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辉出车祸的消息，在考完试的这个周末，传遍了好几个村，也传到了他的同学耳中。
    王小斌住在他二叔家，受了惊讶，整个人失魂落魄。
    顾晴打发赵玉强和李浩宇特意去金水村，将他带到了银水村。
    本来顾晴打算让王小斌住自己家。
    没想到，李浩宇自告奋勇，让王小斌跟他住。
    以前欺负过王小斌的四五年级同学，也主动来找他玩，给他拿了换洗衣服，玩具。为了分散王小斌的注意力，一帮男孩子跑去野外撒欢。
    周日，顾晴带着他们来家里，看唐烨教李浩宇跳舞。
    王小斌的情绪，总算稳定了许多。
    同时，医院也传来了好消息。
    王小辉脑部手术成功，算是脱离了危险。
    ………
    周一，王校长去镇中心小学开会，拿来了学生们的考试成绩单和试卷。
    顾晴和刘老师他们三个班主任，比学生都紧张，一早上都在等王校长回来。
    只有唐烨一个教副课的，完全没压力。
    早上没课，就捣鼓他的电脑。
    在办公室里做音乐。
    第三节课间，王校长终于提着他那年代久远的旧皮包，从校门里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王校长回来了？”刘老师看到他，问道。
    王校长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回来了。”
    “怎么样？成绩都出来了吧？”刘老师凑上去。
    顾晴和赵老师也一脸期待。
    王校长满脸带笑，心情颇好，“出来了，试卷我都拿回来了。”
    校园里玩耍的孩子们，看到王校长回来，都围了上来，想从王校长这立刻马上知道自己的考试成绩。
    “王校长，我考了多少呀？”
    “还有我，我及格了吗？”
    王校长故作威严，“都一边玩去，等这节课你们老师发试卷。”
    孩子们乖乖去教室里等着了。
    顾晴和刘老师还有赵老师赶紧跟了上去。
    一起进了王校长的办公室。
    王校长从他的旧皮包里掏出用牛皮袋装着的卷子，还有各班的成绩单。
    顾晴和刘老师他们，都没坐下，就巴巴的等着王校长掏成绩单。
    王校长手上拿着几张成绩单，看着他们，笑道，“咱们学校这次可算是长了脸了。”
    “尤其是顾老师你们班。”王校长低着头找了找，将二三年级的成绩单递给了顾晴，哈哈大笑，“赵玉强考了个全年级第一，全学区的三年级学生加起来七八百个，赵玉强全年级第一，你们说说，这是啥概念！”
    “是吗？”
    顾晴急忙接过，找赵玉强的名字。
    语文98分，数字100，英语100。
    她欣喜道，“赵玉强考这么好？”
    这可太长脸了！
    王校长也相当兴奋，“是呀，今天开会的时候我在那脸上特有光。”
    “不止赵玉强，你们班其他同学考得也不错，比上学期强多了，好像就有一个二年级同学一门数学不及格，其他都挺好。”
    乡村小学，教育质量薄弱，以往不及格的比比皆是。
    如今能全部考到合格线上，王校长特别欣慰。
    顾晴顾不上听王校长的话，挨个看着成绩单。
    “刘老师，你们班也挺稳定，五年级的学生成绩基本都在80分左右，这样的成绩明年转到镇中心小学上六年级，我们完全不用操心跟不上。”
    “赵老师，这是你们班的。”
    王校长最后说道，
    “整体来讲，咱们这一学期进步很大，大家继续努力。”
    “嗯，这是试卷，上课后把学生挨个发下去吧。”
    王校长端着罐头瓶喝些水，说道，“明天我去买奖状和奖品，开个表彰大会，奖励三好学生。”
    顾晴笑道，“行，校长，多买些奖品，孩子们更有动力学习了。”
    上课铃一响，顾晴拿着试卷往班里走。
    同学们正伸长着脖子，在眺望。
    看到她过来，急忙坐好。
    小脸个个期待又紧张。
    顾晴将试卷放到讲桌上，撑着桌子看着下面的二十八个孩子们，笑着开口，“同学们，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同学们一看顾晴笑着跟他们说话，顿时神色微亮。
    以前，每次考试成绩出来，老师都是黑着脸进来的。
    顾晴故意卖起了关子，“同学们，紧张吗？”
    “紧张。”小脸个个紧绷起来。
    “不浪费时间，我先念一下成绩单。”顾晴拿着单子，直接念名字和分数。
    “李浩宇，语文82，数学86，英语90。”
    “杨林，语文73，数学68，英语74。”
    “王小斌，语文76，数学69，英语71。”
    ………
    “赵玉强，语文98。”
    随着顾晴声音落下，一张张小脸，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考这么高。
    “哇！”
    顾晴继续念，“数学，100。”
    “天呐。”
    “英语，100。”
    同学们清澈又崇拜的小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衣着朴素干净的赵玉强。
    顾晴心情也是好到飞起。
    赵玉强太争气了。
    “同学们，这次考试成绩整体来讲还算稳定，特别要表扬赵玉强和赵玉涵两位同学成绩名列前茅，赵玉强同学是全年级第一，赵雨涵也不错，也在前10名。”
    “我看了你们上学期的成绩单，上学期王小斌有两门不及格，这学期都及格了，也算进步，大家再接再厉。”
    “接下来是二年级的。”
    顾晴看到王小辉的名字时，心情沉重。
    王小辉学习成绩比他哥优异。
    考了全班第二。
    “一会儿我把卷子发下去，大家看看自己的错题，回去以后让家长在试卷上写家长意见，再签字。”
    唐烨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王校长正在组织孩子们排队，学前班的几个孩子个头低，够不着灶台的大盆，打饭的阿姨在窗口里面，只能看到个孩子的头顶，王校长平时都会过来协助孩子们打好饭，坐到饭桌前。
    他看到出食堂的时候，唐烨端着饭盒往办公室走，他叫住了唐烨，“对了，唐老师还有个事，今天开会的时候，学区领导问我们学校要不要报个节目去元旦晚会表演。
    要是往年我肯定不应，今年这不有你在吗？我就要了张表，你看看你教李浩宇跳的这个舞能不能参加个节目，我看上面有这个舞蹈的选项。”
    唐烨接过报名表，看了一眼，“王校长，可以报。”
    “行，那你和李浩宇商量商量，要参加的话，你帮忙填一下表，我把这个交上去。
    离元旦还有一个多月呢，你们现在开始排练，到时候让孩子出去露露脸，锻炼锻炼，这也是个机会。”
    “好。”
    唐烨吃完饭后，叫来了李浩宇，询问了他的意见。
    李浩宇听说有机会去县城大剧院参加元旦晚会，非常震惊又兴奋。
    他忐忑，没自信，“唐老师，我可以吗？”
    唐烨点头，“当然可以，我给你编支舞，这一个月你照着练，动作练熟就行。”
    在唐烨看来，李浩宇天生就是跳舞的料。
    不管是身体柔韧度，还是悟性，都特别好。
    只要勤奋，肯吃苦练习，将来在这一行，会有出息。
    “好，那我参加。”
    “我给你填表了。”
    唐烨打量着李浩宇，沉吟，“不过，就你一个人跳舞，在舞台上会有点单薄，我研究一下，编个齐舞，再挑几个同学跟你一块跳。”
    顾晴在一旁接话，“对，唐老师，就跟你们转业舞者跳的一样，安排几个伴舞，再给李浩宇单独搞一段solo，肯定特别炸。”
    唐烨看了眼顾晴，“嗯，心有灵犀。”
    顾晴不知为何，有些尴尬，赶紧转过了头。
    ………
    三天后，王校长写好了奖状，准备了奖品，在校园里开了个小型表彰大会。
    特意表彰了期中考试成绩优异的同学们。
    赵玉强和赵玉斌兄弟俩都获了奖。
    王小辉的奖状是哥哥王小斌上去帮忙领的。
    想到那么瘦弱的小孩，如今还躺在医院，要接受几次手术，老师们的心情都特别沉重。
    顾晴懊悔那天没坚持将俩孩子带上公交车，王校长埋怨王有才那个当爹的不靠谱。
    ……
    表彰大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唐烨在全校六十名学生中，给李浩宇挑选了六名伴舞。
    挑的相当费劲。
    他觉得赵玉强形体还可以，但赵玉强坚决不参加。
    说是耽误学习。
    “唐老师，顾老师，我不能参加，我要好好学习，如果因为跳舞导致成绩下降，那位好心人不资助我就糟了。”
    听闻赵玉强的话，唐烨和顾晴都特别难受。
    唐烨俊脸凝重，摸了摸赵玉强的头，“不会的，不会不自助你的，我保证。”
    顾晴忍不住看向唐烨。
    “你学习这么好，不会下降的，人家资助者的意思是，你不爱学习，成绩上不去那种，才能考虑放弃资助。”
    “唐老师，谢谢您的信任，我就不参加了。”
    顾晴很想劝劝他，可赵玉强特有主意，说做完作业还要帮爷爷奶奶干点活，他没舞蹈基础，学的费劲，还耽误时间。
    最后，赵玉强只能pass。
    重新挑选了几个同学。
    两个女生，四个男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放学后，李浩宇和同学们就会被唐烨留下，在校园里练舞。
    刚开始那几个没舞蹈基础的同学，特费劲。
    赵雨涵气质好，漂亮又聪明，学的挺快。
    会爬树，跟只猴子一样灵敏的杨林同学，反而笨手笨脚，不知所措。
    唐烨特意选了一首他以前自己专辑里的快歌，编了适合孩子们的舞蹈。
    其他同学的动作很简单，主要就是为了衬托李浩宇，不至于显得太单。
    李浩宇那段高难度的solo才是重头戏。
    王小辉经过了三次手术，如今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在医院养着。
    周末，顾晴打算去趟市里看望王小辉，顺便去看看车。
    天气越来越冷了，骑电瓶车也越来越不好受了。
    去镇上骑摩托车的人越来越少，没车的村民基本都挤公交，公交车天天爆满。
    挤都挤不上去。
    家里都装上了炉子。
    周五顾晴特意在班里说了要去市里看望王小辉的事。
    同学们折了很多千纸鹤，用商店里要来的装过泡泡糖的罐子装着，让顾晴托他们带给王小辉。
    晚饭过后，唐烨趁着端碗筷的机会，进了厨房，朝顾晴说道，“我也去市里，买两件棉衣，太冷了。”
    他穿着卫衣，冻的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