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柔咬了咬唇，似乎是在犹豫，半晌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笑笑，你觉得，爱情都是从告白开始的吗？”
    唐笑嘴角一抽，额角瞬间滑下三条黑线，“怎么还文艺上了，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丫头明明就是跟阿哲有事，还不肯明说。
    她又抿了一口红茶，为她这个欲盖弥彰的样子躲在手掌的遮掩之后偷偷笑。
    穆小柔又纠结了一会儿，小声说，“其实......我好像是不小心......被表白了。”
    唐笑一挑眉头，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了然表情，“被阿哲吗？”
    穆小柔看她一眼，伤心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纠结了半天才打算告诉你的。”
    “那......哦！你被表白了？是阿哲吗！”
    穆小柔嘴角抽了抽，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反应也太假了。”
    唐笑失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有话快说。”
    时间倒流回到若干个小时以前。
    唐笑离开之后，穆小柔拉着阿哲在电影院里找到位置坐下，静等影片开场。
    看到一半，穆小柔忽然就有点儿后悔刚才让唐笑就那样离开了，这是一部文艺爱情片，男女主人公从一开始相遇到同居几乎都没用到五分钟时间，中间各种矫情台词加亲亲抱抱更是多的数不过来。
    寒冬腊月里，电影院的空调开得十足，暖风一阵阵吹过来，吹得人很快口干舌燥。
    穆小柔手边那一杯咖啡早早地就见了底，这会儿嘴唇黏糊糊的，舌尖上还残留着黑咖啡的醇香味道。
    她不经意间转头往侧面看去，眼角余光却不小心瞥见了斜前方一对情侣正紧密拥抱着，脑袋纠缠在一起，在做些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穆小柔嘴角一抽，不自觉地转过头来，本来是想继续看电影——毕竟看银幕上的视频总比看现场直播要好，而且男女主角长得也好看，却没想到好死不死地正对上了身旁阿哲的眼神。
    他的侧脸在电影院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更加棱角分明，看的她瞬间莫名其妙地就红了脸，同时脑子里万马奔腾。
    他、他这是在盯着自己看么？
    穆小柔很想移开视线，可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前后左右都是出双入对的小情侣，男男女女早已经不同程度地胶黏一片，整个影厅里都弥漫着一股暧昧不清的荷尔蒙味道，几乎要将她熏晕过去，就连大银幕上的男女主角此刻也已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迫不及待地拥抱成了一团。
    她忽然就恨不得把自己那两根打字的手指头剁下来卤了吃，怎么偏偏想着要请他来看这部电影，也没有提前做功课看看简介！
    穆小柔很想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转移到那儿去才合适，脸色越来越红，好在周围光线昏暗，估计他也看不见。
    她正暗自庆幸，在心里兀自自我安慰，就听见阿哲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小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太热了吗？”
    他温和的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如同经过了精心加工的木吉他琴弦的撩动，落进她耳朵里，像是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心脏上。
    穆小柔登时感觉心脏漏了一拍，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弥漫上来。她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紧，每一口吸入口中的气体都变得烧灼滚烫。
    “啊......啊对！就是太热了，这里空调热气开的也太足了，我好像有点儿困，哎......”
    她大着舌头颠三倒四地胡乱说了几句，然后欲盖弥彰地解下身上那件细羊绒小外套抱进怀里，腾出一直手来撑着脑袋，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阿哲似乎没多想，点了点头就十分体贴地转过身去继续看电影了，且面色平静如水，而且还是看不出分毫波澜的那种，仿佛完全没有感知到周围那些人的存在。
    他仿佛是真的被电影情节吸引，身子一如既往坐得笔直，目光十分认真而专注。
    看着他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穆小柔忽然对自己刚才脑子里不由自主生出来的那几分龌龊想法感到十分羞愧，也不好意思再问他为什么看自己。
    说不定只是个巧合呢，要是直接问出来了，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自作多情？
    她撑着脑袋胡思乱想，被脚下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功夫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终理智跌进了黑暗的深渊。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电影还没结束，她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觉得脖子歪的有些疼，下意识地小声哼哼了一句。
    “小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