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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220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们平心静气地想一想,他们这种选择,还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吗?”

    洪子逸急道:“可是……五公子……”

    折子渝举手制止了他,又道:“另一方面,他们这种考虑,也不仅仅是为了应付麟府之变,应付宋国来势汹汹的大军,而且是考虑到了杨太尉的远征之军仓促回师可能遇到的凶险,集中分散驻守于各处的军队,形成合力,主动布防于横山,最不济也可与宋国兵马僵持一段时间。

    这样,杨太尉远征西域的大军就不必仓惶回师,甚至可以在吞并沙瓜二州、击败甘州回纥之后,才从容回师,以大胜之师,将横山打造得固若金汤,甚至收复麟府也未必不可能。如果我不是折家的五公子,对他们这番算计,真要击掌赞叹了。”

    任卿书喜道:“五公子,这么说你是赞成杨将军的主张?”

    府州学正郝大杜一听折子渝话中之意,竟也是赞同放弃府州的,不由得五雷轰顶,他脸色涨红如猪血,气呼呼地站起身,厉声道:“五公子如今还算是折家的人吗?宋国的一些言论,老朽只当是对五公子的诋毁,如今看来,却未必是空|岤来风了!”

    行军司马申泽塔大怒道:“郝学正,你这是甚么意思?”

    郝大杜喝道:“你们要走尽管走,郝某誓与府谷共存亡,哪儿都不去!”

    老头子说罢,大袖一拂,怒气冲冲地去了,申泽塔急忙回身道:“五公子请息怒,郝学正是折帅忠心耿耿,气极之下,言语不逊,并非是对五公子不敬。”

    折子渝淡淡一笑:“郝学正并没有说错,我有什么好怒的?”

    申泽塔大吃一惊,失声道:“甚么,五公子你……你……”

    折子渝缓缓地道:“我们府州……已经反了,不反就得束手待毙,可是反了,也就坐实了宋廷的指摘。我们反是反了,可是凭我们的实力,足以与宋廷对抗么?若是只逞一时意气,那就杀它个轰轰烈烈,身死沙场便是了。若要有一番真正的作为,归附杨太尉已成必然。”

    这一语既出,震得堂上文武尽皆愕然,谁也没有想到原来她心中早就有了这份心思,一时都不知该说些甚么好。

    折子渝却自顾自地说道:“杨浩在西北所为,迹同于反,可是西北强藩向来如此,只要不称王、不据地自立,中原一向施以羁縻之策,不会兴兵讨伐,而这一遭,朝廷是志在必得,我们不得不反,杨太尉业已不可能再以宋臣之名,西北霸主之实统御一方了,他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折家的人,都被朝廷抓了,再把府州之地拱手奉上?我不甘心!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报这个仇,叫他赵光义晓得什么叫得不偿失。”

    折子渝说到这儿,神色黯淡了些,轻轻地道:“诸位对我折家都是忠心耿耿,所思所虑也都是为我折家考虑,而今子渝已向你们表明了心迹,府州的利益与夏州的利益已然一同,诸位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众文武尽皆默然,折子渝沉默片刻,摆手道:“各位散了吧,回去之后,将我的心意告诉所属,准备依杨将军之策,撤防横山,府谷百姓,愿与我等同行的,尽量护其周全。稍候,我会知会杨少将军,请麟州方面协助撤退。”

    ※ ※ ※

    折子渝说的斩钉截铁,意志坚决,众文武一见再不可劝,只得一一告退。任卿书却没有走,待众人默默退下,厅中一空,任卿书便向折子渝低声问道:“子渝,你真的这般决定了?”

    “是!”

    折子渝的眼神有些茫然,依旧望着厅口。沉默有顷,她忽然古怪地一笑,徐徐说道:“任大人,关于家兄得了失心疯的传言,你相信么?”

    任卿书摇头道:“不信,折帅统御府州,威震一方,什么样的事不曾经历过,岂会因为一朝失手,全家被擒,便遽而疯癫?”

    折子渝道:“是,家兄没有疯,他藉疯说疯话,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件事……”

    “家兄狂言,说甚么献府州于朝廷,乞封折兰王,那话……是给我听的。这句话,涉及家兄与杨太尉纵论天下大势时的一句玩笑话,当时……家兄说,如果有朝一日杨太尉大势已成,称王称霸,则府州愿举族而附,杨太尉就说:‘若果有那么一天,杨家定不负我折家,愿封家兄为世袭罔替的折兰王,重继祖宗王号。’家兄装疯说出这句‘疯话’来,那就是告诉我,可将府谷之军、府谷之地,献与杨太尉,助成他的大业,也可藉此……报我折家一箭之仇。”

    任卿书动容道:“原来其中竟有这样一段缘故,你……方才怎不说与众人知晓?”

    折子渝呵呵一笑,淡淡地道:“此事天知地知,我纵然说出来,该不信的,还是不信,徒增一个笑话罢了,说它作甚?我既然明白了家兄的心意,所做所为问心无愧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做那不可能的事,让天下人都相信我的清白?”

    任卿书心道:“折御勋是我义兄,虽说当初与他结拜,是为了便宜我继嗣堂行事,可多年下来,总有一份交情在,如果折家不愿归附杨浩,我在其中倒是左右为难,既然这是义兄的心愿,倒省了我一番为难。杨太尉一统西域,我继嗣堂会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对此,大郎必然是乐见其成,从我个人来说,前程亦可无忧,所以……我倒要不遗余力,促成此事才好。”

    任卿书想了想,颔首道:“既然五公子心意已决,任某一定全力帮助你达成心愿。”

    奇)眼见折子渝有些花容惨淡,任卿书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怜惜之意,不管如何,他大半生都消磨在府州,折家对他不薄,对折家,他是有心要尽力周全的,如今义兄全家被捉,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子,任卿书身为长辈,自然起了维护的心意。

    书)任卿书便道:“五公子,要为折家报此大仇,须得借助杨太尉之力;要存续折家军的香火,更需归附杨太尉,合两家与一家。不过,折家不会就这么完了,你与杨太尉情投意合,这事我早看在眼里,义兄也常常对我说起,有心撮合你和杨太尉,不如等杨太尉从西域回来,由我出面说项,叫他娶了你做夫人,遂了义兄一桩心愿。”

    网)折子渝摇摇头:“原本诽议纷纷,你道我不知道?如今我决意使折家军归附杨太尉,就连郝学正都开始疑我用心了,若我真的嫁去,岂不是千夫所指?我不嫁,这折家军交到杨浩手中,我与他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任卿书啼笑皆非道:“五公子这是犯的什么糊涂?你方才还说,所作所为,但求问心无愧,现在怕什么闲人说三道四?喜欢就嫁了,关他们鸟事。”

    折子渝淡淡一笑:“我折子渝虽是女儿身,却是个不戴头巾的男子汉,为人处事顶天立地,为了折家的大仇,为了折家军的出路,受些讥讽嘲辱,我不在乎,可我岂能因为一己私情,受人唾骂?再说,前些时日杨太尉攻打肃州,肃州龙翰海为保全龙家,敬献了八美人儿给他。如今府州沦陷,折家军为求生存,不得不归附太尉,我折子渝若也委身于他,那和龙家所为什么区别?折家的颜面都要被我丢光了。”

    任卿书听到这里,暗自松了口气:“说穿了,原来心高气傲的折大小姐还是对杨浩娶妻纳妾,却对她一直不闻不问有些耿耿于怀,家门破败后,更担心此时嫁去会被人讥讽为依附权贵,待我见了杨太尉后,说明五公子的心意,叫他想方设法,解了五公子这个心结便是。”

    折子渝目光飘忽,心中却想:“以前你不肯登门求亲,如今我折家破败至此,尚还有求于你,你一定足了胆气,肯向我提亲了吧?可惜……以前我有嫁你的可能,如今我折家沦落至此,我反绝对不能登你杨家的大门,让匹夫蠢妇们也在背后笑我,让唐焰焰、吴娃儿她们满心怜悯地收留我。

    我既不嫁你,折家军便要左右为难,他们是奉我为主,还是奉你为主呢?如此一来,终究难以共容。罢了,我也累了,待我为折家军安排好出路,有你为我折家报这一箭之仇,我就可以摞下这副重担了。唉……这一生,只喜欢了你这么一个冤家,到头来,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

    ※ ※ ※

    甘州城外,杨浩军营中军大帐。

    军营中一片忙碌,一队队士兵衣甲鲜明,迈着整齐的步伐匆匆来去,没有一点喧哗的声音。验看符牌、喝问口令,虽然有木魁亲自引领,每过一重营盘,守戍的士卒照样一丝不苟,可见杨浩的中军大营是如何的戒备森严,这样的所在,除非拿出远比对方更加强大的实力强行突阵,否则怎有可能见得到那位尽统诸将、授师五州的杨大帅?

    夜落纥可汗的乞降使节队伍,明显的是阴盛阳衰,除了打旗持节的几个士卒和一个能言善道的使臣沙木沙克,随行其后的便是十多个身姿曼妙的绝色佳人了,一旦对杨浩成功实施行刺,这些送与杨浩的女人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愤怒的杨浩军士兵乱刀斫成,不过人事代谢,江山颠覆,牺牲者何止万千,几个女人,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这些女人大部分都是炮灰,真正负有行刺任务的只有阿古丽王妃一人,她面遮轻纱,也混在这些女人当中,进入杨浩军营之后,那种被人牺牲的悲凉、被人出卖的沉痛感渐渐消失了,她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了杨浩营中的军队身上来。

    眼见夏州军士气饱满,军纪森严,阿古丽王妃不由有些茫然:“难道我真的错了?他们的粮草,真的可以继续支撑如此庞大的军队继续围困甘州?”

    杨浩的中军大帐到了,只听帐中丝竹声声,不绝于耳。木魁与守卫大帐的穆羽低语几句,便向后招了招手:“请贵使和公主殿下跟我进来。”

    阿古丽王妃如今的身份是阿瓦尔古丽公主,夜落纥可汗的爱女。之所以给她安排这么一个身份,是为了方便靠近杨浩,阿古丽王妃固然美貌,但是每个人最为欣赏的美女都不同,这使节团中妖艳的、清纯的、柔情似水的,火辣性感的,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天晓得阿古丽王妃这样的美人儿是不是他最为中意的。给她安排一个尊贵的身份,便能保证让她引起杨浩足够的注意,才能贴近他。

    沙木沙克使臣和阿古丽王妃跟着木魁轻轻走进了大帐,帐口又闪出两男两女四个侍从,将两人从上到下搜索了一片,身上确无寸铁,这才挥手让行。二人又进三尺,只见宽敞的大帐中帷幔重重,胡榻上铺着兽皮和靠枕,水灵灵的瓜果置于几案,酒味淡淡,脂粉飘香散布其间,七八个玉臂粉腿轻衫半露的美人儿或坐或卧,娇笑声时而传来。

    站在这里向她们望去,却因帷幕重重,看不清楚,只有帷幕轻轻摇曳,掀起一角缝隙时,惊鸿一瞥般,见那些美人儿如镜花水月一般,袅娜朦胧,情挑无限。而胡榻正中斜卧着一个白袍公子,眉目五官,说不出的俊俏,颌下一部微须,修剪的十分漂亮,他正向沙木沙克和阿古丽王妃所站的地方看来。

    “这就是杨浩?”

    阿古丽王妃衣裳鲜洁,容止闲丽,袅袅娜娜地立在使者身后,伸手拉着蒙面的轻纱,一双妙目向内窥看着去,见那白袍公子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石榴裙下醉安眠,醒时犹忆小蛮腰。啊……呵呵,美人儿,给本太尉捶捶腿。”

    他把一条大腿往龙清儿的大腿上一架,龙清儿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却依言握起粉拳,轻轻捶了起来。

    “唔,她就是夜落纥可汗送给本太尉的美人儿么?”

    那公子轻轻抚着修剪得十分整洁飘亮的胡须,一双眼亮的眼睛瞟着阿古丽王妃,嘴巴却向旁边一努,旁边便有一个美人儿马上伸出纤纤玉手,从盘中拈了一粒紫檀檀水灵灵的葡萄,送到他的嘴边,白袍公子张口吃了,轻浮地捏了把那美人儿的翘臀,惹来美人儿轻怒薄嗔的一声娇笑。

    “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却果然是一个好色之徒!”

    阿古丽王妃心中满是愤懑:“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好色之徒,居然逼得我甘州回纥三十万军民走投无路,堂堂回纥大可汗居然没落到让自己的王妃实施色诱行刺之计,难道我甘州的气数真的尽了?”

    “夜落纥可汗使者沙木沙克,谨见杨浩太尉,……甘州城内,如今军民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太尉天军天威,实不可敌,今我可汗,诚心乞降,愿奉太尉旗帜,纳于太尉治下,乞请太尉恩准。这一位,是我甘州阿瓦尔古丽公主,我甘州夜落纥可汗为表归顺之诚意,特将爱女阿瓦尔古丽公主送与太尉,侍奉太尉枕席,还请太尉笑纳。”

    使者说完,向旁边侧了侧身,阿古丽王妃轻移玉趾,袅袅娜娜地向前走了一步,做出含羞姿态,微微垂下头去,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却微微扬起,向白袍胜雪的杨浩盈盈一瞟。

    “哦?”

    扮作杨浩的唐焰焰就着龙莹儿手中的夜光杯轻轻抿了一口葡萄美酒,饶有兴致地向阿古丽王妃瞟来,自从主持飞羽秘谍,她和狗儿从竹韵那里也学到了精湛之极的易容化妆术,这时扮做男人,竟是毫无破绽。

    她色眯眯地瞟着阿古丽王妃,从她的发丝一寸寸地直瞄到脚趾,轻佻地赞道:“粉面含春,柳眉杏眼,蜂腰肥臀,体态妖娆,果然是一个绝色尤物呀。”

    阿古丽听他如此无礼,大剌剌地把自己当了一个粉头儿般的评价,不禁又羞又忿,暗暗攥紧了粉拳,指甲直刺到掌心里。

    唐焰焰翻身坐起,轻浮之色一扫而空,正色说道:“甘州城这份大礼,本太尉收了。阿瓦尔古丽公主这份大礼,本太尉也收了,只是不知……夜落纥可汗几时肯献城投降呢?”

    沙木沙克躬身道:“可汗说,如果太尉大人肯接受我甘州乞降之诚意,那么明日便遣阿里王子与太尉大人当面签订盟约,后日午时,移军城外,交出甘州,接受太尉大人的辖治。”

    “好!”唐焰焰双眉一挑,大声道:“请回复我那岳父大人,就说本太尉全都照准了,明日会在我的中军大帐设宴迎候阿里王子。”说着,她的一双眼睛便瞄向了阿古丽王妃。

    沙木沙克见状,便道:“既如此,那下臣便告辞了。”

    “去吧去吧,”唐焰焰拍拍身旁锦榻,轻浮地大笑道:“美人儿,过来坐,且随本太尉饮上三杯,灵儿,准备兰汤,本太尉要与娘子鸳鸯同浴,交颈合欢……”

    第十三卷 征玉门 第026章 哥舒夜带刀

    阿古丽王妃一只莲花般的素手轻轻拉着面纱,轻移玉趾,娉娉婷婷地走到“杨浩”身边,那双媚目做出羞怯不胜的模样偷偷瞟向他的脸庞,一俟看清了杨浩的模样,阿古丽王不由微微一怔。

    焰焰的眉眼五官实在是过于精致了,她若想扮成一个完全没有破绽的男人,必须得经过竹韵那样的易容大家对她的肤色、眉毛、眼形、嘴唇等处都进行十分细致的设计和修饰,肩宽、体形、喉结这些细微处都不能放过,再加上口技的配合,才有可能瞒得住人。

    而此时竹韵不在身边,焰焰自她那儿学来的易容术自以为已十分高明,但是与竹韵的水准一比,还只是业余水平,竹韵能与折子渝同行那么久,不管是声音,举止、气质,乃至形容的细微处,都叫折子渝那般精细的人都看不出破绽,唐焰焰却是望尘莫及。

    再说,她又不舍得在自己的肌肤上涂抹些使肌肤变色、肤质变得粗糙的东西,以免伤了她娇嫩的肌肤,自然也就瞒不过阿古丽王妃的眼睛。方才隔着层层纱幔,瞧的不是十分清晰,她的口技倒是颇具几分火候,还能瞒得过去,这一走近了来,便令人心中起疑了。

    阿古丽王妃见他虽然生着胡子,可是肌肤娇嫩白皙,吹弹得破,在这大草原气候中,简直让女人都嫉妒,一个男人……保养的也太好了吧?尤其是他的眉眼五官,脂粉气也太浓些,这样的人会是授师五州尽统诸将的西域第一霸主杨浩?

    阿古丽王妃乍一瞧这玉人儿一般的男子,美目中也是异采频闪,大为惊艳,接下来却是疑心大起,心道:“杨浩竟然俊美若斯,一如温柔处子?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男子。不过……却也未必不能呀,听说汉朝时候,我西域有楼兰王,娇美如处子,美人儿亦不能比,所以他只得铸了一件狰狞鬼相的面具遮住他的容颜,在战阵之上始增其威武颜色,莫非杨浩也是……然而……杨浩若是这般模样,必然极为引人注目,怎么我们从不曾听人对杨浩的容貌品头论足过?”

    阿古丽王妃站在唐焰焰面前,心中惊疑不定,她那薄纱一袭,身姿袅娜,往焰焰身前一站,长腿细腰、隆胸秀项,若是个真汉子,此时一揽她的纤腰,早抱进怀里去了。焰焰却好整以暇地仰起脸儿来,自阿古丽王妃高峙的双峰间看上去,看着她的俏脸儿,笑吟吟地道:“美人儿,还不坐下陪本太尉喝上一杯?”

    阿古丽王妃低头一看,这时唐焰焰恰恰仰起脸儿来,阿古丽的目光堪堪落在焰焰的颈间,只见她颈间没有一点喉结突出的现象,阿古丽王妃心头顿时一震,目光稍一迷惘,随即变得冷峻凶狠起来。

    唐焰焰发现她的神色变化,心中不由一惊,刚刚生起警意,阿古丽王妃玉腿一抬,便向她的心口狠狠踢去,与此同时,阿古丽伸手拔出发间的金簪,趁着唐焰焰向后仰身中门大开的机会,探手便刺向她的咽喉,动作狠辣无比。

    阿古丽王妃此番做了刺客,情知不管成败,自家性命都难以保全,然而王命难违,她只得豁出了这条性命,就算不为夜落纥,也算是为自己的族人争取了一个生存的机会。她也知道谋杀一个男人,最好的机会就是等他与自己云雨缠绵、双栖合欢的时候,那时他的戒心最轻、防范最不严密,必能一击得手,阿古丽王妃原也打定了主意要以身饲虎的。

    不过这时看出唐焰焰是女儿身,她就知道原来的计划行不通了,这个人真的不是杨浩,她竟然是一个女人,那么她又怎么可能被自己的美丽所惑?阿里王子明天是根本不可能来签订什么契约的,依据他们之前的计划,如果她能成功刺杀杨浩,那就趁夏州军心大乱的时候全力反扑,如果行刺失败,那么今夜城中就要集中精锐,抛弃老弱。全力突围,四散遁入大漠草原。

    这样一来,自己已经成了一枚无用的弃子,唯今之计,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阿古丽王妃是草原上的女子,骑射弓马一身武艺,生性彪悍,心意一定立即动手,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阿古丽王妃这一踢一刺迅疾如电,她发髻上的金簪也不是真正的金子,金质性软,不能做为武器,这支金簪只是涂了金粉,尖端又淬了剧毒的药物,当真有见血封喉之效。

    唐焰焰如今一身武功非同等闲,再加上她对阿古丽王妃只是存着些戏谑的意思,绝不可能为她意乱情迷,阿古丽王妃骤然出手,唐焰焰的反应也极是迅速,在电光石火之间,千钧一发之际,凹胸收腹一仰身,便避开了那凌厉的一脚,双手在榻上一推,整个人就滑向阿古丽王妃的裆下。

    阿古丽王妃一脚踢空,手中的毒簪也刺了个空,唐焰焰险之又险地滑到她的裆下,挺身向上一扛,阿古丽王妃哎呀一声,整个人就向旁边跌倒,

    唐焰焰像一头发怒的豹子般猛蹿而起,矫捷灵活之极,抬起玉足就向阿古丽王妃跺去,这时四下里那八个美人儿一起扑了上来,八龙女都不是娇怯怯不懂武艺的娇娃玉女,阿古丽王妃是个女子,所以她们动起手来无所顾及,这一扑过来,七八双手锁的锁扣的扣,和身压上去的也不是没有,一堆美人儿牢牢地扭缠在了一起。

    唐焰焰本要一脚跺下,不想龙家八女反应更快,竟已牢牢地锁住了阿古丽王妃。她们本来扮做“杨浩”的侍妾,在他寝帐中穿着打扮俱都随意轻薄,这时扭打在一起,衫裂裙扬,只见得浑圆笔直的白花花大腿、粉润酥盈的弱柳蛮腰、高挺丰盈的如玉双峰缠作了一团,妙相毕露,若是一堆男人这般扭打在一起,那是穷形恶像,既是一些美女,便是春色无边了。

    阿古丽王妃眼见受制于人,心中悲呼一声,便想努力扭转手臂,把金簪刺到自己身上,只求死个痛快。可她身子被人牢牢控制住,又哪里动弹得了。

    龙灵儿劈手夺下她手中金簪,放到鼻下嗅了嗅,对唐焰焰道:“焰夫人,簪上有剧毒。”

    唐焰焰这时急促的呼吸才平稳下来,她看得出,这个阿瓦尔古丽公主并不懂得上乘功夫,内家吐纳之学更是一窍不通,不过她弓马娴熟,身体矫健,猝然发难时,无论是力度、速度、灵活度,都已堪称上乘,所以她虽不擅长近身格斗术,竟也逼得自己手忙脚乱,

    再听说那簪上有剧毒,想想方才反应稍慢一些,这时可能便有性命之忧,心中大为恚怒,她怒容满面地盯着阿古丽王妃,沉声喝道:“夜落纥竟然派你这个亲生女儿做一个有来无归的刺客?”

    阿古丽王妃被牢牢压在地上,呼吸急促,酥胸起伏,因为簪子拔了下来,所以头发瀑布般披散开来,她紧咬牙关,发丝凌乱,一双眸子从发丝间狠狠瞪着唐焰焰,满是仇恨的光芒。

    龙莹儿在她鼓腾腾的胸部掏了一把,吃吃笑道:“焰夫人,阿瓦尔古丽王妃年方十七,尚未出阁,我看她呀……未必就是那位公主。”

    唐焰焰有些嫉妒地瞟了眼阿古丽王妃高耸的雪玉双峰,冷哼道:“我想也是,夜落纥好歹也是一位可汗,西域的霸主,处境再如何凶险,又怎舍得让自家亲人以身饲敌,你是他的什么人,甘为他如此牺牲?”

    阿古丽听得心中一惨,凄然笑道:“我是阿古丽王妃,算不算是他的亲人呢?”

    唐焰焰暗吃一惊,她看看阿古丽王妃忽然变得有些凄伤落寞的神情,又看看控制着她的八龙女,慢慢地吸了口气,脸上恚怒的神色渐渐消失了。

    归义军曹氏,长女嫁与夜落纥为妃,次女嫁与于阗国王为后,他们是亲戚呢,可是甘州与敦煌却时起征战。肃州龙王称霸一方,也算是西北一个不大不小的霸主,一旦城破,却马上厚颜把八个女儿侄女塞给自家官人,不过是想用这些年轻貌美的女人,保住自家的权势。而今,河西走廊第一霸主夜落纥可汗走投无路,就让自己的王妃来刺杀敌军将领……

    说起来,她们个个身份尊贵,姿容千娇百媚,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然而一旦有所需要,她们尊贵的身份,美貌的姿色,便都成了权谋的工具。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种戏码无数次上演,失败者……就是这样一个下场。

    想起府州发生的变故,想起自己夫君在这西域草原上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所经历的重重困难,唐焰焰心有所感,对阿古丽王妃的敌意便也减轻了许多。

    “焰夫人,咱们如何处置她?”

    龙清儿扯出一匹绸缎,将阿古丽王妃扯起来,迅速返绑了她的双手,向唐焰焰问道。

    唐焰焰把玩着金簪,若有所思地道:“夜落纥……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咱们的计划……看来也要变一变了……”

    ※ ※ ※

    瓜州城就像被一柄陌刀劈开的烂西瓜,已是千疮百孔,破烂不堪,无数的夏州兵从四面八方像行军蚁一般蜂拥入城,瓜州城头蹄声如雷,人喊马嘶,箭矢穿空,牛羊乱叫,乱哄哄的好像要天塌地陷一般。

    归义军仍有一少部分忠于曹氏的兵将在竭死抵抗,进行巷战,而更多的归义军将士已将兵器抛在地上,高举双手站在墙边,接受夏州军受降了,曹氏大势已去。

    曹延恭、曹子涛叔侄率领最忠心的人马狼狈逃入内城,匆匆闭紧了大门,大门旋即就在重重的撞击声中隆隆响起,震得城上沙石簌簌而下,也不知城门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下还能支撑多久,外边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守城的士卒在城头上面对着骤急如雨的箭矢根本抬不起头来,还如何对城下撞城的夏州兵予以压制?

    曹延恭又恨又悔,恨只恨自己糊涂,不该把自沙州逃来的人放进城,也不知这些自沙州逃来的兵将是真他娘的忠心,还是受杨浩支使弄进城来的j细,一进城就到处嚷嚷沙州已经姓了杨,而且把张承先那老匹夫蛊惑人心的话到处传扬,等他发觉不妙,想要控制住这些人时,消息已像瘟疫一般在全城传开了。

    面对夏州军本就没甚么坚决战意的归义军更是消极起来,杨浩似也得到了沙州到手的消息,这时候一面喊着口号令城中守军弃械投降,一面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其结果不问可知,就如蚁溃长堤一般,有一处被攻克,整个瓜州城便迅速陷入全面失守的状态,夏州军进城了。

    “轰!”一座城门在巨木的不断撞击下四分五分裂,巨木一丢,还不等城中守军放箭,那些撞城兵便向两侧逃了开去,在他们身后,一队骑兵高擎雪亮的钢刀,跨马扬刀,扑了进来,立时又是一阵昏天黑地的大战,马踏长街,铁蹄践尸,暴烈的叱喝,凄惨的呼号四起……

    “叔,不成了, 咱们降了吧。”

    曹子涛的发髻被射乱了,他披头散发、失魂落魄地提着刀闯进内城最后的堡垒,那座高高的烽火台,身上鲜血淋漓。

    烽火台完好无损,一窖储放着蒿艾、狼粪、牛粪,用以白天施放狼烟,一窖储放着浸了油的薪柴大木,用以夜间放火。可是,这时候还有什么用呢?纵然点燃烽火台,又有谁人来援?烽火台下战鼓隆隆,铁骑呼啸,眼见得夏州兵越战越勇,旌旗所至,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势不可挡,就算想点燃烽火博美人一笑,怕也没人笑得出来了吧。

    “降?为什么要降,为什么要降?”曹延恭势若疯癫,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曹子涛,看得曹子涛连连后退。

    “弃械不杀!投降不杀!……”呐喊声此起彼伏,内城中反抗的嘶杀声越来越小了,曹子涛扶着烽火台向下边一看,焦急地回头叫道:“叔啊,内城也已全部失陷,咱们已经没有机会了,投降吧,降了吧!”

    曹延恭披头散发,举起手中的剑疯狂地大吼道:“滚!给我滚下去!统统给我滚下去!”

    曹子涛与几名侍卫被狼狈不堪地赶下烽火台,这时一队夏州武士已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如狮搏兔,斗志全无的曹子涛和几名侍卫匆匆招架片刻,便又向烽火台上退却,这时他们突然发现那些夏州兵停止了攻击,全部仰头向上望去,曹子涛忽有所觉,猛地扭头一看,就见烽火台上烈焰冲宵而起。

    曹子涛大惊失色,转身就往烽火台上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叔,叔……”

    那几个侍卫看着烽火台上怒卷的烈焰,手中的兵器当啷一声落了地,可是他们失魂落魄的,全不察觉。

    曹子涛慌慌张张地跑上烽火台,烈焰焚天,炽烈的热浪扑面而来,将他扑了个踉跄,曹子涛仓惶四顾,就见曹延恭站在前边不远处,热浪烘烤得他披散的头发都卷曲起来,热浪扭曲了光线,曹延恭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水中的倒影一般摇曳着。

    “叔……”曹子涛只喊了半声,扑面而来的热浪卷进喉咙,就呛住了他的声音,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曹延恭以袖一遮面,忽然向前飞奔两步,一纵身,便跃进了那熊熊烈焰,身影瞬间便被烈火完全吞噬。

    曹子涛惨叫道:“叔!”

    在他背后,一个高大彪悍的夏州兵已扑了上来,凶睛如虎,手中血淋淋的钢刀自他背后高高举起……

    杨浩提着剑踏入瓜州刺史府,一路行来,伏尸枕藉,血溅当地。

    艾义海随行于侧,匆匆禀报:“曹延恭投烽火台自残,经人指认,曹子涛亦在烽火台前被我将士枭首,曹延恭所有亲信嫡系,除战死者外,所有受伤就擒或弃械投降者皆已被控制在这刺史府后宅。”

    杨浩在原本富丽堂皇,此时却遍地鲜血的大厅中站住,游目四顾,沉声说道:“打扫战场,安抚百姓,严肃军纪,但有抢劫、强jian者格杀勿论,扰民欺民者重责三十军棍。本帅马上赶去瓜州,要迅速稳定瓜沙二州,对其实施统治,少不得各大家族的助力,这里的事一俟解决,马上就得率大军回师。”

    “是,对曹延恭这些心腹嫡系们怎么处置办?曹家是沙州第三大世家,家族极其庞大……”

    “全部押往夏州,做为战俘,曹氏族人不论男女全部充做官奴,分配去做工、务农!”

    杨浩拄剑而立,冷酷地说道:“沙州曹氏,我要连根拔起,迁地而居,全部打散。有恩也要有威,恩抚沙州八大家族,而曹家,必须从沙州抹去,抹得干干净净,以后不管哪个家族,想要扯旗起刺,都得给我三思而后行!”

    ※ ※ ※

    黄沙漫漫,数十名轻甲抱肚的武士在一个身穿明光甲的将领带领下,夹持着一个头戴黑色幞头,身穿圆领袍衫的文士和一个头戴毗卢帽、身穿大红袈裟的和尚,狼狈地自阿尔金山下向前狂奔,他们的打扮,竟然是原汁原味的大唐装束。

    在他们后面,是百余名身穿条纹长袍,连头带面都裹在汗巾里的回纥武士,手举弯刀,呼啸而来,不时有人施放箭矢,前边的大唐武士边逃边在马上还射冷箭,双方箭来箭往,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一个校尉模样的人眼见追兵越来越近,忽地勒马大叫:“将军,追兵难以摆脱,再这么下去,咱们就完了,请将军护持李大人和慧生大师继续前行,我等竭死阻拦追兵!”

    说着他弃弓于地,拔出笔直雪亮的横刀,一道锋寒的光芒冲宵而起,亢声大喝道:“狮子王的勇士们,我们绝不惧怕任何敌人,为了完成大王交付给我们的使命,和他们拼了!”

    “杀!杀!杀!”一个个武士急急勒住了战马,弃了弓箭,拔出了横刀,几十柄锋利无匹的横刀直指长空,迅速排成了一个小小的锲形阵,突然加速,向回冲去。

    “丹丹乌里克!”

    一个身着明光甲的将军勒马狂叫一声,那些侍卫们充耳不闻,已是义无反顾地向追兵迎去,他长长叹息一声,含泪道:“李大人、慧生大师,我们走!”

    慧生大师双手合什,高颂一声佛号道:“佛祖保佑你们!”说罢一拨战马,随着那幞头圆衫的文士快马加鞭,向前奔去。

    “哦哦呵呵呵……哦哦呵呵呵……”

    追兵发出怪异的呼叫,眼见数十名身着轻便的半身皮甲,腰束狮兽纹换肚的武士迎面扑来,他们也收起了弓箭,拔出了雪亮的弯刀,用回纥语大叫道:“日月神无处不在,真神的信徒战无不胜,杀光这些异教徒,冲啊!”

    百余名弯刀武士催马如飞,搅起漫天黄沙,滚滚沙尘之中,像一条土龙般朝着那些唐装武士冲了过去,铁骑呼啸,刀剑相交,人人皆决意赴死,血染黄沙……

    “我……我不成了,咱们……咱们歇一歇吧。”

    由于那些武士舍命阻拦,将军护持着那个文士与和尚暂时摆脱了追兵,也不知赶出了多远,只见山势仍连绵不绝,黄沙仍旧无垠无际,也不知几时才能走得出去。毒辣辣的太阳烘烤着他们,那文士嘴唇皲裂,精疲力竭,两条大腿已经磨破了,再也挥不动马鞭,行不得一步了。他摇了摇一滴水声也没有的水囊,绝望地叫道。

    “大人,不能休息啊。三百武士,一路追杀之下,就只剩下咱们三个人了。三百将士的血不能白流啊。”

    身穿明光甲的将军将自己还剩下的小半囊水递给了他,心急如焚地道:“大人,咱们左边是高昌国回纥人,右边是黄头回纥人,虽说他们也是佛国,与信奉真主的喀喇汗王国不一样,可是毕竟俱属回纥一系,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请喀喇汗人所请,加入对咱们的搜捕,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凶险。”

    慧生大师舔了舔渗着血丝的嘴唇,也振声说道:“是啊,歇息不得,大人,一定要撑住,快了,路已不远了,等咱们赶到沙州,那时再歇不迟。”

    李大人看看他们二人,一咬牙根,喝道:“好,咱们继续赶路。”

    一行三人使尽最后的气力,拼命向前赶去。很快,他们的身影就变成了三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地平线上。这时,一群汗巾裹着头面的灰袍武士,卷着漫天尘土出现在他们方才停歇的地方,一个骑着雄骏的高头大马的武士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他兜着马原地转了几个圈子,低头看看风沙还没有完全抹去的一点点马蹄印,伸手向前一指,喝道:“追!”

    蝗虫一般的追兵在他的带领下,沿着那三人逃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 ※ ※

    自从阿古丽王妃进入杨浩的大营,夜落纥可汗就挑选了十来个目力奇强的人站在城头高处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杨浩的中军方向,观察着那里的一举一动。

    草原上的人目力较之常人都要远一些,这些特意挑选出来的人目力更是超群,而且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箭技,想成为一个箭术超凡入圣的神箭手,鹰一般敏锐的视力自然不可或缺。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杨浩的军营中仍是一片肃静,巡弋的巡弋,站岗的站岗,可是当最后一缕阳光没于地平线下,整个大地归于沉寂之后,杨浩的中军大帐突然马蚤动起来,先是隐约的尖叫呐喊声顺风飘来,随即点点火光燃起,那是一支支火把。

    从城头看去,由那些火把的移动来看,显得杂乱无序,可见持着火把的人是如何的惊慌,他们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蹿,火把照耀下,还隐见数道白晃晃寒气袭人的刀光反映,那些正观察着杨浩军营动静的“千里眼”立即把这个消息禀报了正焦急等待城外动静的夜落纥。

    夜落纥急匆匆奔上城头一看,果见杨浩军营中军大帐内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局面,夜落纥先是一阵狂喜,随即便想到阿古丽王妃能在此时得手,必已被那好色之徒拖上榻去,在他欲仙欲死时刻方能偷袭得手,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本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如今却……

    想到这里,夜落纥黯然神伤,可是杨浩对他的威胁、对权力地位的渴望,在他心中的份量终究要比阿古丽一个女子要重的多,黯然神伤的感觉只是稍纵即逝,他立即迫不及待地下令:“快,快快,全军出城,马上进攻!”

    “父汗且慢!”

    阿里王子及时阻止了他,他向杨浩营中慌乱奔跑的火把处看了一眼,沉声道:“杨浩被刺的消息还未传开,此时出战,各营守将仍要从容反击,这些时日他们挖深壕、筑高墙,在外面构筑了重重防御,强攻损失太大,等杨浩遇刺的消息在各营传开,军心大乱,无心恋战的时候,咱们再……”

    夜落纥恍然大悟,赞道:“我儿思虑周详,所言甚是。各部鞍鞯齐全,勒马备战,随时听候本大汗的命令。”

    杨浩营中匆乱的火把渐形扩散,最后整个大营似乎都引起了马蚤动,火把如流星一般闪动,但凡火把密集处,必然都是各营主将的所在,城上,夜落纥和麾下一众将领屏息等待着,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繁星满天,大地寂寂,杨浩营中的火把渐渐稳定下来,停在原地不动了。

    夜落纥正在纳罕,一个目力出众的士卒忽然指着远处喊道:“大汗,他们逃走了。”

    “啊?在哪里?”夜落纥连忙按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可这么远的地方,根本什么也看不见。那士卒激动地道:“大汗,在那里,看,有一道道阴影,就像一条条长龙,正迅速向东而行,他们息了火把,正趁夜潜逃。”

    夜落纥还是看不见,但是听他一说,隐约觉着看到的那沙丘起伏的明暗之色间,确实似乎有大队兵马正悄然东行。

    阿里王子阴阴笑道:“成了,夜间行军,本为一忌;敌前撤军,又是一忌;主将遇刺,群龙无首,更是大忌。夏州这十万大军,顷刻间已从猛虎,化成一群待宰的绵羊了。父汗,咱们可以出兵了!”

    夜落纥精神一振,颤声叫道:“吹起号角,追!给我追!”

    阿里王子握紧了刀柄,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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