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那是当时还不了解你嘛，所以才对师父说撞我的人是一个混小子，你不要介意，好不好？”她作出很真诚的样子问。
    他转头，看她，问：“现在了解了？”
    她笑着抿了唇，没有说话。但他像是在一直等着她的答案一样，看着她。
    她最终也只能点点头，说：“嗯，了解了。”
    他笑了。
    艾笑说：“笑笑多好看。”
    他扭头问：“平时不好看？”
    “不，平时也好看。”对于自己家男朋友，她的夸奖可是从来不吝啬的。“只是平时太正经了，让人看着害怕。”
    “你害怕？”马克问。
    “不啊，我不怕。别人会怕。比如说，我师父。”她前后摇摆着被他牵着的手。
    “你不怕就好。”下一句好像是“别人我可管不着。”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艾笑看着他的眼睛，又想了一下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于是问：“马克，你以前有在乎的人吗？”
    马克好像没有思索，立马回答：“有。”
    艾笑问：“谁啊？”
    “我妈。”他说。
    关于他妈妈的事情，艾笑还不知道，他之前给她讲过自己的故事，在军队的故事，回国后在机关单位年纪轻却位高权重的故事，在去青城的前一晚又给她讲了司父的故事，却还唯独没有讲过他妈妈的事。
    “等伯父身体好了，你再给我讲讲你妈妈，好不好？”艾笑说。
    他回答：“好。”
    她又问：“那现在呢？”
    他好像还在上个问题里，想着她说给她讲讲自己母亲的事儿，所以还没反应过来她这个问题，于是问：“嗯？”
    艾笑说：“那你现在有在乎的人吗？”
    他依然没有思索，用他惯有的口吻，说：“有。”说话的同时还紧了一下握着她的手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问一句他在乎的是谁，他却主动开口了，“司家，还有，你。”
    司家的人，再包括她，就是他的全部了。
    艾笑笑了，问：“那你想听我的吗？”
    马克点点头。
    艾笑说：“我以前没有在乎的人，但是现在有了。”
    他知道她现在的在乎是什么，但是听到她说的以前没有在乎的人，心里不禁生出一阵怜惜。
    “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的在乎是什么呀”艾笑在他面前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儿。
    “我知道。”他笃定地说。
    她心里满意，眼睛里全是笑意，赖皮地说：“那不行，知道了又怎么样？就算知道了也要问。”
    他无奈，于是妥协又认真地道：“那你现在在乎什么？”
    艾笑满意地咯咯笑，说：“我在乎你，和你的家人。”
    虽然自己早就知道答案，但是听她说出来的感觉果然是不一样的，他的心里一阵电流通过，他将她揽进了怀里。
    “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就是不希望你一直想着伯父的事情。伯父的事情得慢慢来，一切交给医生，我们自己着急也没有用。”艾笑在他怀里抬起头说。
    他将头埋在她的浓密秀发里，像蜜蜂嗡嗡一样，低声说：“我知道。”他本不是个话多的人，要是别人问他话，他也不一定见得回答。而今天他一直陪她聊天，不过就是看明白了她的那点小心思，还愿意顺从她而已。
    “那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会在乎任何人吗？”艾笑问。
    马克没有立即回答，在她脖颈初轻轻啄了一口，像极了怜惜，然后才说：“因为你是孤儿，没有人照顾你。”
    艾笑摇摇头，说：“可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一直在我身边啊，而且资助我的那个阿姨也一直在。”
    他将头从她的脖颈处抬起，眼神认真地问：“那为什么？”
    艾笑说：“因为我害怕失去。我知道，不管是院长妈妈还是那个资助的阿姨最后都会离开。”
    马克没有说话。
    艾笑笑了一下，但不是开心的笑，是怀念中略带点苦涩的笑，也是安慰这位站在她面前毫不掩饰他眼里的怜惜的先生的笑。她说：“果然，最后她们都离开了。我还清庆幸过自己那时候不在乎的，这样我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了。”她说。
    她将胳膊环在他的脖子上，笑了，这次是开心的笑，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开始在乎你了，还有你的家人。我也不知道我那么冷情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你沦陷地如此之快，我都没有想好你最后会不会离开我，我就已经开始在乎你了。所以，马克，我都没有想好你会不会离开，那你就永远不要离开，好不好？好让我一直在乎着。要是你离开了，那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我在乎过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你知道吗？所以，请别剥夺我在乎更多人的权利，好吗？”她的眼角开始湿润。
    他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他从来不知道她对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依赖，这是第一次她把对他的感情完全摊开来摆在他的眼前，这让他珍惜得不得了。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没有对方一分钟都不行，所以等司父睡着了，在唐糖和司夜寒看着司父的时候，他就飞速开车跑来见她了。他也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对她已经这么深刻的依赖着，迫切渴望彼此融入自己的生命中去。但没想到，原来她也一样。
    她说，请他不要离开。若他离开了，她将不会在乎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人。这句话，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它
    他低头，轻轻地吻她眼角湿润的地方，像是要把那处给吻干。然后一路辗转，他的唇到了她的上，然后缱绻缠绵。
    一吻尽，他给了她最动人的承诺：“我怎么舍得离开。”
    然后那个晚上，他牵着她的手，沿着警察局外面的那条街走了好久好久。因为她说，以前她刚来警局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在这条街上走。
    她笑着问他：“那你是不是要把我以前一个人做的事情一个人走的路一个人吃的好东西，都要陪我做一遍走一遍吃一次啊？”
    他回答：“嗯。”
    “为什么？”她问。
    他回答：“这样你以后想起以前，就都会是两个人的样子，一个你，一个我。”
    艾笑笑了，又问他：“马克，你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啊？”
    “把你刻进我的生命里。”
    她咯咯咯的笑声响在路边，“难道不是把你刻进我的生命里吗？”
    “那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我不和你抢。”
    “哈哈哈哈你又知道了。”
    那条街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像是要拉到天涯海角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