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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验。
“你本可以做得更好。”司晨眉间的愉悦消失了。“我给你名扬天下的机会,你却将功绩拱手送给闻阙,让他扯走了那么多好处。”
左相闻阙代表着寒门庶族,多年致力于削减士族权势,改革新政。
而司晨的背后,是诸多对新政不满的士族。这份不满,指向闻阙,也指向更高处的天子。
“宿六啊。”
司晨说,“你真让我失望。”
从几个月前闻阙派出贼曹掾监督宿成玉办案,司晨便开始失望。
因为失望,他一直没有接触宿成玉。态度的冷淡,便影响到了秦知意对于宿十三身份高低的判断。
宿十三死得微不足道。
“天要大亮了。”
司晨慢条斯理地擦拭掉小腿沾染的泥水,起身挑了货担。这位大熹的皇子嗜好扮作各种身份外出行走,且乐在其中。
“都化了,快吃罢。甜的东西能让人开怀。”
司晨戴上斗笠,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下次莫让我失望了。”
他踏入深深浅浅的晨雾之中,逐渐消失不见。
良久,宿成玉摊开手心,黏腻的黄色糖水顺着指缝滴落而下,惨白丧服染了许多淋漓湿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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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昨天奔波太累,回家睡着了。
124 只是个受尽了委屈,又不肯大哭大闹的孩子。
见过宿成玉的第二天,姜晏等来了闻阙邀请见面的口信。她轻车熟路进到茶肆,寒暄过后便问:“如今愿意信我了么?”
闻阙为姜晏舀了一盏煎好的梅子茶。
他于百忙之中抽出闲暇,来见清远侯府的姜五娘。不止因为窃印案与燕平王,也因他听闻了她和季桓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身为左相,自然有四通八达的人脉与耳目,纵然他不感兴趣,无意中也窥探了姜晏太多私事。
这个看似娇纵天真的女孩子,身上缠满了谜团,行为处处矛盾。
闻阙道:“要我信你,你须对我更加坦诚。”
姜晏捏了下盘子里胖乎乎的糖馅儿点心。这人跟哄孩子似的,拿猫猫形状的茶点招待她。
“我已经很坦诚了呀。”姜晏食指按进猫肚,碰到一点热烘烘的馅料,“重生还魂这种事都告诉你了。”
“这不够。”闻阙的视线跟着落在那盘茶点上,“姜五,别玩食物,不喜欢就把它放到一边。你得更坦诚,全然坦诚。”
姜晏抬眸。
她很认真地盯着闻阙的脸,看他平静的眼,淡色的唇。良久,开口道:“我能相信你么?”
如此的警惕。
但信任本就是相互的。她要闻阙信她,就得将全部的自己剖开,掏心挖肺,毫无遮蔽地展露内里。
哪怕这将是鲜血淋漓的图景。
姜晏手指一勾,扯烂了茶点的面皮。不知是不是因为糖馅儿太烫,她的两只手都在微微发抖。
“我重新活过来的那天晚上,和一个认不得的男人睡了觉。”
姜晏嗓子发涩。
她从灵净寺的遭遇讲起,讲自己和继母的龃龉,讲自己半梦半醒的荒唐事。客房的云苍,崖底的季桓,来自阴山郡的小乞丐。她什么都说,什么都没落下,包括不久前自己与季桓决裂后选了一个大夫抚慰身体。
越说声音越奇怪,脖颈炸起细细的汗毛。
姜晏怀疑自己浑身都在颤。她很不安,不安且暴躁,仿佛胸前破了个大口子,肋骨内脏全都袒露在空气里,殷红的血和黄色的油汩汩而出。
“季桓用不得了,他厌恶我,更憎恨主事的你。”
“云苍极有可能是裴寂,但此人防备心甚重,我很难乘隙而入,归为己用。”
“沈知婴……抱歉,我起初不知道他是你的胞弟。若是知道,我不会碰。”
姜晏捧起茶盏,强迫自己吞咽了一口茶汤。
她根本喝不出它的滋味。
“这些够了么?”
她问,“你还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么?再讲下去,我只能描述房事的感受了。”
闻阙久久地坐着,薄唇抿成紧绷的线。
姜晏没有看他,在整个讲述的过程中,她始终望着稀烂的茶点。闻阙也没有打量姜晏,他听她以一种残忍而轻佻的口吻剖白秘密,因劳累而隐痛的胃仿佛被什么踩来踩去,踩得他耳目昏聩。
谁也不会编造这种自毁的谎言,来骗取闻阙的信任。
所以她在讲真话。
她只是个受尽了委屈,又不肯大哭大闹的小孩子。在命数的牢笼里撞得浑身是血,面目全非,却又不甘而迷茫地探出手来,试图揪住一个机会。
闻阙是她的机会。
“其实我没想好,自己能帮上你什么忙。”
姜晏缓缓移动视线,逼着自己去看闻阙。
“但我想,我是很有用的。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比我还要清楚我的用处。”
她未曾在他眼中窥见冷漠与厌憎,脖颈的汗毛渐渐平息。
“我……”
“我不愿再走弯路了。”
再也不要,像和季桓那样,闹得丑陋又难堪。
125 不甘
“你不应该这样说话。”
隔了很久,闻阙开口,“……你本可以讲得更聪明些。”
贩卖委屈,或者表露委婉隐忍的可怜——总归有许多谈话的技巧,可以帮助姜晏拿捏人心。但她选了最笨拙也最糟糕的措辞,向他展示自己的用处。
简直是将自尊与骄傲砸碎在地,然后把伤人的利刃塞到闻阙手里,任其宰割。
闻阙并不苟同姜晏放纵的床事态度。他认为拷打磨难会让心性更为坚韧,一如他自己,多年行走于风霜刀剑中,炼就一身钢筋铁骨。随意宣泄情绪非君子之举,沉沦情爱欢愉则是对身体的摧残。
但他也并不认为,姜晏不自爱。
她是爱她自己的,所以才活得跌跌撞撞,不得章法。而她很难再去爱人,有意无意会伤害到别人。伤了人,却又觉得不安。
“我与你讲过乌雪的身世么?”
很突兀地,闻阙提起家里的大白猫。
姜晏睁着雾蒙蒙的猫儿眼,菱唇微张,一副茫然困惑的神情。葱管似的手指搭在案上,晕红的指尖沾着黄澄澄的糖汁。
闻阙从袖间取出绢帕,倾身,隔着绢布握住姜晏的手,缓缓擦拭黏腻脏污。他的嗓音低且清,是落霜覆雪的金玉。
“前些年我督查西南赈灾事宜,在江边捡着只未断乳的小崽子。水患将它冲到岸上,只剩了半口气,我捡在手里,旁人都以为它活不下去。”
姜晏想了想皮毛蓬松美丽的大白猫:“可是它活得很好。”
“是啊。”闻阙弯唇,笑意稍纵即逝,“它有股子倔劲,什么都敢吃,什么都敢喝,终日叫着嚷着,诉说自己的不甘。”
“不甘,所以不认命。”
“哪怕挣扎的姿态不好看,也要想方设法活下来。”
“我很喜欢这份不甘。”
姜晏听得迷糊,一时间觉得他意有所指,个中深意却难以揣摩究竟。闻阙擦净她的双手,将绢帕搁置案头,问:“要喝甜汤么?”
“不要。”姜晏摇头,对上闻阙温和的眼,嘴里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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