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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123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不要让朕失望啊。”

    “我?”冬儿目光微微一闪,看似随意地问道:“冬儿是个汉人,也有机会为娘娘统兵么?”

    萧绰眉梢儿一扬,扬声说道:“朕用人,素来不拘一格。中原人选择千里马,要学什么相马经,我们草原人不需要,赛一赛自然就明白了。真具才干的,那就用,不管他原来是贵族还是奴隶,不管他是契丹人还是回纥人,亦或是羌人、汉人、渤海族人,唯才是举。你们汉人先生不是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萧绰嘴角轻轻一撇,不屑地道:“可是这么说的是他们,瞧不起所谓蛮夷,自高自傲的也是他们。”

    冬儿唯唯称是,微微侧转了头,回望南方,低声问道:“娘娘会因为这次被宋人袭杀我军士卒、处死扮商贾的细作而出兵伐南么?”

    萧绰的一双黛眉微微地蹙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皇上又病了,连着半个多月不能上朝理事,一些贼心不死的部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朕此时必须坐镇上京,焉能再动干戈?你提议不动刀兵而修国书,倒是个全了咱们体面的好办法,且看宋国皇帝如何应对吧,就算谈崩了,现在也不能动兵,现在……”

    萧绰把马鞭徐徐一指,淡淡地道:“现在,朕得先把这后院儿收拾干净!”

    回到皇宫,见到如今充作尚宫府管事的罗克敌,罗克敌笑道:“看你脸色,这次亲自指挥狩猎,应该没有丢了皇后的脸面。”

    冬儿微笑道:“娘娘指点的仔细,又有四哥暗中教诲,冬儿是个笨徒弟,但是融合了你们两位兵法大家的精髓,狩猎一场,娘娘还是满意的。”说到这儿,她笑容一敛,幽幽叹了口气,又道:“可是……虽说越来越得娘娘的欢心,取得了她的信任,可一时半晌她还不会放我外出做事,对你们虽放松了戒备,但是现在也还没到能够离开而不引人警觉的地步,你们始终不得离京,不能熟悉南返的路径,这可如何是好?”

    罗克敌蹙起了眉头,沉吟半晌,苦笑道:“四哥叫你取信于萧后,本意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谁料弄巧成拙,如今萧后对你甚是倚重亲密,皇帝病体衰弱,这位娘娘孤枕寂寞,晚上睡觉都要来与你同眠,须臾不让你离身,这倒是难办。不过,她越来越信任你,这是个好的开始,我们再寻找……”

    他刚说到这儿,院中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罗尚宫,令兄可在么?我想找他陪我赛马去。”

    罗克敌语气一窒,罗冬儿不禁掩口轻笑:“四哥,我现在被娘娘缠得脱不了身,你还不是一样?这位公主殿下,怕是喜欢了你。”

    罗克敌讪讪地道:“不要胡说,这位公主……只是喜欢玩耍罢了。我是大宋的将领,如今是契丹的囚奴,和她能有甚么往来。”

    “四哥,且虚于委蛇,多结交些皇族贵人,总是方便咱们离开的。”罗冬儿劝了一句,忙扬声道:“是雅公主吗?冬儿正向他交办些事情,雅公主来了,怎不进来……”

    冬儿说着,已迎出门去,只见一个少女站在院中,正百无聊赖地一下下扬着马鞭,这位少女就是皇帝耶律贤的亲妹子耶律雅公主,十六七岁年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线条柔和的唇瓣,唇上一抹淡细的处子汗毛,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她的肌肤光泽细致,仿佛汲饱阳光的麦子,身段不同于罗冬儿的纤细窈窕,体态丰满结实,但是蜂腰长腿,自有一种健美味道。

    听见冬儿的话,耶律雅公主失望地道:“罗克敌有事要做?那不能陪我去皇苑玩了……”

    冬儿浅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雅公主既要出游,叫他且陪公主去皇苑一行便是。四哥……”

    冬儿回头瞄了罗克敌一眼,罗克敌吸了口气,硬着头发走了出去,耶律雅一见罗克敌,立即喜孜孜地迎上来,拉起他便走,同时扬声道:“罗尚宫,谢谢啦。”

    罗克敌讪讪地道:“殿下,放手,殿下,克敌只是一介奴仆,殿下……”

    “少废话,快走快走,今天约了三兄四兄赛马射箭呢,你可得帮我打压一下他们的傲气……”

    冬儿望着他们背影悠悠一叹,抬首望向一角宫墙:“浩哥哥带着汉国百姓可安全地逃回宋境了么?浩哥哥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可是却不知他现在怎样,冬儿好不容易才取得了萧后的信任,为恐功亏一篑,这次遣使往宋,都不敢托使节打听你的消息,浩哥哥,你现在可还好么?”

    浩哥哥现在很不好,他快变成过街老鼠了,爱他的人恨不得打一块长生牌坊,把他供起来一天三柱香,恨他的人剪个纸人儿,拿鞋底子使劲地抽,恨不得把他千万万剐。

    因为粮米源源不绝运往开封,朝廷这段时日为了购蓄粮草高价买入粮米的开销已经太大了,赵官家恨得直咬牙:朝廷缺粮,开封百万居民危在旦夕,可是那些粮商倒比朝廷还有办法,效率还高,粮食运的比朝廷还快,他们不但从江淮运粮,就连西北、山东的粮食也可着劲儿的往开封运,哪管当地会不会缺粮,就图大捞取一笔,现在是该埋坑的时候了。

    所以赵官家迫不及待地宣布,京师粮米已然充足,如今还在源源不断通过运河运来的粮食做为朝廷的储备,将蓄够三年以上的存粮,不过目前粮危已解,粮食敞开了供应,你能买多少,官仓就卖你多少,京师缺粮前一斗粮食七十文钱,粮荒消息散布开来后,粮价节节攀升,如今已涨至一斗粮食二百文,从即日起,官仓售粮恢复原价,仍是七十文。

    那些耗费大笔家财,抢购了大批粮食,把家里的缸、瓮、甚至竹篓、炕坑都塞满了粮食的富绅大户伤心的捶胸顿足,喜滋滋地高价购买大批粮食运到京师准备大发横财的j商们更是痛哭流涕,跳河的心都有了。

    浑然不知其事的杨浩一大早儿又到衙门里上班,施施然地到了鸿胪寺门口,他忽然一拍额头转身就走,娃娃和焰焰两个购物狂从江淮一带买了许多土特产,其中正有糟白鱼五斤,怎么竟然忘了拿了。

    第八卷 出采江南莲 第014章 贩木

    杨浩本想一早把糟白鱼带来,由进宫言事的本衙官员给永庆公主捎去,谁想早上走的匆忙,竟然忘记了,好在昨日在鸿胪寺坐了一天,他是亲眼见到了这个衙门平素是如何的无所事事,官员小吏们告假翘班的比比皆是,杨左使下行上效,也没和衙门里的人说一声,便掉头往回走。

    杨浩这位大人,一直是步行上班的,因为他的家就在汴河岸边,距鸿胪寺不算太远,家里招募几个轿夫抬轿上衙原也不妨,只是这么近的路实在犯不着,再加上随着功力的逐渐精深,内息吐纳需要的时间比练外功的时间还长,而吕祖所授的吐纳之法并不需要盘膝入定,走路时一样能够练功,正是两全齐美。

    当然,不坐轿子的话,穿官衣戴官帽走在路上未免不便,所以他昨日就把官衣留在了衙门里,只着便袍,到了衙门再做更换。此刻,杨浩便是一身宽松舒适的道服,双手捏着手印,左手抱日月,右手揽乾坤,大步流星,矫健的步伐伴着他绵长的呼吸,彼此配合的天衣无缝。

    出了朱雀门,过了龙津桥,往武学巷里一拐,恰见路旁坊市中一阵嘈杂,杨浩站住身子看了两眼,却是路旁一个棚子卖大木的商贩和巡弋的兵丁正在争辩。

    “谁敢抄没?谁敢抄没?”那商贩见士兵们一拥而上,要抄没他的货物,登时大怒,他爬上堆积如山的一堆大圆木上,脸红脖子粗地道:“你们谁敢动?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赵普赵相公府上的外管事,谁敢抄没我的木材,借你一个泼天的胆子!”

    杨浩本不欲理会这些事情,可是刚一抬腿,听说事涉当朝宰执,不禁又站住了脚步。

    那些士兵一听,气焰顿时消褪,面面盯觑半晌,竟无一人上前。旁边百姓见了不免议论纷纷,这时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挪揄道:“这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啊,赵相公固然了得,赵相公府上一个管事,居然也是这般威风。”

    “谁,阴阳怪气的,有本事站出来说话!”那人站在木料堆上咆哮道。

    “本官就在这里,低下你的狗眼看清楚!”

    木料下面,高大的士卒左右一分,现出后边一个人来,比起旁边身材魁梧的士兵来,这人身材矮了些,生得比较文弱,一副南人面相,颌下三缕微髯,看年纪五十上下,身上穿着一袭军服。

    那管事问道:“你是哪个?”

    木堆下面那位将军慢条斯理地道:“本官左监门卫赵玭,奉旨巡弋京城。官家早有旨意,禁运秦陇大木,禁用大木造宅,你竟敢违抗诏令么?”

    那管事跳下木材堆,凑到赵将军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倨傲地拱了拱手道:“赵将军,你与我家相爷同朝为官的,彼此也当有个照拂。不过是贩卖些木料罢了,偌大的开封城,哪能面面俱到呢,将军你抬抬手,这事儿就过去了。”

    赵玭冷颜道:“官家诏书明令禁止贩运秦陇大木建宅,你等私运巨木进京,已然是违旨了,若是自家盖房子那也罢了,偏偏还拉到坊市间贩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让本官如何照拂?”

    那管事一听,不阴不阳地笑了起来:“好教赵将军得知,我们相爷家正在起一幢大宅子,这些木料,就是造宅子富余的,因为家里用不了,傅老管家才吩咐小的把它们拉到坊市上贩卖,傅老管家侍候了一辈子赵家人,他的吩咐……这背后自然就是我们家老爷了,赵将军,你要是觉得我们老爷违旨了,那你就把木料拉走吧,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院管事,您要捉我入狱,我也只能受着。没话说。”

    他把双手向前一伸,很光棍地道:“来,赵将军尽管把我捉去便是。”

    赵玭本以为是相府下人私自贩卖木料,这样败坏主家行为的事,赵相公要是听说了也必然大怒,他本打算扣下这批木材,回头再亲自去向赵普说明情况,征得他的谅解,如今人家说的很明白了,贩卖木料,就是赵相公的意思,这官腔还怎么打?

    抬头看看那堆积如山的所谓建宅富余下来的边角料,赵玭面有苦色,四周百姓见他模样,便晓得他是怵了赵普,一阵窃笑声传来,臊得赵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管事一看赵玭熊了,胆气复又壮了起来,冷笑一声道:“怎么,可是赵将军觉得小人罪不当捕?将军要是没甚么事,那小人可就走了,相爷今晚要吃雀舌羹。小的还得抽空去给老爷买百十只雀儿回去。”

    那管事说罢,对手下人摆摆手吩咐道:“去去去,都勤快着点儿,做买卖得会吆喝,瞧你们一个个都跟喝了哑药似的,本管事去采买点东西,你们可别给我偷懒。”说完,他把袖子一甩,大剌剌地走开了。

    赵玭被他如此藐视,脸色气得铁青,他本是蜀国降官。并非赵宋嫡系,所以做事一直谨小慎微,能忍就忍,但这不代表任何人的轻蔑他都能够接受,如果那相府管事给足了面子,好好央求一番,他原也可就坡下驴,可是没想到相府一个管事,竟也如此跋扈,是可忍孰不可忍?

    待赵玭把怒气值蓄满了,那位管事早已扬长而去,此时他若冲着那些苦哈哈的下人摆威风反而落了下乘,赵玭骑虎难下,却又动手不得,最后把牙根一咬,冷笑一声转身便走:“老子这些年忍气吞声,腌臜气也受得够了,如今你相府的一个小小管事也敢向老子摆威风了,好!好!好!格老子的,我找皇帝老儿评评理去!”

    ※ ※ ※

    杨浩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暗蹙眉头,赵家的人实在是跋扈惯了,在盱眙县,给赵家运木料的人撞翻官府粮船,就敢扬长而去。开封闹市街头,赵家的人敢公然出售朝廷违禁货物,视巡弋将领如无物。

    不过一想到赵普在自己的政事堂中放了一个大陶壶,无论中外臣僚给皇帝的奏章,只要他看不顺眼,就往壶里一扔,攒满了就一把火烧掉的传闻,这些人的跋扈那便相形见绌了,如此上行下效,正是赵氏门风。

    杨浩回到府邸,取了早已包好的糟白鱼,四下看看,诧异地向门子问道:“两位夫人呢?”

    老门子答道:“两位夫人说老爷新官上任,公务忙碌,担心老爷累坏了身子,所以亲自上街采买菜蔬去了,说是今晚要给老爷烹调几道佳肴美味。”

    杨浩皱了皱眉,自那日诳骗唐三儿之后,唐家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也不知瞒过了唐家的人没有,万一唐家不信,来个当街掳人,他们掳的是唐家人,自己手中又没有婚书,这官司可不好打。

    杨浩吩咐道:“等两位夫人回来告诉她们一声儿,这些天暂且不要上街,以免横生枝节。”

    那老门子听的莫名其妙,也不知会横生什么枝节,只是唯唯应着,杨浩便提了那包糟白鱼去了鸿胪寺。契丹使节已经回去了,来的时候鄂巴多大人带着十几骑侍卫飞驰而来,回去的时候大包小裹装了七八辆大车,想快也快不起来,也不知他几时才能赶回去。这时节不比后世,有个电报的话,和契丹皇后陛下你来我往打打嘴仗挺解闷儿的,如今再等契丹回信却是旷日持久,鸿胪寺又清闲下来。

    不过杨浩原也没指望刚一上任马上就有机会出公差,如果自己太快“出事”,容易引人疑窦,他还需要在这里蜇伏一段时间的,有了这种认知,他倒也随遇而安,并不焦躁。

    杨浩赶回鸿胪寺后,便向人打听今日谁会进宫,以便托他把这包糟白鱼给那只馋嘴猫儿送去。可是像鸿胪寺这种清闲衙门,平素进宫见驾的机会实在太少,今日竟没一个进宫呈送公文的。

    杨浩拈了拈那包糟白鱼,心道:“说不得,寻个机会去见魏王,请魏王送进宫去吧,唔……不成,私下走动,一旦落到晋王眼中……要不找个人给魏王送去?也不妥,我哪来那么大的架子,一包糟白鱼而已,还敢大剌剌的使人送去,让魏王跑腿儿?那也太不像话……”

    正踌躇间,鸿胪丞焦海涛陪着笑脸走了进来。自打杨浩那封国书,官家不删不减一字便全文照抄,加盖玺印发还契丹使者之后,高翔高右使就乖乖回衙门办公了,鸿胪寺的官员们也都对杨浩收起了轻视之意,言语之间增添了几分敬意。

    本就觉得有愧于杨浩的焦寺丞更是一见他就笑,未语先哈腰,那股子谄媚劲儿把不明原因的杨浩弄得浑身不自在。不过这一来二去的,他两人倒成了关系最熟络的。

    一见杨浩,焦寺丞便点头哈腰地笑道:“杨左使,咱们鸿胪寺平常是清闲的门可罗雀呀,一年下来也不见有一件事情做。现在可好,杨左使来的那天,这屋檐下的喜鹊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果不其然,自打杨左使您这位贵人来了,咱鸿胪寺那真是喜客盈门,忙碌的很呐。”

    杨浩翻了个白眼儿,看着笔架上蛛网道:“焦寺丞,你可别扯淡了,就这还叫忙?”

    焦寺丞自袖中摸出一封信来,谄笑着递上去道:“怎么会不忙呢,您瞧,契丹使者刚走,吐蕃使者的信又到了。”

    第八卷 出采江南莲 第015章 上兵伐谋

    杨浩一听,急忙问道:“喔?吐蕃人因为何事来信?”

    吐蕃、自亡国后,势力四分五裂,虽然仍是宋国周边一股强大的势力,但是其政权形式已还原成了部落联盟方式,不再是一个国家,是以吐蕃与大宋的往来虽然也是通过外事渠道,规格上却不能称为国书,杨浩便也只称之为信。

    他知道吐蕃部落大量的生活必需品需要从宋国进口,牛羊产物则销往宋境,而宋国也依赖吐蕃诸部的力量牵制蠢蠢欲动的夏州李氏,造成西北势力均衡,同时宋国所需的马匹很大一部分也依赖于从吐蕃部落进口,所以吐蕃同宋国的关系如今比较密切。

    而且焦寺丞方才也说了,自打自己来了之后,喜客盈门。契丹使者是来打架的,怎么也称不上什么喜客,莫非吐蕃人却有什么喜事报来?

    焦海涛喜孜孜地道:“这封信是凉州六谷蕃部的罗丹族长写来的,抗议我朝诬指走私钢铁,囚禁了他的侄子和与之通商的一名汉人商贾,信中说自吐蕃部奉我宋国为中原正统,建立朝贡关系以来。吐蕃部一直向宋国供奉健马,对宋国恭训卑服,如今我宋国如此作为,令吐蕃诸部太过寒心,如果我们不予释放这些人,吐蕃不得不考虑同我朝断交,从此不相往来。”

    杨浩翻了翻白眼道:“焦寺丞,这就是你说的喜客?这……这是喜事吗?”

    焦海涛眉开眼笑地道:“左使,这要是换个衙门,闹纠纷,生事端,那不是好事,可咱鸿胪寺是干什么的呀?事儿闹的越乱,架吵的越凶,咱们鸿胪寺才有用武之地呀,这不是好事么?”

    杨浩:“……”

    焦寺丞窥他脸色,忙咳了一声,收敛笑容,打起官腔道:“左使大人,吐蕃诸部对我朝一向恭敬友好,向我朝提供了大批急需的战马,并立足凉州,为我朝牵制素有野心的夏州,保证了西北诸藩之间互相牵制,唯皆依赖于我宋国的局面,如今只为走私小小事体,若是闹的双方不和,于我朝大为不利,此事不可不慎,如何妥善处置,还请大人决断。”

    杨浩一想,对啊,吐蕃闹事,万一朝廷派我去安抚……杨浩立即转嗔为喜,一拍焦寺丞肩膀,眉开眼笑地道:“焦寺丞所言有理,他们闹的越凶,咱鸿胪寺才有得事做,哈哈,把信给我,我来看看详情。”

    “呃……”焦海涛没想到杨浩变脸的速度比他还快,他苦笑着取出吐蕃来信交给杨浩,杨浩展开一看,待看清了那被囚的宋人名字,脸色不由一变,忙咳嗽一声,低声喝茶。好在他掩饰的快。一旁站着的焦寺丞不曾发现什么异样。

    “大人,你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拟好了得体的对策,才好禀奏官家,着令有司衙门配合,咱们……”

    杨浩把信匆匆收起,袖入怀中,然后急急起身,戴正了官帽,说道:“备轿,本官马上进宫。”

    焦寺丞瞠目道:“左使,咱们不再好好议议这件事了么?”

    杨浩道:“不用议了,本官已有主意,这就去禀报官家,请官家定夺。”

    焦海涛一听,忙大拍马屁道:“大人真是了得,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有左使一步定计,大人胸怀韬略,睿智无双,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风流倜傥,傲然不俗……”

    杨浩跑到门口,焦寺丞拍着马屁一路跟到了门口,杨浩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回来,焦寺丞赞语如珠地也追了回来。杨浩抄起桌上那包糟白鱼搂在怀里,对焦寺丞一本正经地道:“焦寺丞,我知道你对本官的景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过这些知心话儿,等本官回来再说吧,失礼失礼,告辞告辞。”

    杨浩心急火燎,急急出门登车直趋皇宫,到了大内,杨浩一路疾行,犹自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被引到了集英殿,前边带路的小黄门站住脚步向殿上唱道:“陛下,鸿胪少卿杨浩求见。”

    杨浩这才清醒过来,就听殿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宣道:“叫他进来吧。”杨浩不及多想,便迈步进了大殿。

    殿中,赵匡胤刚刚发了一通脾气,左禁门卫大将军赵玭直接把事情捅到皇上这儿来了,皇帝一听勃然大怒,他下的令,不许私贩秦陕大木,这墨迹还没干呢。当朝宰相就率先破坏纲纪,这还得了?

    此刻正是午后时分,皇帝开经筵正听学士讲学,今天给皇帝授课的是前宰相王浦。听赵玭说明经过,赵匡胤把他打发下去,随即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对王浦道:“赵普越来越是胆大妄为了,竟敢公然违抗圣旨,一至于斯,宰相犯法,该当何罪,王卿,你说!”

    王浦眯起眼睛,四下里看了看,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拱手微笑道:“官家息怒,赵相公一向公体为国,怎会纵容家人行此不义之举?依臣看来,赵玭性情狂躁,不能容人,必是因为与相府家人生了嫌隙,是以诬告宰相。”

    赵匡胤先是见他动作,有些莫名不解,细细揣摩他神情动作,措辞语句,心中不由一凛,蓦然冷静下来,他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在殿中踱了几步,换了语气说道:“不错,赵普的为人,朕是知道的,怎么可能行此不法之事?赵玭诬告大臣,朕险些上了他的当了,此人用心险恶,不可不惩,张德钧,传旨,赵玭攀诬当朝宰执,应予严惩,就贬去……汝州,做个牙校吧。”

    嘴里这么说着,赵匡胤两腮的肌肉却突突地跳了几下,王浦看在眼中,只作两眼昏花,不曾见着,张德钧刚刚出去。门口便传来小黄门的禀告。

    杨浩快步入殿,余怒未息的赵匡胤一瞧这位鸿胪少卿,前日来时抱着个比常人大一号的笏板,今日又换了个包袱,不禁诧异地道:“杨浩,你怀里抱的什么?”

    杨浩一路想着心事,忘了怀里还抱着东西,赵匡胤这一问,杨浩猛地警觉,不禁暗暗叫苦:“坏了坏了,怎么直接抱到殿上来了,告诉皇帝,这是我送给你女儿的礼物?漫说外臣交结后宫,本就是大忌。而且……不是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么?就算女婿初次登门,老丈人大概也看不大顺眼吧,何况我算什么身份,老赵要是知道我给公主送鱼,还不把我先炸了?”

    杨浩情急智生,连忙应道:“回官家,这是魏王千岁巡狩江淮时,为永庆公主殿下买的几斤糟白鱼,当时就放在臣的船上,回京之后整理采买的一些土特产品,臣才想起来,本来是要给魏王千岁送回去的,因为遇上一桩大事,急于请官家定夺,所以先奔了皇宫,呃……竟然把它忘记了……”

    赵匡胤一听他如此勤于国事,颜色便和缓了些,便道:“罢了,既是送给公主的东西,何必还绕上一个圈子送去魏王府。”他向一旁内侍示意一下,自有人上前接过,退下殿去。

    赵匡胤这才说道:“出了什么事要朕定夺,又是契丹人生乱不成?”

    杨浩忙道:“并非如此,是凉州吐蕃因为同地方官府的一桩纠纷,遣使来信,向官家诉苦。”

    赵匡胤神色一动,肃容道:“吐蕃?因为何事起了纠纷?”

    杨浩轻描淡写地道:“吐蕃族人巴汨罗与一汉人行商李兴,私贩了两车精铁运往凉州,途中被我朝地方官府查获,将他们都下了大狱。本来,这只是一桩普通的缉私案子,可是事涉吐蕃,事情就复杂了。凉州六谷蕃部的罗丹族长来信对此大为不满,历数吐蕃对我朝的恭敬驯服,不满地方官府如此对待吐蕃族人,请求官家为他做主,释放他的侄子和那个汉人商贾。”杨浩说着,将书信呈上。

    赵匡胤看了一遍,蹙眉道:“精铁乃军需物资,未得朝廷允许,私自贩运于外国的,一车精铁便当处以杀头之罪,如今只是将他们囚禁,已是法外施恩,他一封信便要朕罔顾国法?”

    王浦和杨浩都不做答,赵匡胤自言自语一阵,心中暗自衡量,朝廷倚重吐蕃诸部的地方太多,大批的健马需要从那里输入,还要借助吐蕃人的势力压制夏州李氏的野心,为了区区两车精铁、几个走私商人,闹到双方交恶的话,实无半点好处,沉吟半响,他心中已然有了定计,却转首对杨浩道:“杨卿,此事来龙去脉你已清楚,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杨浩一直盯着他的脸色,这时才躬身道:“官家,臣以为,不过是几车精铁而已,实不应当据此与吐蕃交恶,凉州六谷蕃部大族长亲自写信向官家求告,朝廷应当向他示以宽宏之恩,这人……是应该放的,至于这货物,也不妨大方地发还与他,吐蕃部求一而得二,对官家必然感激。”

    “哦?”赵匡胤看看他,笑了笑道:“契丹人飞扬跋扈,你的回书却比契丹人还要跋扈,丝毫不怕触怒了他们。吐蕃力弱,你反要示之以恩,生怕惹恼了他们,这是何故?”

    杨浩躬身道:“官家,正因契丹势强,纵然朝廷示之以恩,诚心招揽,它也不会归顺我朝,相反,我朝越是谦卑,他们越是嚣张,会纵容他们的野心不断膨胀。而吐蕃力弱,多有依赖我朝处,大节不亏的话,此小节处就不应和他们计较太多,所以易用怀柔手段,才会令其归心。”

    赵匡胤大悦,呵呵笑道:“杨卿性情虽然莽撞,心智着实不亏,哈哈,朕正是这个意思,就按这个意思措辞拟旨吧,朕会令有司配合你们鸿胪寺办好此事。还有,你在回书中不妨直言,若是吐蕃缺铁,可向朝廷求告,朝廷会酌情给付,勿需私运违法,呵呵呵……”

    “臣遵旨,告退。”

    杨浩缓步出了宫殿,立在高大的廊柱下长长吁了口气,背上的冷汗这才消去,此李兴正是彼李兴,是那个一品堂造弓造箭的匠人,义父的堂弟。他怎么和吐蕃人勾搭上了,芦州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成,回去就得令壁宿与‘飞羽’联系,问清其中原由。

    杨浩本以为西北太平,自己钻进这个清水衙门就是为了假死遁身,从此逍遥世外,可他忽然发觉自己成了网中的一只蜘蛛,任何一个方向有点风吹草动,都不免要牵涉到他,而他……张开了网,于是自己也陷身于网中,有些挣脱不开了。

    ※ ※ ※

    西北,芦州,木氏牧人大帐。丁承宗与李光岑并肩而坐,面前站着几个看似粗犷,眼神却尽显精明的汉子,丁承宗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你们马上分头赶赴夏州,以不同的身份为掩护安顿下来,所需一切,我们都会提供。

    你们唯一的使命,就是想办法接近拓拔氏贵族,如果能得到夏州李氏的信赖,就助他们倒行逆施,如果能得到拓拔氏其他贵族的信任,就想方设法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这是唯一的宗旨,具体的方法手段,我已经教过你们许多了,你们也可以随机应变、各显其能。做得好,你们一个人顶得上一个骁勇善战的万人队,去吧!”

    “是!”十几条大汉齐齐拱手,又向李光岑躬身施礼,然后退了出去。

    李光岑憋了半天,待他们一口去,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喘息未定,便又举杯喝酒,丁承宗不禁微微蹙眉道:“李老还是少喝一些吧。”

    “习惯了,现在不喝,死的更快。”李光岑淡然笑笑,又抿了一大口酒,说道:“你对夏州用间,老夫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可是资助吐蕃,甚至连一品弓也毫不藏私地拿出来,现在自然不妨,可是将来他们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丁承宗沉稳地一笑,说道:“李老尽管放心,他们没有那个能力。一件利器,固然可以增强吐蕃的实力,但是国战决非一件利器能够左右胜败的,我敢断定,没有统一的政权,没有清明的吏治,没有赏罚分明的军纪,没有雄才大略的英主,不要说四分五裂一团散沙的吐蕃,就算是契丹、大宋,拥有‘一品弓’这样的利器,一样会吃败仗,一样做不了凭仗。

    二弟巧施手段,令夏州李氏与吐蕃人两面开战,消磨他们的实力,吸引他们的注意,这是一个好机会,我要最大程度地对它加以利用,扩大它的影响。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怎可不全力相助?不过一件弓器罢了,若是我们秘技自珍,把一件死物视做唯一的倚仗,那也太无自信了些,那样的话,所谓倚仗,其实就是毫无倚仗。

    我们对夏州用间,可以造成拓拔贵族间的不和,从内部击垮他们;资助吐蕃,是加强他们敌人的力量,从外部压垮他们。他们是在替咱们打仗啊,这个时候,我们则在秣马厉兵,待到夏州内忧外困,那时候我们登高一呼,摇摇欲堕的夏州就可一举而克!只是……他何时才能回来主持大局呢?”

    第八卷 出采江南莲 第016章 芦州来客

    永庆公主换穿了一身普通官宦人家小姐打扮,兴冲冲地正要出宫去,一个小内侍捧着个包裹赶了来:“殿下,这是魏王殿下托鸿胪寺杨少卿给您捎来的礼物。”

    永庆公主诧异地道:“大哥给我的礼物?怎么反要托了旁人送来。”

    那内侍道:“听说,是魏王殿下买回来搁在了杨少卿的船上,今儿才整理出来,杨少卿本待归还魏王殿下,官家说不必绕那么个大圈子,直接命奴婢给您送来了。”

    永庆公主蹦蹦跳跳地赶过来,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几斤淮南特产糟白鱼。”

    永庆公主眼珠滴溜溜一转,脸上便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家伙倒是狡猾,哼!不过嘛……倒也还知趣。”

    她就着那小内侍的手,打开包裹,撕了一块鱼肉,用两根手指拈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挥手道:“拿去,叫我宫里的人收好了。”

    赵匡胤如今有三个女儿,“杯酒释兵权”之后,为了让那些交出兵权的将领们放心,赵匡胤和他们结了亲家,他寡居的妹妹被他嫁给了大将高怀德,长女和次女分别嫁给了石守信和王审琦的儿子,同时又让自己的三弟赵光美娶了张令铎的女儿,广结姻缘,以安其心。

    今天永庆公主就是出宫去王审琦府上看望二姐的,因为她的二姐上个月刚刚生下第二个女儿,小外甥女白白胖胖十分可爱,很得永庆的喜欢,同时,这也是她难得能出宫的机会,上一次去扮望刚刚生产的姐姐,她就趁机扮做一个少年公子,去“千金一笑楼”看了一场《白狐》,看得她哭天抹泪儿的,今日去探望姐姐,正可借机会再去开封街头走走。

    永庆公主没有摆出公主仪仗,乘一顶小轿,带了八个侍卫、两个丫环,俱都乔装打扮成普通家将模样,到了二姐府上探望一番,看看天色渐晚,便告辞离开,趁着还有些时间于开封街头游玩。

    永庆卷着轿帘,伏在窗口,兴致勃勃地看着市井间风光,一个推车挑担的小经纪,一个捏泥人的民间艺人,一个街头打把式卖艺的武夫,对她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忽然,她看见旁边有辆车子渐渐赶上来与她并肩而行,一个眉眼清秀,斯斯文文的青袍公子坐在车把式旁边,肩头站着一只羽毛艳丽的鹦鹉,正在顾盼左右。那位青袍公子却斜倚在车头,懒洋洋地打着瞌睡。

    永庆一见顿时露出欢喜的笑容,她趴在窗口,向那鹦鹉勾了勾手指,那只鹦鹉歪过头来睇着她,永庆公主越看越喜欢,赶紧在口袋里胡乱掏摸一阵,可惜刚换的衣裳,身上没带什么零食,永庆公主眼珠一转,便握起拳头假装吃着什么,然后把拳头递向鹦鹉,那只鹦鹉果然上当,歪着头看她半晌,到底禁不住食物的诱惑。忽然展翅飞向,伸喙一啄,永庆公主已飞快地缩回了手。

    如是者几次,那只鹦鹉火了,忽然张嘴骂道:“你这饢糠的夯货!”

    永庆一呆,没想到这鹦鹉居然说话说的这么清晰,而且还是骂人话,永庆公主又好气又好笑,不禁嗔道:“你这扁毛畜牲,再敢乱骂,本公……本姑娘拔光你的毛。”

    那鹦鹉扎撒着翅膀,直着嗓子回骂:“你这打脊饿不死冻不杀的烂乞丐、没信行不成才的破落户、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

    永庆公主大怒,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那鹦鹉学舌,振振有词地骂道:“闭上你的鸟嘴,干你鸟事、你这鸟人,放你的鸟屁,惹少爷我一肚子鸟气……”

    “嗯?这跟谁骂上了?”那个打盹的青袍公子晃了下身子,被一人一鸟的对骂声吵醒了,他定睛一看对面车中是个姿容俏丽的少女,两眼顿时一亮,立即对那展翅飞在半空中与永庆公主对骂的鹦鹉喝道:“过来!”

    那只鹦鹉应声飞来,落在他的掌心,青袍公子屈指便弹,在它脑袋上弹一下便骂一句:“贼厮鸟,你这该死的扁毛畜牲,尽放鸟屁,这位小姐也是你骂得?无端惹少爷我一肚子鸟气……”

    他弹一下,那鹦鹉便缩一下头,永庆公主见了又不舍起来,欲待出口相劝时,那公子已教训了说脏话的鹦鹉,骂道:“滚开。”那只鹦鹉马上乖乖飞起,在车顶盘旋不敢落下,嘴里还不断地叫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一只扁毛畜牲,竟可以被人调教的如此通人性,把个永庆公主看得又惊又奇。青袍公子向她歉意地笑道:“小娘子,这只扁毛畜牲不懂事,得罪了小娘子,小生代它陪礼则个。”

    永庆公主哼了一声道:“得了得了,听你说话,满口污言秽语,畜牲懂什么?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那青袍公子讪讪一笑:“恕罪,恕罪,小生以后注意便是。”说着那马车已加快了速度,从她旁边赶过去。

    这个青袍公子正是叶家车行的少东家叶之璇,这些日子他苦心经营自己家中的车行和帮助秘密组织“飞羽”训练鹰隼信鸽,往日的轻浮放浪之气渐渐褪去,开始变得稳重些了,他的变化,最高兴的当然是叶老掌柜。他是杨浩草创时的班底,叶家的生意和住处又都在西北折藩的势力范围下,算是可以笼络的人,芦州方面经过一次次考验历练,开始把他视做自己人,也放心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做了。

    叶大少爷此番进京,是专门探望杨浩的,他的马车直奔杨浩住处,后面永庆公主忍不住吩咐车夫追了上来,她真是喜欢极了那只通人性的鹦鹉,可是堂堂一国公主,让她向百姓讨要东西,她真的是拉不下脸来,直到那车走得远了,她才焦急起来,询问了左右身上带的有钱,便追上来想把鹦鹉买下。

    叶之璇赶到杨浩府前,立即叫人拍打房门,那只鹦鹉这才落下来,重又站在他的肩膀上。这只鹦鹉是叶之璇闲来无事调教出来解闷儿的,跟在他身边学了一堆的骂人话,也亏这位小公主不谙世事,居然喜欢了这个鸟人调教出来的这个鸟畜牲。

    杨浩此时刚从鸿胪寺回来,他换了一身寻常衣裳,仍是捏着手印,一路练着吐纳功夫到了家门口,一见门口停着辆马车,有人正在拍打房门,心里顿时一紧,只道是唐家上门抢人来了,赶紧走快几步,扬声问道:“什么人?”

    叶之璇一回头,两人视线一碰同时大喜,二人赶到一块儿,刚刚寒喧几句,又一辆车在七八个大汉拱卫下赶来,车上一个少女娇叫道:“喂,公……咦?”

    杨浩一回头,不由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公……啊!”他突然省悟过来,不可当街唤出公主名号,所以立刻闭嘴。

    叶之璇纳罕地道:“公姨公啊?大人,这是开封府见面打招呼的礼仪么?”

    他肩头那只鹦鹉尖着嗓子叫道:“公姨公啊,公姨公啊。”

    “闭上你的鸟嘴!”叶之璇扭头吼了一声,那鹦鹉又叫道:“闭上你的……”叶大少赶紧捏住它的鸟嘴,向杨浩和永庆公主嘿嘿一笑。

    见那鸟主人是杨浩的客人,永庆心中大定,忙装做不相识的模样道:“这位公子,本姑娘很喜欢你这只鹦鹉儿,想出钱把它买下来。不知道公子出价几何?”

    叶家财大气粗,养只鸟儿就图个乐呵,叶大少哪里会靠它赚钱,一听要买下这只鹦鹉,便把眼一翻,说道:“姑娘,我这只鹦鹉儿是不卖的……”

    “对对对,不卖的不卖的,送却没有关系……”杨浩赶紧接口,一伸手,掐住那鸟脖子便把它塞进永庆公主怀里:“这只鹦鹉现在归姑娘所有了,姑娘如果没有旁的事,这就请回吧。”

    永庆公主大喜,见叶大少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示威似的向他一翘下巴,向杨浩盈盈一笑:“谢啦!”抱着鹦鹉宝贝似的上了车。

    “大人,你……认识这位姑娘?”

    “认识,当然认识,奇怪,她怎么会上街呢?”杨浩看着公主的车渐渐远去,这才松了口气,扭头一看叶之璇,急忙又问:“芦州那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叶之璇笑道:“大人放心,张继祖是个老狐狸,咱们给足了他面子,他便也不来找咱们的麻烦,芦州那边一切都好。叶某此番前来,只是生意所至,顺道儿来看看大人。”

    其实叶之璇自然是负有使命而来,只是仓促间却不便说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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