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对云静来说，又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不是因为她思虑过度无法入睡，而是李中华兴致很高，一直折腾她到了下半夜。
    等到李中华沉沉睡去，云静沉默得洗了个澡后，躺回他的身边，迷迷糊糊得睡过去了。
    睡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家，被火烧光了，家人都葬身火海，她想要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最后猛然睁开双眼，却发现李中华已经不在身边。
    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三点。
    楼下客厅透出些许亮光，似乎还有交谈的声音。
    这个点儿，谁会到李中华的住处和他聊天呢？
    云静蹑手蹑脚得下了床。
    她已经想明白了，从她被李中华强迫的那一次开始，她的报复名单上就多了一个人名。
    严正杰，李中华，谁也跑不了。
    所以，只要有机会，她要知道关于李中华的一切。
    李中华的声音有些大，云静像一只小老鼠一样，蹭到了门边，轻轻拉开了门，赤脚踩着地毯，朝楼梯口移动。
    ……
    严正杰和周选祖，凌晨拜访李中华。
    “二位，搞得这么隆重，到底有什么事儿？”李中华微笑看着俩位同僚。
    “深夜来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周选祖淡淡一笑，“集团里有不少人盯着我们，小心为好。”
    李中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讲真，他在荣国中算是比较超然的存在。
    虽然位置不高，但是代表荣国，深耕海外多年，人脉深厚。
    利用这种长年累月经营的关系，李中华帮助不少荣国的中高层在海外置办了不动产和其他产业。
    各个派系的人，都得承他的人情。
    你可以说，这算啥？
    但是你要知道，荣国的这些中高层有很多收入是不能见光的，有了李中华在里面辗转腾挪，才让他们顺利过了这一关。
    不但顺利得把钱送出了境，而且在李中华的操作下，最后都变成了相当优质的资产。
    而现在，李中华算是任职期满，被调回总部，不出意外，一定会高升。
    各个派系都对李中华加大拉拢力度，希望他能倒向自己。
    不过，李中华是个老狐狸，始终都没有表态。
    人啊，一旦把自己给卖了，就不值钱了。
    周选祖给严正杰使了一个眼神。
    严正杰知道，自己必须顶上去。
    “我托个大，叫您一声中华大哥。”严正杰笑着开口，“您面前，我就不矫情了，让您笑话！我在副总位置上坐了好几年了，给咱们集团也创造了不少利润，而且市场开拓方面，我也用了不少劲儿。最近三年，咱们集团五十个优质项目里，有十五个是我直接间接经手的。”
    “这眼看着，董事局就要重新选举了，我想要更进一步。不知道中华大哥能不能帮我说句话。”严正杰笑眯眯且诚恳无比得看着李中华。
    说实话，集团内部派系众多，不管哪一派的人选，总要经过艰苦得拉锯战才能尘埃落定，而李中华如果肯提名自己，反而希望最大。
    所有的中高层里，李中华几乎是唯一一个和各派系都保持良好关系的人。
    他的面子，远比想象中要大。
    李中华是什么人？
    不可能让严正杰一句话就给拖下水。
    而且，他现在正是待价而沽的时候，岂能轻易许诺？
    “想要更进一步，那是好事啊。”李中华呵呵一笑，“不过，正杰兄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刚从国外回来，我可说不上话啊！”
    “狡猾！”严正杰和周选祖同时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这家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看来不喂饱了李中华，对方不可能有任何正面回应。
    不过，严正杰已经做好了准备。
    “中华大哥，我知道我的资历有点儿浅，董事局难度大，那么……我在副总序列里，是排第五，我想着往前走一走，关键时刻，中华大哥能不能支持小弟一下？”
    严正杰和周选祖的派系，不止他们俩人，在董事局中和集团总部以及分公司里也是有一些策应的，可是这次的董事局换届以及行政调整一定会杀得难解难分，李中华看似是一步闲棋，可谁知道啥时候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而且，还是那句话，李中华的面子，一般人还真就不会驳掉。
    “原来是这样啊。”李中华呵呵一笑，比刚才的姿态微微放松了一些。
    蛋糕就这么大，人情要用到关键时刻，李中华不会傻到为了严正杰几句话就赴汤蹈火，况且，这个家伙把身边的云静送到了自己的床上，而云静手里还有一些隐藏的情报。
    这些都是他李中华的优势，为什么要为他人做嫁衣你？
    “往前走一走……只怕不太容易吧？”李中华摸着下巴，似笑非笑。
    妈的，还在要价是吧？
    严正杰恨不得用口水淹死李中华。
    “我手里，有几个优质的项目，不管是中华大哥自己操盘，还是转给你的朋友，都没有问题，也没有难度。您看看……”说着，严正杰从公文包里掏出薄薄一叠资料递了过去。
    现在还是试探阶段，不可能掏心挖肺。
    李中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确实不错，回报率应该不低，哎呀……现在国外根本没有好项目可以投，也就国内市场还这么活跃，我仔细考虑考虑。”
    资料原封不动得推回到严正杰的面前，李中华依然没吐口，反而顾左右而言他，开始询问严正杰国内的状况，将主动权抢了回来。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严正杰周选祖二人，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中华啊，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周选祖笑着开了口。
    李中华淡淡一笑：“周大哥，您说。”
    心中，却对周选祖鄙夷万分。
    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可算了吧。
    “中华啊，你在外面一直干得都很漂亮，不过有两次失手，你肯定忘不了吧？”周选祖也收起了笑容。
    李中华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两次失手，当然难忘。
    毕竟损失巨大，而且被人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只是……他一直都没交代过这两次失手的原因，只归结为市场波动。
    “周大哥，您想说什么，痛快点儿。”李中华沉着脸道。
    “你那两次被狙击，都是李霄汉干的。”周选祖抛出了结论。
    “证据呢？”李中华下意识追问。
    等到周选祖将不知道从那个隐秘渠道获得得调查资料推到李中华面前时，李中华先是目瞪口呆后，又摇头苦笑。
    “怪不得，怪不得！”李中华无语至极。
    怪不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原来……是李霄汉的手笔。
    “资料从哪里搞的？”李中华问道。
    “我们自然有自己的管道。”周选祖淡淡一笑，“李霄汉不止是你的噩梦，也是荣国的噩梦，还好……他现在死了。”
    “是啊……幸亏他死了！”李中华道，“否则，我怕是从今天开始就睡不好觉了。”
    周选祖呵呵一笑：“李霄汉死了，你的仇也报了，而且能够安然入睡，不得感谢感谢我们？”
    “感谢你们？”李中华先是疑惑，然后面色渐渐变得震惊。
    “是……你们？”李中华指着周选祖，手指尖儿微微颤抖，“干掉了李霄汉？”
    正在楼梯口偷听的云静，身体一震。
    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