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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

    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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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之中,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李贤此刻还感到一颗心在那里怦怦直跳,刚刚那妇人责怪苏毓逞强,事实上,他刚刚可不是也在逞强?若是一个不好从疾驰的马上摔下来,那他就真的惨了。幸好诸天神佛保佑,半道里还有高手相助,否则他就算成功了也得搭上许嫣半条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 送上门的肥r,听凭宰割

    说许嫣吓得瑟瑟发抖,但是那位中年妇人无疑是极其的。在她的一番抚慰下,没过多久,许嫣竟然能够强撑着过来道谢。而让李贤感到万分头痛的是,对方的目光显然在他的身上停留得更久。

    车夫重伤昏厥,许嫣又没有带其他的家人,因此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李贤便提议大家一起将她送回家。然而,当他说出这一位是许敬宗的孙女,除了苏毓之外,其他人全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李贤很容易地发现,那位中年妇人看许嫣的目光,明显带上了几分怜悯——许敬宗的名字对于长安城百姓来说无疑是如雷贯耳,而这不是因为他是宰相,而是因为他爱财如命好色如痴。谁都知道他为了几个姬妾能够将儿子孙子流放岭外,能够为了钱财把女儿嫁到蛮荒,甚至在编史书的时候因为一己之私随意篡改。有这样的爷爷,实在不是一件光彩事。

    许嫣受了惊吓,自然不好骑马,所以苏毓便令人雇来了一辆马车,让那中年妇人作陪,又令人将车夫送去了医馆。一路上,李贤不忘从苏嘴里套话,这才得知,这中年妇人原本是苏定方昔日亲卫的女儿,承袭了乃父一身好武艺。丧夫之后又因为无子而没有依靠,所以就投在苏家,苏毓的武艺竟大多是她教的,大家都只称她为卢三娘。算是苏毓半个师傅。

    一路到了许宅,门口地仆人看到许嫣被人搀扶下车,起先还爱理不理的,但一瞥见旁边的李贤,登时换了一副脸孔。一个冲进去报信,另三个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其中一个领头的更是一张口就是一大堆奉承。

    “沛王殿下,自打上次来过之后,我家相爷一直在念叨您。我们这些人可也是一直盼着呢!怪不得嫣小姐今日出门兴高采烈的,敢情是殿下相邀。您既然送小姐回来,还请到里头坐坐,今天相爷正好告假,一会儿就出来……”

    牵强附会也没这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胡扯么。他哪里邀请过许嫣!李贤正想解释两句,谁料身边众人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他,这顿时让他更加火大。

    由于苏毓刚刚只是称呼李贤六郎,因此几个苏府随从最初只当李贤是寻常高门子弟,并不十分在意。此时听到那声沛王殿下,又加上后面一通话,众人的目光便有些异样。尤其是三娘,她一把将苏毓拖到了一边,嘴里不停地在劝说什么。

    “沛王殿下怎生今日有空造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一阵大笑声,许敬宗肥硕地身躯立刻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见他一身米黄色的外袍。雪白的胡须纹丝不乱,眼睛都笑得快要眯起来了。脚下步子偏生还轻盈无比。现身之后,他看也不看自己的孙女,目光往四周转了一圈,倒是在苏毓脸上停留了不少时间。

    “这位是……”

    好容易抓准机会,李贤连忙将今天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顺带也不忘暗示,许嫣是独自出门,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然而。看到许老头笑眯眯的模样,他就知道。这番解释估计是白费了。有其仆必有其主,要不是许敬宗早吩咐过,这些下人刚刚怎么会胡说八道!

    “原来是沛王殿下和苏姑娘救了嫣儿!”许敬宗轻轻在胡须上捋了两下,脸上地笑容倏然变得意味深长,“苏大将军功勋赫赫,想不到苏姑娘也是巾帼不让英豪!”

    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李贤怎么听怎么觉着有些敷衍的味道。他能够听得出来,对面那些苏家人当然也能够听得出来,就只见卢三娘脸色一僵,拉着苏毓上前施礼之后,便不卑不亢地道:“举手之劳,但凡有力相助之人,都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嫣小姐既然是相府千金,出门只带一个车夫,连从人都没有,岂不是容易被宵小之辈?家中还有事,我代小姐告辞了!”

    眼见三娘拖着苏毓,喝令随从准备上马离开,李贤哪里愿意在此多留,连忙也借机告辞道:“许相,我也有事……”

    “呃,沛王殿下许久不来,怎可这么快离去?”许敬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李贤的袖子,然后便不紧不慢地道,“我这里可是刚刚有人送来一批葡萄美酒,殿下上回那‘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佳句,我可还是记忆犹新。既然来了,品尝一下美酒,看看歌舞再走,不是更妙么?放心,陛下和娘娘那里,我自然会派人去知会!”

    言罢他不由分说地冲着许嫣一点头,沉声吩咐道:“嫣儿,赶紧去换一身衣服。以后出门和我说一声,多带几个人出去,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沛王殿下拔刀相助的!”

    这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把所有的方向都堵住了。要是他就这么拂袖而去,岂不是摆明了不给这位宰相面子?还有,这最后一句话偏偏把苏家那批人撇在了一边,这许老头还真是记仇,也不看看人家刚刚冒着危险救了你孙女!

    眼看着苏家众人上马疾驰而去,而许嫣则低着头匆匆入内,李贤知道这回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跟在了许敬宗后面。而一踏入宴堂,他却没有看到上次环侍四周的莺莺燕燕,只有一群男仆正在忙忙碌碌地摆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看到许敬宗和李贤联袂而来,那些人顿时手脚更麻利了一些,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两边案桌上样样精致的佳肴。

    李贤随意朝上头瞥了一眼,心中立刻犯了嘀咕。这许家难不成是天天预备开大宴么,怎么这么快就能摆上这么琳琅满目地一桌子?

    “殿下今日来得巧,除了那些葡萄美酒之外,正好我这里新得了一批菜谱,正要他们做了尝尝。这一人独酌没有什么滋味,殿下一来,可不是平添趣味!对了,上回说过的天魔妙舞,待会还要请殿下好好欣赏!”

    许敬宗一边说一边笑咪咪地盯着李贤直看,仿佛是在打量一块送上门地肥r,那表情似乎是在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小子认命吧!

    此时此刻,李贤惟有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许敬宗的白食,可不是那么好吃地!

    第一百一十七章 … 天魔之舞,金口玉言

    前是天魔之舞,耳边是绕梁之声,嘴中是美酒佳肴…

    如果不是许敬宗在旁边碍眼,李贤一定会觉得这顿饭异常尽兴。而现在,有了这么一个人在旁边,他就有如鱼刺在喉,没法完全放松下来尽情欣赏歌舞——谁知道许老头会不会在他最最陶醉的时候,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

    他不得不承认,许家这批舞伎的水平是相当不错的,论年纪大约全都只有十五六岁。最最难得的是,这些全都是来自西域的胡姬,合着那激烈的节拍舞动时,别有一股贲张之态。即便是他看多了哈蜜儿的高难度舞姿,此时此刻也不禁连连拍手叫好。

    葡萄美酒夜光杯,他轻轻转动着杯子,欣赏着里头宛转流光的琼y。白玉一般的杯面上,映着几个舞伎婀娜多姿的身段,看上去更多了几分情趣。而不知不觉四五曲过去,许敬宗还真的一点都没谈到公事,句句不离。

    当最后一段胡旋舞表演完之后,十几个胡姬很快便退了下去。而就在李贤琢磨着是不是该告辞的时候,许敬宗忽然开口说话了:“那天皇后娘娘召见,说是已经给殿下选好了将来建宅的地方。虽说时候还早,不过既然我知道了,自然得预先有个准备,要不将来就没有拔得头筹的机会了。等到今年殿下生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我费尽心机地大礼了。”

    许敬宗这么硬生生把他拖来。居然是为了谈什么送礼?李贤一时心中糊涂了,脑海中转过了好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美女,宝马,宝剑,还是干脆金银珠宝?如果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东西,许敬宗根本用不着那么神秘,这老头究竟打什么主意?

    所谓的礼物他最终还是没见着,露出这么一个口风之后。许敬宗便客客气气地亲自把他送出了门外,还不忘从家里拉来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仆担任扈从。上马被冷风一吹,李贤渐渐觉得酒意消去,心头那股子疑惑顿时更大了。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许敬宗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用不着过分担心!

    赶到程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三两句打发了许家那四个仆人,李贤便匆匆跨进了门。而从迎上来的一个家人口中,他得到了一个最好的消息——马球训练刚刚散场,屈突申若地娘子军才走了不到一刻钟!

    松了一口大气的他直奔演武场,大老远就看到几个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上前一看才发现人人都是脸色青白,唯有薛丁山的脸色好看一些。他用脚踢了踢仰面朝天的李敬业,随口问道:“今天的战绩如何?”

    “如何……”李敬业喃喃重复了两个字,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李贤,“你倒好。随便找个理由就躲了没人,你知不知道我们被她们打得多惨!上回是谁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志气。又是谁三天两头当那个没义气地家伙!”

    “那是谁每次拿着鞠杖必定落空,一次都打不进去的?”李贤冷哼了一声,再也不去理眼睛瞪得老大的李敬业,径直上去把薛丁山拉了起来,顺便还不忘拍了拍薛丁山的肩膀,“丁山,恭喜,你的任命下来了!”

    李敬业和程伯虎早就知道薛丁山的转正不过是时间问题。因此自然哄闹着要薛丁山请客,就连李贤也笑嘻嘻地看着他——他是程伯虎李敬业的最大债主。所以一向都是吃白食的主,以前薛丁山算半个客人,当然谁都不会让他请客,但这一回就不一样了。

    薛丁山虽然在人情世故上略有些木讷,但并不傻,当下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四个人外加陆黑,一共五个人,当下便直奔望云楼。和洛阳安康楼一样,这里如今是他们的聚会首选,原因很简单,李敬业和程伯虎就爱看哈蜜儿的舞,根本不肯挪窝。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这里地老板是胡天野,最后结账一律七折优惠,替众人好好省了一回荷包。

    虽说中午已经在许敬宗那里放纵过一回,但那毕竟不如这边的逍遥自在,因此几杯酒下肚,李贤顿时觉得浑身发热,吩咐人将外头地帘子拉起来高高挂着——他早就不在乎了,现如今人人都知道他这个沛王是最最喜欢泡酒肆的主,因此即使是认识他地人,但凡相遇也只装做不认识。

    一帮子少年郎大呼小叫,别人虽然觉着吵,但也全都无可奈何。事实上,当哈蜜儿在下头献舞的时候,整个望云楼就没有一处是安静的。既有胡鼓激烈的节拍声,也有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和巴掌声,所以李贤等人的口哨只能算是小意思。

    等到一曲终了,哈蜜儿挟着刚刚一曲终了的畅快奔上楼来,笑吟吟地和众人打了招呼,目光自然在李贤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待会还有一支新舞,诸位公子如果没事,还请多留一会。为了这支舞,我可是吃了老大地苦头呢!”

    有好节目可看,众人自然是兴致勃勃,今天作东的薛丁山多喝了几杯,也不像往日那般放不开,当下全都连连答应。而李贤早就不知道喝了多少,此时此刻,看着那优美地倩影,借着阵阵酒意,他忽然大笑了起来:“好,今天哈蜜儿你的新舞要是真的能够技惊四座,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哈蜜儿闻言眼睛大亮的同时,旁边的李敬业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了一句:“六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是你待会耍赖,我们这么多人可谁都不会放过你!”

    李贤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废话,我说过的话怎么会赖账!”

    有了这样的承诺,哈蜜儿立刻匆匆下楼,很快,底楼中原本三丈见方的木台便被人拆了,底下赫然是一根根一人高的木桩,而粗细却只有巴掌大小。只见每根木桩之间足足有一尺的距离,看上去并不紧密。看到这幅情景,身在二楼的李贤不觉瞪大了眼睛,酒意也稍稍一醒。

    这不是梅花桩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 醉剑赋诗,知音不分文武

    场鸦雀无声。

    即使是原本最喜欢吵闹的人,此时此刻也屏息静气,用一种惊悸的目光望着底下那数十根木桩。哈蜜儿在这个木台上跳过无数次舞,但没有人知道,这上头的木板揭去之后,下头竟会是这样一幅光景,更没有多少人相信有人能够在这上面翩翩起舞。

    而站在那里细细端详的李贤,则开始很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哈蜜儿难道可能是那种隐于闹市之中的武林高手?

    然而,当激烈的鼓拍再次响起,哈蜜儿轻盈地再次出现在中央的木桩上时,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逐了出去,专心致志地往场中看去,目光渐渐由怀疑转变为了惊叹。

    那一双玉足仿佛忽略了底下的大片空隙,每一次跃动都能找准立足之处,每一次急旋都能恰到好处地找到支点。每一次他以为她会失去平衡的时候,对方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恢复过来,而一双彩带更是舞得滴水不漏。

    乐声渐急,鼓声愈烈,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他几乎能够看到哈蜜儿额头细密的汗珠,而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在这么多胡姬之中,哈蜜儿的体力可以称得上一流,再激烈的胡旋舞,她跳完之后也常常是浑身无汗,更不用说大汗淋漓了。

    每一次急旋之后。他都能够领受到一道投向自己地目光,饶是他一向以脸皮厚自诩,这个时候也很有些吃不消。要知道,酒肆中的胡姬虽然往往都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只要肯花大价钱,一晚上的入幕之宾没有多少问题。而因为胡天野的故意维护和哈蜜儿的倔强,至今她还没有被人碰过。

    李贤情不自禁地拿起旁边的酒壶往嘴里猛灌,一大壶美酒下肚之后。他愈发感到周身火烧火燎,看什么都血红一片,脑子更是渐渐迷糊了。当乐声结束的时候,他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一片血红,仿佛所有地一切都是红的。

    “六郎,六郎!”

    “嗯?”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笑得灿烂的李敬业程伯虎,还有满脸企盼的哈蜜儿。他根本没有多想,一口应允道,“此舞绝妙,哈蜜儿,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哈蜜儿闻言大喜,瞅了旁边的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一眼,见三人全都在那里点头外加打眼色,她便鼓起勇气道:“六公子。我听说您文武双绝,做得一首好诗。虽说哈蜜儿只是舞者。但是……”

    “不就是一首诗么!作诗算什么,且看我醉剑赋诗!”

    醉醺醺的李贤早就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在何地。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忽然拔出了腰中宝剑。铮亮地寒光一现,旁边众人顿时躲了个干净,楼下楼上更有人惊呼了起来,就连李敬业也一把拉过了哈蜜儿,低声警告道:“小心,六郎只怕喝酒太多,要发酒疯!”

    李贤完全没有注意别人的反应。拿了个酒壶拎着宝剑便翻过栏杆跳下了楼。此时刚刚的木桩已经再次铺上了一块块木板,又成了原先的木台。而李贤这突如其来的纵身一跃。仍然让旁边的几个伙计吃了一惊。

    他也不管这么多,自顾自地往嘴里痛灌了一气,随手把酒壶往下头一扔,脚下步子一踉跄,剑尖一颤,他就大笑着舞起了剑。起初还只是东一剑西一剑不成章法,但渐渐地,他的出手渐渐娴熟了起来,看上去颇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韵味。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且舞且吟,声音由重转轻,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脚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而上头的李敬业等人见状大惊,慌忙冲下楼来,见他鼾声如雷,方才放下了心。

    “这个六郎,上次醉酒地时候直接就栽了,谁知道这回一发酒疯居然这么厉害!”想到刚刚李贤的模样,程伯虎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巴掌,“刚刚看他亮出剑来,我差点没给他吓死!”

    薛丁山附和地点了点头,想起李贤那时充血地眼神,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倒是李敬业蹲在李贤身边察看了一番,忽然转头若有所思地问道:“六郎刚刚那首诗,你们谁记全了?”

    说到诗,薛丁山和程伯虎不禁面面相觑,身后的陆黑更是把头摇得拨浪鼓似地。要说兵器招式,他们看上一次就能够记得差不离,但若是说背诗,他们就是听上十遍也未必能够背下来。而哈蜜儿固然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却同样不曾记得完整。

    此时,楼上忽然传来了一个赞叹声:“好诗,果然好诗!想不到我一回长安,就听得如此狂放之作!今日果然不虚此行,真是来对了地方!”

    几乎是同时,另一边也响起了一个声音:“好诗,我见过不少人即兴赋诗,却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佳作!”

    随着这两个声音,两拨人从左右两边楼梯缓步而下。左边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腰佩宝剑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个武人。至于另一边则是几个身穿文士打扮的学子,打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虽然面目刻板,却流露出一股深深的自信。

    李敬业打量了一下这两拨人,发觉右边一拨赫然有弘文馆的两个学生,顿时一阵头痛。而往左边看去时,他不由得一愣,随后才不确定地问道:“尊驾可是熊津都督府都督刘仁愿刘将军?”

    “某正是。”

    那中年人不禁一奇,细细看了李敬业一会,却依旧没有多大印象。而另一边地弘文馆诸生则一眼就认出了李敬业程伯虎,一时间全都愣了,最后领头的那个才用极其不确定地语气问道:“请问,醉倒的这位可是沛……李六郎?”

    第一百一十九章 … 大醉初醒,惊见猛将名臣

    迷糊糊一觉醒来,李贤随便转了转脖子,手胡乱一抓入手一片温软,顿时有些怔住了。他似乎是喝醉了,刚刚是在哪儿来着?

    “六郎,你可算是醒了!”

    听到这个招牌式的大嗓门,李贤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双水盈盈的淡蓝色眸子,眼神中赫然闪动着欢喜之意,可不是哈蜜儿?难道,他刚刚就是枕着美人膝睡着了?

    哈蜜儿……这里是望云楼!他刚刚似乎是答应了哈蜜儿什么要求,然后……然后他究竟干了什么?该死,今天喝酒喝太多了,居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勉强用手支撑着坐了起来,他依旧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扫了一眼室内,陈设一片陌生,除了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陆黑之外,赫然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摸不着头脑的他正想开口发问,旁边一双玉手就拿着一个碗凑到了他的嘴边。

    “沛王殿下,先喝一碗醒酒汤,这是胡公家传秘方制成的,否则宿醉之后可有得头痛了!”

    对于这样的好意,李贤当然不会拒绝,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这汤入口虽然微微有些苦涩,但一进入肠胃之中,却仿佛立刻朝四肢百骸扩散了开来,把那种浑身僵化的感觉一下子冲淡了很多。

    用热毛巾擦了一把脸,他这才感到精神一振。见旁边那几个不认识地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左边那拨明显是武人,领头的人五十岁左右,看上去很是精神。沸%腾ap;ap;ap;ap;文学收藏右边那拨则是一群二三十岁的文士。看到这情景,他便用征询的目光瞧着李敬业,而这一位却先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嘿嘿一笑。

    “六郎,你刚刚答应哈蜜儿赋诗一首,结果借着酒劲却在下面舞起剑来。顺带着还吟了一首绝世好诗,可是引来叫好无数。这位是熊津都督府都督刘仁愿刘将军,这是新举明经的裴炎裴子隆,这两位是弘文馆的学生,他是陆为,另一位是杜元中。”

    李贤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如果说遇到从高丽回来述职的刘仁愿还不过是巧合,那么,遇到裴炎,这个概率就实在太低了!看着那张严肃地脸,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个人居然会来望云楼这种酒肆看胡姬跳舞?

    “某刚刚在楼上听到这狂放的诗,下来却看到一个少年郎,起初还不相信,谁知道却是沛王殿下!殿下先头两首诗某也曾经听人提过,却都不及今日这首酣畅淋漓!”刘仁愿此时笑着走上前来行了一礼。脸上的惊讶之色仍然未去。

    李贤此刻终于模模糊糊地回忆起醉酒吟诗的情景,正想回答。旁边的程伯虎忽然c言道:“我记性没他们那么好,其他的句子只记得一多半。只是里头那什么程夫子大约是我,丹丘生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李贤立时觉得各色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脸上,登时满头大汗。这诗本是李白和友人喝酒时所作,要是清醒,他少不得改两个名字,可昨晚醉酒忘形,居然把这最重要地一茬给忘记了。偏偏这程伯虎还把岑夫子听成了程夫子!

    不过,李太白的诗。自然是挥洒自如淋漓尽致,否则怎称得上是古今第一诗仙?

    “昨晚我酪酊大醉,哪里记得了那么多!”既然没有合适的说辞,他干脆就装起了糊涂,“话说回来,这诗真的是我做的?”

    “如假包换,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拉,某昔日可也是弘文馆学子!”刘仁愿笑着看了一旁的弘文馆众生一眼,“诸位都是弘文馆读书的世家子弟,应该不会记不下来吧?”

    一直绷着脸的裴炎终于露出了笑容:“如此绝妙好诗,倘若不能一字一句记下来,岂不是辜负了殿下那时的灵光一动?我虽一向严谨,适才在上面听了也觉得四肢百骸舒张不已。只怕殿下大醉之后,如今自己也记不全了,是也不是?”

    “说来惭愧,我确实记不清了!”

    裴炎这么说,李贤立马找到了台阶,自然连连点头。而这时,忽听刘仁愿提议道,“某虽是武将,平生却好书法,倘若殿下同意,某想把这首诗手书下来,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对于刘仁愿刚刚的请求,李贤倒很是吃了一惊,一个武将爱好书法不奇怪,而在这种地方当面提出来,无疑是对自己地功力相当有自信。想到这里,他连忙让陆黑出去找来笔墨纸砚,当即在室内的长案上铺开了长卷。

    自从当年入弘文馆,裴炎便一直勤学,等闲甚至很少和人结伴出游,更不用说去什么声色之所了。今日来这里也不过是新举明经,难却好友盛情,再加上天气酷热,确实也难能集中精神读书,所以便一同来这望云楼。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长安正式赴任了。

    天魔之舞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毫不在意,也只是随着别人赞了两声,随之而来地舞剑他也不过认为少年人聊发狂态,不足为奇。直到听见那句气势磅礴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再到后来洋洋洒洒一大篇,他方才真正为之心动,谁知下来之后,竟发现那个醉倒在地地少年是沛王李贤。此时,见李贤站在刘仁愿旁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不禁生出了几许异样。

    唐人皆爱书法,即使是李贤,也没少在李治和武后的督促下勤于习练,所以这鉴赏能力绝对不差。见刘仁愿笔走龙蛇挥洒自如,须臾就已经写了一多半,他不禁点头暗赞。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份功力的。

    很快,一幅墨迹淋漓的长卷便已经写成,而旁边的李贤见刘仁愿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便从旁边的陆黑手中取过一盏酒,笑嘻嘻地递了过去:“刘将军百战勇将,这书法上的造诣却也不凡!”

    即使是以裴炎地挑剔,此时也不得不心叹刘仁愿笔力确实不凡。再加上对方乃是昔日弘文馆前辈,他和其他二人少不得也称赞了一番。而刘仁愿得了这等称赞,一杯美酒下肚更觉畅快不已。

    “殿下此诗乃是醉酒所作,我不善章草,倘若有昔日书圣那样的高手,指不定又是一篇传世佳作,可惜可惜!”

    第一百二十章 … 疏狂成性,和裴炎打赌

    是让李贤自个来说,这样一篇酣畅淋漓的将进酒,若张旭来一次醉酒狂草,那才是真正的绝了。只可惜,这年头无论张旭还是怀素和尚都没有生出来,因此这种念头也只有想想而已。

    刘仁愿正在摇头叹息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叩门声,一旁的陆黑便慌忙上前开门,却见外头是一个腰佩长刀身材高大的汉子。那人告了一声罪,匆匆走到刘仁愿身边qi书…奇书…齐书,低声说了几句话。虽然声音极轻,但李贤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几个字。

    “朝廷……海东……李义府……调防……”

    挥手将那汉子打发出去之后,刘仁愿脸上轻松自在的神情无影无踪,甚至隐隐流露出几分y霾。强打精神又和众人说笑了一阵,他便借口有事告辞,但一看到案上的长卷,脸上便有些犹豫。而李贤明白此时挽留不得,当下亲自卷起那幅长卷递了过去。

    “今天实在是巧逢刘将军,这醉诗若不是你记下来,我指不定就忘得干干净净,这既然是刘将军手书,不妨留下做个纪念。”

    刘仁愿略一踌躇便爽快地收起,然后又拱了拱手:“多谢殿下盛情,某他日有闲,拜访英国公时必定再次求见!”

    既然刘仁愿带人离开,诺大的房间中一下子空出来不少,李贤令陆黑关好房门,这时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裴炎。粗粗一看。对方大约年在三十之间,仪表虽然出众,但算不得那种十分出色地美男子。只是那分不芶言笑的沉稳表象下,似乎还潜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位……”李贤一时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当下便干脆笑道,“子隆兄既然也出自弘文馆,又举了明经,大约今日同游也是为你送行吧?”他一面说一面当先落座。又示意其他人一起落座。

    刘仁愿算得上是高级武将,而裴炎等人虽然都是贵冑子弟,却毕竟尚未有官身,所以刚刚在李贤面前便稍稍有些拘束。彼时刘仁愿一走,剩下的全都是年轻人,其他人也就渐渐放开了些。而李贤虽说是沛王。毕竟年纪还小,裴炎旁边的陆为便忍不住取笑道:

    “子隆兄大才是弘文馆有名的,只是他这幅不芶言笑的样子,谁见了都得躲着走。说起来殿下大概不信,子隆兄在弘文馆苦读十年,这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还是我们硬拖着他来的!他若是再这么一头扎在书堆里,那以后就要变成书呆子了!”

    书呆子?大名鼎鼎地裴炎会是书呆子?打死他都不信!

    李贤抬头去看裴炎,只见这一位仍旧是那幅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由感到一阵无趣。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耍个花招。李敬业就在那里嘟囔开了。

    “看来果然是人各不同,六郎当年才八九岁的时候。就同我和伯虎逛遍了洛阳所有胡姬酒肆,酒量更是大如牛。处处都有美人青眼相加……”

    话还没说完,李敬业便感到一股y冷,抬头一看李贤正瞪大了眼睛看他,后半截立刻就吞回了肚子里。至于旁边的程伯虎则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见李敬业停了,他便嘿嘿笑道:“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六郎你不是成天叨咕这些话么?”

    见裴炎三人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李贤只得在心中大骂程李二人多事。他正想找个由头说两句,岂料裴炎忽地长身而立。正色问道:“这两句诗可也是殿下自己所做?”

    “这是前朝一个侠客所作,我不过是因缘巧合正好在坊间觅得这四句而已,只可惜是谁所作已经不可考。”对着裴炎的炯炯目光,李贤忽地高声吟道:“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权!”

    “好狂放!”

    裴炎正在那里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四句,陆为便冷不丁击节赞赏:“刚刚前头两句就显得狂傲无比,这后两句更是不同凡响。若真是侠客所作,必定也是一狂侠!”

    他地说法却引起了同伴杜元中的反对:“区区一武夫怎能得此佳句,依我看,必定是一个前朝炀帝时的怀才不遇士子,愤而投笔学剑,这才能有如此豪放的佳句。好诗,当浮一大白!”

    李贤自己刚刚喝了一肚子水,耳听得这位又大声嚷嚷着浮一大白,顿时一阵头痛。他还来不及出声阻止,陆黑就动作迅速地搬了一个酒瓮过来,拆了泥封斟满了众人面前的酒盏,偏偏漏过了李贤。

    程伯虎顿时大声嚷嚷道:“小黑,你怎么把六郎给忘了!”

    陆黑这回却不理会平日敬若神明的程伯虎,耿着脖子道:“酒喝多了伤身,何况殿下今天已经醉过一次,不能再喝了!”

    好,他李贤果然没看错人,这个黑大个果然忠心耿耿!

    李贤心中暗赞,面上却露出了不以为然之色,抢过酒瓮在自己面前的酒盏中斟了满满一杯,陆黑只得怏怏退到了一旁。哈蜜儿见机悄悄出门,不一会儿便亲自端上来不少佳肴,服侍得极其周全,倒是让常来此地的陆为和杜元中一阵诧异。

    一帮年轻人聚在一起,少不得是把之事挂在嘴边,只有裴炎听得多说得少,而李贤嘴上虽然谈笑风生,眼睛却一直在观察此人的动静,见裴炎每次举杯都只是略略沾唇绝不多饮,心中不觉更叹其节制。而他自己看似次次一饮而尽,实质上却早已由哈蜜儿偷梁换柱,杯中不过是蜜水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数人都已经酪酊大醉,李贤便用眼色打发走了哈蜜儿。大门一关,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听裴炎忽然开口问道:“沛王殿下,我有一事不明。刘仁愿此次一回来就只见弹劾无数,指不定会贬官去职。殿下身为亲王,刚刚的赠卷之举是否忘了避嫌?”

    终于来了!

    从刚刚开始,李贤就觉得裴炎过于安静,此时听到这么一句,他忽然哈哈大笑道:“子隆兄,你说刘将军会贬官去职,我却说他不但毫发无伤,还会加官进爵,不知子隆兄可敢和我打赌?”

    裴炎平日见地都是高谈阔论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此时哪里料到李贤存下了无赖地心思。再加上刚刚毕竟被劝着多喝了两杯,因此他略一思忖便爽快地答应道:“好,我便和殿下赌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 c心薛丁山的终身大事

    月盛夏,即使是清晨,阳光也已经是火辣辣的,只消就会带来阵阵燥热。坊间大道两旁的槐树下,不少行人都会驻足休息,但大多数人都顶着酷烈的日头挥汗如雨地赶路。这时节,东西两市的铺子中已经渐渐有人货卖冰食,但也只有有钱人家才能买得起,至于普通百姓,望着那价比金玉的冰食,唯有望而兴叹的份。

    虽说天气热,但李宅演武场中依旧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以往最会偷懒的李贤今天大杀四方,不但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打得李敬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而且还压制住了李敬业和薛丁山,头一次和这两位打了个平手。

    连番大战下来,众人全都是汗流浃背。好容易捱到荫凉的地方,李敬业就四肢大开瘫倒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而程伯虎则是痛痛快快喝了一气凉水,却犹嫌不足,干脆把整个大瓢从头浇下,这才畅快地长长嘘了一口气。倒是薛丁山看着旁边不时发愣的李贤,忽然开口问道:“六郎,今儿个你遇到什么喜事了,看你刚刚精神百倍的模样!”

    精神百倍……李贤自己明白,他根本是窝了一肚子气!早知道醉酒后会惹出那么多麻烦,他哪里会喝那么多。好嘛,一场醉剑之后,他发酒疯赋诗的事情沸沸扬扬传遍了整个长安城,累得他被李治武后盘问了好一阵子。虽说两人全都对那首将进酒赞不绝口,也没有他地说辞生疑,但是,他还是被狠狠训了一顿,差点被下了禁酒令!

    “什么喜事,全都是倒霉事!”

    李贤没好气地答了一句,这才感到喉咙口冒烟,正在这个时候。却有两个仆人端着两个木盘子匆匆而来,里头正是四个冒着冷气的盏子。

    “冰镇葡萄酒!”

    李敬业几乎是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抢过一个盏子便一仰脖子往嘴里送。而程伯虎的动作也没比他慢多少,眼疾手快地拿过一盏。李贤则干脆连同木盘子一起接了过来,然后才递给了薛丁山一盏。

    外头虽然也有冰食,但是。葡萄酒本就价值不菲,再加上冰镇则更是金贵,自然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能承受得起。他却不像李敬业程伯虎那般牛饮,一口一口慢慢呷着,那股冰凉的酒味在口中回荡,暑意仿佛一瞬间就消了。

    “真爽快!”薛丁山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杯子,瞥了一眼旁边的李敬业程伯虎,他忽然往李贤身边挪了挪,然后低声提醒道,“六郎。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事你还记得么?”

    上次的事,什么事?

    李贤一时犯了糊涂。见薛丁山脸色微红,他顿时恍然大悟——上次那件事。不就是薛丁山在背地里嘀咕他老爹薛仁贵老牛吃嫩草那段故事么?想到这里,他立刻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怎么,莫非是你和她有什么进展了?”

    他这本是戏谑,谁料薛丁山脸上那股子红潮竟一下子冲到了耳根。看到这情景,他差点没笑出声来,面上却不得不轻咳了一声:“我问你,你爹……嗯,是否曾经在她那里过夜?”

    这句话其实等于没问。在李贤看来,薛仁贵既然大老远把人家从铁勒带回来。那么总归是有些感情地,那么有过肌肤之亲也很正常。这年头儿子看上老子的姬妾很常见,比如说他自己的那位父皇看上他那位母后……咳咳,子不谈父过……所以,这事情并非完全没有法子可想,最简单的方法是,老薛主动把人让给小薛,但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我……我不知道。”说起男女之事,薛丁山顿时显得有些狼狈,见李贤一动不动地瞪着他,他只得更加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只知道,爹……爹对她很好,她……她这几天一直在东西市里逛,爹还派了四个家丁护持着。”

    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主动出击!

    李贤心中来气,一口把剩余的葡萄酒喝了个干净,随即朝旁边的李敬业程伯虎吆喝道:“喂,休息好了赶紧起来,有活干了!”

    “什么事那么急?”

    程伯虎和李敬业不情愿地先后爬了起来,待听得李贤说要去逛东西市,他们立刻露出了极度怀疑和警觉地神情。李敬业更是退后了一步:“东西市那些胡商的东西可是贵得让人难以下手,六郎你若是准备敲我和伯虎一笔,那就免了!”

    “谁看得上你们那点小钱!”李敬业冷哼一声,见薛丁山在那里朝自己连连使眼色,他也不好直接揭穿对方的心事,干脆另找了个借口,“这大热天的,去东西市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回头带你们两个一把!”

    这带两个字一出口,程伯虎和李敬业立刻换了一幅欢天喜地的笑脸。自从李贤某次良心发现,带他们在贺兰周的生意当中入了一小股,两人的财产很快有了飞速增长,眼看有了脱离负债的希望,他们怎能不喜?虽说不知道李贤的钱投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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