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作者:黎照临

    那时候的我，虽然没有今天的本事，可二五的功夫下得很足。

    要是在平时，把他这百来斤的肥肉托起来真不是什么困难事儿。

    可放在当下，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它弄上来。

    这小子就跟长在地里了样，纹丝不动，而且，只要稍稍松lì qì ，他就会迅速地陷下去，即像是陷入泥沼之中，又仿佛有个东西在下面拖拽着他。

    见这样我也给他吓坏了，生怕下面有个深井什么的他再掉下去，于是，我边托着他的身子不放，边扯着脖子叫人。

    那些小xiōng dì 离我们都不远，听到我的呼喊全都跑了过来。

    跟我样，那些混蛋见三娃跟个萝卜似的栽在地上也是给这二货逗得前仰后合，我当时很着急，就让他们别扯犊子先把人弄上来再说，可三五个大小伙子过来，硬是拽不上去！

    卧槽了，群人围在边上，都傻眼了，关键是那三娃满脸是汗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拄着地面穷哆嗦，看样子不是给吓坏了jiù shì 中邪了。

    他们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就在这时候，有几个在附近忙着春种的大叔闻声赶来了，这些庄稼汉子的lì qì 不是我们这些瓜娃子能比的，问明情况之后，两个人，前后这么夹就将那小子拖了上来。

    可这下半身刚露出地表，我们就傻眼了，不知何时三娃子的鞋子给人扯了下去，光着只脚的脚腕上留下了好大块黑斑。

    那黑斑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好几条淤青样的东西连成片，中间是黑的，两侧是红的。

    我当时还用手比划了下，确实是只右手抓住脚腕留下的那种形状，个上了年纪的老伯走过来看看，就问三娃子怎么回事。

    三娃子直没说话，脸色铁青浑身冒虚汗，我们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答应，最后那老伯zuǒ yòu 开弓打了他好几个大耳刮子才将他堪堪打醒。

    等他明白过来，声大叫就跟抽风了似的下缩在起，紧跟着手脚并用这通折腾啊，他边闹边哭，嘴里都是jiù mìng 啊jiù mìng 啊的哭喊声，自从年前让我拿根甘蔗打得不敢回家之后，再也没见他哭得那么凄惨过。

    后来我问他那天是怎么回事，他说插进土里的时候，感觉下面是空的，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有个动西抓住他的脚脖子不肯松手，他害怕啊，就想大叫，可张嘴说什么都叫不出来。

    对他的说法，我直没怀疑，因为那里头确实有个怪物。

    当时的三娃儿都给吓傻了，语无伦次地指着那个大坑，我们走过去看，那坑洞方圆不到尺，勉强才能进去个人。

    有那胆大的，不信邪，咣咣几脚将三娃身下那个大洞踹开了，探出nǎo dài 这么看，那下面四四方方像个地窖似的，距离地面二十厘米zuǒ yòu 的wèi zhì 有很腐烂变质的糟木头，再往下，应该是个类似棺材的东西。

    里面很干燥，也很冷，因为角度的原因，也看不太清楚。

    那几个大人在边上看了又看，交换了个眼色就把我们轰走了，有几个小xiōng dì 就说这可能是棺材，要去找村长。

    可那几个大人听，立即跑过来连唬带吓地把他骂了顿，还威胁说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警察就抓谁。

    孩子小，也好骗，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我们依然给他们那本正经的谎言吓得不敢吱声了。

    我当时很纳闷，又生来叛逆，犹豫了下就没有走，偷偷迂回过去和两个同样好奇的小xiōng dì 躲在山顶上的个小树林里抻着脖子往下看。

    我骑在树杈上，当时的地势又高出很，所以整个过程我看得很清楚。

    那几个大人蹲在那个坑的边上鬼鬼祟祟地看了老半天，随后又有个迅速跑了，我还纳闷他干什么去了呢，却没想没有会儿这家伙就拿着根手腕粗的毛竹回来了。

    毛竹的端，有个钩子，那几个人围成圈，看看四下无人就将那毛竹从洞口顺了下去，通搅合之后，再将那竹竿提起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弄了好些次，终于弄上点东西，当时太远，也看不清里面放着的是什么bǎo bèi ，不过从那些人的biǎo xiàn 上看，肯定是得了什么大便宜。

    之后就顺畅了，每次提杆，他们都能提些东西出来，每次有东西他们都会兴高采烈地争抢番，抢完了以后，他们就个劲儿地往裤兜里塞，没久，那灰布裤子都给塞得鼓鼓囊囊的了。

    同样的事情循环了好次，终于有了变化，最后次，他们提得很费力，弄了老半天才将那带着钩子的毛竹提上来。

    可还没等那毛竹的钩子露出头，那些人就妈呀声四散逃开了，看那样子，像是见了鬼似的。

    我骑在树枝上，就纳闷了，低头看看另外两个人俱是yī zhèn 无语。

    正寻思要不要跑下去看看那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却见那戳着根竹竿的坑洞里突然爬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来。

    那女人穿着的是件很怪异的红色旗袍，jiù shì 过去那种没有腰身特别松垮的，她乌黑的头发四散开来，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张脸冲着前方，岔开五指甩着膀子往前爬！

    没错，jiù shì 岔开五指甩着膀子往前爬，摇头摆尾很是吃力。

    我注意到，她腰部以下的wèi zhì 都是瘪的，并未见到双腿，因为头发的原因，整个身子呈现出个非常不平衡的三角形，呼啦啦堆破布拖在身后，完全靠着两只爪子在行进。

    当时的距离远，我也看不太清楚，就看见那起起伏伏的山坡上，那东西很吃力却异常执着地步步往前挪动着。

    她的姿势很诡异，长相诡异，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只能看见个轮廓，除了那乱蓬蓬跟拖布样的大堆头发之外，只能看见两只惨白的胳膊和巴掌大的点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