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千零二十五章杀退敌人后吃口热乎的饭菜

    平安县城

    不平安

    平安郡郡守宋自悔是个极得民心的官员，西北即便乱成那样，平安郡也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人和大规模逃难的现象。从山东道那边乱起来开始，宋自悔就果断截留了应该向朝廷交上去的税赋钱粮，然后以个人的名义向平安郡内的名门望族借钱借粮，组建了支人数始终保持在五千zuǒ yòu 的民勇，再加上郡兵，平安郡有八千可战之兵。

    正是仗着这八千壮士，保住了方平安。不管是从北边套过来的流寇，还是那些战败溃逃的败兵，都没能把这方水土搅乱。即便是当初李远山部下虎将之的殷破山带着人马jīng guò 的时候，因为这八千死士的决绝士气，殷破山也没敢太过放肆。

    这八千人，是宋自悔亲自训练出来的。

    虽然他是个文人，但自由喜读兵书。宋自悔自幼便觉得文人只拜朝堂武人只拜军行都太局限了些。文人轻武，武将何尝不是瞧不起文人。可治国，既离不开文人也离不开武将，所以若能文武兼修，将来才能有大成大就。

    不过他的家世般，当年真宗皇帝在位的时候他是殿试第七，在平安郡郡守zhè gè 职位上已经做了不少年。来家里给不了他再大的支持，二来他也不是那种钻营巴结的性子，所以想再上层楼已经极难。

    在地方上做到正四品的官，其实权势已经不小了。

    宋自悔虽然不喜逢迎巴结也不是个死性子，不然大隋太平的时候每年的吏部官员考核这关都不好过。每年吏部的官员下来，宋自悔送的银子不算也不算少，最起码得个中上。

    前几年的时候从北边有大批的流寇过来，宋自悔那八千民勇发挥了作用。其实流寇jiù shì 难民，当难民拿起凶器开始打砸抢就成了流寇。最大的股流寇规模不下十万人，由个叫王来子的人带着要洗劫山江道最富庶的平安郡。

    宋自悔亲自带着八千民勇上阵，战于野，战杀敌万七千，生擒两万余人，余者皆逃。宋自悔不顾乡绅反对，口气将这两万俘虏尽数砍了nǎo dài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流寇敢来平安郡。

    而宋自悔也因此得了个绰号，叫宋砍头。

    “我可以带着你们击溃流寇，甚至挡住殷破山的大军。但这次……怕是凶吉少了。若是流寇来了，我们可以杀出去在平安郡之外就将其击溃。这次来的是数十万蒙元狼骑，我唯能做的，jiù shì 带着你们尽力保全城中父老，能保天是天。”

    宋自悔在城墙上，看着外面黑压压连绵不尽的蒙元大营长长的叹了口气。

    民勇别将郑狠道：“大人，城中bǎi xìng 都知道大人爱民如子，也都愿意和大人同生死共存亡。我们这些弟兄们跟着大人已经六七年，咱们大大小小也打了几十仗，从没有输过。这次咱们还是不会输……哪怕jiù shì 城破人亡，我们也不是输了。”

    本有些失落的宋自悔被这句话勾起了心中的壮志，他猛的抬起头道：“说的好！就算我们城破人亡也不是输了！”

    他回头看向那些紧紧握着兵器的民勇，那些汉子们也都在看着他。

    “我知道，你们还是希望我能带着你们取胜。就如同以往那样，将敢来咱们平安郡的敌人击败，唱着凯旋的歌回来拥抱父老乡亲。但是这次我不能给你们必胜的承诺了，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与你们，永远都在起。”

    “愿和大人并肩而战！”

    个民勇振臂高呼：“大人放心，就算是死我们也都要死在城中父老乡亲前面。只要有我们在天，就不许敌人祸害我们的家人！”

    “对！”

    郑狠大声道：“平安郡的爷们儿，从来都不怕敌人强大。因为我们有血性有志气，如果注定了这次我们都将死去，那我们也要着死，而不是跪着活！何况，这次咱们面对的是蒙元狼骑，他们也不会给你们跪着活的机会。”

    “唯有死战！”

    宋自悔道：“显我平安男儿的勇气！”

    呜

    城外响起了狼骑进攻的号角声，宋自悔转身看向外面：“让那些蒙元鞑子看看，咱们平安郡汉子们是怎么战斗的。”

    他大步走到不远处，亲自擂动战鼓。

    鼓声如雷，竟是将城外的号角声压了下去。

    城内，大街小巷里都是bǎi xìng ，他们纷纷从自己家里走出来，他们仰着头看向战鼓擂响的地方。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们都静静的看着那边，眼神里没有畏惧，只有种曾经在他们眼睛里出现过很次的决绝。

    平安郡已经不是第次面对危险了，bǎi xìng 们已经习惯了勇敢。

    “宋大人说，这次我们可能都会死。”

    个抱着孩子的少妇说。

    “干他娘！”

    她的丈夫是城中有名的狠人，平日里谁也不敢轻易招惹他。只有他欺负人，从来没有人欺负他。

    “不许怕！”

    络腮胡子的男人转身huí qù ，从屋子里拿出他卖肉用的剔骨尖刀别在腰带上：“不jiù shì 蒙元人吗，难道还能比老子鸡巴大？！他娘的这城里还有少有血气的爷们儿都跟老子上城去，宋大人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尚且敢拼死战，你我难道就只能看着护了咱们无数次的民勇去拼命？都是条鸡巴两个蛋的男人，谁他妈的怕谁？”

    他大步往城墙那边走，人群里有不少青壮汉子走出来。

    “等下”

    他的妻子从后面把他叫住，快步过来将孩子递给他：“再抱次孩子。”

    她眼角往下流着泪，却没有说不许你去。因为她知道自己丈夫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平日里再凶狠泼赖，也是个敢作敢当的爷们！

    络腮胡子微微怔了下，然后把孩子抱过来举过头顶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着：“我儿！你若能活下来，将来不要忘了你爹是条好汉。以后跟人提起你爹的时候，要他娘的挺起胸膛说！”

    ……

    ……

    城墙上

    弓箭手的手指已经疼的麻木，每次将手臂张开拉满了弓都是次折磨，但没有个人停下来。城下jiù shì 密密麻麻的敌人，如野狼样呼号着往城墙上爬。而他们就好像猎人样，阻挡着这些威胁到亲人的野兽靠近。

    “朝着抬云梯的攒射！”

    宋自悔没有拉开弓弦的lì qì ，但他有使不完的勇气，只要他还在城墙来回奔走，士兵们就好像有使不完的lì qì 。个令人信服的领袖，jiù shì 具备这样的能力。

    “不要浪费羽箭，尽量瞄准那些抬着云梯的敌人。守城的阵型也不要乱，弓箭手后面的人集中精神，看到有云梯搭上来就给我掀翻了他！”

    宋自悔的嗓子已经沙哑，但声音却依然如战鼓般鼓舞人心。

    嗖

    支冷箭飞过来，不偏不倚的射穿了宋自悔身边个亲兵的脖子。血lì kè 喷出来，溅了宋自悔脸。那微烫的血液让宋自悔的身子猛的颤了下，他看着那个倒下去的亲兵却没有停下来。

    “把他身上的羽箭拔下来，人抬下去等战后安葬！”

    他咬着牙喊了声，眼圈那么红。

    架云梯冒着箭雨搭在了城墙上，城下已经堆在起的狼骑兵lì kè 嗷嗷叫着往上爬。宋自悔冲过去，和个民勇起，两个人握着根长长的挠钩顶住云梯使劲往外推，的人过来，合力将云梯推出去。

    云梯慢慢的离开城墙，在垂直的时候稍稍停留了那么片刻后随即加速倒了下去。云梯上的狼骑兵哀嚎起来，有人开始往下跳，落地的时候摔断了腿脚。云梯狠狠的砸下去，落在密集的人群里也不知道拍死了几个。

    “不要往城下扔石头了！”

    宋自悔嘶哑着吼着，平安县城的城墙并不是特别高，往城下砸的石头虽然可以杀伤敌人，但也有可能成为敌人往上攀爬的垫脚石。旦敌人将城下的石头集中起来，没准就能堆起来个高坡。

    “用滚油！”

    他边喊边奔走：“火油没有了就用开水！”

    在他身后，两个人抬着个大铁锅往城墙边上跑，到了城墙边上他们两个合力把铁锅举起来，要把里面的开水泼下去。可才举起来，接连三支羽箭射在其中人的身上，那人疼的叫了声，手上瞬间失去lì qì ，铁锅下子倾倒下来，开水几乎都泼在他自己身上。

    那是种怎么样的疼痛？

    他疼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每次滚动，都会被城砖摩擦下来层皮。

    “老子要死了……”

    他咬着牙起来，他身边的同伴想搀扶他却不敢碰。他回头看了眼城内，凄然的笑了笑后忽然纵身跃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砰地声，将三四个狼骑兵砸倒。下面的狼骑兵看到有人掉下来，哪里管是活人还是死人，涌上去用弯刀不停的剁着，就连那个汉子身下压着的狼骑兵也没能幸免，没久就变成了滩肉泥。

    “放钉拍！”

    宋自悔举着面盾牌挡住自己然后往城下看了看，发现聚集在城根底下的狼骑兵已经很之后lì kè 下令。民勇们lì kè 松开绳索，沉重的钉拍呼啸着落了下去，将城墙根下的狼骑砸死了片。尺长的狼牙钉，在重力和惯性作用下可以轻易刺穿人的脑壳。

    “拉！”

    民勇别将郑狠和士兵们起奋力的将钉拍拉起来，那钉拍上面还挂着具狼骑兵的尸体，随着钉拍起来，挂在那摇摇晃晃。

    远处响起号角声，已经猛攻了个时辰也没能上城的狼骑开始缓缓后撤。在他们后面，个整整齐齐的万人队往这边开了过来。看他们的装束和那些狼骑似乎不样，队形极为严整。

    宋自悔借着难得的机会喘息了会儿，然后往四处打量伤亡情况。

    他看向城里，那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父老乡亲。也许他的妻子此时就在某处看向这边，也有别人的妻子等待着丈夫huí qù 。宋自悔心里有些发苦，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出现妻子和孩子的mó yàng 。

    他忽然很想回家。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城中飘起来的炊烟。条条，yī zhèn 阵，那么柔和，那么qīn qiē 。

    城中的bǎi xìng 们在做饭了，在为城墙上的勇士们做饭。

    “zhǔn bèi 厮杀！”

    宋自悔从地上捡起柄横刀后猛的直了身子：“杀退了敌人，吃口热乎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