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刮目相看,微笑赞赏地点头……
几个月后师徒俩外出踏上游历之路,另玄弘没想到的温惟千金之躯却从不言苦,为人敏而好学,每到一处,将所见所得风土人情皆记于笔下,每每遇到难事都会虚心请教,也因此眼界开阔,博学多识。一路上条件再苦,吃住从不挑剔,也未见其抱怨,整天像打了鸡血充满活力。与其说自己是她的师父,倒不如说是她游学路上的一个同伴而已。
他知道,他的这个小徒儿,如此与众不同,日后定非平庸之人。若非是个女子,日后定是举世之才。
今时今日师徒二人再次相见,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彷佛就在依稀之间。
屋内昏暗的烛光下,玄弘面色柔和,抬手捋了捋长须,语重心长道:“你曾问过为师的过往,为何只身一人住在这寺庙的一隅,可曾有家人、朋友,对此为师总是避而不谈,不曾向你言及半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为师半生坎坷,不堪回首,取舍之间早已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心存淡泊、静享平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就是遇到你,当初若不是你来,早已身归佛门,修禅静心,不问世事。我如今的选择,只是尽当初未尽之事罢了。”
“师父……”问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有理由出言阻止,内心一阵难受压抑。
“你我师徒得见,缘分使然,能于这俗世间再见上最后一面,为师心中甚感欣慰”
玄弘声音一顿,抬首忘了眼窗外,旭日临窗,朝霞满天。
又道“朝阳东升,夕阳西下,万物皆有始有终,今日我们就此别过吧,从此遥祝君安……”
说着,玄弘又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珏递给温惟,温惟接过这枚带着体热的九龙玉珏,神色怔愣,这样的花纹只能出自于帝王之家,温惟隐约感觉出什么。
“此物你收好,就当个念想,也不枉我们有缘相识,师徒一场。”
此刻伴随着几声寺院的庄重钟鸣声,玄弘立身而起,整了整袍角,双手合十,迎着晨光,迈步往门外徐徐走去,慢吞吞地道了一声。
“我,该去了!”
这一刻温惟眼底发酸,双膝跪地,以额触地,恭恭敬敬向玄弘远去的背影行礼,久久未起身。
“保重——”
温惟从山中寺院出来,感觉一阵头重脚轻,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脑子一阵空白,内心百感交集。
这一刻,她明白了,与她朝夕相处两年多的师父,其实她从来都未曾真正了解过。
手中握着那枚玉珏,转身眺望着这座神山古刹,寺院又传来几声钟磬声跟僧人朗朗诵经声。
繁华落尽、得失随缘,自在随心,但求此生无憾。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的凤阳阁内,人流熙攘,宾客云集,桌席整整,华筵楚楚,霓灯高悬,流光溢彩。
昔太后跟元程盛装坐于大殿之上,一旁的主坐上便是刚刚班师回朝的摄政王李荣赈。
李荣赈着一身暗紫色山海纹对襟云袍,腰间系宝石革带,发束金冠,眉目似画深邃有神,五官力体棱角分明,龙章凤姿,仪表堂堂,周身散发着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
宾客满至,来人纷纷向前行礼,李荣赈面带笑意微微颔首示意,身旁侍者热情招呼入座。
开席之前,元程兴奋地告诉他,他已邀请温惟入席正厅。
晚宴已经开席,李荣赈目光在殿内逡巡了一圈,除了熟悉的文武大臣,未见其他身影。
一旁的元程也无心欣赏歌舞,时不时往殿门眺望着,心中不悦,自己好意邀请她,如此盛宴,人人都如此上心重视,温惟只打发自己的婢女送来贺礼,竟无二话抗旨失约,岂有此理!
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之时,从侧门悄悄出现了一个着绯色官袍的身影,此人正是温惟。
温惟借着大典上歌舞升平丝竹管弦的喧嚣声,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找了一个近门空位坐下。身旁的宾客见温惟来了,虽然不认识,但也吃惊不已,三两人不知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日夜赶路,温惟身心疲乏,但为了应筵,只能强打精神前来出席。虽然面露疲色,未加修饰,但温惟身姿秀朗,眉目清秀,再加上一身合体利落的绯色官袍,放眼望去,也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
温惟坐在角落里,对这奢靡享乐,纸醉金迷的场面没有半点兴趣,再加上从寒隐寺归来情志不畅,听着这靡靡之音,看着衣着暴露的舞女长袖漫舞内心更是万分煎熬。
“温惟!”一个突兀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
温惟顾盼左右,就见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陈小王爷冲自己一个劲地招手。
“温惟!来这里!”小王爷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
温惟忙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这么高调!可惜为时已晚,满场的注意力都被陈小王爷这一声吆喝都吸引过来!温惟面露囧色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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