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傍晚时分回到西南王宫,立马就向段夜说明缘由辞行。
“那就提前预祝叶兄和褚兄,百年好合了。”段夜笑着对他们揖了一礼。
褚廷筠凉凉瞥他一眼,“把你的称呼改了,别成天想着占我们辈分的便宜。”
“啧。”段夜袖中的扇子抵在掌心,唰地一下幽幽展开,“依我看想占辈分便宜的人,是褚兄吧?你是麟旭的义兄,按理也就是我的义兄,现在却偏要沾皇叔的光长我一辈,这不厚道呐。”
褚廷筠:“……”
这人的嘴,还是这般损。
“辈分的事就别再争了,倒是有另一件事,在我们走之前,得解决掉。”叶淮允道:“你不日登基,段夜这个外姓的名字,也是时候改了改,否则怎么入皇室宗牒。”
段夜眼睛一亮,那股子懒散之气立马就敛去了,掀袍跪下,恭敬道:“请陛下赐名。”
褚廷筠从上而下瞥他一眼,趁叶淮允思索间道:“要我说,他狗成这样,就叫叶狗蛋算了。”
“……这不好吧。”段夜见叶淮允半天没反应,突然就有些害怕,他真会听了褚廷筠的意见,眨了眨眼弱弱哀求道:“陛下……我不跟他争辈分了,这名字……”
“叶成帷。”
叶淮允在沉默后,倏尔开了口。
“什么?”段夜一愣。
“春至花如锦,夏近叶成帷。七日后即位的常信王,就叫叶成帷吧。”
******
夏末秋初的西北,还没被寒流侵扰。
自一年多前褚廷筠收复这片失地后,此处也不在荒凉。穿行在街头的百姓,脸上挂满笑容。
两人下了马,一路缓缓走着,最后停在了一座宅子前。金丝楠木的门匾上,写着“褚府”两个大字,便叫叶淮允知道这是哪儿了。
褚廷筠拉着叶淮允的手,缓缓推开打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浓烈赤红。
叶淮允脚步一顿,褚廷筠低哑的笑音便从耳畔传来。
“你准备好了吗?”
叶淮允“嗯”了一声,再没有迟疑地随他走进去。
两套用金线绣着双龙戏珠的大红礼服,被整齐叠放在主卧房的桌上,一旁还有玉制绶带,宝珠头冠,俨然是某个人早已通知过,安排好的。
叶淮允指尖摩挲过锦缎上微微凸起的绣纹,褚廷筠道:“换上吧,我带你去见我爹娘。”
“嗯?”叶淮允看了看门外。
依旧没有任何人进来,耳边也不闻礼炮与唢呐,与他见过的成亲似乎有些出入。
褚廷筠笑着拿起桌上一把檀木梳,解开他的发带,慢慢梳着发。
“你到底是帝王,经不起叶成帷娶麟旭那样,民间或褒或贬的议论。那别离的四年里,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成亲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可直到三十岁生辰那日,我才想明白。”
“五年来,我们对彼此深藏的每一寸感情,与彼此走过的每一步路,都不需要旁人见证。”
“只要彼此记得就够了。”
“那史书上呢?”叶淮允问他:“也不留下笔墨吗?”
褚廷筠耐心替他束好发,嵌入长冠,“我所求不过,你我一世常安。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至于后世史书上,只会留下一句:大将军褚廷筠一世辅佐辰君叶淮允,碧血丹心,精贯白日。”
语罢,褚廷筠也放下了手,发冠梳好了。
叶淮允在心底无声地笑了笑,这人还真是,至今也在为他的英名考虑着。
喜色礼服穿在彼此身上,宽大袖袍下的手,十指交握着,一步步往前厅走去。
“等一下。”在跨过门槛之前,叶淮允突然停下了步子,侧身转向褚廷筠。
“嗯?怎么了?”被他盯着的人反问。
叶淮允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最后停在了褚廷筠那张面具上。
一把摘下,丢在了地面。
金属落地锵锵,叶淮允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曾说,仇是国弱。如今四海升平,八方宁靖,你的仇也算报了。这面具,日后就不再戴了吧。”
无人高喊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与夫夫对拜。
他们只在弯下腰的一瞬,心中默默道着:一拜天地浩荡,二拜河山永蔚,三拜我所爱岁岁清欢。
直起身子,四目相对,眼底皆是闪烁星辰。
叶淮允张了张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褚廷筠问:“什么?”
叶淮允道:“其实按照叶成帷的说法,他是朕的侄子,又是麟旭的夫君,而你是麟旭的义兄,算下来……你该喊我声叔叔的。”
闻言,褚廷筠眼尾勾起,笑得妖冶,“那叔叔可就别怪侄子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了?”
******
百年后的京中,有一茶楼名曰浮华,里头的说书先生敲着快板:
浮华楼,说书人。
诸位客官请入门。
案前辩论君王事。
画后亦可议凤池。
“这辰君叶淮允和辅弼大将军褚廷筠的故事,今日就讲完了。诸位就当听个乐趣,千秋真假,自在心中。”
《辰史》有载:
辰君叶淮允任贤革新、一世英明。
又有大将军褚廷筠辅弼身侧,碧血丹心,精贯白日。
然,哀哉,一生无子,于登基后十年,收旁系子嗣立为储君。
又十年,暴毙太极殿中。
同日,大将军府上缟素戚戚,皆悼大将军因悲恸过度,追随先皇而去。
《辰野史》又有载:
辰军叶淮允一生未册皇后,皇陵之内,却下葬有两副棺木。
后又盗墓者潜入其中,开一棺空有金银珠玉,另一棺,两具尸骨相拥而卧。
似皆为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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