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景夜惨淡地笑了一下，“妈，你教教我好不好？怎么才能把这些事都忘掉？已经装进心里的人，要我怎么忘掉？把心脏挖出来吗？我都已经打算要和小雨一辈子在一起了......决定了一辈子的事情，难道能就这样忘掉吗？”
    他这句话一落地，穆云深分明看到，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萧景琰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何婉儿冷笑了一声，面上突然表现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冷峻。
    不用说穆云深，就连曾经与她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的萧景夜都微微怔住了。
    “你才多大年纪？二十多岁的孩子懂什么叫一辈子？”她冷漠地扯了扯唇角，“别动不动就把一辈子挂到嘴上，现在这才哪到哪啊。”
    萧景夜终于愤怒起来，“妈，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能别从心里把我当个小孩子吗？我明明都已经跟你......”
    “我同意了。”
    苏小雨突然轻轻地开了口。
    萧景夜愣了一瞬，说到一半的话语就这么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震惊地垂下头去，“小雨，你刚才说什么？”
    苏小雨没吭声，默不作声地握住萧景夜的手腕，一点点将他的手与自己的扯开。
    萧景夜看着她柔软的发顶，心头莫名地慌乱起来，赶紧慌里慌张地反手去抓她的手指，“小雨，你干什么呢？”
    “我说，我同意了。”苏小雨往后撤了一步，纤细的手指飞快地蜷成拳头靠在身侧。
    但这话却不是对着萧景夜说的。
    苏小雨望着何婉儿，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我同意离开萧景夜，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会再纠缠他，所有的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何婉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地答应下来，脸色有些微讶。
    但她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当即欣喜地抬起头来，嘴上却仍有些不敢相信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苏小雨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现在给您立个字据。”
    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现在场上的尴尬，就连萧景琰的脸色都微微垮了下去。
    萧景夜震惊地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人，面颊上的肌肉倏地紧绷起来，“小雨，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分开了？你......”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苏小雨的手。
    苏小雨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身子轻轻往后撤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他的动作没被抓住。
    萧景夜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躲开自己的手，手臂就那样不尴不尬地僵在了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是，你是没有说过那种话。”苏小雨轻声说着话，脸上没有半点或喜或悲的波澜，“现在是我要跟你分手，不是我们分开，你明白吗？”
    萧景夜额角青筋一跳，“你说你要跟我分手？”
    “是。”苏小雨想也不想，连半秒钟都不曾停顿就果断地回答了上来，“我要跟你分手，我现在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听明白了吗？”
    她微微仰着下巴，脸上的表情桀骜而冷漠，短发整齐地码在耳边，衬的她整颗脑袋像个光滑水润的栗子。
    她这样的表情，萧景夜还是第一次看见，登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挣扎了半天之后才勉强找到一丝声音。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小雨，你别闹，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不会跟你分开的，你先别闹脾气好不好？等......”
    “不用等了，我也不想等。”苏小雨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给他留，噼里啪啦地往外甩着话语，“我再说一遍，我要跟你分手，我现在不想跟你在一起了，这次听明白了吗？听明白我就走了，就这样吧。”
    说完，她转过身就要往门外走。
    萧景夜被她这个决绝的模样吓得有点腿软，忍不住伸手去拉了她一把，“小雨，你听我......”
    “别碰我！”
    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回过头来瞪了萧景夜一眼。
    她一双眼睛里全是腥红的血丝，吼出声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萧景夜被她那个眼神看的瞬间呆住，一时间竟是忘了要接着往前走。
    那个眼神，本来应该是冷厉而决绝的，但表面一层单薄的凛冽之下，却仿佛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情绪，比如强烈的悲伤与痛苦。
    怎么会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