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10?20”血案案情太大了，引起了各级领导gāo dù 重视。

    当天，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学文带着两个技侦专家驱车300公里，赶到了护驾屯，与已经抵达案发现场的水泉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尚玉山、政委白选民、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雷克汇合，现场指导破案。

    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也已提前赶到了现场。

    领导们到护驾屯，先忙的不是查看现场，而是慰问受害者亲属。

    胡志民的姐姐闻讯赶到后，和村里的进支亲属到，披麻戴孝，白花花片跪倒在领导们面前，哭声震天，声声都是请领导们做主、抓住凶手、为亲人报仇！

    那刻，在场的领导们、干警们人人眼中泪光晶莹！

    陈观跟在领导们身后，心里自责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zhè gè 时候，他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完不成苍生印交给的任务、当不上副科级干部、就会被苍生印抹杀的概念了，满脑子都是破案、抓住凶手、还无辜亡灵个公道！

    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学文拉着胡志民姐姐的手，大声保证：“此案不破，水泉公安愧对父老乡亲！我们定要为你的亲人鸣冤昭雪！”

    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那是种承诺、种保证，听得在场的干警们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秦省临关县以及渭城市警方得到消息也赶到了。原来，10月17日，与护驾屯相隔不远的临关县葫芦沟村也发生了起灭门惨案，家靠近路边的商店被歹徒们从墙上挖洞进入，店老板家三口被杀，妻子被奸尸！

    从临关警方介绍的情况看，歹徒作案手法与护驾屯特大血案、岭东村上磨头村王林命案、张东水家抢劫案如出辙！

    省厅王学文副厅长当即决定，立即报告公安部，实行并案办理，并将护驾屯胡志民灭门血案、临关葫芦沟村“10?17”灭门血案与岭东村两案合并命名为“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

    当天晚上，王学文、黄克己在桐花镇政府召开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第次案情分析会。

    省厅来的两个技侦专家不愧是专家，凭借陈观他们提取的脚印痕迹，jīng guò 分析，tuī duàn 出岭东村上磨头组王林命案和张东水家抢劫案共有四名歹徒，而且与护驾屯胡志民灭门血案三名歹徒脚印致。

    也jiù shì 说，岭东村上磨头组两起案件参与的歹徒是四个人，护驾屯胡志民家灭门血案参与的歹徒是三个人！

    zhè gè tuī duàn 是有刑侦科学依据的，有力地佐证了陈观提出的三案属于同伙歹徒犯罪的观点，也佐证了王学义副厅长并案办理的意见是正确的！

    至于四名罪犯的身高，两名省厅技侦专家根据脚印推算，分别是160zuǒ yòu 、170zuǒ yòu 、172zuǒ yòu 、175zuǒ yòu 。

    陈观发现，这三起案子中都有个小个子参与，也jiù shì 那个踩着张东水妻子头部逞凶的家伙。他想，zhè gè 小个子的体态特征比较明显，容易查找，应该是侦查的重点！

    可惜的是，连发四案，歹徒血债累累，却只有张东水妻子个人见过歹徒。可惜的是，张东水妻子当时吓的要死，又被手电筒灯光照射眼睛，没能看清歹徒的长相。说起口音，她只能说是象秦地人、豫东人，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听完省厅技侦专家的报告后，明水县公安局长谭奇汇报了前期岭东村上磨头组两起案子的侦查情况，并就下步如何侦破案件报告了几点设想。

    谭奇提的设想都是现阶段公安系统破案的常规bàn fǎ ，个是对水泉监狱、明水看守所里的在押犯人、嫌疑人进行重审，获取线索；第二个是对护驾屯以及相邻的行政村和临关县相邻的行政村展开地毯式排查，发现线索；三是印发协查通报，请各地公安部门协助侦查；四是印发大量的宣传单，发动群众配合调查；五是面向社会公开悬赏；六是在桐花镇和临关交界地区设管卡，加强盘查！

    谭奇这六点设想平实、实用，但是陈观不以为然，他心里知道，如果没有重大突破，查不出歹徒的姓名、住址、长相，jiù shì 管卡设的再都没有用。因为这本来jiù shì 伙流窜作案的歹徒，这边声势越大，歹徒越警觉，很可能跑到外地隐姓埋名躲，少年就躲过去了。说不定等到破案的时候，受害人的三周年祭日、十周年祭日早就过了！

    谭奇汇报完后，明水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姜立新、刑侦大队长杜辉都相继发言，对谭局长的汇报进行补充。

    这里面陈观的官最小，连个副科级都不是，根本不入流，本来也没安排他发言，他就坐在会议室的个角落里，静听领导们讲话、汇报。

    谭奇、姜立新、杜辉发言jié shù 后，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忽然说到：“陈观呢？起来！”

    陈观没有想到张书记忽然点他的名，心里惊，知道挨批评的时候到了，只好硬着头皮了起来，先抬手向各位领导敬礼，接着报告到：“报告王厅长、黄书记、尚局长、白政委、张书记：我叫陈观，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没能预防住血案发生，我对不起各位领导，对不起无辜死亡的死者。我向各位领导检讨！”

    歹徒行凶杀人都是蓄谋已久的居，特别是这几起案子，那都是歹徒有预谋作案，手段残忍，岂是预防二字能够解决的？陈观这样的诚恳的作检讨，方面是因为看了胡志民家灭门的惨状后，陈观内心异常沉重，非常自责，这是由衷的话。另方面也是因为面对这么领导，陈观起来后无话可说，随口说出来的！

    话音未落，张德清的手就猛地往桌子上拍了下：“陈观，我不听你的检讨！你有本事去把被杀的人喊回来，去向他们做检讨！”

    这话说的，弄得陈观根本无法接茬，只能呆呆地在那里。

    会议室里的气氛下就紧张起来了！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特大血案，领导们震怒之下，jiù shì 把陈观的派出所长职务免了都是可能的。别说他了，jiù shì 以治安防范措施不得力、造成重大损失的名义，把谭奇的明水公安局长的帽子摘了，也是有可能的！

    崔莹作为案发地桐花镇党委书记，也参加了会议。见张德清书记向陈观发难，崔莹的心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上，美目中有了惊恐之色，盯着陈观，生怕他个回答不对，让张书记震怒之下，把他的派出所长给当场撸了！

    见陈观在那里声不吭，张德清的怒火象火山样喷发了：“你身为桐花镇派出所长，还是公安系统最年轻的破格提拔的派出所长，对桐花镇的社会治安负有责任！前段时间我还在简报上看到你们要搞矿区治安联防，今天竟然出了家五口灭门惨案！我问你，你那治安联防到底搞了没搞？是说出来欺哄领导的呢还是搞了后效果不好？”

    陈观只好如实报告说建立矿区治安联防队的计划正在实施中，由于各矿都有自己的护矿队，阻力不小。这段时间，由于发生了10月9日岭东村上磨头组王林命案和张东水家抢劫案，派出所的全部力量都用到了破案上，治安联防队的事情只好暂时放下了！

    这都是实话，没有点水分，在座的领导们全都听出来了！

    张德清听后，又质问到：“岭东两案发生后，你是第时间赶到现场的。今天，你同样是第时间赶到现场的。你给我说说，看着那五具遗体、满地血污，你觉得你这桐花镇派出所长当的称职不称职？羞愧不羞愧？”

    陈观无言以对，在那里象根木桩样！

    张德清手指着陈观，恨恨地说到：“我要是你，早羞愧得跳明水河去了，还有脸在这里参加会议！”

    张德清上次在白家大院宴请市领导的宴席上对陈观欣赏倍加，还让他有事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汇报，没想到今天翻脸，说出的话象刀子样，要狠有狠！

    陈观又学了招，那jiù shì 党领导就得敢于翻脸！他记得有个学者研究老人家的思想，说老人家生讲究政治策略，其中条jiù shì 敢于翻脸，敢于和自己的老战友、老同事翻脸！而且是翻脸无情！这张德清，当县委书记权威重，还真的是学会了翻脸绝招呢！

    其实，张德清之所以在这种场合严厉批评陈观，是些领导惯用的手法，那jiù shì 要在会场上制造种高压态势，让参加会议的人不由自主地就紧张起来，知道领导是么的愤怒、么的重视！

    看张德清气哼哼的，马上就把案情分析会弄成责任追究会了，省厅的王学文副厅长就说：“张书记，发生特大血案这笔账不能算到派出所头上，犯罪分子有预谋作案，那是不可预见的！”

    张德清这才停止了咆哮，对陈观说到：“岭东村命案和抢劫案你是第个到达现场的，今天又是第个到达现场，你们谭局长报告说你对现场的侦查搜索很尽心，发现了些线索。说说吧，你对zhè gè 案子有什么想法？”

    当领导的都擅长打巴掌再给个枣吃，张德清刚刚训斥完陈观，就给了他个发言的机会，让他能够有机会谈谈自己的想法。

    陈观想不到是让他谈对案情的想法，愣了下，才fǎn yīng 过来，稍微整理了下思路，开口说到：“刚才省局两位专家报告了脚印痕迹检测结论，谭局长代表县局已经汇报了前期工作进展情况和对下步工作的设想，我想补充点，那jiù shì 要想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破案，首先应该在判明歹徒身份上下功夫。现在有几个有力证据：个是歹徒留下的烟头！这些烟头都是秦省产的猴王、金丝猴烟头，属于低档烟，本地人不抽。这就说明了点，这伙歹徒里面有两个人可能是秦省人。最起码是喜欢抽秦省本地出产的金丝猴、猴王香烟；第二，从歹徒每次作案翻墙的动作看，zhè gè 翻墙的歹徒应该由当兵经历，受过正规的军训；第三，三次作案中，都有个身材偏小的小个子，zhè gè 小个子也是张东水妻子证实的用脚踩着她头说话的那个歹徒；第四，岭东是矿区，与临关并不搭界。护驾屯不是矿区，只有少数人搞混汞碾炼金，但与临关搭界。从歹徒作案后清空混汞碾上的汞金、抢走炼金用的银粉、锌丝来看，这伙歹徒熟悉土法炼金作业，熟悉岭东、护驾屯炼金户的情况，说明歹徒应该是在岭东矿区打过工，不然的话不可能流窜到岭东上磨头村去作案！基于以上四点，我们应该集中力量，从首次案发地排查做起，重新排查程粉层家雇佣过的民工，个都不放过，查找秦省人、小个子的民工！我相信，只要找到zhè gè 人，就彻底破案！”

    暗夜里亮起盏灯！

    陈观的话下就把会场上所有人的心都点亮了！

    王学文副厅长听得频频点头，眼睛里慢慢有了笑意！包括水泉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眼里都开始有了笑意！

    明水县局刑警大队杜辉说到：“陈观，我们在程粉层家反复盘查，都没有发现线索。重回头再去排查，难道就能有线索？我觉得，还是依托重大案情排查好。下步重点应该放在护驾屯和临关的葫芦沟村带排查。我坚信，定会有老乡见过这伙人的！”

    陈观解释说：“杜队，这不矛盾，我们面在护驾屯、葫芦沟及其周围排查，面回过头重查程粉层家雇佣过的民工。这次我们的排查范围缩小了，jiù shì 我刚才说的那几个条件，秦省人，当过兵，小个子。这三个条件限定，程粉层夫妇定能回想起他们雇佣过的人中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走捷径了！”

    杜辉想想确实是这样，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