仗也得干活维持生计,并不怕什么苦活累活。先头被李贤那个下马威饿得半死不活之后,最近他们的口粮又稍微放松了些,而李贤又适时放出风声,说是吐蕃有人要赎回三千战俘。

    这从未听到过的新鲜事让大批俘虏极其振奋。眼看前几日几个逃走地人很快就被唐军追回来,当场枭首示众,那脑袋至今挂在旗杆上,不少人也绝了逃跑心思。如今再听说只要表现好能够回去,谁不肯卖力干活?于是一夕之间,无论是筑城还是修路的效率陡增一倍。

    “这是不是该称为画饼充饥?”

    眼见李贤只需动动嘴就有人去忠实执行计划,眼见富萨尔在那里天天往上加价码,眼见钦陵地特使被堵在城外上窜下跳四处走门路,眼见那群吐蕃战俘个个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盼望着回家,屈突申若不得不承认,李贤这惫懒的家伙只要肯想主意,那确实是有的是人倒霉。

    “这饼不仅仅是纸上的,而是近在咫尺,仿佛立马就能够到,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人能不生出希望么?这战场下头和战场上面一个样,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李贤笑眯眯地抓住了屈突申若的手,趁势又加了一句:“若不是我攻破了你的心,我敢向你求婚么?”

    屈突申若没想到李贤兜兜转转居然回到了自己身上,顿时为之气结,使劲白了他一眼:“好了,少卖弄你的贫嘴,听说钦陵的特使就差没抹脖子表示诚意了,你也别晾人家太久!”

    “晾着他算什么?就凭钦陵当日敢对你和贺兰下手,我就是晾他几年也不过分!这次抓的那是赞婆,如果逮到的是钦陵,我就算拼着功劳王爵都不要,也非宰了他不可!”

    一瞬间,李贤的嬉皮笑脸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咬牙切齿的怒色。旁边的屈突申若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冲冠一怒为红颜,这话还真是动听。

    第四百零九章 … 悠闲人也有烦心事,为嫁娶李六郎问计

    苾何力负责安抚吐谷浑王族贵族;程伯虎薛丁山闲来意回长安,遂干脆接过了帮忙调教李贤亲兵的任务,成日里只听演武场喊杀震天,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大兵随处可见;陆为和杜元中负责和两拨不同的吐蕃人谈判,权衡两边提出的条件;独孤卿云和辛文陵忙着安抚将士的思乡情绪,同时发放过年的犒赏;黑齿常之正在熟悉自己的兵;阿梨和屈突申若则是带着三百契苾何力给的精兵摸排吐谷浑的人口牛羊土地情况,顺带游山玩水。

    总而言之,这辞旧迎新的时节,上上下下都忙忙碌碌地干着自己的活,就连王宫的厨娘仆役也忙得脚不沾地——仅仅是王宫中这些大小贵人的饮食,就足够他们头痛了。

    闲人倒也不是没有,卸下了凉州道行军元帅,却又当上了凉州安抚大使的李贤,如今就在温暖的炭火旁,抱着一块羊皮毯子打瞌睡。

    这可是正宗藏羚羊的皮,用秘法硝制而成,虽然比不上后世价比黄金的藏羚羊羊绒披肩,但也是御寒的好东西。这年头藏羚羊可不像后世这么稀少,此次钦陵的特使一出手就是数百块毯子,李贤自己留下一批,又转送了长安几件之后,大大方方地给全军上下的将校都发了个遍,剩下不够数的便又命人向那特使讨要,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就在昨天,他老爹老妈从长安派来了慰问团,虽说打着劳军的名义。但主要却还是两位至尊放不下他这个儿子。送来的御寒衣物足足有一车,另外还有不计其数地内服药材和外敷伤药,此外还有太医一人。为他进行了全身检查,确定真地没有损伤之后,大老远跑来树敦城的王福顺方才松了一口气。

    当然,爱屋及乌,契苾何力这位帮忙打了胜仗的副帅同时也捞了不少好处,自独孤卿云辛文陵黑齿常之以下。众军校都得到了来自皇家地赏赐,个个皆大欢喜。就连李贤才收了不久的便宜徒弟慕容复,也不知怎的被帝后惦记上了,一跃当上了右领军员外将军,一个五品官稳稳当当到手了。

    “师傅!”

    听到耳边传来这样一个声音,李贤懒洋洋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浅绯官服的少年,不觉一愣。好半晌才认出这是慕容复,更是一下子呆住了。

    “你这是……”

    “雍王殿下!”

    这时候,王福顺方才从慕容复的背后闪了出来,笑吟吟地向李贤行过礼后。方才解释道:“皇后娘娘听说殿下收了个徒弟,心里很是喜欢。再说,这苏卢末王子乃是吐谷浑王子,按照惯例可以授予我大唐官职,所以此次干脆就让小人连官服一起送来了。啧啧,果然是人要衣冠,如此看起来,哪里还有番邦人气象,分明是大唐美少年!”

    李贤被王福顺一番话说得忍俊不禁,再看慕容复穿着那官服几乎连手往哪里搁都不知道,顿时更是笑得直打跌。

    话说回来,他那老妈还真是什么都没想到了,就连这点子小事都记在心上,这样地心思真是旁人不能及。

    他一边想一边冲慕容复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如蒙大赦溜出门去,显然是准备去换下这身衣服。

    “老王,听说蓬莱宫含元殿落成了,唉,那么风光的场面,我却没看到,真是可惜!”

    既然单独把自己留下来,王福顺知道李贤必有话说,一听到这开头语,顿时惟有苦笑。风光的场面……要是这位雍王上书请求献俘阙下,这场面恐怕会更加风光,可李贤却好,偏偏愿意窝在这苦寒的地方,和一帮番人耗时间!

    “含元殿比太极殿更加雍容壮观,殿下回长安之后就能看到了。对了,长安安定坊的沛王……不,是雍王第已经落成,虽然比不上殿下在洛阳修文坊的住处,但胜在小巧精致,贺兰小姐喜欢得不得了!”说到贺兰烟,王福顺不由瞥了一眼李贤,又小心翼翼地说,“本来这回贺兰小姐也要跟来的,荣国夫人死活拉住了她,又有娘娘从旁相劝,她这才作罢。”

    小丫头那性子,还确实只能是武后或是荣国夫人才能拦住!

    李贤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已经向屈突申若求婚,不禁又有些心虚。可这种事情,写在信上怎么都说不清楚,更不能让人带口信,一想到回去之后得大费唇舌,他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皇后娘娘还让我问殿下,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太子殿下六月就要大婚了,殿下千万别连这大事都赶不上!娘娘还有一句原话……”王福顺

    了一口唾沫,这才乍着胆子道,“娘娘说,殿下的冠了一回,要是今年再推迟,那您大婚地事情也不用提了!”

    冠礼意味着成年,成年意味着大婚。就好比李敬业冠礼之后立刻成婚一样,与其说李贤是热切盼望着冠礼,还不如说他是异常希望能够早日和贺兰烟成婚,也好避免夜长梦多。所以,武后这赤ll的“警告”无疑让他感到背上一寒。

    然而,一想到他先前对屈突申若的承诺,他还是在心底里打点了一下,旋即命王福顺上前。王福顺从未见李贤如此谨慎过,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遂战战兢兢地上去两步,可当他听到李贤的问题时,一下子便傻了。

    “一个亲王能娶几个王妃?”

    “……”

    王福顺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着实被李贤地问题问呆了——亲王立孺人娶滕纳妾都可以立几个,可是,这娶王妃还能娶两个?张口欲答的一刹那,他眼角余光忽然扫见门口地一个人影,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吞了回去,旋即想到了一个关键。

    —

    门口那位主儿不会是屈突申若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立刻搜肠刮肚地找遍种种先例,最后赔笑道:“按照惯例,亲王娶王妃一人,王妃封国夫人,不过,古有娥皇女英,想来这亲王娶二妃……”他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妥当,遂硬着头皮道,“殿下,这事情我不知该怎么说,您若是真的……不如我回去问问皇后娘娘?”

    见李贤盯着他满脸不豫,王福顺不禁暗自叫苦,转念一想计从心来,赶紧又提议道:“其实,王妃就是国夫人,殿下若是真的有心,不妨找个由头将另一位也册封为国夫人,另辟宅邸,如此一来……”

    “馊主意!”

    李贤二话不说就打断了王福顺的话——这越听越像是历史上他那位老爹安排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的故事,可是,他要是把大姊头小丫头安排在一起,麻烦兴许还少些,要真的敢一个正宅一个外宅,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算了,你回去代我问候父皇母后,向我母后提一声,就说我想先迎娶贺兰,再迎娶申若,这事情究竟该怎么办!贺兰和我从小一块长大,我答应了会一生好好待她,自然不能相负;但申若亦是帮了我无数的忙,这一回甚至生擒赞婆,我也不能负她!”

    门外的屈突申若原本是想来找李贤说话,谁知正好看到王福顺先进去,又因缘巧合听到那一句,顿时更不好闯进去了。此时,听到李贤在那里和王福顺纠缠这事,她先是觉得好笑,但听到最后一番话时,就算她对于名分之类看得极淡,也忍不住心中一动,旋即悄悄地出了园子。

    李贤却没发觉门口少了一个人,和王福顺交待完这件事情后,他便问起李敬业的事,待得知人已经跟着李绩去了辽东,他便放下了一桩心事。辽东如今累计已经有大军逾十五万,名将如云,他若是去了,也不可能像此次这样胡来,至少李绩眼珠子一瞪,他是不敢妄为的,所以说去了也是白去,还不如让李敬业代办的好。

    “李大公子上次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提到了刘仁愿将军的事。娘娘说,这件事她会干预,殿下切勿c手!”

    这是什么意思?李贤本能地眉头一皱,一件看似不怎么大的事,他老妈却嘱咐他不要c手,那绝对是这件事有名堂,既然如此,他非得弄清楚不可

    王福顺作为皇帝面前第一红人,对这件事确实有所了解,但说来话长,他着实为难。然而,李贤盯着他的目光过于犀利,到最后,实在没办法的他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殿下,就在陛下和娘娘回驾长安之前,右相刘祥道相公去世了。”

    李贤心中一紧,立刻追问道:“那现在的右相是谁?”

    “陛下还未明发诏令,但此事内外已经有公论,必定是太子左庶子刘仁轨相公!如今司空大人虽说去了辽东,但小刘相公由于熟悉海东的情况,所以……”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李贤一下子打断了王福顺的话,烦躁地站起来踱了几步,最后才吁了一口气。不得不说,算计蕃人比算计自己人有趣多了,可这年头,朝廷上为什么更多的就是自己人算计自己人,同类相残争权夺利真的那么有趣么?

    第四百一十章 … 两边抬杠价码高,竞价的原则就是价高者得

    场大仗可以决定一个国家十年乃至百年内的走向,这语。

    虽然西北的这场仗充其量也就是数万人的厮杀,比不得辽东几十万的绞杀战,然而,从战略意义上来说,这是吐蕃蓄谋已久的大攻势,结果被硬生生阻挡了不说,而且被杀和被俘的士兵超过两万人,溃军三万虽然基本收拢,但要指望这些士兵再去和唐军作战,短时间内却是不可能的。

    失去了占领吐谷浑的最好时机,也就失去了进攻安西四镇以及陇西的桥头堡,除此之外还要应付内乱,赎回自己的弟弟赞婆,就算钦陵是铁打的汉子,亦是为之焦头烂额,此番派出特使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李贤漫天要价的准备。

    担任特使的桑吉达布是钦陵的堂兄,随行共计有四十余人。他原本以为唐军最多是勒索金银玉帛,谁知竟是在某个“偶然”的场合下远远瞥见了没庐氏的富萨尔。

    情知不妙的他“费尽心机”从唐军那里打探情报,最后得知没庐氏等贵族竟是正在筹划赎回战俘,一时间几乎乱了方寸。他也来不及向身在逻些的钦陵通报这一情况,立刻也提出了赎回战俘的要求。

    暂时还控制着吐蕃政权的噶尔家族底气自然更足,一开口就是要赎回全部战俘,总计一万三千名。

    陆为和杜元中立刻向李贤通报了这一情况,而听到这消息的刹那间,李贤立刻从躺椅上一骨碌跳了起来。旋即畅快地哈哈大笑。

    做生意要谈判。若是没有两边竞价,这价格怎么抬得上去?他手头如今可是掌握着最最紧俏的商品——在这个壮丁经常要上战场打仗,明显地女多男少地时代。吐蕃若是没了男丁,怎么繁衍人口?别说制霸西北,就连自保都有问题。

    沧海桑田,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钦陵能担保西北不会有其他部族崛起?

    “去找富萨尔来!”

    吩咐了这一句,李贤就懒洋洋地又坐了回去。不多时。富萨尔就p颠p颠似的赶到了,那面上堆满了笑容。

    富萨尔满心以为自己已经提出了相当优厚的价码,李贤找他来必定是给出最终答复地,因此一见面行过礼后,他便恭声问道:“不知雍王殿下找我来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小陆和小杜已经把谈判的事情和我说过了,那三千人就由你赎回去好了!”李贤见富萨尔一瞬间露出了喜不自胜的表情,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慢条斯理地道,“不瞒你说,钦陵的特使也已经到了,虽说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他卑词求和,愿意赔偿大唐此次的损失。顺带赎回赞婆……”

    富萨尔没料到李贤对钦陵的态度忽然会来这么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登时目瞪口呆,好容易才迸出了一句话:“殿下,那钦陵最是j猾,倘若把赞婆送回去,必定是放虎归山,万万不可!”

    “我也不想答应,奈何我虽然是安抚大使,但这种大主意还是得契苾何力将军来拿,我也没有办法!”李贤装作无可奈何的模样一摊手,随即方才扔出了预备已久的重磅炸弹,“除此之外,此次来自逻些的特使还以赞普的名义,准备赎回全部一万三千名俘虏。我想三千既然给了你,剩余一万就让他们赎回去好了。”

    李贤说得轻描淡写,但对于富萨尔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把原来满怀欣喜的他整个打懵了。一万三千名……那些该死的人不是有情报说,大唐俘获的战俘虽多,但大多数都是吐谷浑人么?若是早知道有一万三千人,他先头怎么会只在那三千俘虏上头纠缠?

    刹那间,他想到了一个最大地可能,顿时恨不得把钦陵撕碎了泄愤——他所得到的消息都是钦陵放出来的,居然说被俘只有四千余人!谁知道真实情况是战死近万人,被俘过万人,竟然是这样前所未有的大败仗!

    “殿下,噶尔钦陵若是继任大相,大唐将永无宁日,战俘绝对不能交给他!”富萨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道,“我愿意即刻传信给我没庐氏族长,由他亲自前来谈判。这一万三千名俘虏,我们志在必得!”

    李贤瞅了陆为和杜元中一眼,见两人俱是满脸兴奋,而富萨尔地眼神中则流露出无限的企求,便干脆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不做声。别人看到地只是他沉思的背影,却不知道他正在拼命忍笑。

    太理想了,这个结果真是太理想了!时间拖得越长,那些战俘完成的任务就越多,得到的回报也会越高,所以他很乐意陪这两拨人耗。至于没庐氏族长要来,他非常欢迎,如果钦陵也能够来那就更好了,他一定会

    ”地招待,决不会犯“意气之争”。

    —

    良久,他终于酝酿出犹豫中带着无奈的表情,缓缓转过身来:“凡事有先来后到,你既然先到,那我总得给你一个机会。这样吧,一个月,我只能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你们族长如果不到这里,我对上对下都无法交待!”

    看到富萨尔感激涕零地离去,陆为和杜元中对视一眼,同时犯起了嘀咕——什么对上对下都无法交待,这处置战俘的大权皇帝早就全都交给这位雍王了,李贤需要向谁交待?将士们只管有实际好处,哪管这些战俘的死活;契苾何力等将军更是不会管这档子事。

    这分明是赤ll的讹诈,富萨尔居然还以为李贤是担了十万分干系!

    也不知是两人中的哪一个率先笑出了声,不一会儿,陆为和杜元中便笑得乐不可支,浑然忘了什么失态。而李贤非但不以为忤,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见两人实在不像样,这才开口喝道:“都笑够了没有?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你们两个负责,总而言之,要不动声色地把这边的价码‘泄露’给那边,反之亦然。这价码上的事,没有抬杠哪里能抬得上去?”

    陆为点了点头,旋即又想到了另一个被忽略的问题:“那赞婆的赎金呢?”

    “那家伙?”李贤歪头想了想,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好歹也是噶尔东赞的三子,至少得换个几千头牛羊或是等值金银器皿吧!反正你们两个看着办,不妨告诉钦陵的特使,就说朝中对钦陵私自西逃以及纵火伤人的事情非常愤怒,已经有令催我将赞婆献俘阙下,然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让他们自个去琢磨,是到时候赎回尸身,还是带个活人回去!”

    当两边的使者都知道了对手的存在时,整个谈判的天平顿时全数倒向了大唐一方,即便是被李贤赤ll地威胁,桑吉达布也只能心中暗怒,同时紧锣密鼓地和随行的智囊团重新制定谈判计划,顺带往回报信。当然,这两边各几十人的吃喝招待费用,李贤全都授意在最后加入赎金总数中。

    又不是他请来的人,凭什么要他管你们的衣食住行?

    对于中原人来说,冬季不适合进兵,但对于吐蕃或是吐谷浑人,越是天寒地冻的天气越是适合赶路。无论是沼泽还是湖泊河流,都会被冻得结结实实,但这里可不会像中原那样开出什么通衢大道,即便是快马加鞭,一天能走上四百里就顶天了。

    可怜路上的信使吃足了苦头,却不是为了报唐军虚实,而是为了赎金价码问题,以及谈判遇到的其他对手问题。眼见每天都有吐蕃信使从树敦城被“押送”出境,便有好事的唐军暗地里流传着一首顺口溜。

    “吐蕃人吐金子,吐谷浑吐银子,金子银子堆成山,全都进了我腰包!”

    罗处机姚元之和裴炎连带阿萝在唐军护送下一到树敦城,就听到了这样的传言,深悉李贤秉性的阿萝惟有苦笑,而裴炎和姚元之却不免面面相觑。及至王府的属官们各自见了面交流了一下情报,后来的三人方才知晓了此次大胜的真实经过以及善后问题的进展,俱是吓了一跳。前途远大的裴炎作为皇帝安排在雍王府的第一特使,亦是震惊于这种“成就”。

    此时此刻,整个雍王府班子除了李敬业和远在长安的高政,全都到齐了,少不得在李贤的房间里开了个紧急碰头会。陆为和杜元中久不见同僚,一见面就兴奋不已地滔滔不绝了起来,李贤在旁边连c嘴都c不上,索性任由他们帮自己宣传。

    当听到吐蕃一方已经为一万三千名俘虏开出了三千件金银器皿,三千头牦牛两万只羊外加六千匹马的时候,裴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旋即望了李贤一眼。

    “等到没庐氏那位族长到了之后,价码只会更高。”李贤微微一笑,对裴炎姚元之和罗处机点点头道,“这牛羊马西域陇西有的是,不稀奇,倒是用来贴补吐谷浑正好,弘化长公主已经答应分期购买。至于马……陇西的马监也同样不少,我大唐现在不缺,这金银器皿也不值几个钱。”

    人家忍痛提出的价码,居然被李贤评述为不值几个钱,这顿时让裴炎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如此,那还谈判干吗?

    而李贤瞥了一眼迷惑的众人,这才慢悠悠地解释道:“其实要是我大唐能够役使这些战俘几十年,价值远远不止这些。要不是考虑到这些人放回去,能够让吐蕃两派人好好内乱一阵子,我才看不上这赎金!”

    第四百一十一章 … 大开盛宴,却是为了杀j儆猴

    人在吐谷浑昔日王城中和吐蕃谈判战俘事宜,一些敏贵族都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可汗不符合所有贵族的利益可以发动政变换一个,但是,这部族的实力如果没有了,换一百个一千个可汗亦是白搭。

    身为边陲部族,最盼望的就是中原内乱可以浑水摸鱼,最害怕的就是中原太过强盛而年年来攻。昔日吐谷浑在太宗皇帝的时候曾经内侵过,连场大仗打下来,原本就日暮西山的国力更是被损耗殆尽,虽说后来诺钵娶了弘化公主,成了大唐的女婿,但这日子依旧不好过。

    夹在吐蕃和大唐两个强国之间,这日子能好过么?

    倘若两强相争难下,他们还能左右逢源,谁强就依附谁,但是,他们的国主诺曷钵没有这个手腕,而部族中其他人也没有这个手腕。如今的情形更是吐蕃和吐谷浑加在一起仍然在大唐手下吃了败仗,还谈什么左右逢源?

    这一天,很久没有空开露面的李贤破天荒地开了个盛大的宴会,邀请了盘桓在此的所有吐谷浑贵族。接到这样的邀约,众人谁也不敢怠慢,尤其是被冷落许久的苏度和卢更是兴奋不已,慌忙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和配饰,赶了个大早前去赴宴。

    然而,他们俩赶早,别人也不会落在后头。苏度和卢一到王宫前就傻了眼,放眼看去密密麻麻都是盛装的贵族,少说也有百八十号人,就连昔日他们的父亲大合贵族于王帐地时候。也不曾有如此壮观地场面。而他们俩虽然是王子。却有不少人都不认识,人群中议论了一番后,就有几个和两兄弟相熟的贵族上来攀谈。

    一个消息灵通的吐谷浑贵族四下里瞧了瞧。便靠近苏度和卢低声说道:“两位王子,听说苏卢末受了大唐册封,如今是将军了?”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苏度和卢兄弟立刻想起了之前李贤杀气腾腾地那番话,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然而。因为是弘化长公主的儿子,他们从小就被人宠惯了,一瞬间的胆战之后,暴戾顿时占据了上风。

    “母亲真是疯了,居然把那个贱种引荐给了雍王,难道不知道养虎为患么!”

    |。。。了一眼旁边的兄长:“大哥,你到现在还不过是个左领军员外大将军。你可得悠着点,别让那个贱种到头来越过了你去!”

    苏度的性子比卢y沉得多,此刻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口出恶语。打量了一番那些三三两两各自抱成一团的贵族。再看看自己这两兄弟身边地寥寥数人,他愈发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父亲诺曷钵的可汗之位是大唐捧上去。而且为之稳固的,若是没有大唐的支持,他就算成了可汗也要看人眼色,而且,卢这个弟弟又哪里是省油的灯?

    “雍王殿下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向王宫门口投去,见李贤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施施然走出来,顿时乱哄哄了一阵,参差不齐地行礼拜见,好容易才安静了下来。等李贤说了两句场面话后回身进去,就有一群侍从负责引路。此时,众人方才看清那些侍从中间,还有一个身穿浅啡官服地少年。

    “是那个贱种!”

    '。:几个字。此时,他用手肘狠狠撞了苏度一下,旋即低声提醒道:“大哥,我们两个至少是一个娘生的,如果被别人抢去了可汗之位,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兄弟俩的小声计议让周围那三四个心腹贵族都皱起了眉头,更有个年纪稍长的想要责他们短浅,但最后还是把话头吞了下去。两兄弟比他们老子有野心,但同时也刚愎自用根本听不得别人地意见,劝了白劝不说,说不定还惹一身麻烦,不若省省心的好。

    于是,两兄弟和身边这批人几乎拖到最后方才进入王宫,避免了和慕容复直接照面地机会。

    宴会大厅中早就按照身份地位排好了位置,这王宫原本就是百多年前的建筑,虽说此番休整了一下,但还是比不过大唐一个富庶人家的宅院,要讲究也讲究不起来。至于菜肴,主要也就是各式各样的r,从烤全羊烧牛r到各式各样的鸟r鱼r,竟是看不到什么菜叶子——在这种地方,就是野菜也是金贵的,李贤自然不会拿出来款待这帮客人。

    如今的吐谷浑已经不是那个一味模仿汉族

    有尚书有郎中的时代了,虽说是贵族,但也只是大块酒,因此李贤拿出那海量四下一敬酒,立刻更博得了众人的十足好感。当然,就算他撑不下去了,旁边还有程伯虎薛丁山,就连慕容复也能拉上来顶一把。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可是圣人说的。

    借着三分醉意,他便乐呵呵地站了起来,声若洪钟地说:“此次吐蕃侵吐谷浑,父皇体仁德之心,命我和契苾将军带兵来援,幸得天意大胜一场,解了吐谷浑之围,不但伏俟城和积石山以北成功收复,更是斩获无数!”

    抰着大胜后的锐气,他这话自然说得响当当,此时,那些曾经助吐蕃抗唐的贵族则稍稍向下瑟缩了一下身子,抑或干脆垂下了头。

    “今天来的诸位之中,有曾经力抗吐蕃的英雄,也有曾经迫不得已投靠吐蕃芶延残喘的,还有曾经恬不知耻帮着吐蕃攻打故国的!”

    —

    李贤猛地提高了声音,重重地将杯子往地下一摔,那咣当脆响仿佛响在众人心中,竟是让不少人打起哆嗦来。苏度和卢两兄弟虽然在这事上头心里没鬼,可也由此想到了狼狈北逃时的凄惶,渐渐地把原本死盯在慕容复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我曾经说过既往不咎,更放了大批俘虏履行了承诺,就不会和大家翻旧帐。”李贤板着的脸孔忽然缓和了下来,挂上了一幅和蔼亲切的笑容,“大家的难处我也了解,吐蕃势大,大家又担心我大唐鞭长莫及,顾得了东边顾不了西边,这很正常。只要安心为我大唐藩属,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都过去吧。”

    那一席体贴入微的话让刚刚被吓到的吐谷浑贵族都松了一口气,不少人更偷偷喝了一小口酒用来压惊。然而,这惊吓劲头还未过去,忽然又听到二字暴喝。

    “但是!”

    “但是在如今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敢和吐蕃人眉来眼去,表忠心许诺,甚至于窝藏吐蕃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李贤重重一拍桌子,面上流露出森然怒气,“我这个人不喜欢杀人,不过,既然有人公然挑衅,我也想一直当这个老好人!来人,把人给我拖上来!”

    所有人几乎本能地把目光瞥向了门口,但只见两个卫兵把一个捆得犹如粽子,嘴里塞着破布的汉子拖了下来。只见那麻绳下头赫然是一身前来参加宴会的盛装,显见此人也是应邀的贵族,更有不少认识此人的贵族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人叫出了声。

    “是结贵!”

    听着此起彼伏的惊呼,李贤感到很满意。那些还在关押之中的死硬派暂且不提,这个叫结贵的家伙却是头等狡猾的,被俘之后便频频向唐军示好表忠心,甚至主动留在了树敦城。如果不是有人检举揭发他是昔日奔吐蕃失败的素和贵的姻亲,又在唐军监视下发觉此人仍在暗通吐蕃,兴许就这么养了个祸患。

    “大家都认识他,很好!虽然诺曷钵可汗不在,但我送可汗和可贺敦回伏俟城的时候,你们的可汗曾经将他的金刀借给了我,有不少人应该见过!”

    李贤从慕容复的手上接过金刀,铮地一声拔刀出鞘,手指轻轻地在那刃上抚过,渐渐露出了笑容:“先头我对各位承诺乃是私底下,今天我就用这金刀,在天地神明的见证下和各位盟誓,只要各位能够忠于我大唐,忠于你们的可汗,不扰我大唐边境,不事吐蕃,那么先前的事就既往不咎!”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度立刻第一个站起身附和,卢亦紧随其后,接下来,那些贵族立刻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从大唐的吐谷浑俘虏当中放出来的,最怕的就是李贤私自的承诺不作数,如今一听说真的既往不咎,最大的一块石头登时落地。

    而等到人群稍静,李贤便用金刀一指那结贵,一字一句地道:“来人,将此人当庭斩首,将头高悬于树敦城外,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一身戎装的盛允文匆匆上来,手起刀落割下了结贵的首级,旋即提着犹自滴血的头颅微微弯腰行礼,旋即大步出去。此时,望着那无头尸身,终于有胆小的贵族吓晕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 元宵佳节,李六郎继续杀人,武皇后笑纳节礼

    级高悬城门示众,这向来就是一种莫大的震慑力。时要经过城门口的人,一抬头看见上头那个死不瞑目的脑袋,怎会没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那一日盛宴过后,结贵被当廷斩首,吓昏的贵族有三个,而剩余那些也不禁慑于李贤的谈笑间杀人。虽说大多数人也从唐军那里听说过,当日大战的时候,李贤曾经使了掉包计上过战场,可谁也没亲眼见过,自然没什么感觉,只以为这是个很和气的亲王。

    此时,某个正要离开树敦城前往自己属地的贵族抬头望了一眼挂在城门上的脑袋,忍不住用手抚摸了一下后颈,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他很清楚,投吐蕃也许会有人家许诺的荣华富贵,但是,荣华富贵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若是挂在城门口的脑袋换成了自己……

    众人已经有了一个共识——那位雍王绝对是一位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杀一儆百的事情契苾何力没少做过,当日郑仁泰和薛仁贵留下了铁勒的烂摊子,他为了肃服众人,愣是杀了数百铁勒贵族,和这个比起来,李贤的手段算是很温和了。只不过,吐谷浑不比铁勒,是大唐在西北最重要的缓冲地带,再加上好歹要给那位驸马都尉,吐谷浑可汗诺曷钵面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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