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完毕,遂边洗手边对两人道:“今夜有几人吃饭?”
“不就我们?五个嘛。”
许垂露随口问道:“时?辰已?不算早,水涟怎么没到??”
“除夕之夜,他去给宗中其它弟子赠些衣物兵器了,虽说人在他乡,但这旧例他仍守着。”风符将一根萝卜递给玄鉴,“反正这种收买人心?的小事,他最擅长不过了。”
“原来如此。”许垂露又想起另一人,“不知苍梧……”
“那个苍家的大夫?许姑娘怕是糊涂了,苍家就住在敛意,今日她当然?是和自?家人待在一起了。”
许垂露心?道也?是,这段时?间苍梧因?两人伤势之故常常造访,倒让自?己忽略了她仍有苍家职守,她虽天性洒脱,却?不只?是他们?的朋友。
半个时?辰过去,天际一抹余红缓缓消退,夕阳西沉,夜幕将落。两人不擅厨艺,在膳房内能做之事毕竟有限,炉灶生火之后?,许垂露暂且回屋,风符则去接应水涟。
他内力刚失,伤势未愈,许多事做起来不及从前便利,从绝情宗弟子客房走回时?已?觉皮乏骨累、气力不足,他停步驻足,一手撑在松木树干,垂头微喘。
腊八之变前,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的无?能,他可以示弱讨好,却?不允许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废物。刚开始那几日,他胸中的自?谴自?恨几乎将他灼干,后?来,他发现逞强无?用,他必须接受这个孱弱无?能的自?己。
水涟本已?想得明?白,但这万家团圆夜,他一人行在冷松枯竹间,一些芜乱念头不受控制地潜滋暗长,何成则、叶窈、消魂丹……每一滴冷汗都是一次切肤酷刑。
忽然?,他觉察到?有人靠近,这令他愈发紧张,袖中暗器已?蓄势待发。
然?而?从树上跃下的是一道熟悉的明?黄倩影。
他的神情还未从痛苦狰狞中恢复,心?境仍是那片浊恶泥沼,风符的出现更煽起了他的嫉妒之火。
是,同?为堂主的风符在十五那天及时?赶到?,立了大功,又因?白行蕴一事得到?历练,手段性情皆比往日更加沉稳老练,她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际遇,往后?自?然?不可限量……
“你——你怎么了?”
少女的声音将他从低迷的情绪中唤醒,水涟抬头瞥她:“你来作甚?”
“就是知会你一声,上次你托我打听许垂露和宗主之间的事,我都已?弄清楚了。”
“你弄清楚了?”
“是啊,你不是说许垂露看着憔悴,似是遭宗主虐……呃,就是欺负吧,我今日看到?她身有淤痕,应是受了宗主指点。不过宗主下手没个轻重?,许垂露又是初学,我便指点了她几句,一味挨打总是不好——”
“等等。”水涟神情扭曲,“这就是你探听的结果?宗主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风符不满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水涟眉头紧皱:“你见到?的究竟是什么?”
风符照实直言,水涟听得面色渐缓,心?情复杂地看着她道:“你……你跟白行蕴走这一趟,真是什么也?没学会。”
“?”风符对他话中讽意甚是恼怒,“你莫要以为你如今受伤我就不会打你,我可不讲什么君子风度,你再出言羞辱,我现在就绞了你的舌头!”
水涟不语,脸上却?慢慢起了笑意,由微笑变为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
风符莫名其妙:“你笑什么?有病。”
“我是在笑我自?己。”
他竟会嫉妒一个连吻痕都不知是何物的傻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再次举步前行时?,心?中已?舒畅不少,目之所及,如这天上冷月、地上寒霜都有了几分诗情画意的悠趣。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真的可以原地完结我也不至于头秃了(挠头
◎113.杜苍之分
因其所修内功不同, 对食物的寒热凉温各有偏好和避忌,绝情宗膳房准备的都是食材简单、滋味清淡的菜肴,而玄鉴下厨重在?钻研, 不会满足于千篇一?律的菜色,每次出?锅,佳肴却无处安放, 她与宗中厨娘伙夫关系不错, 也都仰仗这?些?送饭往来。
今日?有机会让相熟之人坐下自愿品尝她的得意之作, 自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不仅仅是被看见被夸赞的喜悦,更有一?份“照顾他人”的满足。她知道, 无论宗主?如何严厉, 自己在?绝情宗绝对是受关照最多?的那个,而她却因年纪、能力之故无法给予相应的报还, 她想自己爱上庖馔, 也许便是因为?在?炊米之时,她更像一?个可以关照他人的“大?人”。
众人低头?饮食之际, 玄鉴亦在?默默观察他们的反应,用的并?不仅是眼睛,更多?是嗅觉和听觉,风符喜欢口感生脆、滋味酸辣的菜肴, 这?与她身上的气味相似, 辛辣、凉爽但是难以捕捉、时有时无;水涟则要克制许多?,他吃的东西与平日?无差,只是会夹几筷食材金贵、做法细致的菜, 不会让一?点油腥沾染上他的白?色衣衫。许垂露兴致最高,除了吃饭外并?不顾虑其它,至于宗主?……她是桌上的另一?个观察者, 不过她观察的对象唯有许垂露一?人。
玄鉴注意到,宗主?会跟在?许垂露之后下筷,与她吃相同的菜色,只是因宗主?故意缓了几步,并?不惹人注目。如果自己未曾想错的话,她是在?学习和了解有关许垂露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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