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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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真该把这些虫子都弄走了干净!”
嘴上这么说,她便干脆把身后亦步亦趋的几个侍女给一并遣退了,自己慢悠悠地进了院子,又在葡萄架下转了一圈,这才跨进了屋子。这不进去不打紧,一进去她便立刻皱起了眉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酒味,甚至还能隐约听到阵阵鼾声——哪个脑袋太硬的家伙居然偷懒偷到她这里来了?
她大为光火地冲进书房,见里头空无一人,她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既然正堂和这里都是空的,那么,那个家伙所在的地方便只可能是她的寝室。好嘛,她掌管屈突家已经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家伙!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便走入了自己的寝室,目光从靠墙的两张胡凳胡床一直转到了内里,见自己的床榻上赫然伏着一个人,她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际,立刻冲回正堂取下了宝剑。这剑才出鞘,她冷不丁瞧见门口有一个鬼鬼樂樂的人影,顿时大喝了一声。
“谁!”
在这一声大喝下,一个婢女很快跌跌撞撞地现出了身形,正是刚刚那个双鬟小婢。见自己的主子提着宝剑怒不可遏地站在那里,她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几乎本能地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
屈突申若这才认出来人是自己的婢女,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却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宝剑。良久,她方才冷冷地问道:“这院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全都死到哪里去了?”
“这……”那双鬟小婢着实被自家主子的态度吓住了,期期艾艾老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好容易镇定了些,却又在那双充满了怒火中的眸子下败退了下来,最后结结巴巴地道,“她……她们兴许是去看……看了热闹……”
“看热闹?好啊,我真是养了一群只会吃饭的人,连我房间里头进了人都没人管!”屈突申若此刻终于再也忍不住心头怒火,声音几近咆哮,“那我养着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
双鬟小婢终于惊慌了起来,刚刚两个同伴分明是说,沛王殿下能够进到这里有所缘由,如今看屈突申若气急败坏的样子,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可是,里头既然是那样的人物,她能够怎么办?要是自家主子到时候行家法,所有人非得脱一层皮不可!
想到这里,她不禁带着哭腔连连叩头道:“大小姐,并非奴婢等人故意偷懒,只是,只是这房间中的人实在大有缘故,奴婢,奴婢……”
见小婢语意含糊神态慌张,屈突申若顿时疑窦大起。她刚刚一时情急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形貌,难不成真有什么隐衷?但转念一想,她登时又气怒了起来,不管是什么人什么缘由,怎可轻闯她的闺室!
她再次挟怒一阵风似的冲进寝室,到了床前定睛一看,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惊愕——那个抱着一床锦被睡得正香,口中还发出阵阵鼾声的家伙,不是李贤还有谁?问题是,这家伙刚刚明明是在外院,怎么忽然跑到自己的小楼来了,还在这里呼呼大睡?
那双鬟小婢瑟缩地跪在地上,见自家小姐满脸y沉地回转了来,不觉更加害怕。正当她预备着一顿责骂的时候,却只听上头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在这里的?”
抬头偷觑上头屈突申若的脸色,见不似刚刚那么可怕,小婢顿时松了一口气:“回禀大小姐,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前,奴婢和紫阁姐姐她们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在寝室里头。”
小半个时辰以前?
屈突申若顿时更加疑惑了——难不成自己还在浴池沐浴更衣的时候,这小子就跑过来了?可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有人放他进来的?不可能,她治家一向还算严谨,那些奴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那么,是他自己爬墙进了院子?可是,他怎么知道这里是她的房间?
想着想着,她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
婢依旧在下面簌簌发抖,她便沉声吩咐道:“今天的任何人提起,这话你也同样告诉另外的人。倘若以后让我在宅子里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你自己清楚下场!”
“是,奴婢明白!”双鬟小婢如蒙大赦,叩了一个头便慌忙退出。待到看不到屈突申若了,她方才用右手在胸口死命抚摸了几下。好险,若是再差一点就真的没命了!
挂好宝剑,屈突申若又回到了寝室,见李贤仍旧睡得香甜,她便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细细端详着那不同于白日里的惫懒模样,她冷不丁想起了那时贺兰烟在她面前炫耀时的兴高采烈。她当初还笑贺兰太痴心,如今看来,小丫头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年少尊贵而又囊中多金,偏生还能文能武鬼主意一大把,又不像那些没出息的男人一样成天只知道围着女人转,只要随随便便一现身便自然有蜂蝶围着,说来上天对他还真是得天独厚。上次听苏毓说,似乎连许敬宗的孙女似乎都对他有那么一点心意。
叹只叹她和他的年纪相差太大了,倘若只是个寻常贵冑少年,她指不定就按捺不住和贺兰抢了,老妻少夫也没什么要紧。只可惜这是沛王,是帝后最宠爱的儿子,她要是晚生十年还有机会,现在……
看着那张睡中犹带着笑容的脸,她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干脆在旁边仰面躺了下来,自顾自地想心事。夏日的空气闷得让人呼吸沉重,那股子燥热更是让人困倦无比,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难以抵挡一阵强似一阵的倦意,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午觉,但李贤一连做了好几个梦,一直到感觉鼻子一阵痒痒,这才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这种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只有小丫头才会和他玩这种花招。躲了两下不见成效,他只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随口嘟囓了一句:“贺兰,别闹了!”
然而,入目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身旁的一大捧青丝下,赫然躺着一个熟睡的佳人,而那张脸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大姊头屈突申若!
吓出一身冷汗的他登时连动也不敢动,定睛细看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断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不得不在心中连连叫苦。偏生这一次不比上一次醉酒,醉酒之后的经历他记得清清楚楚,怎么翻墙,怎么进了这小楼,怎么在人家的床上睡下,这仿佛是放电影似的在他脑海中放了一遍,根本没法用醉酒糊涂来解释过去。
既然不能乱动,他只能好生打量旁边的佳人。和往日出现在人前的精明干练不同,此时熟睡的屈突申若显得文静娴雅,粉黛不施的脸颊光洁滑腻,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瑕疵。淡淡的双眉下,修长的睫毛正随着呼吸声微微颤动。优美的脸型轮廓配上那恰到好处的五官,竟给人一种宁静的味道。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往下扫了一眼,而这一回看到的情景顿时让他血脉贲张,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大约是刚刚沐浴完毕的缘故,屈突申若只穿了一身最简单的纱袍,不但难以掩饰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那份朦朦胧胧的感觉反而让人更有恣意的愿望,尤其是高耸的玉峰若隐若现,带来无穷无尽的诱惑。
他几乎用最强的自制力收回了目光,背过身竭力往另一个方向看去。然而,一个念头在心里警告他克制收敛,另外一个念头却在那里高呼着另两个字——推倒!
正当他在那里天人交战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异动,紧接着,右肩忽然一重,等他转头看去,恰是佳人一只手臂。那阵阵若有若无的芳香直冲他的鼻翼,万般难耐之下,他终于一个转身,而首先入目的则是那一抹丰润的红色,而他此时情难自禁,几乎本能地低头俯身下去吻住了那温软的双唇。
下一刻等他醒悟的时候,眼睛看到的却是对面那双略带戏谑的眸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几乎一个激灵蹦了起来,三两下跳下了床,然后不安地挠了挠头,却不知该从何处解释。
此时,屈突申若终于半支着身体坐了起来,右肩的纱衣忽然滑落,顿时露出了右肩的大片如雪肌肤。她笑吟吟地看了李贤一阵,轻轻眨了眨眼睛:“六郎可知道何谓不请自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 新鲜出炉的素面妆,美女踊跃入股
当午后,外头艳阳高照酷热无比,而这房间中同样是。在屈突申若火辣辣的目光下,李贤只觉得强压下去的心火又被吊了起来,那股蠢蠢欲动的冲动一阵接一阵地撩动着他的心怀。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既然敢在我的闺房里睡觉,又敢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揩油,还有什么好怕的?”
被屈突申若两句话这么一激,李贤顿时忘记了自己刚刚睡下的时候她根本不在身边,干脆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自己翻墙进来的,只不过刚刚我可是光明正大,申若姐你不是已经醒了么?”
“就你小子会钻空子!”屈突申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衣衫不整的模样配合着这娇嗔,看上去格外动人。她懒洋洋地把纱衣拉了上去,似乎对李贤惋惜的目光浑然未觉。等到把随随便便挽好了披散的头发,她这才施施然站了起来。
不知是天热还是刚刚那一吻的缘故,她的脸上荡漾着动人心魄的艳光,一颦一笑更是风情万种。走到妆台前坐下,她望着镜中那个眼角含春的人影,竟是有些认不出来了——只是这么一会儿,又不曾有过多激烈的肌肤之亲,她的媚态就全都遮掩不住了么?
“六郎,你给贺兰扫过眉么?”
听得这么一句,略有些浑浑噩噩的李贤这才清醒了过来,转头见屈突申若正在对镜理红妆,便缓缓走到了她的身后。铜镜上已经隐约有些斑驳的痕迹,因此映出的那张脸看上去比实质上的人逊色了很多。
此时此刻,他头一次感到,自己不会做玻璃镜子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没有那种可以完美映照出人脸的玻璃镜子,所谓美人也只能在铜镜抑或是水中看到自己的形貌。
屈突申若透过镜子,见李贤似乎还在那里想心事,不禁有些恼了,嗔怒着又叫了一声:“六郎!”
这下子李贤不敢再怠慢,连忙答道:“我当年给贺兰扫过眉,只是我这手艺,只怕不入申若姐法眼!”
“什么手艺不手艺,贺兰既然使得,我又有什么使不得?”
屈突申若说着便转过了身子,笑意盈盈地递过一颗螺子黛:“你既然曾经为贺兰扫过眉,这螺子黛该怎么用,应该就不用我教你了!”
李贤苦笑着接过那颗精致的螺子黛,忍不住想到了昔日给贺兰画眉的情景。那时候,似乎小丫头也是炫耀似的拿出这么一颗螺子黛,然后让他蘸水给她画眉。谁能想到,这么小小一颗东西,价值便要十金,也就只有豪门仕女才能用得起。
话说回来,这年头那些眉形还真是难看,他当初为小丫头画的那种淡眉,居然还被斥以不懂化妆,真是费尽心机反而不讨好。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却依旧轻轻在旁边的妆盆中蘸了一点水,在那张玉脸上轻轻勾勒起了眉形。画眉之后,他见旁边口脂面脂一应俱全,忽然玩兴大发,索性做起了全套。只顾着自己忙活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屈突申若正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一应动作。
“成了!”李贤随手丢下所有的东西,为了避免屈突申若照了镜子之后不满意,他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是头一次给女人化妆,申若姐若是不满意,那就自个重新画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看到李贤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过了半晌,屈突申若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如此猴急,只怕是要重施故技翻墙出去。堂堂一个沛王居然如此偷j摸狗,传扬出去又有谁信?话说回来,刚刚他那细心的样子还真是有趣,等等,他刚刚还说是头一次给女人化妆!
屈突申若立刻转头去照镜子,里头的人影顿时让她呆了一呆。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没画过妆似的,难道他刚刚是在装模作样?不对,她明明记得他用过口脂面脂铅粉这些所有东西!带着种种的疑虑,她不禁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地发起了呆。
而另一头,在几个女人的连番盘问下,溜出去的李贤也同样是招架乏力,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出去。直到他爽快地自罚三大杯,众女的鼓噪方才渐渐止歇了下来,少不得又是一阵取笑。见她们的话头渐渐转到了久久不见的屈突申若身上,他便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今天的他实在是太反常了,他明明一直本着对屈突申若敬而远之的心理,怎么会一下子有那样的冲动?难道他真的对那个彪悍的大姊头有些动心,这怎么可能!
然而,想到那个慵懒地躺在床上的倩影,他的心又情不自禁地跳动了起来。好容易安抚了自己这种躁动不安的情绪,
找到了此次失态的缘由——喝酒自然是一桩,至于另这该死的夏日!要不是这闷热令人困倦的天气,他怎么也不可能随便找个地方倒头就睡!
他这边用冰水冷却自己的燥热,那边李焱娘殷秀宁则在那里窃窃私语,一时争执不下。见旁边的苏坐着正发呆,两人相视一笑便凑了过去。
李焱娘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小苏,你说这六郎刚刚到哪里去了?”
苏毓自然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我怎么知道?”
殷秀宁摇头叹息,随即在苏毓身侧坐了下来:“小苏,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申若姐对六郎特别不同?”见对方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她只得索性点明,“我的意思是说,申若姐看上六郎了!”
“这……这不可能吧?”苏毓想起两人年龄之间的差别,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申若姐可是比六郎大了十岁!”
“这有什么打紧的。”李焱娘神秘兮兮地一笑,悄悄指了指那边无精打采的李贤,“六郎刚刚可不是失踪了一小会,我敢打赌,他肯定是暗中和申若……”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说不尽的戏谑,“要不,怎么这时候申若还不出来!”
“都在这里编排我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冷不丁飘来的一句话让三女同时吓了一跳,李焱娘和殷秀宁回头一看是屈突申若,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而苏毓却没有那种自觉,打量了一下屈突申若的装扮,立刻开口问道:“申若姐,你这妆?”
这一次,屈突申若换了一身朱紫衣裙,头上青丝只是轻挽在两边,看上去格外慵懒。然而,对于她的登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面妆上。
李贤压根没想到屈突申若真的会就这样出来,见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妆容直看,他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祈祷这位大姊头不要一倒手又把他卖了。好在这一回他着实心想事成,只见屈突申若挥了挥袖子,没好气地斥道:“这是从波斯刚刚传来的素面妆,有什么好惊奇的!我们原本就不是丑女,成天浓妆艳抹的出去,还不如这样素面朝天的好!”
波斯传来的素面妆……这位大姐还真的是吹牛不打草稿!
见屈突申若旁边一下子聚集了好几位叽叽喳喳盘问着什么,李贤暗自松了一口气。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不一会儿,他的身边很快便围了一大批人。
“六郎,你今天说过折扇,我们姐妹就把这任务交给你了!”屈突申若笑嘻嘻地站在李贤面前,哪里看得出刚刚半点旖旎的痕迹,“既然要做,索性就把生意做得大些,我出本钱五十万,诸位姐妹们再添一些脂粉钱,今后若是赚了钱,大家一起分成,如何?”
李贤闻言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他哪里想得到,这大姊头不仅平日生猛,居然连商机也能够一眼看穿。即使她们不说,他回去也确实准备找贺兰周这老头好好商量,把一系列发明创造弄出来,结果居然引来了一群入股的娘子军!
“申若姐出五十万,那我出三十万!”
“我私房不多了,我出二十万!”
“我也出五十万!”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李贤一阵发愣,耳边随即钻进了一个声音:“怎么,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钱?”
“哪里哪里,我只是想不到各位这么信我!”李贤连忙站起来团团行了一礼,一副八面玲珑的模样。天知道,他就是看不起谁也不会看不起这帮娘子军,谁知道她们在京城有多大能量!而正当他思量着怎么用好这么一大笔投资的时候,屈突申若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这扇子只能在夏季用,若是让其成为文人雅士的一大装饰,以后必定会更加生意红火!”
这位大姊头的脑子实在太好使了!面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李贤只得发出一阵干笑,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而在好一阵喧嚣过去之后,一大群女人又围着屈突申若再次请教起那所谓的素面妆来。
可以肯定,只要这么一大群豪门贵女一推广,这素面妆必定会风靡一时——天可怜见,他只不过是随手画了几笔而已!
第一百二十九章 … 创意层出不穷,路见巾帼擒凶徒
这……这么多!”
饶是贺兰周自诩为天下第一爱财之人,看到李贤那张长长的清单也忍不住瞠目结舌。生意做得大了,自然免不了和长安城中那些顶级富贵人家打交道,也知道那些仕女的大手笔。只不过,为了李贤一句话就肯出这许多钱,他这个见多识广的人也感到一阵晕眩。
然而,当看到李贤拿出来的几张简易图纸,他立刻就把其他所有念头抛在了脑后,眼睛瞪得如同看见了美食的恶狼,就差没有放出阵阵绿光。详细询问了此中细节,他立刻猛地一拍巴掌,露出了喜不自胜的笑容。
“如今文人雅士但求潇洒风流,只不过拿着羽扇招摇过市却稍嫌招摇,若是用这折扇,必然风靡一时。这廉价的扇骨可以用竹子,若是供那些达官贵人所用,则可用金、玉、象牙或是各种名贵木材,妙,果然妙!不单单这扇子,仅仅是扇坠,也是老大一笔生意!”
李贤一面点头一面在心中连连称许,这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根本不用费心解释这么多。这种生意自然不可避免别人仿造,争的就是起步快,到时候他给他父皇母后送上几把珍品,再加上屈突申若那一批人,广告效应立刻就出来了。至于今后自然有贺兰周这个商场老狐狸去管,才不用他c心!
“对了,还有另一件事,我看时下所卖的新鲜果子不少,既然葡萄可以酿酒,那么这些新鲜果子也必定可以酿酒。换句话说,其实只是换汤不换药,只要让以前那些酒有些果子的清香,必定能够讨女子喜欢。你在这方面办法多,不妨好好琢磨一下。”
贺兰周还在那里琢磨扇骨的造型以及设计等等,听到这句不过是嗯了一声。及至回过神来,他不禁站直了身子呆呆地看着李贤,好半天才迸出了一句话:“我一向认为自个主意多,想不到沛王殿下这随便一个主意,就要胜似别人一生的苦心!”
对于这种夸奖,李贤自然是豪不谦逊全盘照收。对贺兰周又交待了几句,他方才想起自己上次在那个铺子中做新鲜果汁的勾当,少不得分说一下。
“像申若姐那样的人都喜欢喝果汁,更不用说其他仕女。虽说成本高,但能吃得起冰食的,必定不是寻常人家,未必在乎那么一点钱。只是这榨汁的法子,你得好好想想,纯粹靠捣捏未免太没效率了!就是那冰块,倘若能够弄成碎屑,然后再浇上蜂蜜果汁亦或是薄荷汁,也比单纯的冰水强!我和那家冰铺的掌柜提过,你找个人和他去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铺子弄过来。”
李贤说一句,贺兰周就点一下头,等到李贤全部说完,他的脖子都已经酸了,但脸上却又惊又喜。这边送走了李贤,那边他立刻差遣伙计去请自己当初高价雇来的那批能工巧匠,少不得又是一阵j飞狗跳人仰马翻。
自己只需出创意,具体施行全有别人c心,在李贤看来,这种日子真是神仙不换。此时此刻,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该找个什么法子去会会刘仁愿,以便能够有更大的把握在和裴炎的赌约中胜出。正当这时,他忽然瞥见了前边的两个人影。
这不是薛丁山,还有那个阿梨么?话说回来,那天在冰铺给两个人创造了莫大的机会之后,第二天他就被屈突申若等娘子军给拖住了,没来得及去问薛丁山结果如何,看如今这架势,似乎进展不错啊!
这
薛丁山一身的宝蓝长袍,却没有一如往日那样背负长在腰中挎了佩剑,看上去颇有些斯文气。至于旁边的阿梨则是紧身胡装,青丝照男子式样高高束起,在满街人流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策马远远吊在两人后头的李贤赫然发现,不少男子在和这一对擦身而过的时候,都会拿眼睛去瞟阿梨,不少人甚至露出了毫不遮掩的欲望之色。
年龄虽然差不多,但如果说薛丁山还是一颗青涩的果子,那么阿梨早已经是可供采撷的熟透果实,这人人觊觎也是很正常的事。话说回来,这一回两人能够名正言顺地双双出来闲逛,薛仁贵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似乎应该不存在吧?
哪个当老子的肯让自己的姬妾和儿子同游,除非是脑袋生锈了!不过,也不排除是两人私下里偷偷溜出来逛街。
正当他准备继续跟下去的时候,前面两个人忽然毫无预兆地齐齐转身,登时和他这个高坐马上的打了个照面。见薛丁山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李贤心中不觉好笑,立刻理所当然地上得前去。
“丁山,真巧啊!”无疑,这句话和上次阿梨巧遇薛丁山时说的话如出一辙。
“呃……”这回薛丁山没有再答什么确实很巧之类的傻话,而是斜睨了旁边的阿梨一眼,见其依旧笑吟吟的,这才赔笑道,“六郎你怎么又到西市来逛了?”
许你们两个情侣逛街,就不许我四下走走?
李贤翻了个白眼,正想取笑两句,忽然只听得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嚷嚷:“杀人了!”
一句话顿时让三个人全都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见一个黑衣汉子飞一般地朝这边冲了过来,手上甚至隐约可见血迹。而他后面还追着好几个彪形大汉,虽说全都是便服打扮,却似乎更像是军中勇士。
还不等李贤跳下马,薛丁山拔出剑,阿梨便一声娇斥冲了上去。那黑衣人没料到拦截的竟是一个如花少女,愣了一愣之后立刻露出了满脸凶光,右手寒光一闪,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冲阿梨当胸扎去。而这个时候,拔出长剑的薛丁山刚刚冲上前,却离着两人却还有数步,而李贤则干脆不下马了,直接策马上前拦截。
却只见阿梨不慌不忙,利落地侧身闪过搠胸一刀,右脚猛地高高撩起,狠狠地踢在了那人手腕上。那匕首落地不提,旁人便听得咔嚓一声,就看见那个黑衣汉子捂着手腕满脸痛苦,而下一刻,他的小腹又中了重重两下,一时倒地不提。
这不过是几息的功夫,等到薛丁山上前,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看到满脸紧张的薛丁山站在阿梨旁边连声盘问,李贤却不由得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敢情又是一位巾帼英豪,这年头的女人真是太彪悍了!
第一百三十章 … 不解少女心,木讷本心性
个彪形大汉此时终于齐齐围了上来,见那黑衣人如此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免将目光全都投在了阿梨身上。待到看见后来的李贤和薛丁山,其中一人忽然惊呼了一声,慌忙上前深深施礼。
“某是刘仁愿刘将军麾下护卫,今日之事多谢沛……六公子相助!”
李贤刚刚还在思量自己似乎见过这人,听他这么一说不觉大感巧合——自己刚刚还在想怎么去会会刘仁愿,这时候就偏偏让他遇到了对方的属下。他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才准备客气两句,忽见那黑衣人抬起头来,满脸怨毒地往这边扫了一眼,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倒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一遭让他大吃一惊,而那几个护卫也同样大感意外。
“这是……”
那领头的护卫恨恨地一跺脚,听到李贤发问,他略一犹豫便拱拱手道:“六公子,此地乃是万年县管辖范围,这出了命案不是小事。此人先头重伤了我一个兄弟,如今虽然已经自杀,但某不得不先把人送去县衙。我家将军一直想要前去拜访公子,却为诸事所阻,如今正在永安坊寓所养息。”
这话虽然没说明白,但是李贤原本就经屈突申若暗示,怎会听不出名堂,遂笑着点头。见四周人日渐围得多了,他便招呼了薛丁山和阿梨一声,趁着万年县地差役还没来之前溜之大吉。寻了一个少人问津的酒肆。三人便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不等李贤开口,阿梨便忽然问道:“刚刚那人看上去不是中原人物,看手法,似乎也不是我们西边的。”
此时,仍旧一头雾水的薛丁山也忍不住问道:“六郎,刚刚那个人自称是刘仁愿刘将军的属下,难不成刚刚那个黑衣人是高句丽刺客?”
李贤知道阿梨是铁勒人。又懂得武艺,自然了解西边那些部族。听得这一句,见四周没有外人,他便耸耸肩道:“刺客是刺客,但究竟是哪里来的只怕就难说了。为了混淆视听,只要收买几个亡命之徒。谁都能做得和刺客一个样子。”
薛丁山此时立刻回想起当日李义府的那封信,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而旁边地阿梨看看薛丁山,又瞟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贤,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拳头大,怕什么这些鬼鬼樂樂的人!想当初薛延陀势力那么大,最后还不是没了?对了,薛大哥,上次我就想问了。他到底是谁?”
李贤见薛丁山有些犹豫,想到老薛能够将这铁勒少女留在家里。又能够放任她在外面闲逛,他便断定其身份应该是可靠的。当下他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道:“我是丁山的朋友。姓李,阿梨姑娘不妨跟着他叫我六郎就行了!”
“六郎?”阿梨好奇地打量了李贤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薛将军曾经说过,薛大哥跟地是那位就是……你胆子真大,居然不带一个随从四处乱跑。话说回来,你就不怕我是铁勒人。也像刚刚那个黑衣人一样图谋不轨?”
见这美艳少女刻意收起笑容,装出了一幅凶相。再看看旁边目瞪口呆的薛丁山,李贤不觉心情大好,忽然一下子踢开凳子站了起来,顺便把手搁在了剑柄上:“美人有愿,我自当就在此奉陪!”
“喂,你们两个……”薛丁山一时大急,刚刚站起来就看见自己左右两边的人哈哈大笑,一时间更觉摸不着头脑。见李贤笑吟吟地重新落座,他便感到自己这样站着颇显鹤立j群,便只得怏怏坐下。
不同于薛丁山的木讷,李贤向来极善言辞,尤其是面对女孩子更是如此。坐下来三两句花言巧语,阿梨的话匣子就完全打开了。
原来,她的部族昔日亲大唐,所以在铁勒诸姓叛唐的时候首当其冲,几乎被屠杀得干干净净。在西征军抵达之后,出于为父兄复仇的愿望,她便投入了薛仁贵麾下,有了这么一个识途的向导,唐军一路战事自然更加顺遂。之后西征军劫掠铁勒诸部,一些高级将领更是强掳了不少铁勒贵族女子,而薛仁贵为了避免麻烦,干脆就让她以同样的名义回了长安。一心好强地她不愿意去投靠母族,其实她母亲的家族,无论是在铁勒还是吐蕃吐谷浑等都还有不少势力。
听完阿梨这长长一段故事,见薛丁山还在张大着嘴巴出神,李贤哪里不知道这个小子肯定也是
第一回听到,不由在暗地里连连哀叹。要追女孩子,怎么也得先上去表白了,哪怕人家直截了当拒绝了,也比薛丁山自己长吁短叹没辙得好,这种事也不会让他这个外人先知道原委。
话说回来,要是老薛知道自个地儿子背地里诽谤他老牛吃嫩草,不知道是不是会气得吐血?
人家明显是一对,李贤自然很不想留在这里当电灯泡,无奈薛丁山属于笨嘴笨舌的闷葫芦,而阿梨则是一个极会说话地,死死缠着李贤盘问薛丁山的那些旧事。本着促进两人相互了解的原则,他只得搜肠刮肚变着法子逗人开心,结果看见一旁的薛丁山仿佛是听别人的事似的,只知道往阿梨脸上瞧,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又不是他李贤追女孩子,这叫什么事!
借着上厨房催酒菜的名义,他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出门地时候随便拎了个伙计关照了一番,随即立刻上马走人。驰出街角的时候,他回头一看,只见那边窗口地阿梨笑如花,而旁边的薛丁山则一脸茫然的模样,显然没料到他会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
这小子的运气真好,就这木讷的性子还有这个美艳的阿梨肯倒贴,真真是傻人有傻福!
出了西市,李贤便停住了马——今天正好李绩放他们的假,李敬业程伯虎两个人自然是去寻欢作乐了,薛丁山如今也是美人相伴,他这么一个平时最有女人缘的怎么忽然变得冷冷清清无人理睬?
站了老半天,直到发觉太阳晒得头皮发麻,他方才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既然刚刚都撞见刘仁愿那批护卫了,干脆去看看老刘算了,反正他眼下孤身一人,也不怕太过招摇。
第一百三十一章 … 刺客的无限可能性
安坊刘宅在哪里?
事实上,对于诺大的长安城来说,要找特定的官员宅邸并不容易。大大小小几十个坊,每个坊至少居住着上百个官员,官品从高到低不等。倘若不是那种在朝中名声赫赫的高官,那么,要找到其寓所必定要询问坊墙门口的守门人。
但是,当李贤在永安坊门口问起刘仁愿的府邸时,两个守门人却同时大摇其头,其中一个甚至还用极其坚定的语气表示,刘仁愿在长安的府邸根本不在永安坊,而在永宁坊。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差别,但位置却隔了老远,因此李贤不禁有些犯了糊涂。
“这位公子,要说长安那些贵人的宅邸,没有人比我们这些人更清楚了。按照小人指的路去走,绝对能够找到刘将军的府邸,错不了!”
面对这样信誓旦旦的回答,李贤便开始怀疑自己适才是不是听错了。可是,他回头路还没走多久,却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刚刚那一拨人。
“六公子!”领头的那个汉子一见李贤惊诧的模样,略一思忖便得知了症结所在,下马见礼之后便满脸歉意地解释道,“因为朝堂上如今议论太多,将军又刚刚遇了点麻烦需要静养,所以便搬离了永宁坊,找了一个临时寓所,想必是那守门人还不知道。”
所谓的议论太多是什么意思,李贤自然明白,当下含笑点了点头。而那几个护卫却不走他刚刚那条道,而是特意绕了一大个,从另一边的大门进了永安坊,这不由得让他心生警觉。只看这种提防的架势,便足可见所谓刺客并不是什么做做样子,只怕刘仁愿真的伤得不轻。
所谓的临时寓所,其实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临时的模样,看上去同样是富贵气息面而来,一副富丽堂皇的景象。由于有护卫陪伴而来,因此并没有人上来盘问李贤身份。顺顺利利进入了中庭,他才发觉这里到处都是腰中跨刀的家丁护院,不由得更觉凛然。
“六公子不知道,那一夜进入永宁坊宅子中的刺客足足有十几号人,而且似乎熟悉地形,刺伤我家将军之外,更是杀了几个家仆和姬妾。事后将军不但暂时搬离了那里,亦不得不多派人防卫,便是如今这幅模样。”
堂堂大唐帝都,竟然有十几个刺客进入朝廷大将的宅子里行刺?
如果不是李贤看到那护卫头领刘善满脸怒色不似作伪,恐怕就要以为那是开玩笑。毕竟,他独来独往也不是一两天了,连一个敢冲撞的人都没有,更不用提什么刺客。
穿过中庭,带路的护卫便从刚刚的八个削减成了刘善一个,其他七个都散开了来。趁着这个机会,李贤便问起了刚刚西市上的那一遭,结果对方当即露出了切齿痛恨的神色。
“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有人突然冲出来,一刀捅在了刘达的腰眼上。那刺客虽然毙命,但刘达也死了!那些高句丽贼子,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对将军不利!”
李贤听在耳里,却没有回答。脚下的小路眼看快到尽头,他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幽静的小楼。然而,外头那十来个全副武装的护卫却带来了一股肃杀的气息,看上去显得极其不相称。许是早就有人来通报过了,因此他一走近,一群人便齐齐下拜,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自来武将都有这样的护卫,因此李贤虽然觉得这些人质素不错,却没有多少奇怪。刘善送他进了门,自个便悄悄地退了下去,而李贤见正堂幽静无人,壁上却悬挂了诸多题字,便优哉游哉地一幅幅欣赏了起来。
正当他为当中一个斗大的“武”字而惊叹不已的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了一个洪钟一般的声音:“殿下亲来,请恕某不能出门迎候,实在是罪过!”
李贤转头一看,却只见刘仁愿站在身后,左手明显软弱无力地低垂在下方,脸色苍白不说,精神也有几分萎靡。见刘仁愿还要行礼,他连忙摆手止住,亲自将其扶着坐下,这才歉然道:“若不是今日在街头巧遇刘将军那几个护卫,我也不会想到刘将军会伤成这幅模样。不知道大夫怎么说,可有什么大碍?”
刘仁愿毕恭毕敬弯腰谢过了李贤的搀扶,随即忿忿不平地叹道:“一点小伤而已,只不过并非战场上光明正大拼杀而致,反而是被诡魅小人所伤,实在可恨!”
“今日我在大街上也助贵属抓到了一名刺客,只可惜却被他自杀死了。话说刘将军可对这些刺客有什么眉目?”
刘仁愿是个爽直人,略一思忖便摇摇头道:“如今百济已经
只剩下高句丽依旧不服教化。屡番征讨之下,只怕i派出刺客也是可能的。只是某想不通的是,为何不趁某在百济时下手,偏偏追到了这长安城,难道他们就不怕陛下震怒么?”
这皇帝老子既然震怒了,你这老刘虽然受伤,又岂能逃脱得了朝臣弹劾?
“刘将军身为熊津都督府都督,又驻守百济,要说海东有不少人欲得刘将军性命而后快,自然也是可能的。”李贤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刘仁愿的脸色,见其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便趁热打铁地道,“所以说,这刺客的可能性么,其实有内外两重区别。”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好半晌,他才听见刘仁愿吐出了一句话:“愿闻其详。”
“这外头么,无论高句丽、新罗甚至是百济,都有可能做这种事。高句丽就不用说了,那是我大唐兵戈所指,再加上刘将军在海东驻扎,心怀恨意自然是理所应当。至于新罗,他们一心要一统三国,却不料我大唐并没有真正亡了百济,不满之心也是有的,派几个刺客嫁祸也不无可能。就是百济,当初是我大唐使得其覆灭,如今虽然芶延残喘,国力却一泻千里,指不定有人鼓动某些人除此下策。”
李贤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见刘仁愿愈发惊诧,心中不由得意得紧——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徒弟,李绩一直防备着要上高丽去打仗,所以书房里头的地图一大堆,平常和他举例子的时候也全都是拿那三国说事。要是如今连糊弄刘仁愿都做不到,那他跟着李绩那么多年也就白学了。
“某前次见到邢国公苏大将军时,曾经听他说过沛王殿下从英国公学习武艺兵法多年,某见识过了殿下那首绝妙好诗,想不到殿下居然对海东局势还有如此见解!”
刘仁愿说着便站了起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忽然又重重叹息了一声:“不瞒殿下说,海东局势多?
第 2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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