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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话筒说:“谢谢。”
“挂了。”苏填雪先说。
斐越嗯了一声。
到了最后,她还是又说了一句抱歉。
时凝看得出来,斐越这家伙心中大概有一个自己的原则,现在沈清棠做的事情正好违背了她的原则,导致她心中有所愧疚。
想到这里,时凝不禁开始期待,明天见到沈清棠会是什么模样了。
她瞧着,斐越也不像是心慈手软的样子。
第二天,两个人起早吃了饭,开着车去斐越给的定位。
那位置是一个疗养院。
很偏僻,在郊区的山里。
从市区开过去,都要两三个小时。
时凝开了一路,眼看着周围的景色越变越荒芜,越变越寥落。
她想,斐越把沈清棠放在这疗养院是为了什么?
等开了许久的车程,终于到了以后,瞧着面前装修风格颇有几分不错的疗养院,时凝眨了眨眼。
斐越有这么好心?
这疗养院看上去很正规,一点也不像时凝刚刚开车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那些恐怖画面。
什么黑黢黢的房间。
什么寂静岭风格的装修。
这里瞧着特别阳光,而且树木郁郁葱葱,看起来特别青绿,怡人心脾。
时凝都忍不住想,要是她以后老了,就可以跟苏填雪在这种疗养院里养老。
反正没小孩,也没想着要被人供养。
等老到走不动路了,不能满世界乱跑了,她就可以和苏填雪一起变成老太太,杵着拐杖,走在夕阳下,每天被护工搀扶着,一起出来晒太阳。
苏填雪见时凝一直出神,伸出手撞了下她的胳膊。
“想什么呢?”
时凝张了张嘴,没把刚刚脑子里出现的东西说出来。
她总不能说,刚刚在想苏填雪老的时候的模样。
世人总爱形容伴侣的青春容颜,爱慕她身上的每一寸光芒,可是时凝刚刚想到那一刻的时候,忽然觉得,就算这月亮黯淡了下来,就算苏填雪的满头黑发变为白发。
这个漂亮的女人,走路的时候或许不会再挺直脊背,有的时候甚至会岣嵝着腰,需要人陪。
她的脸颊上会有岁月的皱纹。
就算如此。
就算是如此。
时凝想,等到那个时候,她依旧会爱苏填雪如初。
而苏填雪身上的每一道皱纹,每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是她们相爱的证明。
老了也很好。
老了也不用怕。
时凝本来想着自己这种人,大概玩乐到三十多岁,四十岁玩不动了,差不多就可以在一次极限运动的意外里离开人间了。
反正没什么好留恋的。
该见过的风景她都见过了。
可是现在,她有了留恋。
苏填雪还站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以不好好生活?
时凝紧紧拉住苏填雪的手,用力地握了下:“老婆,我们会一直好好在一起的吧。”
苏填雪虽然不明白时凝为何突然有了这般的感悟。
不过,她愿意接纳时凝每一个瞬间的突如其来。
于是苏填雪回握着时凝手,万分坚定地回答了两个字。
“当然。”
“咳。”
一个人的轻咳声从二者的身后传来。
时凝牵着苏填雪,和苏填雪五指紧扣,回过头去看。
斐越就站在她们的身后,神情看上去有点尴尬。
至于时凝为什么能够从斐越看似毫无变化的五官中读出尴尬的情绪,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和苏填雪相处多日的经验。
读懂一个冰块,就能够帮助她读懂世间上的所有冰块。
时凝:“......好巧啊,斐小姐。”
斐越:“不巧。”
苏填雪:“她约我们来这的。”
时凝:这两个人没一个人懂她的梗!
时凝:“斐小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斐越:“.......”
时凝:“好了你不用说了。”
她可以肯定斐越几乎把她刚刚和苏填雪讲话的所有内容都听了去。
嗯。
斐越领着她们往里走。
时凝好奇地问:“斐小姐,为什么会把沈清棠带到这里来?”
斐越双手插兜,脚下的高跟踩得很稳。
回答时凝问题的时候,也没有停下脚步,昂着头,挺着胸,大步飒爽地往前迈去。
斐越暗敛锋芒:“等会你就知道了。”
瞧着她这样,时凝有一瞬间都觉得她和苏填雪有点像了。
时凝甩了甩脑袋,警告自己,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坨冰块。
刚刚一定是她脑子抽了。
随着斐越一同往里走,渐渐地,能够穿过那些阳光烂漫的地方,来到了一栋较为偏僻的楼前。
这楼从外观看,瞧着还是和其余建筑物没什么两样。
可走进去了,才会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在那一片楼层之中,一切都安静压抑到让人觉得绝望。
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
就连一点点挣扎,一点点痛叫,也没有。
只有安静。
绝对的安静。
时凝观察着房间。
每一个房间都是纯白色的,白到没有一丝的瑕疵,仿佛是一种绝对的纯洁。
而偏偏是这样绝对的纯白色,反而能够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来往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穿着一身白,戴着口罩和帽子,见到斐越只点头,不说话,推着手里的推车走。
推车和脚步声大概是这里最明显的声音里。
这两种声音凭借自己的力量把这空白到叫人心慌的空间里的沉默给打破了。
可没有让人觉得好起来。
那些滚轮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而过的声音,刺耳又难听,只会让人觉得是某种诡异的嘶鸣。
叫人痛苦。
在这种情况下,时凝都有点不敢说话了。
感觉这话一说出来,就算控制了音量,听上去也特别大声。
本来就害怕鬼怪之类事物的时凝,紧紧贴住了苏填雪。
斐越看向她,眼神里写着困惑。
苏填雪解释:“她害怕。”
时凝据理力争:“我、我不害怕。”
要不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软弱无力且带着几分恐慌,可能斐越真的会信了她的话。
斐越带着几分新奇:“我不知道时小姐如此.....”
斐越一时真不知道如何措辞。
用胆小?
但好像这样形容有点冒犯时凝。
从斐越的判断来看,时凝不像是一个喜欢被人用这两字词来评价和形容的女人。
苏填雪习惯性地挡在时凝的身前,和当初在黑暗的密室里一样。
苏填雪:“她一贯如此。”
苏填雪询问:“不知道这里房间的病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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