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身形堪堪就站在顾北华面前几寸的位置，额头上抵着黝黑的枪口，眼眸中汹涌的波涛比枪口还要骇人，脚下是一片在微风吹拂下此起彼伏的杂草。
    他直直地盯着顾北华看，忽的笑了，“差点儿忘了，你刚才不是亲手把她送到医院了吗？怎么现在还反过来管我要人？”
    “你！”顾北华喉头一滞，继而有点儿难以置信地说，“你......你都知道了？”
    “都？”穆云深将眉头往上又挑高了几寸，说的很谦虚，“都算不上吧，不过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顾北华胸中猛地一疼，眼前霎时间起了一层黑雾。
    他沉下脸色，几乎是咬着牙硬生生挤出了几个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什么时候呢？”穆云深故意学着他的语气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状来，双手轻轻插进贴身的西装口袋里，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儿吊儿郎当的。
    “是医院停电的时候，还是你调虎离山骗我回公司的时候呢？”他面上挂着个有点儿痞气的笑容，“还是你把曲清尘送到病房里打算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时候呢？”
    顾北华身上的寒意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升腾起来，很快地将他的心脏圈在其中。
    他竟然全知道了？
    他竟然看穿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顾北华面上却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是模糊的，坚不可摧的思想堡垒悉数轰塌。
    穆云深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接着说道，“顾老板，有些戏码只用一次兴许还可以糊弄过去，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顾北华猛地抬头看他，将枪口又往前伸了几分，准准地抵在了穆云深额头上，黝黑的枪口和他的眉心靠在一起。
    穆云深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仍然很淡定自若地往下说，“曲清尘的脸皮是有多厚，能经得住前后两次的整容？”
    他这句话刚一落地，顾北华心里就又“咯噔”了一下。
    他向来温和中带着几分冰冷的语气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发出几分颤抖来，“你到底知道多少！”
    黑暗中，穆云深逆着光站的笔直，修长的身形像一棵树，仿佛已经与这荒芜原野上的深沉夜色融合到一起。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顾老板不用担心，我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绝对没您亲手做过的多，这一点您不用多想。不过我想问问你，曲清尘说是你帮她的，先是顶替谭婧的身份，是真的吗？”
    顾北华脸色微讶，“她真这么......算了，怎么说都算了，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不过不能算是帮，应该说全部都是我做的吧。”
    穆云深定定地看着他，“全部指的是——”
    “所有你知道的事情。”顾北华微微抬起了下巴，眼神中潋滟过一阵嗜血样的光芒。
    “谭婧被整容，顶替曲清尘的名义坐牢，是你做的吗？”
    “是。”
    “洪秋燕的死，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