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带来了新马车,我们坐那个去。”阿殷一面说,一面往外,“张叔,你快些回去吧,路上别耽搁了,近日一段时间也别出门了,我那包裹里还有些细软,谢谢您当年收留我们,我这次去了就不回来了。”
张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阿殷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逃跑
马车上了路,在辘辘的车轮声中,怀瑾睁开了眼。
阿殷半跪在车厢内,俯首帖耳道:“公子您醒了,可要吃些什么?”
怀瑾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端详了许久,才懒洋洋问道:“你不恨我吗?”
阿殷顿了顿,“起初是恨的,后来想通了,心里就畅快了。”
“想通什么?”
“乱世之中,命如草芥,我也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蝼蚁,怎么还敢奢求公子待我真心呢?”阿殷低垂着头,从怀瑾的角度来看,瞧不清她的表情。
怀瑾突兀一笑,半眯起眼睛,不过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漫不经心道:“你是乌龟吗?”
阿殷疑惑地抬起头。
怀瑾莫测道:“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多谢公子夸奖。”阿殷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意味,神色如常地拧开瓶子,卷起他的裤子,“公子,我帮您上药。”
怀瑾靠在锦垫上,手指有一下没下地敲着椅子,凝视着她手背上一块萎缩皮肤,若有所思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阿殷僵住,没动。
怀瑾随手捻起她的一缕发尾,“这么快就不听话了?”
阿殷浓黑的睫毛一颤,她认命似的慢慢抬起了手。
怀瑾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厚重的衣袖往上一推,一块块凹凸不平的皮肤立即显现在眼前。他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些疤痕,不动声色道:“哪来的?
阿殷嗫嚅着,“小时候家里突然发生了大火,烧坏了。”
“我小时候也见过一场大火。”怀瑾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语气迷惘了几分,“那时满城的人都在拍手叫好,说昏君终于死了。”
阿殷苍白着一张脸,咬着发抖的嘴唇,竭力保持平静,接过话茬,“百姓们以为苦日子终于到头了,没成想却等来了人间地狱。”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怀瑾闭上眼睛,梦呓似的含糊道:“是该有个人出来了。”
阿殷默默放下袖子,天下大事她不懂,也不想管。
涂了药以后,怀瑾忽然觉得又有些倦意,便靠着椅子小憩了会儿。他睡得安稳,并不担心阿殷会趁机要了他命,阿殷没那个胆量,也下不去手。
***
无事可做时,阿殷便站在车厢的另一头,双手揣在袖子里,埋着脑袋,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怀瑾越看越觉得有趣,就盼着她能再搞出什么花样来,结果一整个上午,除了他让她拿水捶背外,她几乎都不怎么动弹,也不开口说话。
到了午饭时间,阿殷从包裹里拿出了个馒头,咬了一口慢慢咀嚼。怀瑾嘴挑,不愿吃冷食,非得让她去林子里抓条蛇来烤烤。
于是马车在半道上突然停了下来,阿殷被毫不留情地轰下了车。
她恭敬的笑容在怀瑾拉上帘子的那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冬天让她去林子抓蛇,他怎么不让她上天摘星星。
阿殷无声的对着马车里的某人破口大骂:去死吧你。
杨石抱着剑,在一旁冷然地看着她,手里头的剑三番两次忍不住要出鞘。
林子积雪深厚,阿殷一脚踩在里头,雪直接没过了她的小腿肚。
她艰难地挪动脚步,眼睛看似在仔细搜寻周围的蛇窝,脑子却在不停预谋该怎样跑路。杨石如影随形在她身后,唯一的剑又被怀瑾给收走了。
她赤手空拳,要是和杨石正面打起来的话,恐怕是鸡蛋碰石头,不出三招就会被掀翻在地。这样一来,打草惊蛇,以后再想跑就不容易了,万一惹怒了怀瑾,他一句话,杨石直接就让她去地府报道了。
阿殷扭过头,笑得天真无邪,“杨大哥,你不觉得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吗?”
“……”
“你有抓过蛇吗?它们一般会在哪?”
“……”
“杨大哥,你那剑能不能给我看看?”
“……”
阿殷败下阵来,这人水火不侵,果真是个当暗卫的好料。
两人绕了林子一圈,在太阳快要落山时也没有找到半个蛇窝,只好抓了只野兔回来交差。
怀瑾脸色似乎不大好,一见她回来,脸又黑了几分,“你这是去踏青啊?”
阿殷疲倦得很,糊弄了他几句,连做做样子的心思都没有。
杨石找了些干柴,轻而易举地便生好了火。
阿殷将削尖的木棍穿进收拾好的兔子里,把兔子放在火堆上,一边翻转一边洒盐,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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