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天前。
    那一天，李霄虹带着家里人，以及顾瑞，给李霄汉举行了一个简单地告别仪式。
    李霄虹做主，没有给弟弟操办盛大的丧葬仪式，但是李霄汉以惨烈方式殒命在巴西的消息，已经在某个层次以上传遍了。
    李家和刘家两个家族开始动用力量进行追查。
    李家的亲朋好友，纷纷过来送李霄汉最后一程，只是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瓷罐子。
    众人嗟叹不已。
    任你叱咤风云，翻云覆雨，最后的家，终究还是一个小盒。
    李霄汉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女后代，顾瑞这个学生，披麻戴孝作为孝子出现，也让人多看了他几眼，因为不认识。
    陪同顾瑞的，还有李曼婷。
    她在父亲的安排下，也承担起了“孝子”的职责。
    俩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抹不去的悲伤。
    整个过程，顾瑞十分沉稳且完美得完成了职责，遇到老师生前好友，他会简单得介绍一下自己，然后替李家人致谢。
    在遇到有人轻声问几句当时的状况时，顾瑞也能适当得回答。
    悲伤却不消沉，言语得体，有礼有节，这就是顾瑞的表现。
    倒是让一旁总领全局的李霄虹微微点头。
    这个孩子，还不错。
    当严正杰带着助手和助理云静一起出现的时候，严正却认出了顾瑞。
    没办法，这小子是王辉的死党，之前严正杰跟鼎信大打生打死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对王辉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
    在严正杰的记忆中，这个顾瑞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富二代。
    好吧，所谓的富二代，在严正杰这里，一样是穷鬼。
    二人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但是一点儿也不妨碍严正杰对顾瑞产生厌恶。
    一个王辉，一个顾瑞，真特么的是踩不死的蟑螂，不但好好活到现在，还都攀上了李家和刘家这种级别的大树！
    想到顾瑞，就想到王辉，就想到彻底让他断了心思的刘丹，顾瑞一股怒火就隐隐燃烧。
    这让云静有些意外。
    她认识顾瑞，顾瑞不认识她。
    俩人也一样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可是为什么严正杰那么恼火呢？
    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而且严正杰今天来除了做样子也存了摸底的想法。
    李家和刘家这两个家族一旦全力开动，他担心李霄汉的真正死因瞒不住。
    虽然都是外国人动的手，可是归根结底的幕后黑手是周选祖。
    而在荣国内部，他和周选祖是其中一个派系的中坚力量。
    一旦周选祖被查出来，严正杰也难逃。
    “云静，有空查查他。”严正杰轻轻布置给云静任务，“王辉的朋友，得好好招待招待。”
    严正杰只是随口布置，也没当成什么正经事儿来做。
    如果有机会，就顺手把顾瑞捏死。
    而云静也已经成了李中华的女人，不可能继续做他的机要秘书，来做这样的杂事还是不错的。
    云静看了顾瑞一眼。
    后者目光深邃，表情淡定，正和一名去慰问的李家老友握手轻声道谢。
    这个瞬间，顾瑞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一瞥，和云静的视线一碰即收。
    他不认识云静。
    也没想去认识。
    假模假式得对着李霄汉的遗像鞠躬后，严正杰就开始慰问李家家属。
    严正杰是代表自己过来的，因为在荣国层面，所有人都恨不得李霄汉去死。
    李霄汉的家属，都比他要高一辈，严正杰一路姑姑伯伯叔叔得叫过来，直到来到李曼婷和顾瑞面前。
    “曼婷，节哀顺变。”严正杰无视了顾瑞按照理解伸出来的手，直接对李曼婷说话。
    看到顾瑞的手伸出去，停了两秒钟，然后慢慢抽回来，李曼婷有些不爽。
    “谢谢。”她也谢绝了严正杰伸过来的手。
    严正杰脸色一变。
    李曼婷不想理他，盯着地面。
    顾瑞和云静，则对上了。
    “节哀顺便。”云静主动伸出了手。
    “谢谢。”顾瑞和她的手，轻轻一握，然后松开。
    俩人的视线再次碰了一下，然后分开。
    没有什么一眼难忘，只是正常礼节。
    而另一边，严正杰有些生气。
    他的手，就如刚才顾瑞一样，深在半空，李曼婷却像没看到一样。
    场面忽然尴尬起来。
    “谢谢您能来，严先生。”顾瑞向右挪了一步，挡在李曼婷身前，主动握了上去。
    及时得让这尴尬一幕，消失。
    旁边的李霄虹和其余李家人，都或多或少得看到了这个小插曲。
    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小事儿一桩。
    甚至，像李霄虹和李霄云这种知道王辉和顾瑞关系的，都对这件事儿没有丝毫意外。
    顶天就是年轻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只不过，李霄虹不认为严正杰是自己合适的女婿人选，更不会认为那个从监狱里出来的王辉会和女儿发生什么爱情故事。
    李霄云看着顾瑞主动替女儿挡下一招，对他的看法，好了三分。
    至少是个知道保护女生的男人。
    他自然知道这个顾瑞曾经对女儿穷追不舍。
    不过，在他和老婆远赴贵州之后，李霄汉曾经跟他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哥哥，顾瑞以后归他管，给他跑腿办事儿。
    这也是兄弟之间，最后一次联络。
    熟悉弟弟为人的李霄云明白，这是李霄汉让他带话给嫂子，也就是李曼婷的母亲，顾瑞是他李霄汉的人，以后就别动了。
    想到弟弟，李霄云看着顾瑞的目光，不由得又柔和了几分。
    那是弟弟的学生啊。
    唉……
    “不客气！”严正杰和顾瑞的手握在一起，嘴里轻声道，“替我，向你的兄弟问个好！”
    顾瑞眉头一皱，反应极快：“你不好，他就很好。“
    “你很不错。”严正杰被噎了一下，冷冷一笑。
    说完，他不着痕迹得甩掉顾瑞的手，带着云静朝门口走去。
    临近门口，云静回头看了顾瑞一眼，轻轻颔首，似乎在表达歉意。
    顾瑞岿然不动，视线沉凝，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了车上，严正杰的心情依然不好。
    “云静，你多注意一下那个顾瑞还有李家人。”他忽然道，“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常状况，随时向我报告。”
    “好。”云静点头，然后疑惑，“什么是……异常状况？”
    “你自己看着办！”严正杰总不能说，李霄汉是周选祖联络别人去弄死的吧？
    “还有，一会儿我和李中华吃饭，晚上你再陪陪李中华！”严正杰摸着云静的脸，略显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你要乖，听我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好……”云静低下头，掩饰她眼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