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穆云深眯起狭长的眸子，将声音压低了些许，不失时宜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要把那人带到空旷的公海上，掐住他至亲之人的脖子，逼迫着他在自己和至亲的性命之间二选一呢。毕竟对你来说，这应该会更有趣一点吧，嗯？尘儿？”
    他最后轻叹了一声，将那两个字叫出口的时候，曲清尘脸上的颜色瞬间就变了。
    病房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沉默，曲清尘瞪大了眸子，清秀的小脸上爬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但这神色只存在了不过短短一瞬。
    她飞快地低了一下头，强行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来，干巴巴地说，“云深，你、你说什么呢，是我啊，我是唐笑啊，你怎么......”
    “第一，笑笑从来不会这样叫我。”穆云深并没有打算给她留过多喘息的机会，脸色和嗓音几乎是同时沉了下去，“第二，笑笑说话的时候——”他抬手在曲清尘眼前绕了一圈，“不会这样看我。”
    这样狂热、贪婪、近乎痴迷的眼神，可以代表病态，可以代表危险，唯独不能代表的，是爱意。
    “哈哈......”曲清尘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垂死挣扎道，“你今天怎么了，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她抬手在自己面上撕扯了几下，将那洗白的肌肤掐出大片触目惊心的红，“你看，是我啊，是唐笑啊，你看，一模一样的！”
    “够了。”穆云深闭了一下眼睛，“尘儿，已经够了，别再胡闹了。”
    “我不是，”曲清尘咧着嘴角笑了一下，露出一点牙齿，“我是唐笑，我不是曲清尘。”
    “曲清尘！”穆云深很快就失了耐心，双眸忽的张大了些许。
    一直以来半眯着眸子假寐的狮子，终于露出了他锋利如刀的獠牙。
    曲清尘笑着看他，不住地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曲清尘，我是你的妻子，我是穆太太......”
    她强行将唇角弯起，死命地往耳朵根靠过去，眼睛瞪得很大很大，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裂开的感觉，那两颗眼珠子像破碎不堪的玻璃球一样，已经没了焦距，只徒有其表地镶嵌在她干涸的眼眶中。
    穆云深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没有动，眼神倏地染上了几分摄人心魄的阴寒气息，“谁派你来的？”
    曲清尘茫然地看着他，好似神志全失。她像个突然就得了失心疯的病人，除了摇头和重复那几句没什么意义的话以外就什么都不会干了。
    “尘儿，你最好配合我，乖乖回答我的问题。”穆云深忽的笑了起来，笑的多情轻佻，一双狭长的桃花眸里旺着晶亮亮的水光，像是饮了琼浆玉液一般。
    曲清尘瞬间就醉了进去，迷迷糊糊，飘飘欲仙。
    他甚至还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抬起了曲清尘的下巴，“告诉我，我不会怎么为难你的，好不好，还是说——你真忍心看着我这么为难？”
    他指腹坚硬冰凉，她却被烫的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许多，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