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唐笑觉得自己这句话一出口，前座的气压好像更低了。
    她嘴角一抽，觉得这样弯弯绕绕的提醒实在是太累，于是索性捅破那层窗户纸，“阿哲，你能喜欢上小柔我觉得很好。”
    听见“喜欢”两个字直接从唐笑嘴里蹦出来，阿哲手腕不自觉地一抖，脸色飞快浮起一层燥热。
    这样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在心底掩藏着，连一点端倪都不敢露出来，没想到却被唐笑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掀到了明面上。
    他登时就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却又转念想到了自己刚才那个反常的举动，怎么看都是醋意滔天吧，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竟然就这样将喜欢穆小柔的秘密不打自招了！
    阿哲忽然就有些气馁，索性不再解释，却也不应声。
    唐笑瞥见他白皙的脖颈上泛起些许红色，接着往下说道，“小柔她对你也有意思，这个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嗯。”他十分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眼，脑海中的记忆像个彩色走马灯一样转的飞快，其中一幕就是穆小柔那天在办公室里问他喜不喜欢她的画面。
    阿哲想起自己当时的窘迫，强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
    唐笑嘴角一抽，“那你看见她和顾居寒在一起就不生气？”
    阿哲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说，“......小姐是很好的人，应该和适合她的好人在一起，顾先生就很合适，他们现在相处得也很好，我不该生气，也没有立场可气。”
    唐笑被他这一套逻辑弄得哭笑不得，眼角余光瞥见他放在副驾驶上的纸袋子，一眼认出那个logo，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小柔会和我在一起，还专门给她带了她喜欢的这家店的咖啡？”
    “......顺路买的。”
    “这附近最近的一家分店离公司也有一公里多，而且和我家是反方向，你这个顺路顺的倒是挺有讲究的。”
    “......”阿哲脸色瞬间爆红。
    “虽然说小柔已经和顾居寒表面上在一起了，有些话我不该说，可小柔心里有谁她清楚，你也清楚，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把她让给别人？”
    唐笑有意将“表面上”那三个字咬得很重，试图给这块木头一点提示。
    但阿哲似乎没能理解到她的好意，顿了一会儿之后仍是那个佛系得不得了的说辞，“她要是喜欢顾先生，我祝他们能百年好合。”
    唐笑，“......”她对这块木头的领悟力失望也无语到了极点，索性不再费口舌，转过头去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阿哲故作冷静地望着前方，胸腔里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而有力。
    在唐笑看不见的地方，副驾驶座下面其实还放着一只小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数十个空瓶子。
    这些天来他每每下班之后都会习惯性地转到那家饮品店，给她买上一杯新鲜的咖啡，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在身上等待。
    万一呢，万一今天就能在什么地方遇见她呢。
    每天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失望而归，掌心的咖啡从滚烫到凉透，等到公司的最后一盏灯也熄灭，然后想着——啊，她应该已经在家了吧，说不定已经打算休息了，正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对面的人咬着耳朵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这样甜蜜又苦涩地想着，然后独自一人把凉透了的咖啡喝下去。失去了温度的咖啡不再香醇，像是一杯味苦性寒的中药，顺着喉管滑下，清晰地提醒着他眼前的种种。
    但咖啡的事情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就像他的心思，只要他能忍着不说出来，她就永远不会知道，就这样幸福下去，这样也很好。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唐笑和穆小柔打电话说定在自家门前见面。
    凤音一下车，看见自家儿媳妇穿着牛仔裤就要往车上钻，赶紧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笑笑，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唐笑一脸错愕，“不是说要去插花吗？我还专门找了旧衣服，省的弄脏了。”
    “......”
    凤音嘴角一抽，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