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贤良 作者:肉书屋
得不为了自己的性命分辩:“我被退亲了,声名受损当然要找王爷要个说法;王爷的手臂不是我斩落的,是王爷他自己要斩得,之后水慕霞要救他怎么能怪我。”
紫萱恨得一把捏开她的嘴巴,在她的舌头连刺几下:“再让你凭三寸舌胡说。”然后又把簪子在她嘴巴上连刺几下,把平君痛得唔唔直叫却苦于无手能用,只得用脚去踹紫萱。
晋亲王的长剑一指平君,虽然一个字也没有说可最平君的脚却不敢再踢向紫萱,只能痛得挣扎乱踢。
太皇太后一掌再次击在桌子上:“成何体统,住手。墨会元,你来细细的说给哀家听。”她又吩咐快去请御医的院首前来,希望能保得水慕霞一命。
看一眼朱紫萱她倒底不甘心,拿起凤冠就砸了过去:“你给哀家一旁跪下听罚。”
只是她站得高,凤冠便自紫萱的头上飞了过去。
紫萱淡淡的道:“太皇太后,这上唐不是你的上唐,做主的人是皇上。你如此谋算皇家血脉,还要害看不起担一个弑亲的名声,你说皇上知道了会如何?”
太皇太后怒道:“闭嘴。”她自紫萱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之后,就没有再看太皇太妃一眼;倒不是心虚,只是不屑。没有男人撑腰之后,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却生了个厉害的儿子,才能让她活到现在。
凤冠落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被外面进来的人拣了起来:“朕和皇叔好久不见,……”然后暴怒:“是谁,是谁伤了朕的皇叔父”
太皇太后的脸色在看到皇帝的霎间就变了,她不知道刚刚紫萱的话皇帝是不是听到了,仔细的看几眼皇帝却怎么也瞧不出端倪来。
再听到皇帝的暴喝她的心更是沉了一沉,因为皇帝还不知道水慕霞如今是生死未卜呢。
众人齐齐跪倒在地上,晋亲王弯腰行礼却被皇帝伸手拦住:“皇叔,你、你的手臂……”对于地上如同血人样的平君,他是连看都没有看到。
晋亲王淡淡的道:“是臣自己动得手。”说完看向皇帝身后的平家掌舵人平四丫:“退亲之事臣对平家有所亏欠,因而臣以一臂以偿之。”
平四丫年届五十,长得五大三粗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是个武夫,其实他是正正经经读书人。名字之所以如此可笑,是因为他幼时身体可没有这样好,三天两头就要躺在床上服药,可是延请多少名医也无法根治。
后来其祖母又是施舍香油钱、又是布施的,在菩萨面前为他求了一个名字回来;把名字改为四丫后他居然就生龙活虎起来,也就一直这么叫下来。
一晃十几年过去,眼看他就要出仕成家立业,四丫的名字实在是不好拿出手去,于是便又改回原本的名字;却不想改了名字之后他就跌了一跤腿断了,腿好不容易养好到园子里走走,好好的亭子也能塌掉,他连砸带淹的差点没命。
他的母亲马上到庙里去上香许愿,回来把名字再为四丫,他就一直平平安安到现在。当然,他的名字再可笑顶多也就是有人背面笑他两句,无人会当面让他难堪。
平四丫不只是身子魁梧,且脸长得也方方正正,怎么看也是个爽朗到没有一点心机之人。
其实,平四丫踏进厅里第一眼所见就是血人样的女儿,眼睛猛得收缩心中就是一痛;要知道在他这个女儿可真是掌上明珠,且比他的儿子还要伶俐几分,有时候几句话就能让他一除烦忧。
有哪个父亲看到女儿少了一只胳膊后还能镇定自若的?他当然也不能,却跟在皇帝身后没有说话,也没有马上问女儿什么。
直到平四丫听到晋亲王的话,他也紧走几步跪到皇帝的脚下:“臣惶恐,臣有罪。亲事是平家所退,同王爷全无关系,我们平家如何、如何当得起……”他话没有就已经是老泪横泪。
紫萱没有想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想哭就马上落泪,终于明白为什么平君能反泪水用得那么出神入化了:家学渊源啊。
平四丫说完叩了几个头后:“臣请罪。”他这次说完,忽然把晋亲王身边桌上的长剑拿了过来——晋亲王不能拿着剑向皇帝行礼啊,才会把剑放在那里。
平君看到父亲之后当真变成一个泪人儿,一点一点爬到了父亲的身边,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就知道了,自己父亲会来救自己的,如今终于有人能为她做主了。
平四丫一手扶起女儿上身来,一手拿起长剑就对着女儿斩了下去
紫萱都惊得叫了一声。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啊,平四丫却是连问也不问,举剑就要杀了他女儿不成?
330章 你娶不娶?
平君也被她父亲吓傻了,完全不知道闪躲也不知道惊叫,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父亲;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父亲是有多么的疼爱于她,就算是母亲责备她两句父亲都不许的。
她的父亲一直是个慈父,从来在她面前没有如此的凶神恶煞过;不要说是举剑来杀她,就是轻轻的打她一下都不曾啊。因为父亲的变化太大,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呆呆跪坐在上任由她的剑斩下来。
剑,其实以刺为主;不过今天这把剑却被当作是刀来用。
皇帝有很吃惊,握着晋亲王的两只手猛得一紧,可是张嘴说话却是迟了半刻;而晋亲王只是默默的垂头在皇帝面前,并没有被平四丫的举止给惊吓到,更无意去阻止。
墨随风跪在地上闻言抬起过头,看到平四丫要杀女儿他好像是怕血般的飞快低下头,就再也没有动一动。他身边不远处的金乌弯腰行礼,正在等上唐的皇帝和他说话——他有点紧张,满脑子都是水慕霞会不会死啊,晋亲王的手臂怎么断啊,紫萱会不会被问罪等等。
至于有人要用剑杀人?金乌只是看了一眼,身为练武之当然会有感觉,不过发现有人要杀的是平君,他几乎要拍手称快,当然不会伸手去多管闲事。
碧珠几个女子嘛,她们都在心里决定:唉,自己是个女孩子,胆儿小,哪里敢多看?平君啊,你就死吧,你不死实在就是没有天理啊。
太皇太后在皇帝进来后就成了没有嘴的葫芦,打定主意要少说话了;而太皇太妃被紫萱骂得有点神思恍惚,耳边总响起若隐若现的哭声,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要杀平君。
平四丫虽然是读书人,不过君子有六艺啊,加上他原本身体就好力气大,那一剑当然是快的很;他以为会有人来救,可是却无一人来救,就连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向平家赔罪的晋亲王,立在他的身边是动也不动。
他当然不能把女儿斩于剑下,于是手腕轻轻一动长剑就转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然后就落在了平君肩膀上,另外一只还在的胳膊上:剑起断臂落,很是干净利落。
墨随风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平四丫,那一剑他看得出来是用蛮力的,而且堂堂的礼部官员不会武是极正常的事,如果会武那才奇怪呢;因此,他开始并没有瞧出有什么不同来。
可是就在长剑将要落在平君脖子上时,那长剑居然转了方向在大多数人的眼中看不出什么,依然是平四丫一剑直直的一剑斩下:他们会认为自己刚刚想错了,平四丫要斩得不是女儿的脖子,而是她的胳膊。
但是墨随风却知道那不是。他的功夫和水慕霞不相上下,可是他同时还是个大夫,眼力却要比水慕霞好上几分:他能断定平四丫没有用内力,可是长剑转换方向的法子很巧妙,应该是极高明的剑术
他的眼眸猛得一缩就垂下了头,看着自己那双不知道摸过多少小手的手,忽然他抬起头来,在他前面的人正好是烈儿;不是碰巧,是他故意走过来的——烈儿没有功夫,只是一手鞭子耍得不错;可是她今天没有带着鞭子在身上,看着一出又一出的变故她早惊呆了。
墨随风只是想安抚她,却没有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说什么,皇帝和平家的人就来了。
烈儿的身材很不错,跪下的时候因为匆忙裙子被压住不少,倒使得臀部很浑圆;他的眼睛盯在烈儿的翘臀上,然后他的左手动了动,终究还是伸了过去,轻轻了抓了一下。
这个时候平四丫已经收剑,不知道为什么他向墨随风这边看了一眼,正正好看到墨随风做得龌龊事儿,目光收回以衣衫堵住平君的伤口上。
晋亲王在长剑改变方向的时候感觉到了,因为长剑所带起的风声不同,他侧目看了一眼脸上忽然有些变色;马上更低了低头,听到皇帝刚刚喊完那句:“平四丫,你做什么”
住手啊什么比皇帝那句话要好说得多,也能及时的阻止平四丫;可是皇帝偏就是开口怒责平四丫,并没有简单的叫其住手什么的。
紫萱听到了,晋亲王听到了,墨随风等人也听到了:他们齐齐的一松,知道他们没有料错,皇帝就是要收拾四大世家;且有点有想放过任何一个好机会的样子。
太皇太后也听到了,她的脸色更加难看,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收场;她这也算是对皇帝的试探,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明晃晃的回了她一个耳光。
平君没有痛呼尖叫,看着她的父亲缓缓的软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原本她能坚持,是因为知道自己晕不得,不然天知道晋亲王这些人会如何折磨自己。
可是现在她忽然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做了,早就应该找个机会把朱紫萱或是晋亲王杀掉,然后再一死了之为好:她不能面对自己的父亲会亲手伤害她的事实。
平四丫也顾不得女儿,更不敢开口让人给他的女儿止血,连忙叩头回皇帝话:“定是臣女无状冒犯了王爷,臣教导无方向皇上请罪;但是臣女之错却不能就这样放过,臣断她一臂也不能让晋亲王的手臂无好无缺,臣女的一臂实在是不足以赎其罪。”
晋亲王淡淡的道:“你女儿的另外一只手臂是本王断的,还有你断掉一臂的那只手上所少的手指,也是本王断得。”
平四丫闻言抬头惊愕:“王爷你——”他的老泪再次纵横起来,伏在地上大哭起来:“皇上,皇上,臣自知高攀不起晋亲王才退亲的,实在不知道王爷居然如此生恼对臣女下此毒手;皇上,臣、臣怎么对得起老妻和父母的在天之灵啊。”
他说完伏地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忽然抱起女儿来仰天大哭:“君儿,君儿,父亲对不起你啊。一门亲事不慎害你名声有损不说,在你被人伤到如地步,居然又亲断一臂;父亲,父亲我把手臂还给你。”
皇帝咳了两声过去坐下:“皇叔,这是怎么回事儿。”正好看到紫萱拿起剑来走向平四丫,他眉头一皱:“辅国郡主。”
紫萱抬头:“臣妾把剑给平大人。他心疼女儿说要自断一臂以还女儿,我看他身上没有利器是做不到的,所以帮平大人一把。”
皇帝看着紫萱,瞪了两眼无奈的道:“郡主倒是很有助人之心。”
“臣妾记得小时候母亲教过我,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此时能帮平大人岂能不帮?”紫萱笑得无心无机:“帮平大人,也就是帮臣妾自己了。”这话可是出自肺腑,绝无半点花俏了虚假之意。
平家和紫萱已经是死仇,平四丫是平家的大家长,如果他现在当真自断一臂伤了身体,在家中养伤还不说,礼部的事儿他也要交卸了才成:朝廷为了体面着想,是不会用四脚不全之人入朝为官的。
然后失血嘛总是要养的,精气神当然不会像现在一样,平家到时候要对付起来也容易一些;再说,仇人断臂嘛,当然是多一个是一个,正是多多益善。
因此,紫萱帮平四丫把剑拿过来,真正的用意就是为了她自己;只是她的心思就这么赤o裸的说出来,摆到了桌面上听得平四丫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此时平四丫也当真知道辅国郡主当真不是善男信女,他的兄弟和儿子在其手上吃亏,并不是他们太过蠢。不过,他们显然有了轻视之心才会上朱紫萱的当。
他却深知辅国郡主的利害,岂会再上当。居然想用这样的小伎俩,就欲逼得他自断一臂?他在心中冷笑却哭得更痛:“女儿,是父亲害了你啊,那么一个泼妇、恶妇、弃妇,人人弃之岂会有人会迎娶她为妻,被天下所笑?你太傻了,我们要退亲只是……”
烈儿大叫:“谁说无人要迎娶郡主为妻的,墨会元就会”
晋亲王也同几乎是同时开口:“平大人,你所指的那三个妇是哪个?”
墨随风愣了忽然大怒瞪向烈儿:“你再胡说些什么?”他欢喜的一直是烈儿,嗯,虽然他总是忍不住要摸摸别个的小手,但那和成亲过日子无关好不好。
他一直以为烈儿懂的,却没有想到烈儿不懂。只是他却忘了一件事情,向来他都不是烈儿的对手,不管是斗嘴还是动手——他武夫再高十成也无用的,这辈子他是翻不出烈儿的手掌心。
烈儿马上瞪回来,而且更狠更恼更怒,泪水同时也不争气的掉下来:“你娶不娶?我说你会迎娶就会水公子现在生死未知,你、你当真要看着郡主以后孤伶伶的被人欺负嘛。”
“你不要哭,我只是……那个我要娶的人是你啊。”墨随风看到烈儿的眼泪早已经六神无主。
“你不能一并娶了我嘛我愿意做小,我喜欢郡主,我愿意伺候她一辈子。”烈儿更用力的瞪墨随风。
墨随风的头大了,不答应吧烈儿真会翻脸的,可是答应吧:他就算能躲开晋亲王的夺命剑,也只怕逃不过金乌夺命拳啊;就算这两个都躲过了,可是、可是……
331章 恶女之名
就算是不在意晋亲王和金乌,可是水慕霞却是他过命交情的兄弟,而水慕霞对紫萱的那番心思有多深,他比任何都知道。
尤其在水慕霞生死未知的此时,他如何能说出要娶紫萱的话来: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不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也不能做——迎娶紫萱可是两样都占了。
不是紫萱不好,而是他真得只是把紫萱当成朋友、当成妹妹,就算是想摸摸其小手也从来没有对其生出过男女之情啊。可是此时拒绝的话,不止烈儿会生气且对紫萱也有点不好,因为平四丫那老家伙明明白白在骂紫萱无人要啊。
他下意识的看向晋亲王:您老人家再不开金口,可就不要怪我了。面对烈儿那双怒目他也只有暂时屈服以后再想法子一途了。
就在墨随风最为难的时候,金乌忽然拱手对皇帝道:“臣,大阳族王长子拜见上唐皇帝。臣,有所请,请求上唐皇帝赐……”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晋亲王打断了。
晋亲王开口道:“本王,大阳蛮族的王子金乌,还有生死不知的慕霞;”他说到这里合了合眼:“我们都愿意迎娶郡主为妻;只是,要看郡主的心意,我们三人待郡主的心天日可錾。”
金乌点点头:“是的,皇帝陛下。只是我看上唐有很多人和辅国郡主,呃,有些冲突;臣以为,当真这样下去也会给皇帝陛下添许多的麻烦。不如赐婚给臣,一来永结两邦之好,二来使得郡主远离上唐,自此之后也就少了不少的争端。”
他看一下大殿之上的血迹:“弄到如此地步,逼得郡主要挂冠愤而离去,臣真得认为还是让郡主远离上唐可能会好一些。”
晋亲王闻言看了一眼金乌,对得他的话并不感到惊讶;不管金乌有多么的木讷与害羞,他也是将来的大阳蛮族之主,岂会只是个武夫?倒是金乌的所言让他心中转了几转:“皇上,如果郡主愿意下嫁给为臣,臣愿意为皇上永镇九黎。”
“生下长子之后还要麻烦皇上照拂一二,九黎山高水恶臣以为孩子还是在上唐长大为好。”他欠了欠身子。
最后两句话就是献上了质子。不得不如此,不然皇帝岂会相信他,难道就不怕他在九黎招兵买马之类的?当然,他不会丢下他的孩子,眼下所说不过是权宜之计。
烈儿倒没有想到晋亲王和金乌要迎娶紫萱,看一眼墨随风:“对不起。”
墨随风瞪她一眼心中当然没有气,但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烈儿胡来的,所以此事他要好好的让烈儿知道:有的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皇帝眯起眼睛来看看金乌,又瞧向晋亲王:“皇叔,你说慕霞他……”
晋亲王看一眼太皇太后和自己的生母,长长一叹:“他现在生死未卜。墨会元的医术不错,但是现在也没有一点把握;说起来,他也是为救我才会伤得如此之深。”
皇帝脸上的怒气更盛:“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朕的皇叔、朕的表弟就是一伤一昏伤得这个断了手臂,晕的那个生死不知——你们平家倒底做什么了?”
“平四丫,就算是皇叔和慕霞有天大的不是,他们也是朕的叔父和表弟,你们平家的女儿好啊,居然一个人就显险逼死朕的叔父和表弟;你还要来叫冤,如果此事和你女儿无关便罢,如果,嘿嘿。”皇帝咬牙的样子很有些狰狞。
平四丫还真得不知道水慕霞生死不明,听到这里心里一颤:他的女儿都做了些什么不是说好哄得太皇太妃高兴,在晋亲王这里买一个好,然后就等着太皇太妃让晋亲王前来再次提亲嘛。
至于到时候应与不应是他们平家的事情,但是提亲之事势必要晋亲王做得,为得就是平家的声誉,以及他女儿的名声。
皇帝昨天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其实三家也知道了;当下皇帝的心思朝中能猜中的不在少数,安份守己不要再对朝事过多的指手划脚是自保之道,却也不能给人落井下石的机会。
而晋亲王能再来平家提亲,平家拒绝还是答应都能让朝中之人明白,他们四大世家根深蒂固,绝不会很快的被人扳倒。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女儿会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晋亲断了一臂,他的女儿断了两臂且有晋亲王逼退亲一事在前,他在帝前哭闹一番正好也能逼得皇帝退一步。
没有料到他的算盘打错了,女儿的所为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现在,他要如何做呢?四大世家已经让过一次,如果皇帝步步紧逼他们难道真得要步步后退——退到退无可退之时怎么办?
墨随风把水慕霞的伤势详细的说了一番,然后请旨去看看水慕霞:因为药差不多煎好了,他要亲自去喂才能放心。他离开了大厅,因为知道大厅上有晋亲王足矣,而钱天佑守着水慕霞让他始终放不下心来。
晋亲王看向平四丫继续刚刚的那句:“你,刚刚口中所指的恶妇、弃妇、泼妇是谁?”
平四丫垂着头:“臣,知罪。”
紫萱看着平四丫道:“平大人,你就算是知罪,刚刚你了说过了那番话,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口中所指的人就是我。”她对着皇帝一礼:“不过,你如此污蔑于我自有皇上责罚,我只是有几句话要问平大人。”
“我在丁家受苦三年多,而我母亲是以命易命才救得丁阳大将军的性命,他们丁家原本故意所为便不说了,之后我因为不公反抗一二,争得我应该有的公道,这也算是恶妇?”
“算了,这个自会有公断,反倒并不需要你平大人来说三道四。说到贤良淑德,我在平大人的眼中当然是没有一分,不过我看平大人的家教也并不怎么样啊;嗯,反倒不如我这个商人女呢。”
“定亲了只是定亲,并没有成亲是不是?平姑娘却不远万里、不辞劳苦的到边关迎侯晋亲王,抛头露面意欲何为?还是说平大人家闺阁之训就是如此,大姑娘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之后平姑娘一路追随王爷直至东通又会面,在下想问平姑娘如此所为有没有损了闺誉?”紫萱冷笑几声:“虽然我的母亲是九黎人,但我在娘家为姑娘时不曾追着大男人跑上千里路”
平四之的脸色极为难看:“郡主,事关小女的名誉请你慎言;小女不过是随家中长辈出去,因为长辈有事才在外逗留甚久……”
紫萱微笑:“哦,这样啊。说起来我们在边关和平姑娘的长辈打过交道呢,据他说可是专为晋亲王等人而去;你们想得是一同回京吧?正好在路上可以让晋亲王和平姑娘多接触,生出几分感情来也免得再生变故对不对?”
“说得再多再好听,平大人,你也要想想会不会有人信才成。”紫萱看着平四丫唇边带着几丝不屑:“平家还真是双重规矩呢,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怎么有好处怎么做,什么礼仪廉耻统统可以不要;对旁人嘛,就把礼仪硬往人家头上套,三分理也非要扭成十分那么大。”
“退亲的确对你们平家还有平姑娘的名声不太好,但最大的要害不是平姑娘的闺誉受损,而是你们被人耻笑没有攀上晋王府罢了。再说,相比而言,你们家的平姑娘追个大男人自京城追到南边,再自南边追回来,那个更有损名声?”
紫萱哼了一声:“不要再一副怨气的说什么晋亲王对不起你们,是你们先自辱才会有人再辱之的。”
平四之盯着紫萱:“小女伤成这般模样,你还要如此坏她名声,于心何忍?”他不再论对错了,转而打起了同情牌。
紫萱不听还罢一听火冒三丈啊:“你们平家还好意思说?今天的事情表面上看是她请了太皇太妃出宫,被太皇太后邀了到晋亲王府;王爷早早送客她却死赖着不走,后来这些事情哪一桩不是她咎由自取?”
“好贤良淑德的平家长女,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为昨天退亲之事问罪晋亲王,大闹晋亲王府——已经退亲,还是你们平家退得亲,就算是晋亲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平家的人都死绝了吗,居然要让她一个大姑娘亲自来讨公道”
“还有,做错了事情不认胡乱怪人害人终害己啊,老天爷可是睁着眼睛呢。平大人,管好你的女儿吧,不要哪天你忽然多出一个外孙来,就真得无脸见京城父老。不要瞪我,我可不是空口说白话,一个追大男人追了几千里路的姑娘家,你认为会让大家如何想?”
她冷冷“哼”了一声:“如此女子难道不是恶毒之女、不洁之女、失德之女吗?我要是平大人你,真得一剑抹了脖子也免得活着丢人——不会教女儿,你又养得什么女儿,真真是贻笑天下。”
平四丫骂紫萱“三妇”,现在紫萱还他“三女”,不多不少刚刚好。
332章 初阳
紫萱知道古人重名声,不管是女子还是文人都视名声如性命,甚至于比性命更重要;因而她很少在名声二字上做文章:那当真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除此之外,她本人就受名声之害,被丁家害成一个人人以为的恶妇。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者后来紫萱为了活下去、保护身边的人,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除了做个恶形恶状的恶人外,她没有其它的法子。
自始至终不管是什么人、因为什么欺到她头上来,开口闭口总会拿她的名声来说事儿,这当然让人着恼。今天,平君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后,平家的人居然还要骂她为恶妇,当真是让她忍无可忍。
好吧,不就是名声嘛,你们平家真以为自己没有做错事情吗?原本只是看平君一个姑娘家,所以她才没有提起而已;既然你们骂得这么理直气壮,那就让世人知道贤良淑德的平君平大姑娘都做过什么。
紫萱看着平四丫悠悠的道:“以后,记住在骂人品行不好,德行不佳之时,想想自己是不是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不然,就算是一时无人知道,你也瞒不了一辈子的。喏,平大人应该听说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即便我今天不说,你怎么知道平大姑娘追男人追到边关去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呢?说不定大家早就知道平家还使人保护着平大姑娘去追男人哟。”
平四丫气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粗壮的他恼了样貌非常的可怖,但紫萱却根本视若无睹:“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就说话啊,有道理讲道理就是;没有道理可讲吧,那你瞪我就算是有理了,还是说你还想咬我几口泄恨啊。”
平君实是忍不下去了。
这么半晌早有御医在太皇太后的示意下过来给诊治,在银针之下也醒了有些时候,只是失掉两臂的痛苦让她实在是不想动;但是听到紫萱的话她实在是不能再去伤怀,挣扎着抬起头来:“你、你含血喷人”
“难道平姑娘你没有追着大男人跑了上千里的路?难道平姑娘你没有大闹晋亲王府,害得王爷少了一臂?我哪一句是冤了你,你指出来,我马上向贤良淑德的平大姑娘叩头认错。”紫萱盯着平君的眼睛:“你的名声是丢在你和你们平家人之手,以后莫要胡乱怪罪人。”
紫萱对着皇帝又是一礼:“我的恶妇之名早被皇上澄清,那是丁家某些人故意害我所致,所以皇上才会接连封赏于我;你们平家倒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对皇上如此不敬,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恶妇。”
“不过,这个不要紧,我不也追究你们平家,自有皇上会责罚你们的。”她看着平君的眼睛:“只是,平姑娘你这恶毒之女、不洁、失德之女的名声,那却是板上钉钉,用水洗是洗不掉的,千真万确。”
她的嘴巴自在上唐醒过来后还不曾这么毒过,今天她是恨极了平君因而口下一点也不留情:“断掉两臂很伤心吧?其实我劝你不必伤心了,反正你也不会嫁得出去,瞧瞧你的名声吧,有哪个男人会娶你为妻?就是纳你为妾人家也不肯要你这种恶毒、不洁、失德的女子啊。”
平君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微微张口喷出一口血来,眼前是一阵明亮一阵黑,如果不是强撑着说不定人就气晕过去了。
“说起血口喷人来,啧,平姑娘你现在才当真是血口喷人呢,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呢。这口喷得,果然不愧是大家大族的出身,果然和小家小户的不同啊。”紫萱是冷嘲热讽不断。
平君这次连血也没有喷出来,直接头一歪:晕死过去了
如果不是有皇上、太皇太后等人在,平四丫真想一把掐死朱紫萱;他们平家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等侮辱:刚刚那些话险些也让他一口老血喷出来。
太皇太后看看平四丫的样子长叹一声:“哀家累了。皇帝,你处置吧,哀家先回宫了;”她看一眼紫萱:“郡主,你还是口下留三分德吧,得理也要饶人三分才是。”这个时候,她居然又做起了慈悲长者。
紫萱施礼:“不敢当太皇太后的郡主之称,郡主的凤冠已经还给太皇太后了;至于得理也要饶人,臣妾也要看人的;他们平家所为已经是太过,饶他们如何对得起皇家、对得起生死不知的萧家大公子。”
皇帝起身:“皇祖母,郡主凤冠——?”他看过去,就好像那凤冠是太皇太后叫人给紫萱取下来的一般。
太皇太后看着皇帝,想到她死去的儿子:那个和她半点不亲的亲生儿子。她也只不过是想把万氏一族扶为第五个世家,到时候也是儿子的得力臂助,可以压下四大世家的气焰,却被他的儿子拒绝了。
如今,她的这个孙子原本是极为听话的,但是现在是根本不听话且对万氏也并无多少亲厚之意:万家长子和长女原本可以和萧家还有平家结为儿女亲家,从而借四大世家之力,假以时日也能成为并驾齐驱之势;可是皇帝没有相助,她明白皇帝的心思才一怒把平家长女给了晋亲王。
皇帝不是疑心吗?皇帝不是不想她这个皇祖母太多管事吗?那她就看看轮到晋亲王,皇帝你又能怎么办。
太皇太后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孙子和儿子的心思一样,绝不想再用世家佐政:这不是糊涂,这不是胡来?自上唐祖辈开始就是用世家来佐政,而且上唐得天下也是得世家相助才能成功——和世家为敌,难不成想弄得天下大乱?
儿子那里她说不进去,孙子这里更是不听她的。想到这里她轻轻一叹:“辅国郡主自己把凤冠给哀家的。”
紫萱淡淡的加一句:“臣妾也把一条性命交给了太皇太后,任凭太皇太后发落。”
太皇太后的脸色又是一变:“辅国郡主,哀家知道你功大,你也不要恃功而骄”她倒是深知皇帝的心思,开口就话把引到旁处且在皇帝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哀家年事已高,有些事情就算想得不够周全,你就能对哀家无礼吗?”
晋亲王平静的开口:“太皇太后,平家的亲事是不是当真可以作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及?”他也是用一句话就把事情向皇帝说明白了,别有居心的人不是紫萱。
皇帝看了看手中的凤冠,看向金乌和火舞:“你们不要误会,只是有人居心叵测想害辅国郡主罢了。既然是郡主就是皇家一脉,岂会容人轻侮?辅国郡主在上唐、在京城,绝不会有人敢欺辱之。”
他伸手让人给金乌火舞安了座:“火舞的名字真得不错。大阳王的意思朕知道了,朕很高兴。传旨,封大阳王为上唐的大阳亲王,永镇大阳蛮族之地;封金乌为大阳亲王的世子,封火舞为初阳公主”
他居然舍下了那些事情处置起了国事来。不过金乌和火舞原本就是为大阳蛮族才来到上唐,自然跪下受封:他们首要的事情就是要与上唐结盟。
“具体的国事,我们明天到朝堂之上再议。”皇帝微笑着让人引了金乌和火舞离开:“你们去吧。”
金乌看向紫萱:“皇帝陛下……”
“去吧,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议。”皇帝没有让金乌再开口。在他的坚持下金乌和火舞有再多的担心也只能退下,因为他们的言行代表的不只是他们自己,还有整个大阳蛮族。
在退下之时金乌和火舞一起叩下道:“皇帝陛下,郡主实在是……”
皇帝点头:“朕一切心中自然明了,连日劳累你们下去好好休息。”
金乌叩头起来退身离开,走到大殿要转身之时他又道:“大阳蛮族的兄弟之族也久慕上唐皇帝陛下的威仪,更赖郡主等人在九黎的所为;相信我们回去之后,不久就要引其它使节前来向皇帝陛下进国书。”
这次,他真得走了。他走时看向晋亲王,看到晋亲王点头之后才向皇帝再次行礼转身离开。
皇帝在金乌等人走后看向平四丫:“你们在胡闹些什么不要以为朕当真不知道,只是朕以为你们能想得明白,最后悬崖勒马;没有想到你平家居然如此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晋亲王联姻,哼,真以为朕是三尺小儿不成”
这话,不只是说给平四丫听得,因而太皇太后只得缓缓的坐了回去。
“真以为朕的皇叔是你们所想的那等人?皇叔之所以坚辞不受你们平家居然还要死赖着不放,当真是其心可诛。”这次连太皇太妃也有些坐不住了。
把人敲打得差不多了,皇帝才长长的一叹:“朕真得想上唐国泰民安,内外都有贤助,所以才会次次都给你们个机会,希望你们能体会朕的心;却不想,你们以为朕性子软弱好欺”
雷霆之怒。
皇帝真怒连太皇太后也变了脸色,因为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个时候发作出来;一阵的电闪雷鸣之后,平四丫反倒微微的松了口气,他想皇帝骂完应该也就不会再降罪了。
“平四丫,你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三个月你敢踏出府门一步,朕就让人斩了你的腿滚。”皇帝却没有就此放过平四丫:“还有,你的这个女儿留下,交给三司定罪——皇亲都敢谋害,朕要看看她是不是吃熊心豹子胆。”
平四丫吃惊至极,三个月后他们平家只怕在朝中要除名了。
皇帝却看向晋亲王:“皇叔,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朕瞧初阳公主为人不错……”
333章 如此偏心
皇帝没有再说下去,话到一半就没了下文,一脸期盼的看着晋亲王,当然是等他开口说下去。
晋亲王看向皇帝,一时间没有言语,大厅上静得有些吓人。
皇帝笑眯眯的样子,晋亲王是一脸的平静;倒是太皇太后的眼中闪过寒光,如果不是今天她做得事情让皇帝心中生了疑心,她此时早就开口反对此事:初阳公主代表那可是大阳蛮族,那以后晋亲王在皇族和朝中的地位岂不是更加重要?
这是太皇太后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
紫萱想到火舞再看看晋亲王,倒算是般配;只是,两个人一直自九黎千里迢迢来到上唐,天天见面也不见两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应该不太可能吧?
而且平家和晋亲王结亲皇帝都有所忌讳,那和大阳蛮族结亲便不忌讳了?大阳蛮族连女子都善战呢,把这样的一个外族交到晋亲王手中,皇帝晚上能睡得安稳嘛。
她感觉皇帝这句话说得有点特别,大阳蛮族皇帝当然要交给一个能让他放心的人;不能说皇帝完全不信任晋亲王,但是晋亲王的才干在他拥有大阳蛮族做为后盾之后,定会让皇帝寝食难安的。
晋亲王迎着皇帝目光,终于缓缓的摇了摇头:“皇上,您知道臣的心思。”他没有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怎么着那也是皇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拒绝啊;不给皇帝留脸面,皇帝怎么可能会给你留性命。
皇帝长长的叹气:“可是眼下我们皇家没有几个合适的人啊;嗯,皇叔也帮我想一想,就算是让初阳公主选夫,也不能让她满京城的找吧?”说完他左右看看:“你们都在,怎么不见天佑呢?”
此时问起钱天佑来,无端的让碧珠心中一紧,有些担心皇帝会给钱天佑和火舞赐婚;但是现在天佑不在,谁来反对呢?她的手微微用力握起。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喜色:“去看萧家那孩子了。说起来天佑也应该成亲,让人管管收收心什么的了。”要能配得上初阳公主,钱天佑怎么也要封个郡王什么的吧。
怎么说也是初阳公主来和亲,自然同皇家的公主们不同,当然不能当真让上唐男人去尚她;但是皇帝张口就是封了一个公主出去,要挑合适的人可就不容易了。
钱天佑无疑是很合适的人,有了大阳蛮族做妻族,就算他这一辈都无所建树,朝廷也要高看他一眼的。
越想她越感觉初阳是钱天佑最合适的妻子,当下有些意动忍不住再次开口:“天佑这个孩子,对皇上您那可是极为敬服的。”
皇帝看向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天佑是个好孩子。不过,今儿不是议亲的时候,朕还是去看看慕霞的伤势吧。”
他说着话站了起来。刚刚是他先提及婚事的,如今也是他说现在不是议亲的时候;如此矛盾的事情,也只有他这个皇帝能做得出来,不管听得人心里想什么谁也不敢嘴巴上指责。
说完,皇帝把手中的凤冠递向紫萱:“郡主,你遗失的东西。朕赐给你的东西,岂能随意乱放?”这话好似是在责怪紫萱,却透着一种特别的味儿。
刺得太皇太后的眼皮抽动了几下,看着那顶凤冠眼中闪过几丝恼意,看一眼皇帝倒底没有开口说什么。皇帝拿着凤冠好半晌了,不早不晚在她开口后忽然就还给朱紫萱,那分明就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紫萱瞧了一眼太皇太后,发现她正瞪着自己,显然是不想自己接过凤冠来。
对着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她也没有多说话双手接过了太监奉过来的凤冠,并且还把它直接戴到了头上;然后轻盈的福下身子谢过皇帝。
太皇太后更加的生恼:“辅国郡主把
妾本贤良 第7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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