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间穿跳,带起晶莹水珠,发出呱呱鸣唱。
小豆蔻的心早已被周围的景带得发散开了。
谢元祐老早就注意到小家伙分神心不在焉,但他没有停下指尖的动作,干脆给她演练起了另一首曲子。
泠泠的琴音响起,似流水,似轻风扯动云絮,给这夏日添了凉意。
豆蔻一颗闹腾鲜活的心脏,也随着弦声舞动了起来,伸出指尖靠在哥哥身边逗弄迷途飞来的花蝴蝶。
见蝴蝶成双成对停在自己萝卜似的小手指上,忍住要喜悦喊出来的冲动,缓缓地带着蝴蝶站起,来到哥哥半束半披的墨发上,把蝴蝶放到哥哥头顶,开始歪着脑袋左右观赏哥哥发顶的蝴蝶“簪饰”。
随后,小家伙似乎是玩兄长的头发玩厌了,小短腿站累了,哥哥满头的小辫子还没拆,就倒在兄长的膝盖上像蠕虫一样扭动身子。
见哥哥继续抚琴不理她,小家伙愈加肆无忌惮,开始玩兄长腰间的绦带,每拨弄一下就掀开眼皮看一下哥哥,发现哥哥注意到她时,她就毫不吝啬给个明媚的笑脸。
玩着玩着,好几个红色造型复杂的绳结从哥哥怀里掉了出来。
小家伙拿过绳结眼睛一亮,“哥哥!哥哥!这什么好漂亮呀,是哥哥编的吗?”
谢元祐的琴声停了下来,看着小家伙手里鲜艳的寿字结愣了一愣。
“这些都是编坏了的。”他声音冷清地道。
“编坏了也这么好看呀?哥哥太厉害了!是谁教你编的呀?”小家伙倒在他怀里拿着绳结一晃一晃的,小脸兴奋。
“是...我母亲。”谢元祐突然滞了一下道。
“哥哥的母亲...”小家伙不再玩闹,将身子坐正,拿着绳结若有所思起来。
谢元祐突然意识过来,豆蔻的母亲早已在她生下来那会就不在了,如今就连大面大鼓也烧毁掉,现在的那个是他按照在寒月宫当过差的两名宫女口中听来,再加以重做的。
“豆蔻...”他刚要斟酌着言辞抚慰她,就见小家伙突然露出春花般的笑颜:
“哥哥的母亲,那不也是我母亲吗?我是哥哥的妹妹呀...”
谢元祐喉间一窒,“嗯...对,是的,也是你母亲。”
“我们的母亲...”豆蔻往小胸脯前贴紧那几个绳结,靠在兄长的怀里望着蔚蓝的天边,投映出蓝天白云的剔透眼珠里满是好奇,“我们的母亲长什么样子的呢?她...漂亮吗?”
谢元祐回想起记忆中那抹圣洁纤瘦的身影,已经不甚清晰了。无论在她面前站着的是卑贱的乞丐还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又或是曾经犯过恶伤害过她,如今痛改向善的恶人,她都能以一副慈爱悲悯的胸怀来容括、包涵。
威严而不失慈善,干练而不失人情,民望颇高民心归向的她,存在便是要让宏光帝抓狂感到地位岌岌可危的存在。
那样的她...应该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后悔他的出生吧?
太子心里面指的其他人,就是小时候疼爱过他的外祖母和邢姓舅公家的人。
外祖母原本是开国老元勋邢家的嫡女,嫁给了当时在朝中仍未举足轻重的窦家,后来窦氏一族凭借老夫人娘家的关系,加之老夫人之女贵为一国皇后的关系,跻身成了朝政举足轻重的权贵。
可元皇后大窦氏在早年黄河水发的水难中甍后,家里一个姨娘所生的庶妹怀着四个月的身孕被皇帝钦点为后。
庶出的身份不配为后,窦氏一族为了保住在朝中的地位,不得不劝窦老夫人将小窦氏记在自己膝下为嫡。
可老夫人拒绝了。反倒放下和离书一封给窦公,从此与窦家再无瓜葛。
窦公气坏了,不得已之下,为了让小窦氏成功继任为后,只好把小窦氏的生母提上来当妻。而窦老夫人从此躲进深山里青灯礼佛,为亡女吃斋一辈子。
“殿下!殿下!”魏舂抱着一个木匣匆匆跑了进来,当当即他就愣住了。他看见太子头上用一条绶带绑成个可笑的蝴蝶,发鬓上满是小辫子,腰间的绦带也编着辫子,怀里还抱了一个睡熟的娃。
“殿...殿下...您头上...”
“嘘!”谢元祐皱眉朝他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察觉自己头上的异样也并不在意,只朝他冷冷地投来一眼,止住了魏舂的喊叫。然后轻轻将怀里睡熟的家伙放到树荫下,这才站起走到魏舂身边,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忐忑:“外祖母...她老人家可还好?”
第29章 小傻子
魏舂默了默,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抱着的木匣不由自主往袖内藏,点点头道:“好...老夫人身子还硬朗着, 只是可能终日吃斋,看上去老态了不少。”
谢元祐盯了盯魏舂抱在怀里那个被退回来的木匣,眼皮没掀语气平淡道:“外祖母把寿辰礼退回来了?”
魏舂呈上木匣,眼皮乱眨地点了点头。
谢元祐打开木匣,拎出里头那个练习了无数遍, 最后才挑选出最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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