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能多些生计收入,虽不能说是交口相赞,然而也无人口出怨言。至于陛下改官制,臣私下里却听到些怨言,不过人都有私心欲利之想,断不成想到自己也被裁撤,所以士大夫有些抱怨,也属寻常。臣并不放在心上去听,一者是武人不干涉政治,二来也没觉得被裁撤的官员有什么可抱怨处,坐食无事而白拿着官家俸禄,这还成个人么”
“好,很好”
赵桓听到这里,心中大喜。他知道岳飞是小门小户出身,与那些世家大族完全不同,断然不会把同情心放在被裁撤的官员那边,此时当面听得他说,却又是与自己推没的完全相同,赵桓心中欢喜,不觉笑道:“当年神宗皇帝改革,文彦博说,士大夫俱有怨言,神宗说,百姓都说好。文某又说,然而国家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与百姓黔首。今岳飞所言才是正道,国家诚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然而百姓不富,光是有皇帝和士大夫,天下能富强乎”
各人凛然听教,赵桓心情愉悦,眼见桌案准备齐全,便道:“咱们且都吃饭,朕从早上折腾到现在,也已饿的紧了。”
第四卷 第107章 步人甲
皇帝一声吩咐,一众内待与宫女急忙开始上菜。
与后世规矩不同,宋朝餐饮规矩极是特别,先上的不是可以食用的菜肴,而是所谓“看盘”。也就是将若干样果品摆放在青花瓷盘里,一道道一盘盘的端上来,主客一边闲话聊天,一边看着盘里的珍稀果品,看完之后,撤掉看盘,再上劝盏酒菜,到那时主客先饮一盏酒,然后才可以吃菜。
宋人看盘皆以果品为主,而宋辽两国百年和睦无事时,辽国使臣来了,看盘便多以牛羊肉食为主,也是为了尊重客人的饮食习惯,却也是一样看得吃不得的。
如果有谁不知究竟,将看盘里的果品拿来吃了,那自然会大大出丑。
赵桓这几年已经习惯所有的宋时礼节习惯,等宫人们将一张黄杨雕花大桌在殿中横放了,便自己当先坐下,因见岳飞父子拘谨,便笑道:“不必客气,也不要拘束,朕虽然与卿等初次相见,心里却委实欢喜,若是都拘束着不敢随意,便可惜了朕特意吩咐人准备的一桌好菜了。”
赵鼎位高权重,赵桓每见一次,常留着赐宴,是以比岳飞父子二人随意的多,待赵桓一坐,自己便也坐定了,此时也帮着皇帝相劝,笑道:“陛下确实是天性如此,不喜欢太多礼节讲究。太祖当年撤宰相议事坐位,所谓三公坐而论道,早就不行于朝。陛下去年就恢复汉唐制度。首相、副相、枢密诸相,见陛下说话谈事,皆坐而侃侃而谈,其实就是召见小臣。也是对坐而谈,留饭时一桌而食,不过分主客而已。岳将军贤父子若是听说过些,当知我所言不虚。”
赵鼎说的这些。有地岳飞早就听说,有的也是闻所未闻,见赵鼎大大咧咧坐在皇帝身侧,岳飞生性爽利豪迈,当下便将心里一点不安收起,坐在赵桓下首,又让岳云在自己身侧坐了。
各人坐定之后,果盘先上,却是绣花高饤八果垒。以香圆、真柑、石榴、橙子、鹅梨、乳梨、榠楂、花木瓜八味水果垒将起来,锦绣一团,万紫千红。
只是这些果盘虽然漂亮,却只是一道。在桌上略停一会,便已经撤去,然后便是一道劝盏菜。
赵桓先自端起酒盏,向着岳飞笑道:“朝廷一直在俭省官员开支供奉,以资军需民用,朕虽是帝王。却要为百官表率,这看盘一道足矣,虚应故事而已,卿万不可以怪朕薄待。”
岳飞赐要起身答话,赵桓却又笑道:“卿一向节俭自律。朕深知之,所以知道卿断然不会怪朕小气的。”
皇帝如此一说。岳飞只得点头一笑,将手中酒盏举起,见赵桓饮了,自己也略一沾唇,然后放下。
他这自然是上次饮酒生事后得的教训,立志戒酒,绝不再饮地原故。
赵桓看的暗笑,却也并不做声。只向岳飞劝道:“卿可试试这黄雀鮓,浑没过水,全是用酒拭,用麦黄、红曲、盐、葱丝入味,卤出再用酒浸过的,端是不错。”
岳飞不敢稍却帝意,便也夹起一块,放在口中,却不敢仔细去嚼,只三两下就咬黄雀鮓吞落在肚。
赵桓看的哈哈大笑,再三劝他随意,岳飞到底第一次随架用膳,酒不能尽兴,菜亦不能随意,赵桓知他不能完全放开,也只得罢了。
待羊头羹上过,便是点汤,岳飞手执汤碗,只待赵桓将碗放下,便也站起身来,躬身道:“谢陛下赐宴。”
赵桓一笑挥手,道:“罢了,朕知道你在这吃地不香,不勉强你了。”
其实贵人吃饭原本就是虚应故事的多,哪有人敢当真饕餐大食,赵桓也不勉强,让人撤去残席,又命上茶。待各人略啜一口,赵桓便命道:“着人去召虞允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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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知道此次皇帝召见绝不是只见自己一面那么简单,此时见皇帝已经正襟危坐,赵鼎虽然是为了册立皇后一事在此,却也是一脸肃容,端坐在侧沉吟不语,他心中一动,知道必定有大事吩咐,当即双手按膝,端坐不动,只等赵桓发话。
赵桓却先不谈正事,只问着岳云一些武艺上的事,岳云初时尚且拘谨,略谈几句,却觉皇帝于骑射功夫上很是内行,心中欢喜,却是由问一答一,渐渐手舞足蹈,向着赵桓道:“陛下说的轻骑掠阵射箭,包抄两翼,然后由重骑突击,不成重骑退后,轻骑再抄掠的法子,确实是破大宋步阵的好法子。还好陛下不是金国将领,不然咱们这仗就越发难打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若是由臣来统兵,却也能破陛下这办法。精兵锐卒,强弓硬弩,重甲披挂,运用之妙存于一心,因地制宜而一动发全身,要牵着敌人鼻子走,却不能蠢到被敌人的战法困住,与敌缠斗。以己之长破敌之短,此兵法不二法门。不过,若是由臣来统率三万轻骑五万重骑,则可天下无敌矣。”
他少年心性,说话已经不太注意措辞,好在岳飞亦是听的入神,心中思索赵桓所说的骑战之法,竟也不管不顾。
赵桓见岳云如此,心中也是欢喜。岳云少年从军,简直就是在马上成长,史册上尽有其率少量骑兵冲击敌阵地记录,这样的骑兵将领,在汉人军中当真是万中无一,宋朝无马的情况已经渐渐改善,而将来势必也要有牧马监来大量养马,如姚端这样的将领虽然善统骑兵,到底年纪已长,思维定式很难转变,而岳云这样地少年将军,稍加提点就会成为一个超越时代的优秀骑兵将领。
他听的兴起,却也知道这时候谈及骑兵尚早,因已经派人去召虞允文,当即便招来一个内侍,令道:“将准备好的物事取来。”
几个内侍依命而去,过不多时,只听得外面稀里哗啦一通乱响,三四个内待抬着一具甲胄进入殿门,虽然人人搭手,却还是累的满头大汗,憋的满脸通红。
岳云看地肚里大笑,当着皇帝的面却是不敢放肆,赵桓见他不住拿眼去眼,便笑命道:“岳云去接下来,穿在身上让朕瞧瞧。”
“是,臣遵命。”
岳云巴不得这一声,立刻起身上前,右手一伸,已经轻松将那甲胄接了过来。几个内侍只觉双手一轻,再去看时,岳云已经开始往身上束甲。
因着是来见皇帝,他只是穿着武官袍服,此时听得帝命,将外袍去了,双手一伸,将整副甲胄披在身上,然后束带打结,将身形一挺,整副盔甲已经穿在身上。
“好,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赵桓大喜起身,站到岳云身前,仔细打量,半晌之后,才又向着赵鼎和岳飞笑道:“这便是军器监新造成的步人甲。重五十斤,有一千八百二十五枚甲叶,穿在身上,五十步内的劲箭也未必能穿透。适才岳云所说因我之长而制敌之短,此甲便是实证。”
宋军无马困扰宋廷百年,打造重甲步兵也一直是这支军队的指导思想,甲胄越来越厚,防护效果却不能随着重量地增加而有更多的增长,这所谓地步人甲,其实就是因为宋金交战,骑人骑射功夫利害,而完颜宗弼的拐子马又是三马连成一片,骑士束重甲,马身亦有甲,三骑并排直冲过来时,就是当世之时的重型坦克。
宋军虽然弓弩利害,究竟还需要重步兵挡住敌人的铁骑,所以研究重甲就提上日程,这两年在赵桓的大力支持下,又因财赋渐渐宽松,研究的进程大大缩短,要在史书上绍兴十年才出现的步人甲已经可以批量出产。
这样的重型装甲,虽然过于笨重而导致步兵行动缓慢,然而大量装备这种战甲的步兵,却能得到非比寻常的防护能力。由一个个小型甲叶而连成的锁子甲在防护力上,远远超过前代的铠甲,不但箭矢不能透伤,力道稍弱的刀砍矛刺,也不能给战甲内的步兵造成致命的伤害。而在千军万马的战阵之上,生死多半只在一个照面,金兵虽然有铁骑冲击的威力,宋军却又有步人甲组成的铜墙铁壁,一照面之下,宋军将士多半只受轻伤,而还击过去,甲胄远远不如宋军的金刀却多半重伤而死。岳飞诸部,能在正面战场击败和完克金兵主力,也是宋军的重步兵集团的威力由这些甲胄发展到极至的原故。
殿中诸人,一个是当朝枢密,另外两人都是统兵上将,一看岳云身上甲胄,如何能不明白其中关节。各人都是面露喜色,只道:“有此甲胄,则正面不畏惧金兵了。”
赵桓面露微笑,甚是得意,道:“此甲锻造不易,军中也不能人人穿得。仍然依着往例,在刀牌手中挑选精锐精壮者,穿着步人甲,持陌刀或大斧,当敌骑时,步人甲在前,神臂弓在后,如此一来,金兵已不足惧。”
第四卷 第108章 突火枪
说话当口,虞允文已经到得殿中,听得皇帝说话,便也没有插口,只是往着赵桓深揖一礼,便静静站在一边。
赵桓看他一眼,却是继续说道:“朕千辛万苦,节省钱财粮米,天下士大夫尽有骂朕的但朕不能因为士大夫心怀不满而丢了祖宗江山社稷。这步人甲、神臂弓、陌刀,俱都花费极高,且又是朕不惜招致怨言而得,望诸卿不负朕意,好生使用才是。”
这一段又联系前言,话中之意不言自明。
皇帝已经给了前方大将们一手好牌,现今天下大势亦是他一力促成。若是这样子还不能打败金兵,那就“有负朕望”,罪在不赦了。
岳飞不敢怠慢,连忙躬身施礼,答道:“臣必定好生使用,绝不会令陛下失望。”
“好”赵桓颔首一笑,又目视虞允文一眼。
虞允文会意,上前一步,将手中文书一展,向着岳飞道:“步人甲一万一千副,陌刀六千,蓁床弩、弓箭若干,皆为军器监、造箭院等处督造,今年出产大部,俱给你部。岳将军,这些都是精工打造,造价不菲,全给你部,足见陛下爱重之深切。”
岳飞心中激动,这些新式精锐的武器也还罢了,皇帝推诚相待,待自己父子如家人,仍然罢了,只是此来赏赐的不是金银绸缎,而是制式打造的精良武器,足见皇帝尚武恢复之心有多坚决。身为临阵大将,最怕的就是皇帝变心软弱,而赵桓此时此刻的表现,将他心底深处的一丝犹疑恐惧,打的粉碎。
当下先接过虞允文手中文书,然后叩首谢道:“臣蒙陛下信重,当竭忠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桓将他扶起,笑道:“朕要的是你直捣黄龙,做朕的卫青,李靖,懂么”
待岳飞起身,又向虞允文笑问道:“准备好了么”
虞允文答道:“臣奉诏前来时,已经命人前去知会军器监,这会子应该好了。”
赵桓显地兴致勃勃,向着诸人道:“有一件新鲜玩意,朕偶然中思索而得之。若想将它放在战阵上,还需得将军们看过了之后才知是否用得。岳卿,且随朕去一观,如何”
皇帝相邀。看的又是新造的武器,岳飞自然立刻点头答应,身后岳去听皇帝说“新鲜玩意”云云。更是跃跃欲试。
当下让岳云将甲胄去了,换过衣袍,各人簇拥着赵桓向着殿外而去。
宋时皇帝尽有出宫巡视,甚或是微行的,不过多半是乘车坐轿,而赵桓自漠北万里奔逃而回,马术早就远远超过常人。而在长安数年,军兴不停,戎马奔驰,身近尽多蒙古近卫。教射他骑射之术,数年间锻炼不停,弓马娴熟精良,甚至已经不在蒙古诸卫士之下,寻常的宋人已经远不是对手。
当各人到得殿外时。赵桓轻轻一纵,已经是翻身上马。而跨下乘骑也不是训服了的寻常御马,而是一匹脾气暴烈的红色神驹,身高远过常马,性格暴烈,虽然早就服主,赵桓上马之后,还是扬蹄长嘶,显的桀骜不驯之极。
赵鼎与虞允文等人见的多了,也不奇怪,两人亦是各自上马。
岳飞父子见皇帝马术如此精良,却是先一愣怔,然后方才上马随行在后。
众人控马自大殿东侧出便门,绕过一道长巷,宫室不大,这片刻功夫已经到了宫门处。
几十个侍候出行的内殿班值早就等候在此,一见赵桓等人来到,先由十余人出得宫门,肃清道路,其余数十人簇拥在赵桓身后,预备皇帝出宫门后包围在皇帝身侧保护。
赵桓初时也不在意,就在侍卫们簇拥他出门之际,却一眼看到是折彦文带队,不禁奇道:“已经命你交卸差使,这几天专心在家操持,怎么还来上值”
折彦文此时已经与他有郎舅之亲,却仍然是一脸恭谨,在马上拱手答道:“臣虽奉诏,不过差使还没有正交卸,需得再当值两日才是。”
赵桓听了一笑,无甚话可说。折彦文之妹折月秀就要成为皇后,两人已经是至亲,不过身为天子却有很多忌惮处,象折彦文这样的亲戚,却不是他能随意夸赞的。如若不然,朝官们纷起而议论,甚至排挤,而以宋朝对国戚的提防和士大夫们的团结,以及对文官尊重地传统,在这种事上,赵桓是不会选择与士大夫对抗的。
所以折彦文经历家变后的这种谨慎小心地性格,于他自己和赵桓,都是一件好事。
他不便说话,倒是赵鼎笑道:“折将军身为国戚,却如此奉职谨慎,实为国家之幸。”
折彦文只是微微一笑,答一声愧不敢当,便又回到骑队之中,指挥着内班值们散开队列,将赵桓一行人团团护住。
岳飞也是此时方才明白,眼前这个内殿直都知竟是皇后兄长,此时却是挟弓带箭,侍候左右,扫视那折彦文几眼,只觉气度觉稳,并不稍见张狂之色,不觉也是心里暗赞。
此昨宫城,四周已经全数是中央官署,行少稀少,多半是各部司衙门的官员和吏员,还有一些巡城禁军,就在各衙门附近来回巡视。
待出了所谓的皇城范围,街上行人渐多,其中有不少还认识赵桓,一见骑队经过,不少人跪地行礼,赵桓只含笑点头,挥手向着百姓致意。
岳飞初时诧异,甚至看到沿途百姓越来越多,紧张的手心冒汗,待看到班值们只是将靠的过近的百姓驱开,不加责打斥骂,而赵鼎等人也是行若无事,赵桓更是满面春风,他这才明白,皇帝在长安城中,显然是经常如此。
众人一路奔行,待出得城门后,又奔行里许,眼前便是一排排的青瓦房舍。
因长安城池狭小,自赵桓驻跸之后,随驾地大臣和士兵虽然不多,因天子所在而前来投奔的各色人等却是不少,城中住房原就紧张,象军器监这样需要大量场地的机构,势必不能在城中建造,是以因城而建,在城外郊区寻得一大块空地,除了军器监外,造箭院等军事机构亦设于此,隔的不远,还有一处捧日军地军营,操练之声隐约可闻。
岳飞这十余年来无一日是不在军营中,到得军器监外,放眼看去全是各色兵器,再听得这士兵操练之声,一种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立刻觉得精神一振。
赵桓在前,带着众人一直奔行到监内一处空场之中,沿途有不少官员士兵匠人,见得皇帝来了,也并不奇怪,只是一个个俯首行礼,然后便各自各去做自事,显见得是赵桓经常来此。
待到空场之上,数十人早就翘首而盼,见得赵桓跳下马来,几个或着黄袍,或着青袍的官员迎上前来,叩拜之后,各人起身,都向赵桓笑道:“陛下已经十余日不来,原说这几天大礼在即,陛下必定没空前来,不想今日竟是来了。”
赵桓笑道:“此地是除了前方朕最为着紧之处,怎能因册立皇后而忽略大事。”
他又命道:“霹雳车何在准备妥当了可以引将过来。”
众人先是依命,然后却有几人上前劝道:“霹雳车威力很大,陛下万金之躯,还是退到场外观看的好。”
赵桓笑道:“此车还是朕亲自动手弄出来的,有何危险处况且成车后你们每日演练,想来必定没事的。”
众人知道拗不过过,也只得依命行事。
赵桓与岳飞等人退到场边,过不多时,却见五六人从场边一幢石屋中推出一辆车来,虽然人数众多,推拉时竟是十分吃力,车推的极为缓慢。
岳云初见时尚觉好笑,只道这伙为都如内侍宦官那般孱弱无力,待稍近一些,却见这几人都身形壮硕的大汉,这才收了轻视之心,上前几步仔细去看。
一看之后方知,这车身虽是木制,却有不少地方夹了铁板,特别是车厢两侧,都以铁片缀于其上,整车身造型圆润流畅,如同一个大乌龟壳一般,包裹的铁片被阳光一照,散发着冷冷的寒光。
众人看到这时,已经明白这大车并非寻常车辆,而是经过改良加工,防护严密,车的两侧都装有铁甲,厚重严实,箭矢根本就无法穿透。
虽然明白,除了几个知情人略知赵桓心意之外,其余各人都在懵懂之间,不知道打造出这样一辆战车来,是何用意。
若是命来战场运输,未免小题大做。况且车身比较沉得,用马匹去拉当然比人力要快上许多,也是要比寻常大车要慢,而如果当成先秦战车,式样却又与拉人拉物的大车相佛,车厢开门,显然不可以上载战士挥戈而战。
赵桓见各人愣头愣脑,心中大是得意,当下向人命道:“打开车门。”
推车过来的军汉立刻上前,将车门砰然一声打开,各人拿眼去看,却见车身内放有两个木桶,一支粗大的竹制突火枪被固定在车身正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各人胸前。
第四卷 第109章 车阵
末时,已经大量使用火器。在东京时,曾经设有广备攻城作,设工匠五千余人,下又分为十作,其中就有专门制造火药的火药作,和制作火药武器的火作。早在元丰七年时,一次就有发神臂弓火箭十万支、火药弓箭两万支、火弹两千余枚的记录。
到得北宋末南宋初,又有铁球炸弹,亦就是万人敌的出现。其后,则又有最早的管形喷射火器突火枪的出现。
这种突火枪,以巨竹筒为枪身,由尾部至头,由细至粗,内装铁屑、火药、箭矢等物,喷发时其声响亮,射程超过百米,是整个世界最早的管形火器的始祖。在竹制突火枪发明后不到两百年,人类已经开始用金属管器制造火枪,可以说,突火枪的出现,标志着火器时代的降临。
只是突火枪到底还只是一个火器的萌芽,宋人制作它时,也只是用来做攻城的武器,因为不能制作铁管火枪,所选的毛竹粗大笨重,经过几道加工后,仍然容易碎裂,而且不易携带,用做守城或是攻城战时,可以增加已方的火力输出,用来野战,则弊病很多,根本不如用人力输出的神臂弓。
赵桓知道有突火枪时,初时也并不在意。在这个时代想超越两百年的时间,制造出威力巨大的火枪,极不现实,他也并没有如此打算。
只是在有一日想起步兵对抗骑兵时,却突然想起明军与蒙古骑兵的诸多经典战例。而其中最为佼佼者,无疑是明朝第一名将戚继光在纪效新书里记录的以车阵对抗蒙古骑兵的战法。
明军抗日援朝之役,也有以车兵对日军的记录,而且以少敌多,对抗数倍敌军,车阵巍然不动。
赵桓想及此事时,却是心动不已。宋军在火器上自然不能和明军相比,然而宋军在弓弩等长程武器上所费的心血,却又远在明军之上。两相比较。虽然在远程攻击时的密度不及明军,但打击的范围和力度,其实也并不在明军之下。以打造坚实的军车结成车阵,以宋军强悍地远程攻击能力,其效果势必将不在明军的车阵之下。
有了这样的想法,自然是雷厉风行。只是这种跨越前代的东西,说来已经是极简单,做起来却极是困难。光是战车的模样及载重,加上防护能力的设计,诸如种种,就旷日持久极费时间,还是在靖康五年上半年时,赵桓就已经交待军器监开始督造,一直到步人甲和陌刀批量生产,开始装备军队时,才出来几辆战车的模型。
而在车内安置突火枪,更使得预想中的车阵火力。更加地凶猛难当。
自岳飞前来长安。赵桓便决意让这些亲临战阵的大将一同前来,观看战车使用情形,以确定是否投入巨资打造。用来战场决胜。
在军器监几个主官的指挥下,几辆大车依次推出,镶合一处,顷刻之间,五六辆战车连成一片,几十个持矛挟弩的士兵藏身车后,向着不远处的靶子射箭,而车身正中的突火枪亦装填火药,铁屑,箭矢。一个宋兵打燃火石点起药线,一团火花亮起不久,枪内火药引燃,砰然一声巨响,一团火光在白昼中仍然耀眼,无数的铁屑和几支利箭被极大的推力喷射而出,将远处的几个靶子打的千疮百孔。
“好,尔等做地真好。”
赵桓就在不远处,并没有避地很远。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火药射击,跟他儿时放的二踢脚也差不了多少,并不象其余地宋人那么闻声而色变。
大踏步走向前去,看到突火枪的圆口处烟熏火燎一片,枪身虽然厚实,却仍然有了一些细细的裂纹,看这情形,若是再发十几枪,就很有可能炸裂。
他心中略有些遗憾,却也知道在当前的科技、工匠及物质条件下,这种加大加粗的突火枪已经是威力极大的火器,如果想造出铁管火器,或是加大火药的威力,都属于极其不智的行为。
尽管他还意有不足,在一边观看的其余大臣,却早就惊的呆了。
赵鼎与虞允文虽然职在枢密,却也不知道皇帝暗地里吩咐人搞出了这么奇怪地武器。初时见这大车,众人还在心里暗笑,皇帝必定是想复春秋时的车战之术,还弥补宋军马匹不足的短处,这样不切实际的行为,对这个一向英明果决的皇帝还属首次,赵鼎身为枢相,心中一边为难,一边还在想着如何不扫皇帝颜面的劝说皇帝打消这种荒唐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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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到大车布阵,弓箭手射击,刀矛手掩护,而车中还有突火枪对着想象中掩杀过来的敌兵射击时,众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如堕梦中。
看到各人如痴如呆模样,赵桓心里暗笑,却又是退了回来。
其余演练地宋军亦是退回,却又有一股骑兵转到车阵正前,一直突骑至车身之前,刀砍斧削,虽然将车身中不少木制的地方砍烂,却始终无法奈何车身正体分毫。
而在骑兵冲击的时候,车阵后的刀矛手亦是象征性的戳刺,各人眼中看的分明,就在那些骑兵攻击之际,车阵后的刀矛手可以借着车身的掩护,从容攻击,而其实在骑兵近身之前,也会有相当的数量会被弓弩手和突火枪打的稀烂。
“好了,演练至此,你们有什么话说”
待最后的骑兵突击演练完毕,赵桓命人将残车拖下,笑吟吟坐在人递上的椅子上,向着各人发问。
虞允文先上前笑道:“看陛下神情,这车战之法早就胸有成竹,臣等此时虽然知道这般配合大有威力,却还是懵懵懂懂,说不清究竟,还请陛下为臣等开释一番。”
岳飞方面大将,赵鼎是谋国重臣,虞允文虽是签书枢密,其实资历很浅,此时上前自承无能,以他的身份,确是恰到好处。
赵桓用欣赏的眼光看他一眼,却又目视岳飞,向他问道:“岳飞有何看法”
岳飞正自思索,听得皇帝询问,先是一楞,然后方笑道:“臣观这车阵之法,虽然防守时威力很大,不过最易用在地形平坦的战场,不然的话,就怕仓促之间,难以成阵。”
赵桓点头道:“兵阵之法在战场上遇着敌骑绕道,或是夹击两翼,用以防守与城池无二。只是在山地丘陵,突然遇袭时,需兵士们训练有素,遇敌不乱,急切间可以展开,不然,与寻常大车无异。”
虞允文又道:“除此之外,还需得步骑协同,步兵守,而骑兵相机出击,如此交替,敌人攻不能进阵,而退败时又遇着我军骑兵追击,顾盼之间攻守俱难,势必大败。”
“好,尔所言极是。”
赵桓心中对此人极是激赏,忍不住大声夸赞。仅以几辆大车展现的战术演练,就能推演出大军做战时的章法阵势,虞允文确实不负他千古名将的美誉。
见各人都是神情兴奋,赵桓却又笑道:“车战之法,实为步兵抗拒敌人骑兵的补充,并不能以它来用来决胜。平原地区,可以用车,半山,则用步骑协同,要塞山地,则步弩配合,用兵之妙在于一心,岳飞诚为我朝良将,此原也不必朕来说。”
听得皇帝夸赞,岳飞连忙逊谢,赵桓摆手道:“不必过谦,朕若不信你,如何将步人甲、陌刀,还有战马悉拨你处襄、洛之间,尽是平原,正适以步骑协同,辅以车阵的战法。朕带你来看这车阵演练,便是为此。通观自准至太行,或是水网密布之所,或是山地,而中原自古为名将用兵之处,岳飞,朕对你有厚望,自此之后,新建战车亦拨归于你,好生使用,于战场上用堂堂正正之师,大破敌骑”
岳飞到得此时,终对赵桓心悦臣服。
他久在外镇,对皇帝几次亲征的成绩,坊间传言又多有夸大不实之处,这就更使得他怀疑,而不能全然相信是皇帝亲赴戎机,决胜疆场之上,今次到得长安,所见所闻,甚至亲眼看到赵桓的骑术精良,再加上此时对车战以及步骑做战地形地利的分析,俱是皇帝当着他面,随意做来,此时此刻,却不由得不叫他对皇帝的武略敬服非常。
欲要上前说话,以示忠忱之意,却又觉自己笨嘴拙舌,多言不如少说,当下只是躬身一礼,答了一个“是”,便自退后。
他这样的态度,反倒令赵桓更加欣悦,当即笑道:“卿可谓敏于行而讷于言,真有古君子之风。”
又向诸人笑道:“今日议说了一天的军事,朕乏了,你们想必也是累了。今年只怕不会有大战,朕又要册立皇后,大伙儿亦可以松泛一阵子。只是有一条,不可掉以轻心,安知金国此时内乱,不是在迷惑咱们”
这话却又是在吩咐赵鼎与虞允文,两人当下上前答了,凛然称是。
赵桓却又笑道:“岳飞父子,宜在长安再住一段时间,一是观礼,二来在中央机枢之地多呆一阵子,将来做事也好更得心应手。”
第四卷 第110章 讲武堂
赵桓吩咐之后,便即回宫,却甚喜岳云的武勇爽直,每常召见,就在宫中寻一场地,命岳云等人与班直侍卫们互相考较武艺,自己兴致上来,也上场与岳云比试一下骑术射术。
只是他虽然勤练不缀,又有良师教导,只是底子太薄,与寻常士兵相比他的骑射武艺自然精强,遇着普通将领,也并不弱,与岳云这样的天赋异禀又身经百战的万人敌相比,功夫却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几次下来,赵桓便也知道自己底细,因此守拙不发,只闲时去看岳云与御前班直们较量武艺,从旁观看,也落个热闹欢喜。
这一日岳云入得宫来,却正遇着散值右班都知李显忠,两人年纪相差不多,都是青年才俊,又都武艺精强,李显忠虽然在太原战事上立得大功,又被赵桓选入宫中任指挥使和班直都知,与岳云相比,无论战功名气,都相差极远。他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心中原不服气,这几天岳云又屡败宫中班直,各人都憋气在胸,暗中在李显忠处怂恿,却要让他与岳云较一较高下。
两人都是青年盛气,一见面就如霹雳火石一般,当即就要动手。
还好赵桓就在一旁观看,好生劝嘱几句,又暗中给岳云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务必给李显忠留有余地。
岳云很是机灵,一看皇帝眼神,已经知道意思。当即与李显忠动起手来时,却是不紧不慢,刀来枪往,打的甚是热闹。围观的班直侍卫们哪里看的出来岳云有意相让,一声声吆喝叫喊,为着李显忠叫好。
赵桓武艺一般,眼花却甚是老倒,已经看出来李显忠确实不是岳云对手,若不是自己命岳云留手。只怕早就被打翻在地。这种半真半假的比武殊无意思,赵桓略看一会,神思却已经悠游天外。
他此时婚期已近,自己想想也是好笑,前生结过一次婚,有子有女,赵桓这付躯体,亦是曾经立后。朱后贤德。北狩时不愿受辱投水而死,用着这个借口,赵桓一面在后宫大享齐人之福,这几年什么也没耽搁,自皇子赵敦生后,这大半年来,又有皇次子赵政,帝姬德金依次降临这帝王家,算起来,已经是二女一女。赵敦的母亲朱氏母以子贵。
已经封为贵妃,其余侧妃、美人,亦是不少。
如此这般。赵敦皇太子的地位其实早就确定,其余皇子也想必会陆续诞生,害怕万一皇帝出个意外,天下无人继统的尴尬已经不复存在。
至于皇帝无后,已经成为皇帝的家事,不劳士大夫和百姓操心。
赵桓自己地心理,其实亦是以解决生理需要为主。以他的见识经历,如一个少年一般的看重爱情,已经是绝无可能。而后宫女子,多出身寒微。加上内外守备森严,防微杜渐,绝无兴风作浪的可能。
宋室没有外戚为祸,亦无宦官当国,却有权相与太后垂帘之事。赵桓不喜欢大权旁落,所以最信任倚重的宰相李纲远在襄阳,只留参知政事们在长安。后宫里没有位份高人一头与他平起平坐的女人,现在少点掣肘,将来还要想办法留下制度。不使自己的后代再有女主当国的祸乱。
司马光地史书上说真宗皇后出身虽然微贱,然而对宋室有不低的贡献,而废弃王安石尽罢新法和新党,间接引发党争的,亦是垂帘的太后。
时人夸说宋朝太后皆是英明保国,对于这些,赵桓却有不同的认识。
赵桓说到底不是圣人,这江山势必由他的后人来接手,任何一点他知道的弊端,都需在萌芽况态就将其杜绝。
迎娶折月秀,赵桓在心里一直计较着得失。
不可否认,他对这个有将门传统,说话做事爽利直接,骑射与相貌都不凡的美丽少女有着不一般的好感,不过迎娶过来,却有着与感情完全不搭的利害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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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之前,他已经正式册立赵敦为皇太子,名份已定,就算皇后将来生了嫡子,也不能再争皇位。而出身高贵,又贵为皇后地折月秀进宫后,外头地好处也不必说,对压制近来后宫女子们出现的那些争风吃醋,争权夺利的风头,也有着极大地压制作用。
一想到这里,赵桓只能摇头苦笑。
原以为帝王之尊,后宫些许女子算的什么岂不知道这天下最难料理的就是自家女人。任你是大英雄大豪杰,对方却是低眉折腰的绕指柔。难不成你一巴掌没事就呼在那笑颜如花的女人脸上
所以这些明争暗斗乌烟瘴气,赵桓尽自烦恼,却也无法理会。终不能派一队禁军将她们全拖出去尽数杀了,而且论起本心,这一种事也自难免。男人只有一个宠爱却不在一身,侍候的下人,每月的份例,赏赐,人前体面,一桩桩一件件,都使得那些原本清纯可爱的贫家女子渐渐转变。而始终俑者,却不是赵桓又是谁
只能怪自己不是圣人吧,赵</br></br>
清明上河图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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