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叨扰国公,实在惭愧。”狄少英携礼上门,十分客气道。
“狄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安国公道,“你说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呢?”
说着就把东西接了过去。
狄少英嘴角抽了抽,随即敛起异色,轻叹道:“实不相瞒,下官此来是有事相求。”
安国公奇怪了:“怎么大理寺还有老夫帮得上忙的地方?”
狄少英心说你哪那么大脸,就你这操着大刀讲道理、拿着粗俗当文雅的家伙还能帮忙破案怎么的?
“惭愧,下官是来找世子妃帮忙的。”狄少英尴尬道。
安国公也有些尴尬,好么,搞了半天是他自作多情,人压根不是来找他的。
不早说!
“来人,去请世子和世子妃过来。”安国公虎着脸吩咐道。
不多时,易玹和凌相若一同前来。
“爹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凌相若问道,“咦,狄大人也在啊。”
狄少英起身拱手道:“易世子、世子妃。”
“狄大人。”二人也忙回了礼。
“狄大人是来找阿若帮忙的,你们谈吧,老夫去松松筋骨。”安国公背着手走了。
再待下去,面子下不来。
安国公走后,三人坐下来继续详谈。
狄少英道明来意:“今日宫中出了贡品藏邪祟之事,冲撞了丽妃,圣人命下官详查。但下官于怪力乱神一窍不通,便厚颜来求助世子妃了。”
“原来如此。”凌相若了然道,“那狄大人可有查案的方向?”
狄少英沉吟道:“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但下官分析无非四种情况,第一种便是西燕贼喊捉贼,此事确系他们所为;第二种则是真如慕容远所说有人蓄意陷害,意在挑起两国争端;第三种则是邪祟自己偶然附上贡品;第四种则是……后宫争宠。”
最后四个字几不可闻,狄少英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毕竟这种话不好大肆宣扬。
这一听就是经验老道的断案老手了,只有老手才能如此条理清晰地罗列各种可能。断案本就该如此,大胆假设,细心查验。当所有疑点得到验证,且与事实没有出入时,那么得出的结果就是真相了。否则再有可能的推测,只要有一处疑点没有解决都不能轻易结案。当然,存心包庇的情况除外。
“狄大人如此推心置腹,真是叫妾身受宠若惊。”凌相若惊讶道。
“求人帮忙总得拿出诚意。”狄少英洒脱一笑。
“那依狄大人之见,那种可能几率更大?”凌相若又问道。
狄少英斟酌道:“就目前看来,下官以为第二种最有可能,也是疑点最少的。”
“可这恰恰是最难查证的。”凌相若凝重道,“首先有陷害动机的便不在少数,或者说此次前来朝贡的各国都有嫌疑,甚至就连咱们自己人也有嫌疑。”
先前西燕犯边,不就是有内奸挑事么?
“那咱们就先排除简单的。”狄少英拍板道,“世子妃以为从那种可能查起为好?”
凌相若笑道:“狄大人决定便是,我就搭把手。不过若狄大人有意从第一种可能查起,我倒是有个线人可以帮忙。”
狄少英心中大为感慨,心说如此知书达礼的姑娘怎么就相中安国公府了么?他儿子也是一表人才啊!
感慨归感慨,正事还是要赶紧办。于是狄少英道:“那就有劳世子妃了。”
这便是同意从第一种查起了。
于是凌相若将魔教教主秘密召来。
魔教教主早已知晓她的用意,直截了当道:“此事确实不是西燕所为,慕容远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好,我知道了,辛苦。”凌相若点点头。
“这位英雄是?”狄少英好奇道。
“原魔教教主。”凌相若也不隐瞒。
狄少英:“……”
真是叫人大吃一惊。
不过狄大人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闻言也只是含蓄而又不是礼貌地点点头:“久仰。”
“最近慕容远有什么异动?”凌相若又问道。
“除了养伤,便是谋划着怎么让董昭之女和亲。”魔教教主道,“对了,他还有意让我假扮西燕太子入宫见皇帝。”
凌相若三人闻言俱是心中一沉,慕容远此举又有什么阴谋?莫非跟和亲有关?
等等,他该不是想让魔教教主假扮太子,然后与董昭的女儿传出些什么,令她名节受损,只能和亲?
果然卑鄙!
凌相若神色阴沉了几分:“你先回去,若他另有异动,速来报我。”
“好。”魔教教主迅速消失。
“世子妃真是出人意料,连魔教教主也任你使唤。”狄少英惊叹道。
“不过是施了些巧计,趁他病要他命罢了。”凌相若谦虚道。
“世子妃足智多谋。”狄少英称赞道,心说果然没找错人。
如此奇女子,合该入朝为官才是。
下次有机会他得跟圣人提一提。
“狄大人,咱们就不要继续互相客气了。”凌相若道,“既然排除了西燕的嫌疑,那咱们再去查查第三和第四种可能吧。”
“好,那先入宫看看那件贡品,再问问丽妃和经手贡品之人事情经过。”狄少英正色道。
若是平时,狄少英身为朝臣自然不能随意出入后宫,但此时有皇命在身,特事特办,自然无需顾忌。
凌相若与狄少英即刻入宫,易玹却被留在家里看孩子。
易玹:“……”
失业男人不如狗。
宫中,狄少英命人将那件藏邪祟的贡品取来交给凌相若:“世子妃看看。”
那是一支雕刻精细的簪子,凌相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遍,道:“上面邪气颇为浓郁,可见不是新近附上的——事发之后无人动过此物吧?”
丽妃道:“这玩意如此邪性,吓都吓死了,谁敢碰它?”
凌相若眼神闪了闪,随即点点头,不再发问。毕竟她不是主审官。
狄少英却不能置身事外,便道:“下官得罪,冒昧问娘娘几个问题,还请娘娘如实回答。”
“狄大人问吧,本宫知无不言。”丽妃倒是挺配合。
第802章 有四种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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