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瑶环顾四周,震惊于荒草丛生居然也能在京阳市区里找到实景,草丛中间树立着叁幢大楼,即使外表早已破败,但其高度和精致程度放在如今的中心区也毫不逊色。
齐聿把车子停在树荫背面,不易察觉。
“这是哪啊?来这里干嘛?”
“这就是程氏集团要争抢的那块地,之前顾家留下来的那片。这里,是京阳城的历史,也是我出生的地方。”
齐舒瑶转头看着他。
她看到他表情不明的脸,和他身后的杂草林中,飞速跑过去的一道瘦小的身影,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又消失在了最中间那栋楼破烂的大门里。
她看着那个瘦小的孩子消失在大门里,以为自己花了眼,她摇晃着齐聿的手臂,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齐聿明显也有些惊讶,一种奇怪的触动撞上了心,他没着急下车,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兰的电话,握着齐舒瑶的手环视着四周。
电话还没接通,他在斜后面看见又一辆车开了过来。
车子生猛地刹在了树下,裴宥闻从驾驶室上跳了下来,同样消失在了大楼的门里。
齐舒瑶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小兰的电话终于接通,她罕见的先开口,
“老板,化验室的人说你给的这对DNA比对结果可能会出现误差,建议在母女之间重新比对一次。”
“这个先放一边,你在下面时,见没见过一个很瘦的小男孩。”
“见过,那小孩子就围着荼蘼姑娘转,眼神特别防备,像一头小倔驴一样,唉……”
齐聿默默的挂了电话,胸口明显的起伏,齐舒瑶感受到了牵着的手被越攥越紧,掰着他的手指,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是工作上的事情,今天的计划有变,之后找时间再来……”
齐舒瑶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把车子重新倒出来。
又过去了好多天,什么消息都没有,秦酌寒也一直没来上课,日子安稳得奇怪,直到今天齐聿突然要带她出门,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说了奇怪的话,又匆忙要离开。
就算那个小孩子是这里的流浪汉,那裴宥闻又是怎么回事。
“爸,裴宥闻……”
“你从现在开始,完全不要和他接触,不管他还找不找你,他再之后有和你说过话吗。”
“说过,但提起的都是画画的事情。”
“以后什么都不要说了。”
“哦。”
车子开远了,她回头看着着叁座如今已经不算高的大楼,看不出它们曾经的用途,也不知道他说的出生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爸,你是说我爷爷奶奶以前在这里工作吗?”
齐聿目视着前方,他把车子开得飞快,等到很久之后才回答。
“他们都不重要,也不用知道。”
齐舒瑶叹了口气,今天又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一天,真是在职场上呆的久了,什么话都不能直说。
她无聊的观察着过往的车辆,却在京阳的路上看到了接她上学放学的车牌号。
齐聿的车子也停了下来,男人附身过来揉了揉她的脸蛋,带着抱歉的语气,
“今天不能陪你玩了,工作上有点儿事,让木叔叔先带你回家。”
“好吧。”
她下了车,看着齐聿飞快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小姐,我们回去吧。”
木叔叔下来替她拉开车门,她在回头的前一秒猛地向对面看去,已经大半个月没有露面秦酌寒站在路的那边,带着个口罩,也已经看到了她。
“木叔等一下,我去和同学打个招呼。”
他们在路尽头的小巷子里汇合,齐舒瑶这才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他妈妈。
“你怎么在这啊?不回去上学了吗。”
还不等秦酌寒开口,他妈妈就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瑶瑶,看在你和酌寒从小就是同学的份上,求求你爸爸,帮帮我们好不好,我们实在没有别的方法了。”
“怎么了……”
秦妈妈已经语无伦次的哭得说不出话,秦酌寒拉开她抓紧齐舒瑶的手,连着叹了好几口气,面露难色,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家的医院出了事故,一个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
“可医院死人不是很正常吗。”
“死的人是个外籍商人,就是叁班埃琳娜的叔叔。”
“啊……啊那这个……”
“他们早就闹起来了,说要他爸爸给他偿命,闹得医院都没法继续开下去了,还说要闹到外交部上去,也没人愿意帮我们,瑶瑶,你求求你爸爸,让他帮帮忙好不好阿姨实在不知道该求谁了。”
秦妈妈又接过话来和她哭诉,模样很是可怜。
“可是我爸也不是外交部的人,他能怎么帮你啊。”
“他不是和何家的关系好吗,我们国家和他们国家关系也很好的,无论多少钱都可以赔,我们……”
齐舒瑶挣脱开秦妈妈的手,这话说得就过了,已经超出了正常关系的范畴。
徐梅瘫在床上发呆得盯着天花板,怀里抱着个破布娃娃,咧着嘴嘲笑自己,她从十几岁就开始折腾,浮浮沉沉了半辈子,如今也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昨天她也和蔡知全断了,还被他老婆扇了一巴掌,这个烂人,不是和他老婆说要离婚了,她才光明正大的挽着他的手臂的。
女人翻了个身,盯着手机里几张图片,物色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砰砰砰——
砸门的声音吓得她在床上一激灵,她扯过披肩围在睡衣外,从猫眼向外看去,却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齐聿顶着她咧开的一小个门缝挤进来,又关紧了门。
他们有多久没有单独见过面了,大概快二十年了吧。
齐聿没时间和她回忆往昔,甚至视线都没落在她身上,开口的内容却让她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找到你的女儿了,如果你怕不确定的话可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什么……找她找她,在哪,她在哪,安全吗,多大了……长得好看吗……”
这世界上总有太多旁人无法理解的思维和逻辑,如果每一次都耗费心力的去解释是最傻的行为,齐聿十几年前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终于把视线放到了徐梅的脸上,
“怀孕了。”
“什么!不行,不对,她在哪,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让我看看她,不是,她的孩子是谁的,那男人是谁!”
她在地上扭曲的发疯打滚,齐聿后退一步靠在墙上,他的手机响了,先是齐舒瑶发了信息问他在哪,而后马上又拨过来了电话。
他接起。
“爸!你在哪啊,旁边有人吗?”
“没有,怎么了。”
“我刚刚在路上碰到秦酌寒了,他和他妈在一起,他说他家医院里意外死亡的那个人是从别的国家过来做生意的,还是我们学校叁班一个同学的叔叔,他们已经闹起来了,说是要上升到外交层面,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刚才他妈还让我跟你说,说让你帮帮他们,这哪……”
“你带着他们先到楼顶,我之后就过去。”
“啊?你要帮他们?这能行吗?”
“回去再解释,乖。”
他放下手机,居高临下的顶着徐梅看过来的眼神,十分冷漠。
“是瑶瑶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马上去把姓曹的找来,这件事办成之后我带你去见你女儿。”
“我和他早就断了。”
“凭你的本领,再勾过来也不难吧。”
“我在你眼里已经是这种形象了吗。”
“你把自己的孩子抛弃的那天,就应该预想到今天。”
徐梅坐了起来,掉落下去的披肩也没有再拢上来,她恢复了往日里的那般笑容,是条没有感情的毒蛇。
“又不想去见你的女儿了?”
“其实见或不见也都没什么吧,她都已经那么大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见到我,说不定还会埋怨我为什么不要她了。”
她优雅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垂在身前的发丝全都甩到了身后,笑容也是那么完美。
齐聿就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变,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其他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
“楼顶大厦顶层106间,想好了就带着姓曹的过来。”
他转身就离开了,推开门后又回头补了一句。
“对了,你女儿的孩子,是裴宥闻的。”
032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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