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随风轻轻飘扬,一抹淡色静静地立于其中,他目光阴冷,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摩挲不止。
***
山那头是个热闹的街市。
在人间,除了梁上君子和打锣的更夫,这个时候,人们怕是都在睡大觉。而阴界却与之相反,白天歇息,夜里繁忙。
怀瑾猜测城中会有图南的眼线,若是他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好顾忌的,可他现在身边带人,就不想与他们有冲突了。他未往大道里走,而是踩着房顶上的瓦片,来到了一幢风月楼后。
波罗跑上前去敲门,敲了好一阵,都无人应答。
她恹恹地转过头,劝说道:“咱们再找下一家吧。”
“等等,别急。”说罢,怀瑾抬眸,望着屋檐上正用翅膀挠屁股的乌鸦,诚恳道:“烦请通报阁主,清簌有事求见。”
乌鸦的黑眼珠骨碌碌一转,确信他是在同自己说话后,不耐烦扑开翅膀,往楼里飞去。
不多时,里头传来了一声响动,门后的横木被人取了下来。
木门半开,一头戴圆帽的小厮探出脸来,待瞧清怀瑾的相貌后,立即将门大开,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公子,里边请。”
怀瑾点了点头,“多谢。”
风月楼里灯火通明,一歌女坐在二楼的雅间,弹着琵琶哼着小调,正厅内恩客们听得如痴如醉,摇头晃脑。
怀瑾一行悄无声息地从偏厅中穿过。
陵游被这歌声勾得魂不守舍,频频回头。
波罗见状,抬脚踢了下他的小腿肚,呵斥道:“快走,再看,再看就把你眼珠挖来吃了!”
陵游当即就怒了,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小屁孩,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罢,信不信我等会儿用云烟,烧得你魂飞魄散!”
波罗吐了吐舌头,嗤笑道:“小屁孩?姐姐今年已经二十有七了,吃的盐比你嚼得饭都多,想让我灰飞烟灭,你得掂量掂量你有没那个本事。”
陵游将她从头扫到尾,嘴角浮起讥讽的笑意,“二十七?你是死了二十年吧?”
“你!”波罗爬到他身上,挠他的脸。
这厢两人剑拔弩张,那厢小厮边领路边同怀瑾小声道:“公子,阁主有事出了趟远门,至今尚未归来。不过她临走前吩咐在下,若是您来了,定让我们好生招待。”
“我们待上一日便走,不必麻烦。”怀瑾谦谦有礼,“等你家阁主回来,替我谢谢她。”
☆、梦境
小厮将怀瑾引入三楼的一间暖阁里, 他知道他们有事要商议,便识趣地关门退下。
屋里的摆设一应俱全, 小厮想得很是周全, 吩咐婢女送来了四套干净的衣裳和几桶温水。
波罗给怀瑾洗了块脸帕,怀瑾没接, 他现下无心打理自己,急急把阿殷搁在床上,卷起她的衣袖察看, 只见那白嫩嫩的胳膊上果真爬满了大片大片阴暗的尸斑。
他一路抱着阿殷走来,不仅闻到点苍河的腥臭味,还嗅到了尸体因迅速腐烂而散发出来的浓郁气息。
怀瑾握紧拳头,沉声道:“波罗,把绳子解开。”
“是。”波罗乖乖地给陵游松绑。
陵游瞪了她一眼, 波罗不甘示弱, 暗暗掐了下他的腰, 两人一来一往,眼见着又要打起来了。
怀瑾冷冷地看向他们,“别闹了!”
波罗敛起张牙舞爪的模样, 她撇撇嘴,拿着湿脸帕走到床前, 盯着阿殷的尸体, 唉声叹息:“这孩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刚刚被抽了一身伤,还没痊愈呢, 转眼间,连命都没了。”
波罗是长不大的小小人,音容样貌永远停留在七岁,不会改变。然而这个小身子却揣有颗七十岁老母的心,长年累月蹲在她那四四方方的衣橱里,操心这个担忧那个。
波罗抬起阿殷的手对着灯火看了看,叹息道:“多漂亮的个姑娘啊,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疤啊。”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见到阿殷起,她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对方的遭遇也让她心生怜惜。
陵游被绑得通体酸痛软麻,他活动了下筋骨,从容不迫地走到床边,从波罗手里接过阿殷的手,淡淡道:“拿把刀来。”
事关人命,波罗不计前嫌,忙从百宝袋里倒出把镶满七彩宝石的西域匕首,拆了外鞘递给他。
陵游掰开阿殷的手掌,拿刀沿着她手心里的那条生命线缓缓划开,须臾,有汩汩流动的黑水从缝隙里冒了出来。
波罗眼疾手快,转身拿过窗台上的花瓶接下了这黑水。
黑水一滴一滴浇在了那娇艳欲滴的梅花上,刹那间梅花就枯萎衰败了。
那黑水不是别的,正是点苍河里穷凶极恶的残魂,它们受够了暗无天日、冰冷彻骨的河水,好不容易遇着个活人,便争相涌入,相互残杀。杀来杀去,谁也没占到便宜,毕竟都是些破碎的魂魄,实力半斤八两。
残魂苦苦哀嚎着,没了点苍河,没了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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