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下的惨剧。
后来,对面的宫殿里跑出了个满脸仓惶的小姑娘,她个子极小,跑了没几步,就被烧断的房梁木砸倒了,她趴在那儿,动弹不得,呜呜咽咽。
他仍旧是看着。
不多时,那孩子似乎是彻底断气了,不喊也不叫。
他看倦了,转身想要离开这鬼地方,不料却瞟见了困在女孩躯体里那个似曾相识的灵魂。
他呼吸一窒,随即露出了个浅淡的笑容。
背她逃出宫时,眼睛受了伤,他一时又瞧不见了,他恐慌不已,紧紧揽住了身后烧得焦烂的小人儿。
在黑暗中,他只有她了。
五个月前,霍钰告诉他,阿殷死了。初时,他并没有多在意,十九年前的那场大战都没能让清鉴消亡,这次又算得了什么,他再给她找副身子不就好了。
他到宫中寻到钟簌,钟簌面如死灰,指着棺木里那具冷硬的尸骸,说清鉴的魂魄不见了。
他不信,可是当他探向她的头骨时,的的确确没有从中感受到半点魂魄的气息。
他红了眼,回到珘界,派阴兵将珘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的任何蛛丝马迹。
珘界找不到,他就回人间找,襄汾,边外,几乎将周国的疆土都觅遍了,他依然没有找到她。
她就这样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今日,他方从别处回来,只是路过街头,匆匆一瞥,他就在密密匝匝的人流里发现了她。
那一刻,他的心脏立马狂跳起来,想也没想就向她跑来。
清鉴见李元英不肯言语,咬紧牙关,悲愤交加地踢了他一脚,而后涌入了人群。
她走得很急,胸腔里堵着一口气,怎么喘都喘不过来。
李元英立在原地,黯然看着清鉴逃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与乖张。
她若是知道他是谁,怕是会将他永远拒之千里。
城外一间破庙后,芦苇肆意横生,比清鉴高出了足足两个头。她走在其中,不痛不痒地拨开锋利的长草,来到河边。
暮色渐浓,天际的晚霞倒映下来,染红了河水。清鉴定定地凝视着那畅游的鲤鱼,眼中忽的一酸。
无情无义,冷石心肠,她本该是这样的人啊,奈何温情迷人眼,她竟信了那些人的连篇鬼话。
轻风挟持着河水的凉意,不急不缓地刮在清鉴脸上,她阖上了眼,张开双臂,向前一扑,直挺挺地倒进了的河里,砸出了一片大水花。
谁都想不到,这条透彻的河水竟可以通到那暗无天日的点苍河里。
清鉴在黑漆漆的水里浮浮沉沉,飘来荡去,听到恶鬼在她耳边没完没了地哀鸣,似是诉说不满,她面无表情,心境一点一点地平和了下来。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清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了竹林深处。周遭什么都没改变,她顺畅地找到了她的小木屋。
屋里没有人再等她回来了,她坐在积满灰尘的竹榻上,想起了波罗。
波罗为何会跟着钟簌?她不知。但一想到钟簌这个人,她就恨得牙痒痒,梦里没完没了地扰她,如今梦醒了,他仍是阴魂不散。
清鉴猛地站了起来,用力推开窗,那窗户久经风霜,早已破落不堪,摇晃了两下,彻底断成了两截。
她烦闷地踩上窗台,冲外头嚎了一声。
这声成功惊到了林子里的虫鸟,呼啦啦,一片落荒而逃的声音随之响起。
清鉴望着满目荒凉,喘着粗气,心想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那么个面白心黑的家伙,前世今生,她次次栽在他手上。
清鉴跳下窗,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脑子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宰了钟簌,宰不了他,也要把他揍得下不来床。
她凶神恶煞,怒火中烧,然而这火烧了一阵,便灭了。
天完全黑的时候,清鉴离开了木屋,一路掩人耳目,溜进了风月楼。
小厮眼尖,在楼梯口发现了她,急急拦住了她的去路,腆着脸笑道:“客官,这上头是冷冷清清的,实在没什么看头,您还是坐在厅里听些小曲,吃点瓜果吧。”
清鉴挑了下眉,没有硬闯,反身往厅里去了。
她择了处僻静的犄角旮旯里坐下,喝了口寡淡无味的凉茶。
须臾,二楼琵琶声起,众人纷纷停止了喧闹,侧耳倾听。
那琵琶声哀婉幽怨,伴着歌女薄凉的嗓子,听得在座宾客垂目感伤,暗自涕零。
清鉴陷在一片阴影里,她听着曲子,望着厅外忽明忽暗的烛火,不知不觉走了神。
后来,有个人走进了这孤寂的夜里。
清鉴第一眼瞧见的还是他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
他站在萤萤星火中,同她对望。
☆、相拥
就是这个眼神, 清鉴记了很久。
往事如走马灯在脑海中飞快掠过,清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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