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不赔钱的话，看唐笑这次这个样子，恐怕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了。一想到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无依无靠、凄凄惨惨地度过，洪秋燕就觉得惊惧无比。
    漫无边际的无聊生活和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灰色水泥房顶的房间，她绝对不要！不要！
    想着想着，洪秋燕终于低下头去，将脸埋在自己双手的手掌上，悔恨、懊恼、无助，一时间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在她脑子里上演了一出大杂烩。
    她终于再也隐忍不住，抑制了许久的泪水汩汩而出，顺着手指之间的缝隙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溅出一片十分难看的水渍。
    但哭总归不是个什么办法，只是一种用来宣泄情绪和表达懦弱的工具，可事到如今，她还能懦弱给谁看呢？
    思及此，洪秋燕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眶，抓起手机给封展博打电话。
    第一次，铃声响了十秒钟左右，对方挂断。
    她没死心，咬着牙拨了第二次，六秒钟之后被挂断。
    第三次，四秒。
    第四次......
    眼看着希望愈来愈渺茫，洪秋燕心里一寸寸凉下去，手上拨号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敢耽误。
    说起来可笑，她自诩在麦城混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不管是人脉还是关系都处的不错，但直到这一刻，她才悲哀地发现，能够依靠的仅仅就只有封展博一人而已。
    且就是这么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在几个小时以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种下什么因就会结出什么果，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此时此刻，洪秋燕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那个冰冷机械不带一丝感情的女声咬字清晰地说“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才总算是真正品味到了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她突然后悔起来，悔恨交加，只恨不得能将时间的维度徒手撕开一条缝隙，回到今天上午，一巴掌狠狠地打醒那个被突如其来的一笔巨款蒙蔽了眼睛的愚蠢的自己。
    这已经是第十二次拨通了，号码一直能拨通，但也一直没人接，且对方挂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每一声忙音的提示听在洪秋燕耳朵里，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准确而有力地甩在她脸上。
    正当她几乎已经不抱期望的时候，电话却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封展博的声音，“怎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裹了山上冰冻千年的霜雪，让人只一瞬便能体会出他这会儿心情很不好，但在洪秋燕听来，即使是这样的语气也如同天籁般美妙绝伦。
    她激动不已，抓着手机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力气，本就瘦骨嶙峋的手此时更是指节突出在外，白得骇人，“展博！求求你，再帮我一次！”
    封展博冷笑出声，“洪秋燕，我还真是低估你这个女人的脸皮了，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冲我开口说这些话？”
    洪秋燕怕惹怒了他他会直接挂掉电话，于是小心翼翼地刻意放软了声音道，“展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就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我一时冲动，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良心！我狼心狗肺！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展博，你相信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怎么会故意骗你呢？”
    “朋友？”封展博语气里满是毫不留情的讥讽，“这可能是你自作多情了，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什么朋友，说白了，洪秋燕，要不是因为能分到好处，你以为我真的会和穆云深作对，还给你出主意？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