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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幸福生活 第306部分阅读

    古代幸福生活 作者:肉书屋

    走上两步,再回朱睿:“医生怎么说你母亲的身子。”

    朱睿低声道:“说是上了年纪就是这样。”朱宣一声长叹,交待儿子和孙子:“你们记得我们是要同棺的。”

    寿辰之日又郑重地交待这一句话,听得朱睿心中难过,同|岤倒还可以,同棺实在太难。还是答应父亲:“儿子知道。”父子一路往房中来,走到房外就听着里面妙姐儿一连声地在问:“是你父亲忘了吧,一定是他爱忘事。”

    最小的一个孩子,是福慧的,才得一、两岁的年纪,正奶声奶声地附合祖母:“从来都是祖父爱忘事。”

    房里正在欢笑,朱宣大步走进来,在小小的孩子头上拍一下,佯怒道:“什么事情都是祖父不好,祖母给你什么好吃的,你这样向着她。”

    妙姐儿伸出手臂搂住跑过来的这个小小孩子,已经是六十多岁的年纪,对着朱宣嗔怪道:“你吓孩子作什么。”

    再眯着眼睛看朱宣身上是红色的寿袍,这才满意:“我一早起来,就看不到你,你这衣服没有穿错。”再看看自己身上,也是一件红色的锦衣。

    儿子媳妇们捧过一盘子菊花来,福慧和端慧捧过镜子,朱宣亲手给妙姐儿戴上一朵花,看着她回眸一笑,面上皱纹不少。

    “咳,咳,”妙姐儿一笑过后就是咳上数声,朱宣轻轻拍抚几下。想想医生说的,王妃将不久于人世。展眼看着儿女满堂,朱宣没有伤心,只是看一看身边人,自小的时候跟在身后怯生生:“表哥,”如今夫妻白头,似乎到走奈何桥的时候。

    妙姐儿自己心里明白,夜里多梦,常见亡人,有时候还能看到蒋氏。梦中的蒋氏倒没有指责她占了自己女儿的身子,只是和蒋太夫人和蒋大夫在一起。

    亡去的卫夫人,亡去的沈居安,太夫人和老侯爷也常在梦中。亡人招手,只怕将去不远。眼前朱宣温柔相对:“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咱们出去吧,外面一定很多客人。”妙姐儿强撑着站起来,任由朱宣扶着往外面去。

    前面厅上客人众多,迎客的却没有一个是主人。等到天这般时候,才看到白发苍苍的朱宣和妙姐儿在儿女们簇拥下出来,两个人都是一脸喜庆的面容……

    是夜客人还在前厅,朱宣和妙姐儿是早早回到房中,妙姐儿不能久坐,上午去一时回来,晚上出去一会儿给朱宣敬过酒再回来。

    朱宣依然有力,抱着越发瘦弱的妻子在榻上,陪着她看月亮。“我这身子是不中用了,”妙姐儿一到晚上,更感受这秋凉难耐,这话本不该今天说,只是觉得精力日减,生怕明天就说不出来。

    “等我去了,让福慧给表哥找一个服侍人,”妙姐儿还是笑眯眯,朱宣伸出手掩住她的口,柔声道:“那你在那桥上还能愿意等我,指不定一气就先过去了。”

    妙姐儿靠在朱宣怀中,仰面看窗外月色,都说一颗星星是一颗灵魂,哪一颗是我的,哪一颗是表哥的呢。

    把自己夜夜所梦说给朱宣说:“都看着我,想来在等我。只是表哥的表妹,却不在那里。”蒋氏身边只有蒋大夫和蒋太夫人。

    “我都说了,她一定早投了好胎。”朱宣含笑,轻轻拍抚着妻子瘦弱的身子,低声道:“有表哥陪你见他们,不要怕。”

    妙姐儿对着窗外摇曳的树叶笑道:“我不怕,我倒是想和她说说话,那个时候,她不知道我不是她女儿。”朱宣柔声道:“不是年年都祭拜她。”哪一年也没有少过。

    “妙姐儿啊,你前面先行,我后面追你,”朱宣和妻子此时再说死,不再是战场上的缠绵,反而有种心满意足。人都要一死,这是一件迟早要来的事情。白头夫妻说起来,更象是去赶另一个路程。

    妙姐儿含笑:“我等着你,就在那桥底下。”然后向往:“那桥是什么样子?”朱宣也跟着向往:“应该是座大桥,一天要去多少人,人少了走不下。”

    看一看房中有自己的宝剑,朱宣想起来自己的爱马早就逝去,以前提起来伤心,这时候提起来突然觉得可以相聚:“表哥骑着马带着你,遇到达玛那个老东西,再同他战上三百回合。”

    “扑哧”一声笑,是自妙姐儿口中,笑过妙姐儿就苦着脸,从嘴里慢慢吐出来一颗牙,懊恼地埋怨朱宣:“这牙早几天就活动,我还想多留几天呢,看看你什么时候不好说笑话,偏要这一会儿说,你说的太好,这都怪你不是。”

    朱宣接过那颗牙在烛光下看一看,一甩手扔到外面去,这就笑呵呵:“哪里还有,你今天就没有掉牙。”

    “让我看看你,为什么牙齿牢的很。”妙姐儿伸出手扳住朱宣的下颔,让他张开嘴:“给我看看哪一个要掉了。”

    朱宣不张嘴,把这只不安分的手扳下来,再板起脸来道:“你这个孩子,哪有这样看人的,这样都是相马。”看马的牙口才这样扳着看。

    窃笑的妙姐儿笑完了才道:“我要喊马当表哥。”朱宣看看自己的剑:“我的剑就叫妙姐儿。”夫妻一来一回,算是一个平手。

    “地底下给我几匹马,要大的也要小的,”妙姐儿想一想自己地底下的日子,朱宣却听着大乐:“给你一群马,不过你只有一个表哥。”

    房中老夫妻在絮语,房外朱睿带着弟妹们走过来。丫头们悄声摆手:“老王爷知道要来,早就说过,他在同老王妃说话,就不必来。”

    这一行人还是看一看房中贴在一起的那一对身影,这才转身往外面去。福慧手里牵着自己的大孩子,郑天楷抱着小的那个,两个人还是和岳父母住在一起,就往自己的房中去。

    “等你老了,也得我抱着才行。”郑天楷对着福慧说一句,福慧撇撇嘴儿:“这倒还不知道呢。”郑天楷取笑道:“你几时是知道人。”

    齐文昊和端慧在院外告辞,两个人一起回家去,想着房中那一对父母,再说着家里的一对父母:“母亲病了许久,明儿你再去坟地上看一看才是。”这是齐伯飞让儿子去看看:“一切都弄好,让你母亲安心地去。”

    端慧看一看齐文昊,齐文昊看一看端慧,两个人互相是安慰的眼光。两位母亲看起来都是过不了今年,北风一起,是老人难过的日子。

    胖倌儿也是中年人,他身后跟着胖妞儿,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胖妞儿问出来:“你想去看看母亲,我陪你再去。”

    “不用了,”胖倌儿负手道:“有父亲陪着呢,我们去打搅什么。”胖妞儿推他一把:“明儿一早来,我陪你来。”

    中年的胖倌儿是沉稳许多,脸上还是有股子调皮劲儿,这调皮劲儿和沉稳混在一起,有时候他习惯性的爱晃一晃脑袋的时候,朱睿和朱毅都要笑。

    听着胖妞儿说过明儿陪着来的话,胖倌儿又习惯性的晃一晃脑袋:“明儿来。”身后不远的毅将军先笑了一下,看着脚下是石子路,有一些地方石子松动在一旁,毅将军扶一把顾冰晶:“看着脚下,这又是哪个淘气孩子做的事情。”

    顾冰晶不肯告诉毅将军:“家里的事情有我呢,你外面的事情我也不问。”毅将军好笑一下:“外面怎么了,让你省省心还不好,我外面没有偷生儿子,这样的年纪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不好说了,有人七十还生子呢。”顾冰晶也同毅将军打趣一下,毅将军也是奔五十的人,顾冰晶含笑看着依然是英挺的丈夫,小声地问一句:“是不是?”

    毅将军一句话就砸过来:“我倒是想生,你有那能耐才行。”顾冰晶笑眯眯地跟着毅将军往后面去,一面说媳妇:“自你说过儿子,媳妇们就好的多。”

    “不好老子还踹他们。”毅将军哼一声:“要造反吗?我还在呢。”顾冰晶再笑容满面跟上一句:“可不是有你。”管孩子,还得要毅将军。

    康宁流连月色,拉着朱闵不肯回房:“陪我坐一会儿,”朱闵让孩子们先回去,和康宁在水边坐下来,看着她这才是忧愁,朱闵也安慰道:“岳母的病不妨事,医生不是都说了。”

    “你明知道医生也说假话,”康宁一句话就把朱闵顶回去,对着那河水只是忧愁:“太后去了,少了人疼我,太上皇又去了,我都不愿意进宫。要是母亲也去了……”

    朱闵赶快安慰:“不是还有我。”康宁郡主长叹一声:“是啊,可你比不了母亲,也不是母亲。”康宁突然说出来的一句成熟话,让朱闵只是笑:“还以为你今生今世长不大。”

    “自太后不在,我就长大了,”康宁郡主对水轻叹,人和事之摧残让人很快要长大。看一眼婆婆院中,康宁还是忧愁:“婆婆身子总是不好,要是婆婆不在,以后你欺负我,找谁说理去。”这是康宁郡主的忧愁。

    对面水边坐着的是朱睿和雪慧,在谈论着母亲的病情。雪慧幽然长叹:“我母亲去的那一年,婆婆就此身子不好,人都说我母亲勾的。”雪慧自己都觉得有理,母亲无事就要来和婆婆说上一会子话,或是拌上几句嘴。

    姚夫人笑逐颜开回家去,那就是好生生说话;气呼呼回家去,就是又拌嘴了。拌嘴的事情很多,从如何管孙子,到孙子对着谁亲一些,妙姐儿和陶秀珠都能拌得起来,要是高阳公主也来,那局面比较火爆,两个亲家对一个,妙姐儿这个时候就要让人出去:“喊老王爷来。”这是在我家。

    “人老了象孩子,”朱睿也是一笑,对雪慧要说另外一件事情:“父母亲说让福慧以后出去住……”

    雪慧这就打断:“那怎么行,得在家里住。”留着小姑子在家里,也是雪慧和顾冰晶给媳妇们做的表率之一。

    “是啊,”朱睿宽慰地道:“出去怎么能住得习惯。”想福慧妹妹到生了孩子,还是梳头要去找母亲。郑天楷则抱着孩子在后面跟着。

    这就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存在:“先要说服父亲才行,再者福慧愿意出去住吗?”。雪慧这样问出来。

    “父亲那里,我同他说,”朱睿这样道:“福慧那里不用管她。”这位长兄就这样安排这件事情。妹妹福慧是父母一直就娇养着,朱睿想想福慧自己出去住,一定是不习惯。

    “朱睿,”雪慧突然喊上一声,见朱睿转头,突然忸捏起来。朱睿微笑道:“什么事情要问我?”

    雪慧还是问出来:“在你心里,爱我几分?”

    少年的一场情事,雪慧还是放在心中,此时周围寂静,花也入梦,雪慧一时情动问出来这句话。

    “不知道,”朱睿一笑,看着雪慧白了面庞,道:“傻孩子,这是傻话。”膝下四个儿子,雪慧还能问出来这句话。朱睿更关心的一件事情:“再没有孩子,你倒只想着这个。”

    南平王朱睿站起来拂袖,漫步往房中去。王妃雪慧跟在身后:“生个女儿也养在家里吗?”。朱睿回身道:“是啊,也养在家里。”

    雪慧笑眯眯:“那倒也不错。”媳妇是别人家里出来的,女儿却是自己的。

    第一场北风起来的时候,医生川流不息地出入南平王府。朱宣自少年时就早起练功的习惯,这就不在。他日日握着妻子的手坐在床边,看着她老去的容颜,这孩子要离我而去,先行一步了。

    “喊天楷和福慧来。”妙姐儿对着朱宣轻轻说一句。朱宣招手命别人都退去,只留下福慧和郑天楷。

    福慧郡主自母亲病后,就日日哭泣,此时更是流泪。听着母亲轻声道:“你的房子早几天就让人去收拾了,我先去,表哥后来。”睡着的妙姐儿用眼眸对着朱宣看一看,朱宣柔声道:“那是当然。”

    “等你父亲也来了,你们就搬出去自己住吧。人无千日好,花无千日红。”在自己临死以前,妙姐儿说出来这八个字,再吃力地转过面庞来对着朱宣艰难地露出笑容:“让他们搬出去。”

    房外的媳妇们听着母亲说出来这句话,都是惊呆了。母亲从来看着定心丸吃足了的样子,对着儿子媳妇从来是慈母,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媳妇们都愣住了。

    儿子们和福慧端慧只觉得母亲这话不吉利,把父亲也去的话也说出来。端慧郡主泪流满面,想着老人说过的话,行将要去的人说话最灵验,看一看父亲坐姿依然是笔直,难道父母亲……

    “端慧,”房中又是一声轻唤,端慧郡主赶快进来,妙姐儿再对着女儿笑一笑:“你要好好的。”然后眼睛去找儿子们,再看看媳妇们,再看看孙子们。手指轻轻动一动:“胖倌儿。”

    朱恒走过来床前跪下来:“我在这里。”妙姐儿看一看胖倌儿,再看一看朱宣:我是一个女人,没有体力也没有过人的能力,此生此世,趋吉避凶,避弱忍强……最后唇边露出来一丝笑容,妙姐儿缓缓闭上眼睛。

    房中一片大哭声,面上有泪的朱宣负手立于床前伏身看了一看,妙姐儿面色红润,唇边还是那一丝笑容。

    家中举哀停灵,算是忙的不行。朱宣自己站在灵前看着人烧纸人纸马:“我看着烧才放心。”一面手指着:“先烧个小的给她,再烧那个大的。”朱宣自己看着人一通烧下来,儿子们在旁边也不敢拦着。

    这是妙姐儿病的时候,朱宣就让人去扎好的,此时停灵在灵堂内,往外面去报丧,朱宣先指使着人烧这些不是此时烧的东西。

    一通烧完,朱宣自己去看妙姐儿的衣服首饰,一一地挑出来她最喜欢:“这些陪着一起下葬。”然后再挑出来自己最喜欢的:“也一起下葬。”

    儿子们跟在后面不敢说话,不知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只有胖倌儿泪流满面,象是心里明白几分。

    “父亲的剑,”胖倌儿流泪把剑递过来,朱宣接过来看一看:“也一起下葬。”前后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朱宣才算是安静下来。

    晚饭他就跑到灵前去吃,举起筷子先对着灵床上的妙姐儿让一让道:“你先吃。”身后儿子们再也听不下去,毅将军上前来跪倒哭道:“母亲已经去了,父亲不必如此,母亲的魂灵儿也不得安生地走。”

    “你胡说,她还没走呢,人走了为什么停七天,其实还在家里。”朱宣抬起来一脚踢倒毅将军,让儿子们坐下来:“在这里陪着吃饭,不然就滚开。”

    王府里的人都说老王爷神智是不清醒了。这顿饭就在灵前吃过,朱宣也不回房去,还是让人喊过郑天楷和福慧来。

    朱睿这一次不肯让父亲单独会他们,也跟着走上来跪倒:“儿子也想着母亲未走,有话禀父母亲,有我在一天,妹妹要留在家里才行。”

    朱宣这一次改了口,对着福慧和郑天楷慈爱地道:“我和你母亲以前是觉得对不住你,把女儿留在家中,没有在你们家里呆过。所以才有此话,让你们以后可以另过。如果你哥哥们留你们,那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

    胖倌儿在一旁一直注目,见到父亲脸上面色红润上来,赶快走过来扶住他。朱宣摆一摆手:“不用。”再看一看灵堂内的儿孙们,朱宣只含笑说一句:“我现在追你母亲去,还是来得及。”

    “父亲,”福慧和胖倌儿一左一右地喊住朱宣,两个人都是泪眼模糊:“还有什么话要交待?”朱宣想一想道:“记得我和你母亲要同棺,不然就是不孝子孙。”

    福慧郡主和胖倌儿一起点头,再喊哥哥们和姐姐。朱宣最后再看一眼,这才微笑道:“我也要去了。”

    这一年的冬天,沈氏王妃病逝,朱宣是无疾而终。停灵过后棺材送到早就点好的墓|岤上安葬。坟前香烛袅袅,朱睿带着弟妹们跪拜过起身。想想父母亲一前一后离去,朱睿叹气道:“明年春天再来,一定是发连理枝。”

    兄弟几个人对大哥的这话都是深信不疑,胖倌儿恋恋再回头看一眼父母亲的坟墓,对福慧道:“我们回去吧。”

    一行车驾在夕阳中离去,不时回头来看着这一处……

    第六百七十六章,番外福慧

    王爷家的郡主要招赘夫婿,王爷家的郡主房中不会有别人……这些事情天下人的是不少。

    如父亲朱宣的战功要编成书来说一样,福慧郡主的亲事也是多人在猜测。向郡主求亲是年纪相当的小将军们一种荣耀,也可以说是一种资格。非文武双全的人,第一关先就过不去。

    要问小将军们是为着郡主而来,还是为着争风而来,还是为着的名声而来,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为郡主而来。”

    这就福慧郡主挑亲事,挑来挑去挑不中的原因,福慧要找一个喜欢福慧的才行。虽然不是自由恋爱的时代,福慧郡主却有这样的想法。直到放河灯的那天晚上,妙姐儿明白,就如朱宣和们说的一样,挑一个你喜欢的就行。

    好似进一个家人一样,看着长相好又能干,知根又知底,别的事情都不用烦心,妙姐儿作主为女儿选了亲事。当时女眷们齐集于房中,脸皮再厚胆子再大的小将军们也是垂下头来,不为着礼仪,为着女眷们都是明眸,又位尊,就这么看,看的人人都要垂头。

    郑天楷雀屏中选。他回答那试题的时候是实话,可是说与做向来是一回事情。纸上功夫和过日子又是一回事情。到这位新明白他要过的日子时,已经是过了一年以后……

    成亲当日,洞房花烛夜极尽缠绵,第二天一早,龙凤红烛还在高燃的时候,先醒来的是福慧郡主。福慧不习惯身边多了一个人,可是福慧是乖巧听话的女儿,父母亲说要成亲,那就成亲。

    成亲当天,父母亲多喜欢,福慧就喜欢。可是身边多出来的这个人,让福慧不是觉得陌生,而是觉得不习惯。小郑将军应该不算是个陌生人,他虽然少见到福慧郡主,小郡主却是常在背后看他们,听小郑将军同别人,才给他一个爱说笑话的名头儿。

    妻子动一动,小郑将军就醒了,他含笑看着锦被中娇美的面庞,往窗户中看一看,由天光由失算一下钟点,再对福慧道天色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然后伸出手来为她掖一掖被角,柔声道你可累了。”

    福慧郡主只是低低的应一声,过一会儿往外面看一看,再过一会儿再往外面看一看,郑天楷还以为是怕给岳父母请安去晚了,当下笑着道我看着钟点儿呢,你只管睡就是。”

    过了一会儿,福慧郡主往外面喊了人我要起来了。”郑天楷赶快先于妻子坐起来,福慧郡主却低垂眼敛说一句时辰是早着呢,你不必起来。”

    郑天楷当然还是要起来才行,丫头们给服侍他穿衣服的时候,福慧郡主也坐起来,只披着一件衣服散着头发,就往外面去。走上一步又回头来娇滴滴对着郑天楷道你在这里等我,先不必跟去。”

    娇憨的福慧只有家里呆着,连害羞也没有。郑天楷有些吃惊你哪里去?”当时的郑天楷一下子想歪了,难道郡主不知人事,以为昨夜在欺负她。这个孩子不会去找岳父母告状吧。

    这样娇滴滴的人儿倒是也有几个,都是招赘在家里的娇姑娘干的事情。郑天楷匆忙理一下衣服跟在后面。看到丫头们为福慧郡主送上一个八成新绣牡丹花的锦垫,然后簇拥着她往外面去。果然是往岳父母房中去的。

    新房就在朱宣和妙姐儿院中,这一对夫妻不愿意让女儿离的太远。福慧郡主穿着寝衣抱着的锦垫,长长的衣摆在廊上拖过走进父母亲房中去。郑天楷是不得不跟进来。

    丫头们含笑打起门帘来,她们是看惯的,只有新姑爷是不。成亲前只郡主刀马娴熟,郡主也会诗词,郡主娇慧美丽……别的这些小毛病一概是不外传。

    郑天楷也跟在房去,看到岳父这才是披衣起来,看着不安,朱宣倒是一笑安慰他福慧梳头多找你岳母。”招赘进门,理当是父母亲相流称。朱宣和妙姐儿想想夺了人家,不过为着不忍女儿去过有婆婆的日子。

    再说百年以后,也让福慧搬离府中,朱宣和妙姐儿还是让郑天楷依着正统的称呼,以岳父母相称。

    郑天楷这才松一口气,对着岳父问安毕,再到房中去看到岳母早就装扮整齐,福慧郡主坐在小杌子上,下面坐着的是她自小儿就喜欢抱的锦垫,正坐在母亲身前让她梳头。

    这样一个娇憨的妻子,郑天楷松过一口气后,是觉得欣喜。福慧生长在这样的人家,却没有娇纵之气,成亲第二天梳头要找母亲,让郑天楷只觉得她可爱之极。

    梳过了头,福慧郡主就在母亲房中洗漱,然后抱着锦垫出来再坐到榻上去等早饭吃。朱宣习惯于早上习武,也跟着去了,不时看一眼房中,丫头们进出收拾,门帘打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妻子坐在榻上,正倚着母亲在。

    多少年以后,郑天楷都记得新婚后的第一个早上,妻子仰着小脸儿,双手抱着母亲的手臂,小小的红唇微开微合,看上去就是在撒娇的样子。

    这还是郑天楷第一次认识福慧的真面目。成亲以后在这家里呆着,郑天楷要融入的地方很多很多。他不慌不忙地领会着岳父一一告诉他的事情,再不急不忙地和妻子相处。岳父说的事情是好明白,只有妻子还是不能明白。

    福慧最爱说的一句话福慧不的呀。”每每岳父母说过,福慧郡主就娇兮兮笑上一声,然后仰起面庞来抱住父亲或是母亲的手臂摇几摇福慧不的呀,才问父母亲。”

    初成亲的时候,把郑天楷能吓上一跳,还以为妻子也不明白,生怕妻子拿房中事也去问父母亲,再问上一句福慧不的呀。”

    好在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是有别的事情,算是能挑战一下上门心理的底线。夏雨雷霆突然而至,房顶上打的巨响。福慧郡主半夜里醒来,被雨声弄的睡不着,下得床来又去抱她的垫子,这一次是个竹垫子,上面绣着福慧喜欢的花纹。

    “你去哪里?”郑天楷过上这几个月,算是多少了解妻子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很多的生活习性上对父母是极其依赖。院子里雨打落一只鸟儿,福慧接就去找父亲包一下放它走。”

    临睡前想起来吃,也临时要让个丫头现去说一声。每每让郑天楷觉得好似隐形人。有时候对福慧道有事情先对我说,这夜里岳父母都睡着了。”福慧郡主答应过后,两个人入睡,朦胧中,还可以听到福慧郡主小声地喊丫头去告诉母亲,我明儿一早要吃她做的点心。”

    郑天楷只能好笑咽在肚子里,这么一个娇妻子,偏生有时候看她一双妙目流盼中,却不见幼稚。

    半夜里为暴雨惊醒的福慧郡主,又要去找父母亲。郑天楷含笑起来,携起她的小手我送你去。”福慧郡主这就乖乖巧巧地,用另外一只手抱着竹垫子。丫头们打起灯笼,郑天楷带着妻子从长廊走,听外面暴雨如注,一面安慰她别怕。”

    小巧的福慧郡主,娇娇的福慧郡主,象是来阵儿风都能吹的走。郑天楷每每要在心里叹气,难怪是不肯出嫁,只能招赘在家里。

    送着妻子来到岳父母房外,此时是中夜,丫头们往房里去回话,里面是朱宣压低的声音事情?”丫头们是回惯的郡主来了。”

    里面朱宣也是听惯的,这就整衣出来。福慧郡主见到父亲这才一笑下雨了。”原来是下雨了,郑天楷在心里长长地吐一口气,不过就是为着下雨了。

    然后陪着玩了半夜,岳父那样的年纪也不睡,郑天楷当然也不睡。玩到天光发白,暴雨早就停了,福慧郡主这才掩口打一个哈欠我要睡了。”下榻来不往房门那儿走,径直往父母亲房中而去。

    片刻里面是岳母低低的声音,还带着刚闹醒的睡意是福慧来了,你父亲被你闹到哪里去了。”福慧郡主吃吃笑父亲嫌我烦,他在外面呢。”

    郑天楷看一看岳父,只是微笑在榻上歪下来,象是要补眠的样子。这回房去,一个人觉得好笑的不行,妻子到底是多大,郑天楷在成亲前几年就没有弄的清楚。

    成亲前王爷和们都是极会吓人,朱睿越来越冷峻,成亲前看到小将军们连“郡主是娶夫不是嫁夫”地话都能说地出来;毅将军笑面虎一个,与小将军们可以拍着肩头去喝酒,他酒量大,喝的几位小将军们要出丑,又不能不喝,实在是怕了他;

    安乐侯笛箫向来在行,只和小将军们拼这个;还有朱恒,就是比比功夫。这四个人可以把来求亲的小将军们羞过一出子再接着一出子。郑天楷觉得脸皮足够厚,这在他听到别人议论他为权势为财富的时候,充分显示出来优越性,郑天楷毫不在乎。

    成亲以后才,原来这一家人极其和睦,特别是三嫂康宁郡主。要说四个嫂嫂中,郑天楷看到谁最头疼,当数康宁郡主。

    夏夜多繁星,正是看夜色的好时机。郑天楷如果同忽略掉福慧郡主的种种貌似幼稚的特性,觉得这亲事算是和谐。只要康宁郡主不要做不速之客。

    怀时抱着娇妻正在絮语时,外面传来丫头们的回话声安乐侯请郡主呢。”看一看沙漏,要交子时。再慢一步儿不出去,外面就传来康宁郡主的声音福慧,出来带你去捉蝈蝈儿。”一个成过亲的玉人儿,就出去陪着有孩子的玉人儿去捉蝈蝈儿。

    雕着婴戏图的楠木床榻上,只有郑天楷一个人在。等他思索过几次,觉得是不是被欺负了,他也跟去了,一夜玩到天亮嬉戏度,到天明的时候福慧康宁回房去补眠,郑天楷要为岳父去办事情。

    这位这才,岳父和兄长们算是信任,不过当睡意袭来时,郑天楷希望还是少信任的好,至少先补个觉先。

    “福慧,三嫂夜里再来,你就别出去了,”郑天楷背地里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对着福慧交待夜里要休息的好,白天才有精神玩。”福慧郡主就颦眉认真听过,再想上一想,给郑天楷一句福慧不的呀。”福慧都不,就陪着家人玩乐,承欢于父母亲膝下。

    朱宣临终时所说我和你岳母觉得对你有歉意,福慧没有在你们家服侍过长辈。”这话倒不尽然,郑有疾在身的时候,福慧郡主和郑天楷还是过。

    这个时候,福慧郡主也会挽起衣袖来为郑端一碗汤药,让郑家的人以为这亲事一定是称心之极。郑天楷在这样的时候也觉得趁心之极,从来没有觉得福慧是个娇纵女,只是娇娇女。

    夫妻成亲以后,福慧郡主生下孩子,都入的朱家族谱。这日子悠悠然地过,郑天楷对于妻子爱贴着父母亲,慢慢就接受下来。

    只到有一年的冬天,那一年妙姐儿近六十岁,京里的冬天从来是寒冷,妙姐儿去城外冲了一回雪,就病了。这是上年纪人受不得冬天严寒常有的事情,这一病,成亲这些年的郑天楷才算是明白妻子的心思。

    岳母一病就是经月,过了年到春天也还没有好,福慧郡主夜里常常背着人悲泣,郑天楷时时陪着百般相劝。

    有一天的晚上,福慧郡主睡下来,又一个人在落泪。郑天楷计可施,只能抱她在怀中安慰岳母不是好的多了,再过上几天花开,还能出门走动呢。”

    母亲常病,福慧郡主忧心忡忡,这一夜心思格外不一般,这才对着枕边人说出话来我受父母亲疼爱,是我母亲疼我,我父亲也疼我;我父亲宠爱我,我母亲也偏疼我。”福慧郡主泪涟涟要是父母亲有一个人不在了,这疼爱就缺了半边,想一想这光景儿,就让人要流泪。”

    郑天楷抱着妻子哄她岳父母是长寿之人,你不必有些担忧;再真有那一天,还有我和孩子陪你,再兄嫂和不是也最疼你。”家里分,福慧郡主和胖倌儿跟哥哥们一起拿一份,再跟着侄子们里面再拿一份。朱宣和妙姐儿对外宣称我们偏心,独疼幼子,”这一对老夫妻说到是做到。

    “我父亲最爱我去书房中找他,我自小的时候,会走路就会抱垫子去找父亲;我母亲最爱我痴缠她,我自小的时候,隔上几日就要一早起来陪她去睡一会儿。”福慧郡主是夜才把真心话说出来,父母亲希望我不要长大,还似小时候的福慧。

    老莱子斑衣不过也是如此,福慧郡主养在父母亲身边,对他们的喜好算是了如指掌。今天合盘托出来,福慧郡主对成亲十几年的郑天楷轻声问道有朝一日,君爱我,如父母爱我一样吗?”无错不跳字。

    “福慧,福慧,”郑天楷把妻子搂入怀中,柔声道你是个傻丫头。”孩子都如许大了,福慧对着问出来君爱我,如父母一般否?”

    夫妻成亲多年,这一夜才算是交心。第二天更是和暖,然后妙姐儿一里一里地好起来,郑天楷再看着妻子对着岳父母做小女儿家娇态,只是含笑,在福慧心中,她是斑衣,也是尽享父母之爱……

    身为朱宣爱女的福慧郡主,自小就讨父母亲喜欢,而且哥哥也喜欢。为福慧这么讨人喜欢?福慧生的好,生的好的人大有人在;是福慧特聪慧,聪慧的人也大有人在;比如端慧,在京中奉着婆婆长公主,挥袖于官场之中,这才是聪慧呢。

    与人交待,算是一种聪慧。对于福慧郡主来说,她看到谁,那人都会对福慧郡主笑脸相迎。福慧郡主的身边不是母亲在,就是父亲在。

    小的时候坐在父亲的书案上,摘他的笔山,推他的砚台,还把玩父亲的印信。有一次淘气,坐在父亲的金丝楠木架子上装泥人儿也坐上一会儿,让父亲坐在架子前面看着不要掉下来。

    到了渐渐长大,也有几位闺友,大家互相说一说,福慧郡主只是纳闷,你们就不会如福慧一样讨父母亲喜欢呢。

    别人爱的母亲也给梳头,这是极疼爱的女儿才这样。极疼爱的女儿,裹小脚的年代里,小脚也是母亲帮着裹,这才叫娇闺女。

    福慧郡主梳头多找母亲,出去玩耍多找父亲,不会只会“咿呀”地时候,也每天来找父亲白话一会儿,问她说的,她那时候还不记事,做父亲的也肯定是听不懂。

    福慧郡主一点儿一点儿地解的纳闷,这才,原来有着天底下最好的父母亲,他们眼中只有。

    父亲不疼,母亲有时候也会跟着嫌弃;母亲不喜欢,不会对着父亲说好,这是别人家里。当福慧郡主弄明白原因以后,要做的就是让父母亲高兴,让他们喜欢。

    “福慧不的呀,”福慧郡主缩在母亲怀中,同她娇滴滴,母亲就要一一的扳着手指头说一遍,再说一遍,那慈爱的表情,福慧很喜欢;再对着父亲再来一遍,做父亲的通今博古,引经据典,说出来洋洋一大篇话,让母女两个人都喜欢。

    这种娇态家里人人喜欢,兄长们要帮着解惑,让福慧郡主觉得有兄长真好;嫂嫂们就笑吟吟,雪慧是看着小姑子长大,顾冰晶是不认字,不懂的更多,只有笑;康宁郡主最会说我我产,康宁最,而四嫂多是陪玩,玩到就行了。

    慢慢长大订亲事,福慧郡主心里恋恋不舍,不愿意长大,订的亲事有家人一样对我吗?父亲说不必担心,还在父亲面前呢。”母亲说到成亲的时候,女儿家都要成亲,咱们选一个好人。”

    每阅经卷,再看身边,福慧郡主觉得除了父母家人以外,别人都不可亲。可是福慧要成亲,父亲和母亲都这样说。最后选中了一个,福慧成亲了。

    福慧最乖巧,听从家人的话成亲。成亲以后还拿福慧当福慧吗?福慧郡主心中有不安,洞房花烛夜的早上,梳头还找母亲去,母亲依然是喜欢,而且更喜欢,在房中梳着福慧的头发,在她身后柔声道你呀,离了我和你父亲可是不行。”

    在母亲这里安心的福慧郡主再去找父亲夜里只是睡不着,”朱宣听了心疼,他不觉得新不会哄,朱宣和妙姐儿一样,女儿成亲是要成亲,人人都要成亲,不成亲可不行。女儿留在身边成亲,那意思不言而豫,福慧还是福慧。

    朱宣道那你还来找父亲,只有父亲哄得了你。”这一对老夫妻晚年膝下相伴,把福慧郡主惯成一个娇娇女,看着长不大,其实人已经悄悄在长大。

    父母亲一年一年地老去,福慧郡主更是依恋他们。朱宣和妙姐儿到临去前几年,才从的梦中醒,福慧只是贴着父母,父母还能陪她几年。

    不仅一次,朱宣对着女儿暗示天楷与你相伴十几年,以后他陪着你。”妙姐儿一病就要告诉福慧看你父亲这样陪我,以后是天楷陪你。”

    成亲十几年以后,郑天楷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才算是弄明白妻子的心。这以后日子更甜美,郑天楷也不再时时觉得抱屈,在福慧心中,我象是排在最后。

    朱宣和妙姐儿从小就这样教育女儿,到老了尚且反省还算是及时。父母亲的一言一行,对孩子们影响至深。这在哪一家都是如此……

    朱睿带着家人送过父母亲下葬,在家中第一件要解决的事情就是福慧在不在家里住的事情。

    “五弟,父亲不在,长兄如父,我难道就不算了吗?”无错不跳字。朱睿上来就压郑天楷一下。郑天楷只是笑,也跟福慧学一下我不,大哥问福慧。”

    福慧郡主告诉家人母亲临去前有话说。”妙姐儿临去以前的几天,大限要到,私下里对着女儿一番交待我算是有福气的人,有你父亲做主,这才把你留在身边这些年。当初是心疼你,你不象你,是在长公主膝下。我和你父亲不愿意你过有婆婆有妯娌的日子,怕你过不习惯,现在想想或许也有不对。”

    秋风落叶冰雪寒霜也是过日子一景,没有秋风扫去落叶,哪有来年春绿上枝头,妙姐儿想一想就含笑父母亲在,就多伴你一天。我和你父亲要是不在,你可以随意。”

    沈玉妙在最后的几天里,或许是想表达人要随缘随份,或许是想表达以后父母亲不在,若有不趁心的地方,权当是过日子一景……

    福慧郡主母女连心,却未必有母亲的经历和思绪。她明白的只是她所想的,福慧郡主对着长兄朱睿道我和天楷说过,孩子们留下来,我们半年在这里,半年去郑将军府上。”

    以后的日子是样子,福慧郡主倒是能明白母亲的话以后是你过日子。”这一句话多简单又直白,没有一点儿道理在里面,其实就是一个道理,过日子是的。觉得如何全是的感受。

    郑天楷含笑看着几个兄长对着翻脸,对着福慧柔声哄你哪里去呆不习惯,你就在家里吧。”

    朱睿刚尝到父母离去之悲痛,又要品尝一下家人分离的滋味,这样的一个难题,朱睿也不觉得难。

    轻咳一声,大家都不再,胖倌儿最后再对着说一句不要走,四哥给你画画儿。”郑天楷忍住笑,听着朱睿沉声问天楷,这事情你拿个主意吧。”

    “我,咳,”郑天楷这一声咳远远不如长兄朱睿,对着四个哥哥的怒目,郑天楷再看看福慧是笑眯眯,四个嫂嫂是冷着脸儿。

    此时的郑天楷在心里缅怀岳父母大人,此生此世,小婿唯福慧是从才是。郑天楷突然在心里想起来,以后的岁月里,福慧会不会睡不着去闹哥哥们,梳头要去找嫂嫂们。

    罢罢罢,不让走就不走,郑天楷对着福慧慢慢露出笑容以后咱们的事情,全是福慧拿主意才好。”

    朱宣和妙姐儿虽然是不在,福慧郡主还是要象以前那样过日子。。。。。。

    第六百七十七章,番外守灵(一)

    又是一年春草绿,离朱宣和妙姐儿下葬已有几个月。城外古道上,胖倌儿带着胖妞儿送走哥哥们和家人们,胖倌儿是率先留下来为父母亲守灵的人。

    他是要守一年。看着春风中远去的身影转去不见。胖倌儿这才上马,对着胖妞儿招呼一声:“我们去吧。”

    顾冰晶在马车上与四弟分手,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人带着几个家人奔家庙上而去。春风中,顾冰晶也不无感伤。

    “母亲,咱们回去吧。”身边催的是顾冰晶的三个媳妇,顾冰晶这才转过面庞来,再看一看毅将军和儿子们都已不见。马车回首向着京门,顾冰晶抚一把发角,想一想家人。

    顾大人和顾夫人也已逝去,再逢年节,公公婆婆也已不在。顾冰晶想一想毅将军,虽然是近五十岁的人,还是面容俊美。没有公婆,顾冰晶心中低叹,以后还有谁能来管得住他?

    看一看媳妇们都在身边,顾冰晶此时才体会到自己的婆婆是一个肚量大的人。四个媳妇中,或许就是自己和大嫂让她最操心。

    低叹声中,顾冰晶往京门而去;另一条路上,胖倌儿带着人往家庙而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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