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被眼前上的虬髯大汉这一副极其诚恳的模样倒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之所以选择前往乌骨斯境内,无非是因为这几年大周与乌骨斯境内交好并无战乱,可供他的部队驻足整修罢了。
他所要的补给大周境内也能保证在三日之内就按照他所要的数目予以补充,他并没想过要用到乌骨斯境内不算丰富的粮草资源。
莫不是陈泽为了邀功,倚仗大周势力向乌骨斯首领施压所致?
顾修目光一敛,正声质问道:“陈卿,乌骨斯境内粮草匮乏,资源不丰,何以要将朕来此之事与葛延首领言明?我大周便是这样对待友邻的么?”
“不,陛下您误会微臣了。”陈泽双臂平端,一躬到地:“今日之事并非微臣主导,请陛下明鉴。”
“大周皇帝陛下,您确实误会陈大人了。陈大人虽是周人,可在这乌骨斯境内他待我们的族人实在如挚爱亲朋一般,从无欺凌苛待。我乌骨斯人从古到今皆被称为蛮夷野路,从来不曾有人对我们如此厚爱。让我们吃饱穿暖,还教我们垦荒种地,教我们修盖房屋,让我们乌骨斯的孩童不用一出生就和野狼睡在一个窝里,我等是真心感念大周来使到此的。”虬髯大汉葛延言辞愈发恳切真诚,让人不由得不信:“如若大周天子不弃,臣下想率我乌骨斯境内全部二十四支大小部落投奔大周,从此做大周子民,世代效忠大周天子。”
葛延的一席话让身为天子的顾修颇为触动,其实古往今来一切战事的起因皆是因为人的欲!求!不!满。
而人最最简单,最最基本的欲求就是温饱。
一个君王,一个统治者只要能满足百姓这最基本的欲求,那么四海之内又怎会再有动荡?又怎会再有征战?
“既然如此,待战事结束后葛延首领便带着国书到汴京城内领爵授官吧。”顾修双手将地上的虬髯大汉掺起,低下声音道:“朕已然应你所请,那些米粮物资你便收回去吧,留做冬日里的存饷。”
“皇帝陛下,您多虑了。我乌骨斯并不是前些年的乌古斯了,这些米粮对于我们部落而言算不了什么,一会儿您到了乌骨斯境内便知道了。”
顾修闻言也不再多问。
只是跟随着二人前方引路的马匹走一路走向乌骨斯境内。
目之所及,平旷的草场上修建着整齐划一的小木屋,木屋顶上铺着防风防雨的油毡。各家各户都连着院子,院子里圈养着肥壮的牛羊和马匹。
乌骨斯的男人们白日几乎都在矿上,女人们在家中带着老人和孩子,或是收拾牲畜或是生火做饭,一片安逸祥和。
还有的女人们一边翻地,一边给背上的孩子念童谣,童谣的内容和汴京城中的孩子念叨的一样。
路边追逐游戏的几个孩子正在争抢的是一本被翻的泛了黄的 《千字文》。
顾修虽然从来不曾到访过乌骨斯但是在早几年户部上书奏明的地志中,乌骨斯是个人与野兽同居的地带,荒凉且不开化,所有的部落百姓吃穿皆靠狩猎,没有农耕,更别提能裹腹的粮食。
而今放眼望去,这些原本就不该如此贫瘠的土地上已经长满了满穗的庄稼。
乌骨斯人天生长着高颧骨,桐油色的皮肤,无论男女老少发顶的头发都很稀疏。他们与周人生着孑然不同的面孔,可却慢慢的被周人同化。
顾修骑在马上,唤过了同样被眼前景致吸引的小太子顾毓诚,将人一把抱到了自己的马背跟前;“毓诚,这里今后也是大周的领土了,这里的百姓也会是大周的子民。若是将来你做了皇帝,你会如何相待于他们?”
“自然是与中原境内百姓一视同仁了。父皇和亚父曾经教导过儿臣,无论是南诏人,西戎人还是突厥人,他们虽然生来与大周百姓不同,可是他们现在都是大周的子民了。毓诚要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不要饿肚子,不要生病,还要好好读书,受人教化,就像父皇和亚父照顾毓诚那样无微不至。因为亚父说所谓子民,就是要君王视百姓为亲子,把天下所有的臣民都当做自己的孩子,珍惜他们,爱护他们。”
顾修欣慰的听着儿子的阐述,一时间感触良多。
在他和韩墨初身边长大的毓诚果不其然出落成了他们心目中理想的样子。
他们将会给后世留下一个仁爱,贤明的君主。
***
五日后,在乌骨斯境内整休完毕的王师军队穿过乌骨斯边境最高的一座山峰后直接抵达了大食境内的交战区。
四国混战的队伍都已经红了眼睛 ,兰竺与拂菻两国也解除了联盟开始内斗。
只不过这几国的厮杀交战在顾修率领的王师眼中,像极了那几个在乌骨斯境内为了抢一本书而打得不可开交的小孩子。
火炮声在大食的土地上隆隆的响了起来,所到之处人马俱碎,遍地的硝烟之中只能看得见王师军队明晃晃的钊金战甲,还有迎风飘荡的大周王旗。
小太子顾毓诚也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全副武装的铁皮战车,仿佛幼儿时与两个爹爹一起玩过的攻城游戏。
但是当小毓诚亲眼目睹了几个人被巨炮轰炸成了血雾之后,他还是捂着肚子呕吐起来。
在隆隆的战鼓声中他明白了,原来战争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开疆拓土,就意味着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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