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大部分男的十八岁,才不会想要不要有后代,都处于精虫上脑的阶段……”万姿突然来灵感了,“你是不是少精症?其实你不能生?”
“……”梁景明按了按眉心,“我很健康。”
“我今天会说这些,纯粹就是担心你,没有任何动机,相信我——”
“我就是不相信男人对女人,可以这么有同理心。”
“我就是不相信男人对女人的尊重,可以超越性别界限。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们可以感受我们的困境。”
直盯着他,万姿一气呵成——
“梁景明,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男人。”
被连珠炮般气势恢宏的排比句打倒,梁景明在床上坐下。
两条长腿伸直,双手抱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可表情倒是饶有兴致的,含着笑凝视万姿。
她真的好烦。永远保持敏锐直觉,永远像个刺猬般,对别人奉上来的好意,充满重重顾虑。
但是,不在甜蜜中谛听危机,不在平静中枕戈待旦,她就不会这么迷人了。
她也就不是万姿了。
“行吧,那你想说什么?”
从她的下颔往上推,他把她的神情变得柔和一点。
“你一定经历过什么,才让你这么不想要生小孩。”
万姿也漾起笑,一双杏眼猫般眯起,像是某种迷幻烟雾一样,有令人难以割舍的致命蛊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景明,告诉我。”
坐上长腿,枕着宽肩 上她的船(1V1,H)(蹦蹦号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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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长腿,枕着宽肩
“其实很早之前,那时还没认识你,我就觉得生育不是人生的必须。如果我的伴侣不想生,我也不希望她生。”
“会这样想,是因为我姑姑。”
边听边喝酒,万姿手一顿:“姑姑?”
“嗯。”
在床上张开手臂,梁景明示意她过来怀里:“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算是我姑姑带大的。”
坐上长腿,枕着宽肩,万姿毫不客气地把他当人皮沙发,刚好是容她厮磨的宽敞。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她听得见。稳得几乎没有起伏,语言也很简单平实。
但不知为何,她还挺爱听梁景明慢慢讲,他以前的事。
“我姑姑比我爸整整小一轮,我上初中一年级时,她也才刚开始工作。”
手指在万姿发间穿梭,梁景明垂眸看她:“对,她那时候应该二十五岁,跟现在的你一样大。”
“她是港大中文系毕业,在政府部门做文职。生活很安稳,我们家里人都很为她高兴。”
“直到,她认识了一个男议员。”
“不是吧……”万姿挑眉,“议员?”
在香港,政府文职被视为金饭碗,同事大都人畜无害,准时打卡上下班,月薪三万起跳,是不少人向往的养老圣地。
但议员不一样,政坛是文明社会的古罗马斗兽场,当一个人踏入其中,意味着他要在争议和质疑中杀出一条血路,注定不会是什么善茬。
二者组合实在太过差异,简直堪比图书管理员爱上地下拳手。
“是的,而且那个议员长得很好,很受女选民喜欢,所以我们家人都有点担心。”
显然读懂了她的表情,梁景明叹了一声:“可我姑姑完全听不进劝。他们很快相爱结婚,而且男方很渴望有个孩子。”
“我姑姑是习惯性流产的体质,要小孩比其他人艰难得多,但她怎么难都要试……”
“没办法,她太爱她丈夫了。”
摇着头,梁景明的喟叹一次比一次沉:“她说,年轻议员机会不多,他可以尽情拼事业,她有了小孩可以辞职,独自操持家庭也不要紧。”
“我那时候太小了,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惊讶,女人竟然可以为了怀孕付出那么多。”
“我姑姑不停吃药、打针、调整作息,她满怀期待又一直落空,精神崩溃过很多次,甚至在我这种小孩子面前都哭诉过……”
短暂沉默,那些令旁观者都心力交瘁的往事涌上心头。
不知从何说起,梁景明终究只道:“反正她得偿所愿,好不容易有了身孕。”
“自从那天起,我姑姑一直在医院安胎。”
“那里刚好离我家很近,大人都很忙,我弟弟又很小,所以只有我有空,每天给她送晚饭,顺便做完作业再走。”
话语入耳,万姿竟有了儿时听收音机般的疗愈感觉,而梁景明何尝不是浸在过去。
仿佛微何阖上眼,她就可以脑补出他十三岁时的样子——
还没现在高,标准少年感的瘦削身材,比如今更不爱讲话,微抿着嘴,一双褐眸沉沉望向四周。正处于发育尴尬期,也有心思敏感的小情绪。
这些情绪经年累月拥堵着,发酵着,汇聚成静水流深的河,只倾斜给她一个人看。
“我姑姑怀孕了九个半月,我也陪她了九个半月,我见证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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